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可惜,还以为那个成怜怜有多重要,却原来也是个可以随意舍弃的人,白瞎了我的宝贝,浪费在了一颗无用的棋子上。逆水派更是没种,平时看着嚣张跋扈,却也只是面上的,一遇到大刀派就怂了三分,连为门中弟子讨公道都不敢,啧,真怂!”昏黄的房间里,性情急躁的师弟满脸哀怨的看着对面懒懒散散的师兄,即便用的是“魂语”,都能叫人从他的脸上看出“不忿”两个字。
懒师兄却摆摆手,道:“话说得太早了,逆水派素来嚣张,如今失了一个天之骄女,且这骄女还是一阳尊者的族孙女,莫说她是在比斗中死亡的,便是她自寻死路把自己作死的,逆水派都要逮个人来背锅。现如今不过是因为一阳尊者还在闭关,又有能够压制住他们的大能在场,他们才暂时忍下这口气,但也只是暂时的。且看接下来的比斗会发生什么事吧,逆水派终究不会负了我们的期望。”
听师兄这么说,师弟半信半疑的点了头,在他的设想里,逆水派和大刀派就应该在成怜怜横死那一刻斗起来,把整个大比弄得乌烟瘴气,并且不死不休下去的才好。却没想到逆水派就这么忍了成怜怜横死的事,大刀派也没有做出别的举动,难道那个所谓的德高望重的主评判的地位还能高过一阳尊者,叫逆水派礼让三分不成?摇摇头,向来不喜欢动脑子的师弟打住了乱飘的思绪,决定静观其变。
因为师兄这么说了,就一定不会有错,他且看接下来会上演什么好戏了。
如主评判说的那样,比斗照常进行,但姝悯为了暂避风头,又正好没轮到她上场,就留在了房间里,朱悦儿陪伴在侧,一些没轮到上场比斗的师兄弟也留在了屋里,没去看热闹,只因他们得防着逆水派的阴谋算计。没见着姝悯,逆水派的人果然舒服了些,但她又不是没了比斗资格,迟早还会出现的,便又沉下了脸。
他们的确是喜欢姝悯那张脸,但成怜怜是逆水派的人,如此横死,便是逆水派颜面受损,怎么样也要向姝悯讨还这笔债,最好她就此沦为逆水派的奴隶,任由他们折磨,日日销魂才好。但这只能是想想,因为姝悯是逐唯真人的关门弟子,地位不输逆水派的成怜怜,即便她是存了心的要成怜怜的性命,旁人也轻易奈何不得她。谁让逐唯真人最是个护短的,大刀派上下更是帮亲不帮理的一群莽夫?
又有主评判发了话,不想过早的结束这次门派大比,就得听话的揭过成怜怜身死的事,逆水派的人就忍了下来。意甲真人安抚了门中弟子一番后,警告了洗蓝真人一句,一阳尊者还在闭关,若为琐事烦扰,误了修炼,他们都担不起责任。
洗蓝真人表面上应下了意甲真人的话,私下里却吩咐了几个弟子,一会到了场上,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不就是“生死自负”吗,谁还能怕了谁?几个弟子憋着一口气,早就不爽了,得了洗蓝真人的准话,自是不会手下留情,一遇到大刀派的对手就往死里打,尤其是成怜怜的大师兄,一心要杀光大刀派的人的他,怎会放过这“光明正大”的机会,只可惜姝悯今天不上场,不然他一定要她好看!
