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人们渐渐地忘却了曾瞎子时,他却人模人样地回到了柳叶坪,并从柳三卷子的口中得知,已经在公社当了**联主任的唐银朵,突然患“中风”瘫了——说是某天中午下班后,到电影院买了两张新上影的电影票,回到家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无独有偶,其时在“五·七ga校”劳动的邹凯铁同样身患重病,窝在病榻上——且一窝就是四年,病愈后的他,又耀武扬威地领着工作地队,住进柳叶坪“反击右倾翻案风”来了。
复仇,对于一个在心底酝酿了十余年的情结和计划,砥砺了十年复仇之剑的人来说,为达目的,无不采用其极——曾瞎子准备用柳叶坪众所周知,但鲜有人遭遇过的“迷幻蛊”,送邹凯铁去天国一游。
事后,他虽然有犯罪嫌疑,但寻他罅隙不着而不了了之(当然这是后话)。他以“****释放犯”之名被归于“二十一种人”的“份子”阵营,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他所在的这个组,各类社会渣滓都有,且是“清一**”的公公仔。人们要“解个小手”(即屙尿)什么的,只要挽起**脚,对着菜蔬冲就是,无须顾忌有**人。这一点极对曾瞎子的习惯,在****队时,也是这样。
除组长柳富贵外,其他组员,拿到的“工分”比同等劳动力的,贫下中农社员同志的低一半,而到年底扣除“基本建设义务工”时,却是同等劳动力的,贫下中农社员同志的两倍。即便如此,“份子”们没有人敢吱半声。
柳富贵刚从部队复员回来,正逢上领导班子改组,凭着在部队捞到的党员牌子。背包甫卸,就当上了大队民兵营长和治保主任。三天里就有两天半在外面开会ga运动。因此实权落到副组长曾桂生手里。本来,在一九六九年,曾桂生就被“解放”了的。而“解放”不久,他难遏yi心,因“男**guan系”,被扣上了“没有改造好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和“流氓坏分子”两顶帽子,自以为永世不得翻身了,不料官运正旺的柳富贵,迷上了他那有“绞棍蛇”样缠劲的姨侄**——曾桂生因此而绝处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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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哎!”真是小人得势,就挺腰tu肚。照面第一天,曾桂生就是这样称呼曾直元的。曾瞎子以为不是叫他,还四处张望。
“喊你呢!曾直元曾瞎子!装聋卖傻是?”曾桂生待曾直元“哎”了一声后,又格外伤人地补了一句:“你以为还是往先的曾直元么?”
十年的劳动改造,曾瞎子学到了许多东西,懂得表面上傻里傻气,可以消弥许多灾祸于形与无形。看眼前的情形,****队的那一套生存手段,这里仍然适用。于是强压下冲向脑门的怒火,笑模笑样地对曾桂生躬了躬:“组长大人!莫怪呢!我耳背。请烧根烟——请烧根烟·····”他递给曾桂生一根“红桔”,接着毕恭毕敬地给他点火:“往后,还请叔老子多关照呢!”
“我当然会的!谁让你是我的侄儿呢。”说着高深莫测地朝曾瞎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