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城里,沐子诺黑着脸看外面的混乱,一句话哽在嘴里,半天说不出来。
深夜里陡然惨叫出声,才安静了没两天的孟德城再次陷入了惨烈中。
“陛下……”
“我们走。”沐子诺一字一顿的说。
钟离恒的想法他能理解,但不代表这份理解是用人命堆出来。太多了,再这么下去,即使得了结果,那也只是一个惨烈二字。
而且,沐子诺眼神一暗,他的身旁还有个红衣在虎视眈眈,随时会出手的红衣,比起现在的情况还要更让他忌惮。
“风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朕,先行回都城。”
“诺。”
风采楼对沐子诺的决定一言不发,只用心的挑了护送的人选。孟德城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凝滞中,只是这次,风采楼有些不敢肯定。然,上次是陛下留下,那这次,换成他留下也无有不可。
时值正午,那些发狂的人被制服了大半,一个个用绳子捆起扔在了屋里。
沿途过去,地上不乏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
沐子诺带着百人离开,风采楼送到城门处就停下了,目送着人远去,默然的回转。
“派人前往平德城,问问解药的事。”
“诺。”
待信使赶到,平德城正在收拾,一路走过看到的情况让信使的心提了起来。
“雪连来使,参见懿国陛下。”
钟离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免礼。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信使起身,将孟德城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述说了一遍,同时告知了风采楼的话,便安静的退到一旁等着钟离恒开口。
“……你,如实回禀吧。”钟离恒起身,“朕予你一封信,你带回去,风将军自然理解。”
“诺。”
小半个时辰后,钟离恒写好了信交给了信使。
“去吧。”
“诺。”
风采楼接了信后,脸黑了许久,封国二字宛如一根刺般,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封国,秦靖宇。
两个词在嘴里来回的转悠着,风采楼眼神一厉。真以为雪连国好欺负了,封国也不过是一只虎,再强也及不上一群狼。
将信撕了,风采楼果断的让人收拾东西,带着正常的人前往平德城。
只余下被留下照顾人的百十个人,心里的想法早被忽略。
得知风采楼的到来,钟离恒嘴角微微勾起,聪明人就是一点即通,风采楼的血性不比任何人低。
门外,武云瞪着走来的风采楼不放,等人进了屋才不甘愿的收回了眼神。
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觉得这人好的。武云实在是想不通。
屋里,风采楼看着钟离恒,许久说不出话,一声叹息响起,他坐了下来。
“平德城也不太平啊。”
“这种时候,哪来的太平可言?沐子诺回去了?他心还真大。”
风采楼苦涩的笑笑,没搭这句话。
钟离恒也只是随口说说,见他不言,当即就转了话题;“对封国,你怎么看?”
“狼子野心。”
“呵,这四个字,形容的怕是你们吧?”
风采楼看了他一眼,冷笑,右手抬起,大拇指搓着左手的手心,顿了顿,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皇上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平民百姓也好,达官贵族也罢,谁都喜欢自己的地盘变大些呢,这有机会,自然是抓紧了不是吗?”
“那就看你们能不能得偿所愿了。”
“目前看来,还是有段距离的。”
两人不轻不重的打着太极,谁也不先提蛊的事。视线对上,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下,再低头,都掩饰住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沐子矜等人等的不耐烦,直接推开了门走进。
和风采楼对上,沐子矜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的就想跑。脚一抬,突然停下,这里是她的地盘,风采楼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
咳了两声,想通了沐子矜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皇上,您怎么一直没过去啊。”
“这不是有事耽误了,倒是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身上,沐子矜微微一笑,一派委屈的跑过去抱着钟离恒的胳膊:“皇上这是觉得妾烦人了吗?说话这么不耐烦的。”
拍拍抓着自己的手,钟离恒无奈,子矜玩的开心,还是让她继续玩下去吧。
现在已是午后,温度陡然升高,烦闷中更带着一份让人觉得焦躁的闷热。
风采楼被沐子矜几句话一说就走了,摊手,沐子矜拉着钟离恒去看萌宝。
昨夜的事情太过突然,他们跑的快,没有丝毫损伤,倒是那些善后的将士们,弄了一身的伤。
事后算了下人数,沐子矜恼恨的紧,足足上千人死于这次的事件中。
而一切,不过是第一步手段。封国后面会做什么没人可知,然而看这次的事,钟离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然而更多的人,却是付出了生命。
天一亮,那群发病的人就被扔进了牢房里,至于其他的,沐子矜表示要休息了,所以将人都轰出了自己的房间。
事情在脑中一幕幕的回放着,沐子矜叹了口气,上千的可能性在人眼里还带传染的吗?左右不过是有人要对付他们,就算想错了,十有八九也不会出错。
手被握住,沐子矜回过神来,温和的眼神让她一怔,随之反握。
昨夜的事情已经过了,现在是新的一天,她要学着看到别的东西,不能再纠结在一些小事上。
正思索着,突然听到营帐外一阵喊,沐子矜朝外走去,方看见一圈又一圈围着的黑色的人影。
“自己看着办吧。”一个声音从中间传出。
刚要往里挤,就听两声咳嗽,前方围着的人瞬间散开。空出来的地上,一个人躺着毫不动弹。
“怎么回事?”身后的人问道。
沐子矜闭上嘴,往旁边让了让。
钟离恒走上前来,扫了眼周围的人,再看躺着的人,眉头一皱:“出来个人,解释了。”
“回陛下的话,他发病了,卑职等打晕了他而已。”
话出,就听噗通一声,周围跪了一片,低着头,谁都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