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是否想出去走走?为夫陪你。”北堂墨宸敛去思绪,垂首见怀中的小女人羞得直埋头在他怀里,耳后爬满了红晕,知道自己的女人脸皮子薄,北堂墨宸便转移话题,提议道。
当然,他这一番话不止是为了缓和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更是因为此时再在这山洞里,与她保持如此亲密的姿势,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欲望会汹涌而上,致使他失控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然而,未曾料到沐北宁听了他的话,竟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北堂墨宸看她,见她面露疲色便没坚持让她出去走走,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语气充满了宠溺,“既然如此,那宁儿就好好睡一下,为夫陪着你。”
“嗯。”沐北宁应着,双眸缓缓阖上。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声均匀地在北堂墨宸耳边响起来。
倒是真的睡着了。
这两日她的身体虽有改善,但夜里睡得并不安稳,甚至有几次是从梦中惊醒过来,更别提一日三餐的药汤使得她身子更容易乏困了。
北堂墨宸默默地低头,双唇轻触她光洁细腻的额头,伸手将一旁的貂绒拉过来替她盖好,随后圈着她陪着她在石床上小憩。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四下寂静,唯有北风疯狂呼啸而过的声音,这时,突然从一簇灌木丛后蹿出一只野兔,棕褐色的皮毛,只见它在树跟旁竖起耳朵警惕地四下张望着,确定周身没有危险后它迈开细长的四肢,低下头,鼻子一路嗅着,数十步之后,它停住,前爪往雪地刨了几下,露出一寸嫩绿。
再次四处张望了下,它才挖深四周的雪地,将整个身子隐藏在雪洞里,两只前爪抬起,它作势就要啃住眼前的那一株野菜,突然,眼前似乎闪电疾速般地闪过-
野兔的警惕性极高,即使那东西快得让它抓不住,它已经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几乎没有一瞬的犹豫,它‘嗖’的一声,火箭般地绕着原路返回,企图隐身于灌木丛中。
然而,野兔的速度疾快,却不如一团雪白的小球快!
“吱-”
野兔惊惶挣扎,却无法挣脱出那团通体白得几乎与雪地融合为一体的小东西的钳制。
皮皮以一种战胜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足下的战利品,尾巴高傲地翘起。
“皮皮,好样的!”慕容千叶从树后走出来,对着皮皮竖起了大拇指。
“嗷嗷!”皮皮扭头看着他,兴奋得嗷嗷直叫,身后那条硕大蓬松的尾巴也得意的摇晃着。
“回去好好犒劳你这个大功臣!”慕容千叶笑道,山洞里也有前辈留下的用于打猎的工具,但慕容千叶不如皮皮出手百发百中,所以在这崖底的日子里,三人一狐的食物几乎全部皮皮一人包了,而慕容千叶则负责挖野菜、草药什么的。
“嗷嗷!”皮皮两只紫亮的眸子熠熠发光,它似乎看到了两只金灿灿的兔腿在自己眼前晃动。
“吱吱-”皮皮的幻想被一阵挣扎声打断,滴着肥油的兔腿消失在眼前,它垂头不满意地对着脚下的野兔瞪起了狐狸眼,随即抬起前爪,对着野兔的脑袋一拍,可怜的野兔顿时没了知觉。
“嗷-”见野兔晕了过去,皮皮立马嫌弃的将它丢到慕容千叶脚边,随即前爪向侧边甩啊甩,将不属于自己的毛甩掉。
瞧着它这一系列动作,慕容千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随即弯腰捡起野兔,拿出一根绳子将野兔绑紧之后,直接丢尽背后的篓子里。
“走咯,回去咯。”做好了一切,他对还在处理身上不属于自己毛的小狐狸吆喝道,自己率先迈开步伐。
皮皮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吆喝似的,一心一意的将自己身上处理干净,这才掉头跑着跟上去,他们一大一小雪白的身影渐渐的融化在皑皑白雪之中……
一人一狐,满载而归。
“哎哟,没想到堂堂的睿王殿下竟然出来迎接我们归来。”回到居住的山洞,看到依靠在洞门口的北堂墨宸,慕容千叶脸上堆满了迷人的笑容,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嗷-”还未靠近,他肩头的皮皮已经迫不及待的弹出,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弧度向北堂墨宸投送怀抱。