而被大师兄心心念念着的姝悯此刻正潜伏在草丛中,和朱悦儿两个一左一右的盯着逆水派的临时住所的动静,只因姝悯想弄清楚成怜怜的死因。虽说主评判已经将此事定性为比斗中的意外事件,但姝悯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又有破袋道人之前教的一个秘法,便想摸到成怜怜的尸体,找出成怜怜死亡的真正原因。而她也等到了机会,成怜怜的尸身被人抬出来了,看样子是要运回逆水派交给掌门。
姝悯和朱悦儿对视了一眼,就悄悄地跟了上去,倒也不怕被逆水派的人发现了,又是一番牵扯。横竖弄清楚了成怜怜的死因,姝悯就可以心安了,有阴谋,就揭露阴谋,让逆水派的人去苦恼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没有阴谋,呃,她就当送成怜怜一程。毕竟是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也实在是有点可惜。
比斗场上,逆水派的人也等来了属于他们的机会,大刀派的人要和他们的人对上了,且大刀派这次轮到的人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对手却是成怜怜的大师兄。一见成怜怜的大师兄那副恨不得吃了所有人的样子,莫叡的师兄弟们就万分紧张的提醒他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搞得他像是去赴死的一般,而不是比斗。
“叡儿,你一会一定要多加小心!”最疼莫叡的阿瓜更是夸张的把能用的法器护身符全都塞给了他,就怕一个不小心,这软萌可爱的师弟就没了。莫叡无奈,一一收下了阿瓜的好意,在一众师兄弟担忧的目光中,走上了比斗台,准备迎战。
“哼,大刀派真是没人了,连个吃奶娃娃都要被逼着上场,真是可怜啊。”虽说恨透了大刀派的人,要把他们一个个杀干净,但对着一个小萝卜头,成怜怜的大师兄还是没几分杀意的,他不至于这般禽兽,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莫叡掏掏耳朵,道:“大哥哥,你话真多啊,我们是来比斗的,可不是来听你说故事的。”
“……”成怜怜的大师兄胸口一堵,决定收起自己那点怜悯,狠狠地教训莫叡一顿,看莫叡的样子,是极受大刀派上下宠爱的,若然惨死,定能叫大刀派一尝他痛失所爱的痛。察觉到对手的杀意,莫叡蹙起了眉头,小小的身板挺得直直的,竟是毫无畏惧,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拿出了他的武器,呃,一把小木剑?
开什么玩笑?这是小孩子打架吗,怎么人界娃子玩的东西都出现在这里了?
成怜怜的大师兄笑得更是欢快,小奶娃就是小奶娃,根本就不足为惧。
但等到真的动起手来,观众席上的吸气声那是此起彼伏,哎呀妈呀,这小娃娃是被哪个大能夺舍的吧?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凶残,跟那弑天兽都有的比了。
“好小子,算我看走眼了。”成怜怜的大师兄轻笑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握紧长剑,就向莫叡冲了过去,莫叡还是一开始的样子,绷着小脸,严肃应敌。
“她这是中了毒啊。”另一边的姝悯蹙着眉头收回了放在成怜怜头上的手,面露疑惑的道。朱悦儿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成怜怜,依着成怜怜的身份,旁人便是想下手毒害她,她也不可能一无所觉,就算她真的蠢到什么异样都感觉不到,但她身边的人难道就是聋子哑子了吗,竟叫人下手毒害了成怜怜都毫无察觉?
姝悯疑惑的却是这是什么毒,竟能叫人看不出半点破绽,被表面的“筋骨碎裂”蒙蔽住了。想了想,姝悯又摸起了成怜怜的身体,半晌,竟划破了她的手心,取了一滴血来品尝。朱悦儿看着姝悯的动作,眼里满是惊奇,这样的验毒法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破袋道人真是个神奇的人物,无论是替她化灾,还是教给姝悯这样的秘法。而在朱悦儿惊叹破袋道人之才的时候,姝悯得出了最终结果。
“这是一种蛊毒,中招者与平时无异,却会在灵气运转时,感到一丝丝凝滞,但也不是大的妨碍,多半会被中招者忽略过去。且此种蛊毒发作时间快,进入人体后,不到两天就会发作,封住中招者体内的灵气,导致她灵气紊乱,四处乱窜,以致筋骨碎裂而亡。在中招者身死的那一刻,蛊毒也融化在了血液里,渐渐变得无形,若不是听闻过此种蛊毒,或是有幸见识过的,根本就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姝悯说着,却对成怜怜生出了一丝同情,此种蛊毒发作的时候,中招者犹如困兽一般,被困住修为,困住灵气,在短短时间内,品尝灵魂被炙烤被鞭打的种种滋味,受尽极致折磨方能死去。想想那种叫,叫不出来,喊,喊不出来的感觉,姝悯都替成怜怜难受,这小女娃性格虽不怎么好,但也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这般惨死,实在是可怜。究竟是谁害了这小女娃,又想通过这件事谋划些什么?
而姝悯之所以知道这种蛊毒,却是因为破袋道人曾经遇到过一个中招者,那人临死前的眼神,让姝悯一直记到现在。但就是她知道这种蛊毒,也是救不了成怜怜的,因为要想发现成怜怜的异常,就得接触对方的血液,尝一口,她那个时候又哪来的机会尝成怜怜的血?更别提成怜怜和她对战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毒发的时候,此种蛊毒一旦发作,那就是药石无灵的,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何况是她。
“既如此,就快些把情况上报给师父,交由师父定夺吧。”朱悦儿也同情的看了一眼成怜怜,对姝悯这般说道。姝悯点点头,将成怜怜的尸体收进猴儿石雕里,正想越过那些昏倒在地的逆水派弟子,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赫然是懒人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