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道人挑眉,想起火烈蛇一族像是送瘟神一样的送走南海域主的画面,轻咳一声,选择了沉默,还是不要击碎姝悯的幻想好了,总得给她留个期待的空间。
品茶,休息了一会,姝悯和白眉道人就各自回房了,了解完南海的情况后,他们就得去离渊了。她的历练也将在离渊开始,而这一次她将用苦修者的方式,通过历练,证明没有修为没有法器也照样可以拼出一条血路,这样,才会在再次被封印的时候,拥有足够的底气。只姝悯不会想到,这次去离渊,会给自己招来两朵桃花,并一直纠缠到尽头,如果她知道,她怕是会选择去另一个地方历练。
但事无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人们能掌握的永远只有当下,沉迷过去,或是痴望未来,都是无用的。一夜好梦,姝悯伸了个懒腰后,起身,这次出来,她没有带丫丫,也没有带凝姿,只多带了一个乾坤袋,以备不时之需。丫丫和凝姿跟着朱悦儿到七雅真人安排好的历练之地了,相信再次重逢的时候,她们都成长了。朱家的血案,到底是悬在她们头顶上的一把利剑,时刻逼迫着她们前进。
“嘭——”就在姝悯穿好衣服准备去敲白眉道人的门的时候,一声巨响震得整间客栈都晃荡了两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动了。姝悯挑眉,一甩头发,就打开了窗子,想看是谁敢在域主所在的城市放肆,却看到一个赤膊男子压在一条肥鱼身上没命的砸着拳头,都快把肥鱼砸成鱼泥了,啧啧啧,这是怎样的仇恨啊?
“你还敢不敢了?”赤膊男子揍累了后,冷静了些,听着围观人士的话语,忍不住红了脸,起身仍不解气的踹了肥鱼一脚后,道。肥鱼哼唧了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都被揍成这个德性了,要是还敢忤逆赤膊男子,是真要被做成鱼汤了。
这时,一个一身粉衣的女子跑到了赤膊男子的面前,替他披上了外套,娇嗔道:“哥哥,你又忘了穿衣服了,叫娘知道了,非得罚你抄写十遍经书不可。”
“哇……”人群中爆发出了惊叹声,好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娘子啊,啧啧,不知可许了人家,又是哪家的闺女?赤膊男子不高兴了,眯起眼睛,一边拖起肥鱼的尾巴,一边道:“少打我妹妹主意,我妹妹可不是你们这等货色可以肖想的。”
“哟,这话可别说得太绝对,说不得哪天就有你看不上的人赢得了你妹妹的心,毕竟这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怎么就知道你妹妹不会喜欢你看不上眼的人?”有人反驳了一句,成功的让赤膊男子黑了脸,正要发作,却见他妹子羞红了脸,道:“好讨厌,婚姻大事,自当是父母做主,你们怎么可以挂在嘴边说来说去?”
见妹子羞涩了,赤膊男子便不想多做纠缠,狠瞪了那人一眼后,就拖着肥鱼带着妹子走了。但他们想走,也得看别人答不答应,一个穿着华贵的一看就是世家子弟的公子举着一把扇子走出了人群,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修为颇高的修者,估计是他的护卫,这会正板着脸隔开人群,好让他们的公子能和粉衣女子说上话。
“这位姑娘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一个,就是不知谁家有如此荣幸,竟得如此娇花在室,改日定要登门拜访,认识认识。”华衣公子自认为风流的飞了个媚眼给粉衣女子看,羞得粉衣女子躲到了哥哥的身后。
赤膊男子蹙起眉头,向前一站,一动不动的看着华衣公子,华衣公子也收敛了笑容,毫不畏惧的迎上这小子的目光。众人纷纷沉默了,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姝悯来了兴趣,整个爬出了窗子,坐在窗口上,双手撑着窗沿,翘着二郎腿,想知道最后是谁赢了,却见华衣公子身子忽的一抖,原本俊美的容颜,狰狞得犹如恶鬼一般,好半天才勉强恢复平静。往后退了几步后,华衣公子咬牙切齿的瞪着赤膊男子,道:“好小子,你有种,且等着,看爷怎么讨回今天这笔债!”
