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为主审官
“什么是忠？”
“忠心？忠诚？忠肝义胆？”
“什么样的忠才能算是真正的忠？”
“历史上，这个字被太多人演绎得淋漓尽致，从夏朝的关龙逢和比干，到春秋战国时期的商鞅和伍子胥，再到南宋的岳飞元帅，以及明朝朱棣时期的方孝孺。”
胡部堂静静的思考着。
这些人，似乎都没有落得好的结局，相反，那些**的奸诈小人却能逍遥自在的享受着。
贪墨军中粮草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已过中年，血不再那么的炙热，他只想着，等清剿倭寇后，便回乡下安享晚年。
可是，有很多事情却是相互羁绊着的。
他也知道，若不除去这只仓鼠，清剿倭寇的事情似乎是无稽之谈。
所以，他也很想除去这只仓鼠，可是，这只仓鼠却是大有来头的。他是严嵩的外侄，而严嵩又是他的老师和恩人。
从忠来讲，个人方面，严嵩有恩于他，他当回报，所以，他便不好与恩师对着去干。
可是，从朝廷的方面去讲，贪墨军中粮草，是杀头的死罪，因为这带给军队和国家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这便是倭寇总是不能清除的原因之一。
但是，若从全面去讲，作为一国之君的嘉靖皇帝，对于国家的社稷，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玄修大计。
“那么，我的忠诚，该对谁呢？”
“我！到底又是为了谁呢？”
戚继光来了，紧张的气氛依旧如此。
少顷，胡部堂问道：“你怎么看？”
戚继光说道：“刀段将此事上报给部堂大人，便是认可了部堂大人，所以，我们不能做出让刀段不认可的事情来。”
胡部堂点了点头。
戚继光说道：“可是，若让刀段认可的话，严阁老那边肯定是会不认可的。”
胡部堂又点了点头。
戚继光说道：“这，便是矛盾的所在了。”
胡部堂说道：“之前，一人是不希望他立下奇功，另一人则是不希望他有所闪失了，你的那条计，算得上是两全齐美的妙计，可是，这次又当如何？”
戚继光沉默片刻，说道：“我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胡部堂脸色一变，问道：“哦？”
戚继光说道：“既然是刀段发现了这个问题，便让刀段去处理。”
胡部堂问道：“他去处理？”
戚继光点了点头。
胡部堂慢慢的说道：“他一介武官，且初来乍到，如何能做文官的事情呢？”
戚继光说道：“他身为粮草官，账务出现了问题，自然有追查的权利。”
胡部堂说道：“这倒不假，只是，我担心他的能力。”
戚继光笑道：“部堂大可放心，刀段不光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才高八斗之智。”
胡部堂大喜，问道：“怎么说？”
戚继光笑道：“他来浙江前，在京城犯了案子，赵贞吉审他，却被他在公堂上驳得哑口无言，后来，便无罪释放了。”
胡部堂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好，此事便交予他来办理。”
午后的骄阳，如火。
而那些勤劳的农民们依然在埋头苦干着，或许，连他们也不知道，今年的粮食，到自己手中的，能有多少，能不能不像往年那般挨饿受冻。
成天劳动的人，思想是很少的。
更何况，他们已经认命了。
对于认命这个词语，不知道是人类发展到今天的成功还是失败。
说它成功，是因为如果没有这些认命的人们，社会不可能稳固发展，很多事情自然没有人去做。
说它失败，是因为它助涨了一些人的傲气和霸气，他们吃这些人的，穿这些人的，却把这些人看得连猪狗都不如。
大明朝，就是有太多的百姓已经认命了。
或许，只是现在是这个样子吧！
没有风，阳光更甚，将士们都巴不得脱光了衣服，跳进水里去，刀段和花小飞脸颊上也满是汗水。
良久，花小飞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刀段说道：“部堂大人将此事交予我来审判，我自然是含糊不得。”
花小飞略加思考，说道：“此事，万不可大意。”
刀段问道：“哦？”
花小飞说道：“部堂大人将此事交予你来办理，自然是因为他有他的苦衷。”
刀段说道：“你指的是严嵩和他的关系？”
花小飞点了点头。
刀段沉默片刻，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是？部堂大人此举有隔岸观火之嫌？”
花小飞还是点了点头。
刀段苦笑。
花小飞说道：“所以，此事需小心谨慎。”
刀段说道：“你说的小心谨慎是什么？”