这些天皮皮的辛苦没有白费,北堂墨宸对它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再会对它与主人的零接触有阻拦,似乎察觉到主人的男人对自己态度好转,皮皮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北堂墨宸有所忌惮,短短几日,它已经敢和北堂墨宸撒娇卖萌了。
北堂墨宸面无表情,并未因为慕容千叶的调侃而有所变化,他伸手接住它,摸了摸它身上的皮毛,随后将它放下,不用吩咐,皮皮自己便蹿入山洞内,瞧着它的主人去了。
慕容千叶察觉他神色不对劲,他急忙将身上的东西卸下放好,然后站在北堂墨宸旁边,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北堂墨宸对上他关切的目光,眸光微闪,唇角噙着一抹无奈,道,“千叶,宁儿已经察觉出汤药有问题。”
“啊?”慕容千叶面露惊讶,刚想说什么,突然警惕地往洞内望了一下。
“我已经点了宁儿的睡穴。”北堂墨宸道。
慕容千叶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急迫问道,“王妃知道她每日服用的是生化汤了?”如果真如此,那麻烦就大了,他该如何向王妃解释他为何给她开产后药方。
“这倒没有。”北堂墨宸摇头道,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她已经怀疑你在汤药中添了其他东西……”
北堂墨宸的话让慕容千叶眉头一皱,忧虑道,“这下麻烦大了。”以王妃的敏锐,她既然怀疑这汤药里加有料,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品出汤药中放了些什么,到时候可真是大麻烦来了。
“这该如何是好?”慕容千叶眉头拧成一条线,苦恼道。
果然聪明的女人不能娶啊,瞧瞧,他们为了瞒住王妃,可真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千叶,你看能否换个方子?”北堂墨宸剑眉同样拧着,道。
“难!”慕容千叶立刻否决了他,这里环境恶劣,他们又地形不熟,原本挖到的药材就有限,他如何去找能替换的药材?更何况,汤药更换了,恐怕王妃更加起疑心了。
“难道本王只能傻傻地让宁儿去发现真相?”瞧着慕容千叶的脸色,北堂墨宸神色一冷,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我们马上停了王妃的药,即便她心里有怀疑却也无法再查明这两日她服用的是何药了。”
慕容千叶的话并未让北堂墨宸的神色有所缓和,相反,他脸色肃然,冷声道,“药绝对不能停。”宁儿的身体本来恢复得就慢,若在这个时候调理不好,日后宁儿因此不能生养,他岂不是害了她。
“我当然知道药不能停。”慕容千叶幽幽叹了口气,“可是要瞒住王妃,目前为止也只能如此了。”若是在任何药材不缺的睿王府,什么问题都是浮云,但在这里,他确实无能为力。
要知道,起初为了瞒住王妃,他可是费了好多的心血才配制出难以分辨又不减药性的汤药出来。
想到这些,慕容千叶下意识地望向北堂墨宸,但见他神色之间难掩疲惫之色,他知道,这些日子宸心里也不好过,他不但承受失去骨肉的痛,还担忧着王妃的身体,又一直悉心照顾着王妃,难怪短短几日,他整整瘦了一大圈。
“宸,其实你这是何苦呢!”慕容千叶言语关切道,“这是你夫妻二人的事,你二人一同去承担不是更好点吗?而且,假如王妃知道了真相,她就会好好的调理身体,这不好吗?”
北堂墨宸当然知道慕容千叶的意思,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慕容千叶一直反对隐瞒宁儿,是他坚持要瞒住他的。
“千叶,你不明白!”他看着慕容千叶,眼里沉淀着痛色,“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在梦里看到我那还未成形的孩儿,它痛骂我为何要与它的娘亲起争执从而忽略了它的存在,它痛骂我怎能让自己的妻儿挡剑,它还痛骂我它还未来到这个世上,我怎能残忍的让它化为一滩血水。每每听着它的痛骂,几十重复了千遍万遍,梦里我的心扔想被剜了似的,生疼生疼的,千叶,你明白吗?这样的痛,真的很痛苦,宁儿是那么的善良,如果她知道孩子滑胎一事,你认为她会想得开吗?会不自责吗?会不痛苦吗?我让她受到了这么大的苦,这样的痛你叫我如何让她去承受……”
慕容千叶听着他沉痛的言语,心里也一阵酸酸的,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下一瞬,他看着北堂墨宸身后,双眼赫然瞪大……
北堂墨宸看着慕容千叶的反应,心里莫名地窜起不详之感,他霍然扭过头望去!
“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