“快，快给师傅看一下……”
随着红衣的声音，山谷里慌乱了起来。
一番折腾后，红衣捏着胸口的衣服靠到了墙上，无力的双腿支撑着她慢慢的滑下，背靠着墙两眼放空的看着前方。
屋里一片杂乱，把脉开药方的声音清晰的传出，红衣愧疚的闭上眼，她，让师傅受累了。
一个很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随之衣袂摩擦的轻微声响发出，旁边坐了个人。
“红衣，不怪你。”
很久的寂静后，小苒张了张嘴，想法一转，伸手就抓红衣的衣领。
“红衣，你这样师傅会伤心的。”
微微睁开眼，红衣嘴角噙着自嘲的笑“伤心？我早就让师傅伤心了。”
小苒一怔，怎么都没想到红衣会说出这话，接不上的她沮丧的松开了手。
“钟志锋说师傅是累的，睡醒了就好了。”
“我听到药方了。”
“……”小苒一句话憋在嘴里，半天说不出来。
她只是想安慰一下，有那么难吗？
“小苒，过来！”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严厉和斥责。
小苒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随之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忙又坐了下去。
喊她的人正是凤舞，没得到回应的她皱紧了眉头，看着红衣的眼神里充满了狠厉和恨意。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
“凤舞！”
小苒高声打断了她的话，在红衣看过去的时候挡住了她的视线。
“红衣，别听她乱说。早晨上课的时候师傅和我说了，让我和凤舞出去，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凤舞气冲冲的跑了过来“我不去！”
小苒眼神一厉，冷冷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冷漠的眼神看的凤舞呼吸一滞，重复的话堵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
小苒垂眼“收拾你的东西去，马上就离开。”
凤舞狠狠跺了下脚，愤怒的跑走了。
“红衣……”
转过身，一双眼睛直直的望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小苒晃神了片刻。
“——怎么了？”
红衣指着凤舞离开的方向，轻声问“她说的是什么？”
“什么？”小苒睁大了双眼，满满的都是无辜“凤舞没说什么呀。”
红衣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一句话轻飘飘从嘴里吐出“师傅，怎么了？”
几近气音的音量让小苒愣了下，反问“红衣你说什么？”
“师傅，怎——么——了。”
红衣一字一顿地说，她的眼睛没有移开分毫。
小苒有些紧张的用脚尖摩挲着地面，“没，没什么啊。”
“我再问最后一遍——”红衣冷冷的说，口气加重，“师傅，怎么了？”
“皇子殿下身上有毒，能传染人的那种。”
这个回答让红衣沉默了很久，她嘴巴翕动着，眼里多了一分惊恐。
“师傅她……”
小苒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眼睛。
红衣踉跄着后退，背抵到了墙，脸上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的小苒心揪了起来。
“没事的，还能压制。”
红衣低着头不说话，现在还能压制，那么以后呢？
身形晃了两下，她抬起了下巴，大踏步的走进了屋里。
钟志锋刚好转过身，看到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你还没走。”
话里的嫌恶和恼怒尽显无疑，钟志锋是真的很生气。一个只顾自己的徒弟，连师傅的身体都不顾，又怎配有资格自称徒弟。
红衣定定的注视着他，冷笑“谁都能说我，谁都能怪我，但你钟志锋，还没这个资格。”
“你——”钟志锋眼神一厉。
绕过他走到床边，床榻上青音大师苍白的脸色让红衣心一揪，毫无血色的唇更是让她歉疚。
皇子殿下中了毒，是谁都想象不到的。她轻轻在床榻边跪下，伸手轻抚着青音大师的脸庞，从小到大这张脸上都是淡淡的笑容，可现在，没有了。
“你还想干嘛？”
钟志锋压抑怒气的声音传来，红衣恍若未闻。
许久后，突然站起，她转身头都不回的走了。
小苒和凤舞正拿着包裹在门口等着，看她出来一个欣喜一个恼怒。
“红衣。”小苒叫了声，脚刚抬起又放了回去，小心的问了句，“没事吧？”
红衣朝她笑了下“没事。”
是的，她现在没事，也必须没事。
“——走吧。”
“好。”
三人往谷口走去，红衣在踏出去的一刻突然回头看了眼，隐藏在一片绿色的房子已经看不明显，可却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她从小到大住的地方。
没事，等结束了，她就能——陪着师傅了。到时候，她一定先道歉。
小苒和凤舞共骑，红衣单独一匹马，三人直奔孟德城方向而去。
马蹄声起，一片灰尘在后方扬起，让身影变得隐隐约约。
“红衣，去哪儿？”
“——孟德城。”
在休息的时候，凑过来的小苒问了句。
红衣振作起精神，手里捏着块饼往嘴里塞。一上午没吃东西，她早就饿了。
小苒摸了摸肚子，冲她要了块饼在旁边自己啃。
两人的不远处，凤舞黑着脸坐着不动。
红衣撕了块饼，突然问“是她吗？”
“……不清楚。”
凤舞视线扫了过来，和红衣对上立刻就移开了。
“要试探吗？”小苒低着头轻声说。
“嗯。”
红衣嗯了声，掂了掂手中没吃完的饼，突然叫了声凤舞，后者下意识的回头，啪的一声，饼砸在了脸上。
“……”
凤舞沉默了片刻，愤怒的跳起冲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红衣避过她的手，一脸嫌恶“做什么？沐子诺的人，你怎么好意思留在谷里的。”
“什么沐子诺的人？”
“你自己清楚。”
“胡说，我怎么就清楚了？”
“是吗？那就是你没去过皇宫了？”
“我没事去皇宫做什么？”
“做贼啊，我看你挺适合做贼的。”
“谁要做贼？”
“哦？没做贼啊，那德云殿就没去过了？”
“是碧云殿……”
“……”
小苒睁大了双眼，抽搐的嘴角透露了她的心情。
真，真的是那个凤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