花小飞不语，刀段却已明白。
刀段说道：“若是放了，或者轻判这只仓鼠，我们便与那些**的奸臣有何区别？”
花小飞低下头去，似是在沉思。
刀段继续说道：“为人将士者，持枪执盾，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推而论之，今天部堂大人有碍于严嵩的情面，不能直接处理，遂交予我刀段来处理，是枪是盾，在于我们自己。”
然后又说道：“我刀段虽不是大人物，却也做过一些事情，部堂大人或多或少会对我这个人有所了解，是以，他将此事交予我来审判，便也是对我刀段的信任，和对皇上的信任，如此一来，刀段焉能瞒天过海？”
花小飞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的说道：“将军分析的甚有道理，部堂大人碍于严嵩的情面，就算处理，也要网开一面，可是，部堂大人知道将军是嫉恶如仇之人，且是皇上钦点之将，现又任粮草官一职，处理此案，于情于理，于公于私，着实是不二的人选。”
刀段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就速速做好准备。”
严嵩府邸。
李胖子的信件已经寄到。
从这封信件到达的那一刻开始，严嵩的脸色就没有好过，严世蕃的脸色也是如此。
良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严嵩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此话果然不假。”
严世蕃说道：“本想打压他，却不想，他揪出了这个问题来。”
严嵩说道：“胡宗宪就不该安排他这个差事。”
严世蕃说道：“可是，刀段的官职已经达到五品。”
言下之意，就是说若不安排刀段为这粮草官，便只能安排他为将领，而一旦安排为将领，立功自然是早晚的事情了。
严嵩说道：“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倒不如让他去冲锋陷阵，以他的性格，说不准，是个短命的李元霸。”
严世蕃说道：“耽误之际，是要赶紧安排个京官，去审查此案，也好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严嵩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去安排下吧。”
皇宫，这个时候，夜深了。
历史上，有很多疑问，比如说，纣王残暴五度，却为什么会对妲己惟命是从？而关于嘉靖皇帝的疑问就是，他玄修的期间，难道真的不管朝政吗？还有，他晚上都在做些什么呢？
公主坐在皇上的旁边，皇上每看一道奏章，便交到她手里，她整理好后，分类归置。
良久。
皇上伸了下懒腰，说道：“总算忙完了。”
公主笑道：“那父皇就早些休息吧！”
皇上突然问道：“你说，那上任粮草官贪墨无度，此事是否当真？”
公主说道：“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皇上思考一番，然后问道：“你认为，刀段能查出蛛丝马迹吗？”
公主柳眉一皱，说道：“刀段智勇双全，我想，应该是能查出来的。”
皇上说道：“若是查出，胡宗宪会如何处理？”
公主说道：“常理说来，此事胡宗宪必然会格外关注，但是，那个李胖子，却偏偏又是严嵩的人。”
皇上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公主说道：“这样一来，胡宗宪必然不会亲自调查此案，或会交予戚继光等人去办。”
皇上问道：“戚继光？”
公主美眸一动，说道：“戚继光驻兵在外，责任重大，此事，胡宗宪应该不会让他去办，如此一来，此案若是存在，恐怕非刀段主审不可。”
皇上问道：“哦？”
公主说道：“刀段接管粮草官一职，追查漏洞和问题，他有这个职位优势，这是其一；刀段是父皇钦点的大将，由他审理此案，严嵩自然不敢过多干涉，这是其二；刀段智勇双全，在与赵贞吉的对阵中，能全身而退，便也说明他对《大明律》是铭记于心的，所以，他来审判，自然不会出错，这是其三；倭寇不能尽数歼灭，便与后勤拖沓有关，是以胡宗宪绝不希望这样的局面继续恶化下去，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会清查到底，而交予刀段来处理，既能做到以绝后患，又能使自己立于隔岸观火之境。”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分析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