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馆,已经是傍晚,西边出现了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我顺道儿在路边买了些吃食,而进入医馆的时候,却发现了大夫正在收拾药材,这大夫年纪半百,胡子白松悠长,鹤发童颜,看到了我过来便放下了手头的活儿:“小柳,你妹子已经没大碍了,不过身子骨刚恢复,得好好养护。”
我笑道:“大夫,谢谢你了,真是多亏了你呢。”
“别说客套话了,快进去看看你妹子,她刚醒似乎想要见你呢。”大夫将药材扎在一起,看着四周昏暗的天气,“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好了,晚上说不定要下雪了,我屋子里正好有些御寒的被褥,你们兄妹俩就将就下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成,那我先进去了,对了大夫,这里有半只鸡,麻烦你给我妹子煲些鸡汤,钱我照给的。”我轻轻的将鸡放在柜台上。
不过这却惹来了大夫的笑声,“小伙子你就别那么客套了,挣几个钱不容易,我给你妹子煲个山药鸡好了。”我点了点头,就走进了里屋,而柳小雨一直盯着门口,她的美丽的脸庞有些发白。
当她看见我过来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闪动着泪花,她咬着嘴唇,一副凄迷的模样,让人不仅心疼,柳小雨抽泣了一下,紧盯着我,却半响没说话。
我也是诧异了起来,本来活泼的妹子这一下子这么就沉默寡言起来了,他坐到传遍,刚要说话,但是柳小雨就抱住了自己,我有些尴尬:“小雨,你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嫌我身子骨弱……”柳小雨将脸贴在了我的后背上,“嫌我是你的拖累……”
我心头一颤,自早上出去,我离开了一整天才回来,我不由得心中出现了歉意:“怎么会呢……”
“那你抱着我……”柳小雨泪眼婆娑的望着我,可怜楚楚的样子,让人动容,“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好哦,我家小雨还没长大……”我笑了笑,便将柳小雨搂在了怀里,“你放心,我就算不要全天下,也不会不要你,你呐,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的妹妹……”
“你又在哄我,鬼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假话……”柳小雨偷笑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憋住了笑容,相反还嘟着嘴巴。
我感受着小雨柔顺的头发道:“是啊,鬼才知道,搞不好这鬼就待在你的身边哦!然后乘你睡觉的时候,非礼你!”
“啊!”柳小雨惊叫一声,“你又吓我,坏死了!你让我今天怎么一个人睡觉啊!”柳小雨好似一只土拨鼠一样,蜷缩在了我的怀里。
我干笑一声:“羞羞哦,都是大姑娘了,还怕鬼!”
“这还不算你害的……”柳小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犹如呓语一般轻微。
我低头看了一下,却发现柳小雨已经闭上了眼睛,渐渐睡去了,这时候大夫拿着鸡汤过来,我见了,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大夫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里屋,而我端起了鸡汤,自己轻轻喝了一口,味道鲜美之极,还有这山药的甜味。
“我也要吃!”柳小雨突然说到。
我一愣,随即故作生气道:“哦~~~原来你是装睡!”
“我是看看你会不会乘我睡觉偷偷离开嘛……”柳小雨双颊红润,在幽暗的灯光下,煞是迷人。
我用筷子夹了一只鸡腿,给柳小雨送去,可是柳小雨却道:“鸡腿你吃,我吃鸡翅膀……”
“行吧……”我也没有推脱,毕竟妹妹打定主意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我将鸡翅膀撕下来一块,给柳小雨送去,柳小雨张口便是连我的手指一起给含住了,这让我哭笑不得。
但是柳小雨却突然停止了嚼动,她垂着头:“哥哥……”
“怎么了?”
“我要是嫁不出去,你会要我吗……”柳小雨低着头,我是没看到,其实现在的柳小雨已经羞红了面孔了。
我也是相当震惊妹子说的话,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而柳小雨却将我的手越抓越紧,这疼痛突然让我清醒了起来,眼下自己被带入了萨满的权利斗争之中了,要脱身恐怕没有那么困难。
他回忆起了在客栈发生的一切……
……
“我不去……”我对着温世杰说到,“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逃走?”
“其实从你踏入这里的一刻起,皇帝就已经将你与我们归咎在一起了……你若是留在这里,你那心爱的妹子也会随着你一起遭殃!”温世杰斩钉截铁的说到。
“但……”
“没有但是!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和我们一起走,而且这条路生死未卜。”李三娘喝道,“拿起天残剑!”
