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万爵走了过来,脸色严肃,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王室之子……”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呵呵那又如何,现在已经不是了。”
万爵不再追究,只是点点头:“我是黎族族长手下的十大将军,万爵。我有听说祭祀典礼上的一些事,但并不是很清楚。”
说罢,他从旁边的战士手中接过一把黑色的长刀,递给他:“商族大军压境,南竹城恐怕不保。西部天黎湖虽然首战告捷,但是隐兽族的主力还没有发起总攻。我们现在腹背受敌。如果商族人攻了过来,你就好自为之吧。我能帮的也就这些。”
他捂着胸口,抬眼看着万爵,看着他手中的长刀。此时的刀把对着自己,刀尖对着万爵的身子。见他没有伸手的意思,万爵又递了一下,劝说道:“拿着总有好处。到时候兵荒马乱,人多手杂,别怪我顾不上你。”
他闭上眼舒了口气,伸手接过大刀。
没想到这大刀猛然一沉。黎肆一时没反应过来,“啊”的惨叫一声,只听“咚”的一声,大刀掉在了木床上。
受到长刀这股力量的影响,他没有坐稳,身体一斜,顺势又重新摔倒在了床上,胸口那一刻犹如撕裂一般,剧烈地痛了一下。
万爵急忙上前要帮他,他却喘着粗气伸手阻挡,长长的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大战在即,树林起火,难道不怀疑我?”
万爵一怔。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没有想过。但从他的口中说出,多少还是有些令他惊讶。
这时,他笑道:“本来我还怀疑,但你这么一问,我就不怀疑了。”躺在床上的黎肆,嘴唇发白,苦笑道:“真是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啊!”
“大丈夫为了种族,战死也无憾。但平平白白的死,才是懦弱的表现!”万爵右手握拳,浑身发力,气愤的怒道:“商族和隐兽族东西部勾结,将黎族夹在中间,怕是早就串通好的。这一次,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黎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直起身子,捂着胸口,坐稳,感叹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商族野心磅礴,想要统一地之陆。发动战争并不奇怪。黎族也曾想如此,但那已是近千年前的事情了。”万爵顿了顿,“退一步说,就算有人要同意称帝,但是那也不能是隐兽族和商族。”
他将万爵给他的大刀握在手中,浑身运力,虽然伤口还是会痛,但足可以忍受。
长刀拿在眼前,他细细看着。虽然这只是一柄普通的黑铁大刀,上面黑乎乎的,却有着隐约的光亮,锐利无比。又像是精心打造的一般,刀柄处还挂了一个红色的流苏,象征着黎族是万火之源的渊源。
黎肆接着点了点头:“隐兽族,商族这两个地方,我都过去。但是对他的,并没有什么好感。”
他回忆道,“商族到处充斥着繁琐的礼节和铜铁包裹下的统治,隐兽族又没有人性,人兽杂交,毫无人性。据说千年前,隐兽族还是黎族的分支,后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隐身术,自天尊魔尊大战之后,赐封断天山,自成一派,无恶不做。”
万爵战甲一挥,粗狂地笑着,慢慢坐在旁边,说道:“基本上是这样的。但真实情况和这种传说中的隐兽族比起来,要更加离谱。他们的战斗力更强,加上隐身之术,如虎添翼。天黎湖上,若不是莫军师的凿船之策,怕是天黎城已不保了。”
黎肆从不知这件事,惊讶地问道:“隐兽族已经进攻过天黎城了吗,战胜了?”
