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凌尴尬一笑,道:“这……这可就是怪我了,丁神医,咱们快走吧!回到小流桥找一家客栈休息就是。”
话未说完,却见到四面八方不知来了多少虫子,个个体型硕大,向柳长青围去,柳长青心头大震,一瞬间脑子转了许多弯。荡扬马见此情景,依偎到索凌身边,用脑袋轻轻触碰索凌,索凌拍拍它,说道:“咱们这就走!”仍然将丁中郎放在马上,自己却不上马,道:“马儿啊马儿,你认得路途,快回小流桥去吧!”自己携着柳长青手,道:“咱们两个用轻功,跟在荡扬马后面。”
柳长青只觉得手心被她抓住,一股温暖的热流涌来,心潮汹涌澎湃。一只五彩虫爬过来,柳长青见它浑身花花绿绿,十分厌人,猛然跃起,三人一马,一同奔向小流桥。
不足一个时辰,三人便到了小流桥。站在一处屋檐下,丁中郎看着索凌道:“小流桥客栈没有房间,也是你搞的鬼吧?”索凌不好意思吐吐舌头,道:“你明知故问,二师父,我买通村民将你拦住,就是为了气你。我这易容术可差的多啦,被你瞧了出来,眼前这位柳大哥,才是易容高手。”
丁中郎道:“小兄弟,你怎的不去掉装扮,让我瞧一瞧?”
柳长青“唰”的一声,从拐杖之中抽出一柄清泉宝剑。原来这拐杖只是掩人耳目,柳长青将清泉宝剑藏在其中,此时打破了拐杖,宝剑自然露出来。柳长青凝视丁中郎,良久问道:“你是丁神医?还是丁毒医?”
丁中郎道:“哈哈,你这小兄弟倒也灵巧。医术毒术本就是一家,许多药方,就是开的毒药,以毒攻毒,颇具奇效。学医之人,若不会使毒,那还谈什么医术?”
柳长青“嗯”的一声,丁中郎又道:“索姑娘,你叫我二师父,好不中听,我教你悬壶济世本领,何不拜我为师?什么二师父的,我就是你师父。”索凌道:“我师父是东蒙派掌门人,我东蒙派后入门的弟子为小,你也是后入门的师父,自然是二师父。”丁中郎哈哈大笑。
柳长青问道:“丁神医,我问你,你可曾去过江陵慈平寺后的小路?”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柳长青受肖天华遗愿,将肖天华妻子凤兰与他共葬一处。但柳长青与赵柔二人一同前往,葬香园的行路早已荒废,附近之人个个三缄其口,自己花了不少银两,才得知葬香园许久之前就被本地之人视为不祥之地,许多过路之人,竟然不明不白就死在那里,自己冒着天大危险,才将凤兰尸骨挖出,哪知园中竟然全是五彩虫,只在片刻之间,就能毒死成年壮汉。
今日自己见到这种毒虫,正是在凤兰坟冢遇到的毒虫,丁神医用药粉将五彩虫引诱出来,当日却并无此药粉。丁神医亲口说道此虫虽然毒性颇大,但生平只在地底存活,并不外出,那日却为何自己一挖坟冢,便出来许多毒虫?
听到丁中郎说道:“什么慈平寺?什么小路?我不知道啊,江陵我是去过,但不知什么寺庙。”柳长青道:“那好,这虫子遍地都是吗?我在江陵之中,便见过这种虫子。”
丁中郎道:“那倒不是,我生平也不多见,此虫生性喜爱独居,许多并不**生子。”柳长青“唔”的一声。问道:“你对天下奇毒,可辨识的多吗?”丁中郎哈哈笑道:“普天之下,我丁某没见过的毒,只怕还不在世上。”柳长青问道:“被这五彩虫咬上一口,那会怎样?”丁中郎道:“若是体力差些的普通百姓,性命只在须臾之间;若是习武之士,只怕能撑上那么一时三刻。毒发之际,血液瞬间上流,常人不做挣扎,便可死去。”
柳长青想到当日情景,又是“唔”的一声。
客栈掌柜见三人前来,索凌和丁中郎他都见过,这会儿见二人一同前来,颇觉不好意思,丁中郎也不说什么,三间房开好,各自更换衣服,洗刷一番。索凌只觉天上地下,差别实在颇大。
索凌去隔壁寻找柳长青,轻轻敲几下门,却不听回应,却忽然听到有人低声说话,正是从丁中郎房中传来,原来柳长青正在丁神医房中说话。
索凌奇怪道:“这两人一见面怎的便要促膝长谈?”走过去将手放在门上,刚要推开,听到柳长青说道:“你骗人钱财,活得有意思吗?”
