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本以为自己是来承担善后工作的地精特混舰队毫无与强敌交战的准备,理所当然地被罗正道坑了,除了不能代表什么的战舰数量,地精舰队半点优势都找不到。那些崭新的旧式木构战舰搁在船坚炮利的铁甲舰跟前,基本是双方打个照面,然后就被对手一入魂的悲催角色,对地精来说,今天这日子就是个大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杯具。等到地精军部收到前线传回的消息,一切早已成了定局,简而言之,满目疮痍的烂摊子已经摆在地精眼前,它们想装看不见都不成。
抢到盆满钵满,又顺手黑了地精一把的罗正道暂时退走了,被财宝烧红了眼睛的海盗和马贼,以及暗地里跟着浑水摸鱼的小国可没这么容易走人。
诱人的金雀花宝藏尚未到手,现在就选择放弃,他们前面的辛苦和牺牲全都白费了,谁这么干那不是脑壳坏掉了吗?不消说,地精被这些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的家伙四下骚扰恶心得够呛。
几家欢喜几家愁!跑去吃了地精的大户,又在寻宝浪潮中大肆聚敛人口,船山诸岛受益于这个趁火打劫计划圆满成功,人口数量一下子暴增到了四十多万,繁荣度瞬间爆了威克礁n多条街,可想而知,绝大多数人类奴隶对自己获救是充满了感激与喜悦。然而,福兮祸所伏,凡事总会有让人哭笑不得的另一面,好事也可能演变成使人哭笑不得的窘境。
这当口,那些原本隐匿身份潜藏在奴隶营中的旧时代官僚们和中小贵族也纷纷跳出来,要求得到特殊待遇和符合自己身份的安排,说白了就是要延续自己的特权地位。
限于崛起时日太短,地精第二帝国远没有打造出铁板一块的统治秩序,追杀政策主要是选择那些逃亡海外的流亡贵族,对冒充普通奴隶的人类贵族尚未来得及展开筛查,大大小小的漏网之鱼是少不了的,这些刚刚重获自由的家伙随即成了罗正道不得不去面对的麻烦制造者。
有本事的人不会甘心当奴隶,因为奴役制度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在异族军靴下的土地上跪着瑟瑟抖的货色能是何等样人,那也用不着过多猜测,这帮人纠集起来跟罗正道叫板,着实令他惊讶不已。
出身于大贵族家庭,身为唯一的继承人却跑去当海盗,在冲天的血光和无尽杀戮中打拼出一片天地,这样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个人事迹,翻开新世界的历史书,即便在荒诞不经的吟游诗人故事集里也找不出太多先例。罗正道身上背负着如此重压尚且能挣扎起身,别说他是个穿越者,哪怕是个土著居民,具备这种抗压能力和奋精神的主也不会是毫无主见的窝囊废吧!令罗正道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浑球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会乖乖地双手把权力奉上,愿意跟伺候大爷一样对待他们的?这想法太自恋了吧?
罗正道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些奇葩行为归结为体制问题,他私下里跟维娜·杜波夫吐槽说道:
“那位先帝太纵容这帮浑球了吧?是不是这样他们才养出一身流氓习气?跟我耍无赖,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不得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罗正道虽然是在指责这些贵族被惯坏了,提及稀里糊涂死掉的光明王朝老皇帝的时候,仍然用到了敬语。依偎在他怀里的半精灵美女像慵懒的猫儿,轻声说道:
“……那位陛下不喜欢管理国家,他的爱好是木匠。”
闻声,罗正道一翻白眼,回想起旧世界历史上的那些著名的非专业统治者,叹息说道:
“好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下次一定要把这几个请愿的浑球打出去,逼急了老子我改国号,他们要当贵族去跟地精提倡议吧!”
维娜·杜波夫瞧着气急败坏的罗正道轻笑了两声,安慰他说道:
“殿下,不要生气,这些混蛋不是普通人,您这样做不妥当的。”
已然被这帮厚颜无耻的二货气得七窍生烟,哪还顾得上考虑后果如何,深呼吸几次后,罗正道稳定一下情绪,手抚着额头说道:
“好吧!明天告诉他们,请愿书我收下了。”
比起那些癞蛤蟆上脚面,专门是来恶心人的光明王朝遗老遗少们,罗正道当下需要处理的正经事也不少,势力扩张是件好事,不过摊子大了也得改变管理方式适应新形势。治理一座城市和管理一个国家,这难度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那种只有一座城的国家就没什么好说了,大国政治的难处是需要摆平的因素太多,往往是摁下葫芦起来瓢,所谓一抓就死一放就乱,复杂程度可以和最高深的数学难题媲美。
在翌日的例行会议上,罗正道抛出了最新整备计划,开篇名义地说道:
“咱们现在有两支私掠舰队,这不好。”
佐拉·黑格尔眼神困惑地摸了摸头,询问说道:
“容易生混淆吗?不会呀!”
