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国,楚府。
深沉的夜,带着舀人心慌的色彩,一望无际的黑幕上,悬挂着一轮亮得出奇的圆月。
翠绿的竹园内,淡淡的月光洒在地上,带着透彻心扉的凉,清冷的月光下,一袭白衣的楚寒伏卧在亭中石桌上,他的脚下,凌乱的躺着七八只酒缸,月光打在他俊朗的脸上,透出一种朦胧感。
“宁儿。”他低喃着,一股痛意淌入心扉,他眸色阴郁,眼中的忧伤表露无遗。
宁儿,今夜是他的宁儿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洞房花烛夜,他挣扎起身往杯中倒一杯酒,仰首喝尽,继而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他苦笑,捂上胸口,又倒上一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将酒杯移至嘴边正要饮下,手腕却被紧紧抓住,手中的玉杯瞬间被夺走。
“拿来”他抬起泛着血丝的双目,当发现他身旁站的是沐如月时,原本愁苦的双眉更是愤然皱起,无神的眸光化为犀利,如寒冰般射向她。
此时的沐如月一身淡雅的粉红,难掩高贵芳华,脸蛋白而红润,柳眉弯弯,一对乌黑圆溜的彤彤有神,不可否认,卸去少女稚嫩的她如今更显妩媚。
沐如月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眸中饱含深情与留恋,面前的男人是她自幼便爱慕的人,他温文尔雅,日夜牵动她悸动的心,当他不顾她的颜面狠心毁了两人的婚约的时候,她对他有怒、痛、不甘,却唯独没有恨,他移情,她只恨沐清宁夺去了他的心。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她和他融为一体,他成了她的男人,父皇赐婚的那一刻,她心中心奋不已,却没想到他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欲纳她为妾,这对身份高贵的她来说如天打雷劈,幸好父皇没有答应,更幸运的是,那个夺去楚寒心的女子被父皇嫁到南祁国,天知道,那一刻,她激动得差点欢呼出声。
可是,因为沐清宁的离开,他变得愈来愈清瘦了,眼眸也没有了往日的深邃,剩下的只是冷冽。
自己未来的夫君因为别的女人嫁给他人日渐消瘦,如今更是独自一人喝得烂醉如泥,她既是感到嫉妒又怒火绵绵,如今瞧着楚寒失去理智的上前抢夺玉杯,她怒气直冲心肺,呼之欲出-
“你为何要这么对本公主,本公主怀有了你的孩子,你却整日酗酒,对本公主漠不关心,你为何如此狠心。”
她大声的朝他吼着,直吼得声嘶力竭,他却毫无动容。
她呆愣,笑,冷笑着。
“楚寒,你真的好狠心,本公主怀了你的孩子,父皇母后急着准备咱们的婚事,我放下公主的架势三番两次到府上见你,你避而不见,你可知皇族贵胄私下里有多看不起本公主,他们都嘲笑本公主不知廉耻,未婚先孕,而你却从不肯站出来为本公主辩驳一句,甚至整日为一个女人酗酒。”
她愤然大喊,狂乱疯癫的控诉着他的绝情。
楚寒冷眼看着她,轻抿双唇却仍然不语。
她怒上心头,恨恨上前,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冷笑道:“楚寒,你以为你这般践踏自己,她就会看到?她就会心疼?本公主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今日是她和睿王的大婚,睿王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你再怎么痛也改变不了沐清宁成为睿王女人的事实,你…”
沐如月突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双肩被人狠狠地抓住了,五指几乎陷进皮肉,疼痛得她就要掉下泪来……
可身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她看到了楚寒的目光,闪着冷冽与激狂,有着近乎扭曲的愤怒与绝望,还有着几近窒息的惨烈的伤痛……
他,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表情?明明她沐如月的身体已经被他占有了,为什么提到今夜沐清宁成为睿王的女人,他就会有如此的疯狂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恨入肌骨,一口银牙几近咬碎,愤愤然想要甩开他的钳制,却无奈……被他抓得死紧。
“你敢再说一遍!”
他怒瞪她,心脏似被一根根细密的银线狠狠勒紧般揪疼,宁儿被北堂墨宸占有了,他的心痛得快要承受不了了!
沐如月大笑,那笑容却让他觉得阴森恐怖至极,竟然下意识的就放开了她。
“你的心上人,今夜已经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成为南祁睿王妃,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她心里乐着呢,哪像你,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独自悲伤?”
她说到最后,狠狠地瞪向他,眼睛里有幸灾乐祸,有愤然的憎恨。
楚寒步伐踉踉跄跄,心脏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竟慢慢的有着一拨一拨的痉挛,胸腔亦剧烈的起伏着,头脑隐隐有着窒息的轰然。
宁儿,他的宁儿,真的已经是北堂墨宸的了吗?他的心好痛,失去宁儿,他真的很悔。
扶着石桌踉踉跄跄的坐下,扛起酒缸就往嘴里灌,早在他和沐如月有肌肤之亲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宁儿,他好羡慕北堂墨宸能拥着宁儿入睡,今夜的他一定很幸福吧?而他,只能拿酒来麻痹自己。
“公主,这如何是好?”采莲望着狂饮不已的男子,心中有些不满,明明公主腹中就有楚将军的孩子了,他为何如此执迷不悟的惦记着一个已经嫁人的丑颜公主。
“由着他吧。”沐如月拂袖,转身离去,他想醉,她就让他醉个够,反正他和沐清宁这辈子不可能在一起了,他再怎么伤心,也只能是她沐如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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