丁中郎道:“你是我徒儿的好朋友,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再问我几遍,我也只这一句话:被这毒虫咬伤皮肤,不去医治,别说活上几月几年,就是活上三天,那也是不可能之事。”
索凌心中微微讶异,心道:“柳大哥这是怎么了?”却听到柳长青哈哈一笑,说道:“我问你,被这毒虫咬了,留下的可是这样的伤口吗?”
索凌一呆,怅然若失,茫然自语道:“他……他被……毒虫咬了?”
接着传来丁中郎奇怪的声音,说道:“你……你怎么被咬了?快快服下我的这粒活人丹!我再想办法医治……”
丁中郎话未说话,听到柳长青猛拍一下桌子,怒道:“我不要你医治!我被这毒虫咬了,早已过了一个时辰,我途中运气归来,血液早已流遍全身,怎么没有毒发身亡?你骗索凌姑娘跟你学习医术,意欲为何!”
索凌再也忍耐不住,推门而入,见柳长青已经卸下老者容貌,急忙问道:“柳大哥,你当真被咬了?”
柳长青见她进来,平静心思,指着丁中郎说道:“这人沽名钓誉,徒有虚名,你莫与要上了他的当。”盯着丁中郎又道:“我早在数月之前,就已被这五彩虫咬了两处伤口,此时非但没有毒发身亡,反而愈加强壮,今日又被咬了,怎么没一点事情?”
柳长青由着丁中郎再次查验他伤口,见柳长青手臂之上伤口极其细微,如同针扎,的确是这五彩虫咬下的无疑,更加纳闷,自言自语道:“这个……这个我可就不懂了!”
柳长青道:“你当然不懂,你当然不懂!”
索凌迷茫道:“柳大哥,这位丁神医确实是神医,我曾亲眼见他给人治病,一般郎中,哪能如此出神入化?”丁中郎抬头看着屋顶,苦心思索,不得其解。
良久听到丁中郎道:“你说你被咬过,那是为何?”
柳长青将当日之时捡些重点说了,讲完又道:“我一点事儿都没有。”索凌忽然问道:“柳大哥,你莫不是服过什么药草?刚好是救治此毒的良方,因此无事?”柳长青抬眼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没有,这一点千真万确。”索凌道:“那我也就不明白了。”
柳长青对丁中郎道:“你若当真是神医,让索姑娘跟你学艺,那也无妨,但江湖险恶,我怎知你居心是善是恶?”见丁神医神情恍惚,又不似作伪,索凌叫一声:“丁神医?”不听回答。
丁中郎思考许久,语调平淡,缓缓说道:“这其中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曾吃过千年一遇的药草九天黑莲,相传此物全身乌黑,形如五指,似荷叶不粘雨露。服下此物,便可百毒不侵,前朝有一人,便食过此物,之后任何毒物都无法侵入身体,就连寻常之人感冒、发烧都再未得过……”
柳长青“啊”的一声,道:“什么九天黑莲?我从未见过。但……但……”
索凌见他紧张兴奋,问道:“怎么?”
柳长青道:“我师父夸我体格良好,自小便从未生病,十分好养。我这二十年来,也确实从未得过病,难道……难道……”丁中郎道:“恭喜,恭喜!这九天黑莲我也从未见过,就连以往书中记载,也是极少,少侠若是食得此物,担保此生无忧,百毒不侵身心,万恶不藏经脉。”说着拿出一块油布,索凌与柳长青见到丁中郎将油布打开,里面包着两本厚书。
丁中郎道:“这是我生平所学,尽数记载在内。徒儿,你得我真传,我自当要将此书传授与你,与你们看了也无妨。”说着拿出其中一本,将封皮给二人看过,二人见封皮上写“死人经”三字,丁中郎道:“这本《死人经》,记载天下药草,包括毒物、毒虫、毒气、毒液,一应俱全,只是字偏拗口,若有不解之处,上面均有解释,是我标注上去的。”
丁中郎一面说,一面翻看查阅,油布包裹的另一本书也未遮盖,柳长青与索凌二人均看到书皮上写着《活人书》三字,想来是记载了各种病症以及治疗法门。
不一会儿听到丁中郎“啊”的一声道:“是了!你们来看。”二人凑近些过去,见到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或黑或红,标注的满满当当。两人对视一眼,不禁佩服眼前之人学艺之深。丁中郎指着一处念到:“九天黑莲,根同掌背,食如人指,四面乌黑,水滴则流,雪落即褪。闻之,则奇臭无比,有腐烂之味;食之,则万毒不入,有奇迹之效。”后面标记:出处:不知。
柳长青与索凌二人顿时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