我在这一刻,犹豫了……
……
“哥……”柳小雨抬起了头,脸上已经多了一层迷雾。
……
柳小雨逐渐在我的怀里睡着,而这时候,屋外也下起了磅礴大雪,鸭绒似得雪花纷纷落下,将地面染成了一片银白之色,少了一份娇艳却多了几分凄美,我小心的盖好的柳小雨身上的被子,手轻抚着小雨那婴儿般的脸颊,正当他看的出神的时候,却感觉身后起了一阵清风,然后门口有了人影闪动。
我感觉有些古怪,于是上前打开了门,却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了门口,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很显然她待了有些时候了,身上已经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若是不细看还以为是孤魂野鬼,惹得我心中一紧。
远望此女身材窈窕,凹凸有致,唯独带了一顶斗笠,却看不清里面长得模样,只是她的全身各处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半寸肌肤都不曾外露,黑色的下面,可能是天下般的可人儿,也可能是修罗般的恶女人,但是在这一刻,一切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有些疑惑,望着女人道:“姑娘,我们认识么?”
“你是柳慕云?”女子不理睬我的话语,而是突然说了一句,然而声音却甜美可口,听在耳里相当悦耳,宛如天上仙乐一样,我虽然看不清此女模样,但断定她必然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
“是,你又是谁?”
“我是谁与你无关,但是今夜你必须走。”女子声音逐渐变冷,不带一丝感情,她很高挑,几乎和我这个九尺男儿一般高。
我漠然:“为什么要与你走?我不认识你!”说着,我就打算关门。
“不管我是谁,我只知道你今夜不走,那你明日就会死……”女人按住了门,我哪里想到,这女人的力气非常大,叫人看不出这身材瘦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一份力道。
我看了熟睡的妹子一眼,便道:“去外面说吧。”我并不想打扰自己妹妹的清梦,想必此女和萨满组织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女人没有反对,到了一口古井边上,女人拦住了我:“走吧,不然连你的妹妹,怕也会被你拖累。”
“但你是谁?”我警惕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好惹。
女人看了我一眼,声音犹如北地的冰霜:“武婵玉,如今萨满一族的首领。”
“首领?哼,我看你是在说笑话吧,这首领明明是温世杰大哥来着。”我说道。
“我说了,但信不信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是看在你手中这把剑的份上才告知与你,你若是不听,也与我无关。”武婵玉转身负立,可以看见,在武婵玉的身后,有六把长剑,就背在她背上,只是看她后背挺直,酥胸高耸,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力量。
“等等……”我犹豫了,他握着拳头,“我若是不走,会发生什么?”
“你妹妹会死……”
“我妹妹?她怎么会死?”我心中一寒,怒视此女,柳小雨是我的软肋,是我的逆鳞。
武婵玉冷笑:“会被我杀死的。”
“你……”我气血上涌指着武婵玉,只是武婵玉却十分惊讶我的动作,“咦?你刚才生气之后,力量竟然上涨了三成。”
“那又如何,有我在,你休想对我妹妹不利!”我已经拔出了腰上的剑了,这是从马贼身上得到的,虽然我身上带着天残剑,但是我不想轻易动用,不然自己一激动,怕又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这里又是天子脚下,出去百米就是大街,来往的巡逻那都带着真刀真枪,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武婵玉轻盈的回首,犹如一个仙女一样,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捏住了我手里的铁剑,只是轻轻一掰,那铁剑就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竟然断了!我目瞪口呆,尽管这剑是铁做的,但是能如此轻易就掰断铁剑之人,岂是等闲之人!
“就你这点实力,怕是你自身难保,何来的力气保护别人?你去与你妹妹道别吧,今夜我们即将启程,来日方长,你相信我,会有机会再见你妹妹的。”武婵玉手指一晃,那指中的剑刃,却是被削进了墙壁之中!
我也知道其中利害,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回到了房中,看着妹妹那可爱的睡颜我心中便是不舍,如今我已经真切的将柳小雨看做是自己的亲人,虽然说我并不是柳慕云本身,我最担心的就是妹妹的安危,柳小雨身子骨弱,若是就这么离开她,还不是判了她死刑么?
但是此行路途漫漫,带上她,可能就会让她体会颠沛流离之苦。
“走吧,我会让我的朋友照顾她的。”武婵玉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依依不舍的将柳小雨盖好了被子,而柳小雨却是抱住了我的手,呢喃了起来:“哥哥……别……走……”
短短四个字,好似闪电一样,让我浑身震颤,惹得我一个大老爷们,这一刻眼睛湿润了。
“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杀了你,女人!”我深吸了一口气,仰起了头。
武婵玉在这一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我的身后,我将自己的手悄悄的从柳小雨的怀里抽了出来,在深深凝望一眼之后,依然折过了身子,随着武婵玉离开了医馆。
在路口的时候,两个浑身绫罗的女人,走了过来,武婵玉低声道:“里面的姑娘,希望两位姐姐能好生对待……”
“武小姐,您放心……”两个女人说到,“既然是您吩咐的,那我们豁出性命也会保她平安。”
武婵玉颔首,却没有回答,直接朝着前方的黑暗走去,而我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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