万爵淡定的回答道:“嗯。”但是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次首战告捷而变得轻松。
他深知这次种族大战,黎族形势危急,即使有着为数不少的高手,修为在武尊到武皇之间,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而且黎族的大多数平民,是从不做九大境界修炼的。
但是隐兽族不同。隐兽族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可以上战场的战士,而且人兽形态肆意切换,隐身之术在战争之时更是没有约束。
再看向商族,他们的所有武器,都是青铜所制,不论是硬度还是强度,都优于黎族。
黎族在数十年前,还在使用最初的岩石作为刀枪箭尖的主要原料,刀身剑身都是硬石所制,只有锋利的刃,是用商族购买而来的青铜铁器镶边而成的。
因此黎族的战斗力远远不及其他两个种族。
但黎族有一个秘密武器,那就是一直封印在九黎神殿的五大古兽。这五大古兽不仅受到九黎神殿的保护,而且周围方圆百里,四个方向,都有着一座五行秘咒古塔保护,属性不一。
只有使用属性不一的方式全部破解,才能够解除这些古兽的封印。
这件事,在黎族中,也只有每一任族长才会知道。当然,族长到了破霓这一代,破解五行秘咒古塔的方法,早就失传了。
所以十大将军,没有一个比族长更轻松的。破霓也在暗中寻找火之秘咒古塔的破解方法,那些地上的骷髅,都是一个个修为高深的高手尝试穿越和破解的牺牲品。
毕竟火之秘咒古塔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秘咒古塔了。而被四大秘咒古塔所包围的地方,名字叫做极荒禁地。因踏入着千百年来必死无疑,所以才得此名。
由此看来,黎族的五大古兽,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即使去翻阅古籍,也很难了解清楚他们的形态与力量,所有的故事都只有在黎族民间流传的一些经过改编的模糊的传说。
这五大古兽,更是羽族“天狱”中所有古兽的先祖。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冲入一名黎族战士,军帐被外面的疾风“呼啦”一声吹开。
这战士气喘吁吁,急匆匆跪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将……将军,商族开始进攻了!”
黎肆注意观察这这名战士,只见一柄精铜刀,握在仅有的一只右手中,拳心朝内,按在胸口。这是黎族特有的右手握拳护心之礼。
万爵闻声,“忽”的站了起来:“快带我去!”说罢,回头对黎肆说道:“你好自为之。这把大刀跟随我多年,材料难得,相信你用得到。”之后,他对着身边的几名战士边走边说,“你们全都跟我来!去叫秋珏将军,让侧翼将军立即到南三帐找我,远程战士将军也来!快!速度!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走出军帐的万爵的声音越来越小,夹着外面的风声,黎肆听得也越来越模糊。
他慢慢的坐到床边,将凉冰冰的大刀放在腿上,仔细看着。这大刀所用材料,是黎肆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刀身上什么纹路都没有,只有宽宽的刀背和锋利的刀刃。
再仔细看,才能看得到那些经过岁月打磨之后的一些凹痕,仿佛平淡的诉说着过去几十年的艰辛。
在民众看来,这几十年黎族和平美好,但是周边的战争与守卫黎族所发生的摩擦,也不再少数。但是族长命令,这些事情能小则小,能了则了。千年的黎族,再不能经受任何重创的。
但是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黎肆慢慢的挪下床,身上的伤已经慢慢的没有了知觉。不是头痛觉消失了,而是习惯了。他站起来,握着大刀,运气举起,左摇摆,只听得大刀“忽忽”两声,声音浑厚,的确是一把难得的好刀。
但是他却无奈的冷笑了一声。
屋外风声苍茫,虽然不是夜晚,但是心中却还是像无尽的黑暗与苍穹一般,找不到一个可以归属的地方。这种空虚,令人发狂。
但是他又找不到出口。黎肆浑身不自在,只想握紧大刀挥舞个三天三夜,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怨愤,以及那些无处可以安置的难过。
正当此时,他忽然听到军帐外一阵阵喊杀声,声音嘈杂,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
黎肆一惊,难道商族军队早就对黎族的军营做了包围吗?想到这里,他摸了腰间,却突然发现紧系的锦囊消失不见了。他顿时惊慌起来,左右看去,只发现旁边的小木桩上面,端正的放着那个红色的锦囊。
可是,另外两个呢?
黎肆眉头一皱,将大刀放在一边,拿起锦囊。这锦囊中依旧鼓鼓的,口部用绳子系的很紧,两条红色的绳子随意的垂在一边。他仔细回想,莫不是掉进了河里?
这个时候,他才对自己被大火烧伤的那一幕慢慢的有了印象,惊险疯狂,像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了一般。他清楚的记得,看到了绿色和青色的火焰,那一定就是另外两个锦囊吧?那也是火种吗?
黎肆一直都没有敢打开看。他慢慢地打开自己胸口包裹着的布条,才发现,伤口都已经腐烂,有的地方恢复的快,慢慢地结痂了。痛感也缓缓地消散着。
如果是那个九尾天狐偷去了另外两个锦囊,也说不过去。毕竟他正是来寻找锦囊的主人的。难不成,是万爵或者秋珏将军拿了?
黎肆深深地皱着眉头。三色锦囊失而复得,让他十分兴奋。但是锦囊的不稳定性也令他十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