闻声一笑,罗正道耐心解释说道:
“我是说,同时保留两支私掠舰队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我们应该组建自己的海军舰队了。”
尽管这计划听着不错,布兰多·绯炎却持保留态度,说道:
“殿下,如果只换个名义就可以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当然是有的。”
在旧世界的国际法中,一艘军舰的甲板可以被视同一块移动的国土,其他任何一种武器,包括核弹都不可能享有的特殊待遇,足以佐证海军在国家机器中举足轻重的作用。
6军可攻可守,想要彻底征服一片土地,没有6军出动那纯属扯淡,空军翱翔在云霄之上,那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过也只有雷霆一击的力量,要长期保持自身存在那就太不容易了。在6海空三军之中,海军是唯一能把自家炮口顶到对方海岸线,一直封锁到令对手窒息的军事力量,通过保障全世界的资源供应本国,聚敛由贸易而来的金钱,海军对国家的贡献是无比巨大的。因而,海军的存在价值不止于肤浅的坚船利炮驰骋大洋,而是让敌人丧失利用大海航行自由的权利,在缓慢而致命的持续绞杀中痛苦死去,这是掌握制海权的意义所在。
一支海军得要有军衔、军服和军规,过去私掠舰队那种草台班子式的海盗民主说不得就得靠边站了,问题是要让那些习惯了放羊的水手接受纪律约束,罗正道心里着实没底,不砍几个出头鸟的脑壳,恐怕他们也永远也拧不过这个劲来。
整齐划一且美观整洁的军服,显然是海军有别于海盗和私掠舰队等准军事武装的主要特征之一,那种乱哄哄的乌合之众是无论如何也跟海军搭不上边的。
为了满足自己的审美需求,节操所剩无几的罗正道果断拿出了山寨精神,把旧世界海军最具代表性的海魂衫和大檐帽一起制作出来。根据水手们的试用反馈信息来看,穿着舒适宽松的海魂衫是比较受欢迎的新明,大檐帽由于水手普遍留着披散长,多少有点水土不服的倾向。直到罗正道不得不出台了一条补充规定,宣布自即日起海军官兵一律不允许留长,考虑到性别差异,女性可以得到豁免权,至于男人就没人能例外了,头长度不得过一吋,违者限期改正,否则按月罚款,从工钱里面扣。
头都被军规修理了,身体的其他部分当然也得跟上,连带跟着遭殃的是胡须。在出海时用水短缺的前提下可以暂且忽略这问题,战舰靠泊港口时,士兵们必须每天刮胡子保持个人卫生,这一条也被写进了新版海军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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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你怎么了?”
结束会议走出房间时,罗正道的身体忽然抽搐起来,跟在身侧的半精灵美女一把扶住他,面色冷若冰霜的雅灵督军则在一边冷眼旁观,全然没有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尚未失去意识的罗正道脸色一片蜡黄,低声说道:
“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维娜,扶我回房间。”
虽然不清楚荒神诅咒的来龙去脉,罗正道被神秘诅咒所困扰的事情维娜·杜波夫也算知道得很详细,可是她在近距离看着昏睡中持续高烧不退的罗正道,此刻身上的皮肤正在以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尺寸不断剥落下来,宛若一把无形的锐利刀子正在一寸寸地剥去他的皮肤。这副堪比恐怖片的惊悚场面看得人心惊肉跳,错非半精灵美女见识过多次细节不同,但内容同样可怕的诅咒作场景,只怕这会连她都要惊呼出声了。
维娜·杜波夫满面忧色地浸湿一条丝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罗正道那鲜红色肌肉纤维露裸在外的可憎面庞,低声说道:
“威尔,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啊——”
好似是用尽全身气力深吸了一口气,平卧在床上,面目狰狞的罗正道胸部向上猛然一拱,紧接着他大口喘着粗气睁开了双眼,那急促如拉风箱似的喘息声听着很渗人。全身皮肤片片剥落,神经暴露在空气中,哪怕是接触到挥一挥衣袖带起的轻微空气流动都会感觉如刀割般痛苦,这种万剐凌迟的滋味足可以把人逼疯n多次。幸亏他的精神也受到魔卡师的法则化影响,理智与疯狂之间的安全阀值不是正常人堪与比拟的,不然此刻半精灵美女所能看到的将是一个彻底被疼痛逼疯了的可怜虫。
从罗正道眼中看到了一抹精光,退开几步的维娜·杜波夫确定他恢复了神智清醒,这才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说道:
“威尔,喝点水吧!”
形同被野兽追赶到脱力的凄惨模样,罗正道低头看着自己不似人形的双手,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
“呼呼,我还没死啊!”
闻听此言,半精灵美女忧郁地说道:
“嗯,你身上的诅咒好像作得更厉害了。”
“是啊!我也能感觉到……”
维娜·杜波夫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寡妇,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没考虑过解除诅咒的办法吗?”
听到这句意料之中的询问,罗正道显得很是无奈,摊开双手说道:
“我想了,可是一般办法不管用,或许我可以试试别的途径,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