话落,华衣公子转身就走,却是没有要他的护卫出手教训赤膊小子,还算是个有种的,打不过,也不会倚仗外力。赤膊小子也因此高看了华衣公子一眼,还以为是个仗着家里有些势力就横行霸道的人,不想他还是个知道分寸的明白人。
一场争执,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以华衣公子的败走告终了,叫众人好没乐趣,却更想知道这兄妹俩是什么来历了,居然能把一个世家公子逼走,还不见血,看来是有几把刷子的。赤膊小子拖着肥鱼,带着妹妹走了,一路走到一个小渔村,进了最破的房子,才安歇下来。这里便是他们的家了,赤膊小子倒是很像是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粉衣女子却和这里格格不入,就她的穿戴,都该是世家小姐。
“肥鱼,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门关上的那一刻,粉衣女子原本天真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恶鬼的狞笑,手上也多出了一条鞭子,对在地上躺尸的肥鱼说道。
肥鱼抖了抖身体,还是认命的变成了人形,却是个圆成球的小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粉衣女子,低声道:“大老大,我再也不敢了,那真的是个意外啊!”
“哦?”粉衣女子挑起眉头,挥了下鞭子,不怎么相信的看着小胖子。
“真的,我本来只是想推他下海,给他一个教训就算了,谁知道他在海边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不会游泳啊?”小胖子想起那人在海里挣扎的样子,也是一阵后怕,虽然大老大从没接受过那人的追求,但也没有拒绝过,想来是有点好感的。就算没有好感,闹出了人命,大老大也还是会伤心的,而他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粉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吓得小胖子一动不敢动,却见她把手放在了他头上。
过了一会,粉衣女子收回手,点点头,道:“姑且饶了你这次,下次再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定将你打成烂泥,扔到海里喂海怪,叫你死也死得不安宁。现在给我带着一盒珍珠去他那里道歉,无论他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直到他气消,他家人也原谅了你,你才可以回家,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奸耍滑了,非剥光了你的衣服把你吊在村口示众才可以。记住了吗?记住了,就赶紧给老娘滚!”
小胖子脸白了,连连讨饶,得粉衣女子一个摆手后,就连滚带爬的滚走了。
赤膊男子在一边看着,摸摸鼻子,劝说道:“你若是担心,大可亲自上门慰问,何苦在此担忧却不得解,不但累着自己,连我这个做兄长的也看得憋屈。”
“哥,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这个时候去看他,不是会让他生了不必要的念想吗?”粉衣女子说着,心里一阵气闷,她是不喜欢那个傻小子纠缠她,却从没想过要傻小子死,这次是侥幸,若他真的出了事,她可拿什么赔给他的爹娘?
小胖子不是存心的,但很显然的是,他的纠缠已经引起了自小跟着她长大的玩伴的不满,也是她不好,不喜欢人家,还狠不下心来拒绝,才会让她的玩伴越发的不喜他的纠缠。罢了,就借着这次的事,让那傻小子死心吧,三年期满,她和哥哥很快就要回到域主府了,到时,她和傻小子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何况作为域主的女儿,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的同时,也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虽然爹娘没有透出口风,但她也感觉到了,西海不安分,东海日渐消沉,北海如日中天,南海虽然有龙仙的保护,但到底是难敌世事的变化,为了稳固四海的联系,她这个域主的女儿,少不得要在婚事上委屈一二了。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对姻缘一事不抱什么期待,将来的夫君是谁,就是谁,她不在乎。
反正嫁人后,依着她的身份,也没人敢欺负她,就是真的欺负了,又受了委屈,她也会给自己讨回来,她又不是泥捏的人,怕个什么?只想是这么想,有爹娘的痴爱在前,干爹干娘的绝恋在后,她对情之一字还是藏着些许期待的。如果能在爹娘做出决定前把自己的终身定了,就好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爹娘,但有了心悦之人的她,是不能担起身上的责任了,但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个哥哥吗?
想着,粉衣女子看向兄长的眼神变得暧昧了起来,直把兄长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才移开视线。这两兄妹被母亲罚到小渔村生活三年,体验这里的百态人生,不得暴露身份,也不能擅用术法,一有违背,就延长在这里生活的时间。
一眨眼,三年期限也快到了,他们就要回到府里生活,恢复身份,很多关系也该整理一下了。故粉衣女子没有去看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傻小子,赤膊男子也没有再帮着隔壁家的阿花处理大鱼,只因再帮下去,阿花的念想就断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