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瞧见了圣女模样,正自欢欣鼓舞,其时柳长青身穿长袖白衣,立在树上,挡了脸面,并不引人注意,须知江湖之中,有许多打扮奇特之人,在座万千人之中,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之人皆有,就算是光膀子大汉,戴面罩的奇人,獠牙兽面的匈奴,阴阳两面的西域怪人,众人都不以为意。?八一中文??网?≤.
此时柳长青飞上台去,一众人等瞧得清楚,台上所坐共八人,除却请来的四个有些名分的人之外,赤魔堂东西南北分堂堂主,似白坛主等有些地位之人,也在台侧站着,手持武器,若是就走,只怕不易。赵妃却站在梁照身后,柳长青瞄过她一眼,心中便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柳长青知道贸然带走索凌,必然难以成事,这场恶斗,那是说什么也得打的,先告诉她自己出来了,那是最好的,两人既无后顾之忧,那就什么也不必怕了,总之不信赤魔堂成名如此之久,会蛮不讲理,就算是法无道和法无门颜面扫尽,那也是由不得自己了。
柳长青上前拉索凌,那是下了决心要和她俯视天下了,哪知自己刚要碰到她手,“啪”“啪”两下,自己的手心就中了两下挨打,一个是索凌打过来的,一个是身后一人打的,却不知道是谁,幸而自己包裹着手,别人未曾瞧到他的男子大手。
忽然听到身后风声大作,一人冲上前来,柳长青侧身回头,见一人手持铁扇,作判官笔用,点向自己要穴,正是梁照。
梁照攻过来,柳长青杀意顿生,心道:“你倒自己来送死!”将长袖挥出,卷起梁照铁扇,甩上天去,梁照只觉来力极大,迫不得已松手,铁扇直飞入天,笔直的落了下来,梁照一跃而起,此时天下之人尽皆看着,自己岂能丢失颜面?身影仍是潇洒,刚刚跃起,柳长青甩出长袖,一举攻来,梁照胸前顿时吃了一记,空中盘旋几圈,重重跌落在地。
台下众人见了柳长青这一招,爽快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模样,轰然叫好。来人都是江湖之中闯荡之人,谁人又不会得几手?眼见“白衣女子”武功高强,尤胜自己,如此在台上打斗,比什么娶亲可要好看的多了,一股脑儿的都吆喝起来。
柳长青见赵妃在台上,不忍露出面目,以圣女声音说道:“法堂主,枉你身为一堂之主,自己的老婆,也不识得了么?你倒是仔细瞧瞧,此人是圣女么?”
法堂主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又是谁?愿闻其详。”
柳长青恼怒圣女言而无信,胁迫索凌,岿然说道:“各位英雄豪杰,听我一言。此人不是圣女,真正的圣女不在此处。”内力也是浑厚深邃,犹如朗朗乾坤,雄鹰嗷啸,徘徊山谷。
台下尽皆愕然,眼看说话之人和圣女一模一样,必定是圣女的亲姐妹,哪儿又能不是圣女?嚷嚷起来:“不是圣女?你是圣女?”“你和圣女一模一样,必定是圣女的亲姐妹啦?”“你是圣女的姐姐,还是圣女的妹妹?”“哪里冒出来的疯子?”
柳长青知道这些人多半是惧怕或者迎合赤魔堂,更有些人想来依靠赤魔堂,眼看法无道面色微微变化,心或不乐,又怎能听眼前之人胡说八道?纷纷叫嚷起来。不过听到柳长青说话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内力浑厚,比之叶孤悬尚自有余,也都是微微一惊。
法无道喜事被搅合,心中微怒,却不计较,仍然含笑道:“你说此人不是圣女,那又是谁?你又是谁?”
柳长青听他礼貌,向他点点头,又瞧见赵妃扶起了梁照,颇有心疼之意,朗声说道:“此人是临沂东蒙派座下弟子,姓索名凌,乃是扬州金门派现任掌门人柳长青未过门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圣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呆了,赵妃脸色大变,梁照也是疑惑万分。金门派虽然有些名头,但也是在扬州地方有些名气,绝非天下皆知。这么一说,法无道微微摇头,说道:“这么说,你倒知道的清楚了?东蒙派我是知道的,但金门派,啧啧,我却从未听说过,那柳长青现在在何处,若真的是他……他怎么不亲来?”
柳长青看着索凌,说道:“你给他们说。”心道索凌聪明,必定瞧出自己身份了。
哪知索凌害怕的向后躲闪一下,悠悠对法无道说道:“这人怎么和我这般相像?此人是谁?”
这么一说,那就再明白不过了,柳长青犹如五雷轰顶,恍惚说道:“你……你……”心中却顿时反应过来,暗暗心惊:“我到底是认错了人,这人竟然仍是圣女,凌妹不在此处,必定被她藏了起来,迎娶之时,是圣女自己,今夜洞房之时,只怕就已经改头换面了。”
柳长青反应过来,不过是一瞬间之事,方才明白为何她刚才不让自己牵手,大骂自己糊涂,此时只怕自己长了一百张嘴,那也是说不清楚的。
柳长青当机立断,朗声道:“我才是圣女!这人是冒充的!”
梁照吃了柳长青一记,这会儿已经调顺气息,上前几步,说道:“我认得你,你是索凌,是不是?你可不是什么圣女。千万别如此,你自下去,法堂主自然会法外开恩,饶你不死。”
梁照如此说话,却是别有一番心意,他和索凌有一面之缘,颇有心救她性命,但眼前之人,到底谁是圣女,谁是索凌,梁照却是说不出来。
叶孤悬上前,仔细瞧了一瞧对柳长青,他自己是见过圣女的,看过之后说道:“你们当真长得相似,却不知谁是圣女。”梁照也忽然醒悟过来,道:“说不定有人是冒充的,这天下之中,有一种易容术,不属三教九流,亦不属奇门遁甲,却有人会使得。”
叶孤悬向法堂主低声道:“圣女本人,是由我亲自带队,今日将她请了过来,万万不会错的。”又看向柳长青,问道:“姑娘,我曾救你性命,你可记得?那五行散人围攻于你,也是我当时认错了人,将你当做了我堂圣女,你怎的今日来捣乱?”又摇头道:“你也不是她,她可没有如此功夫。否则又如何会受五行散人挟制?”
柳长青知道佯装圣女,得不了好处,只怕行不通,便指着圣女,说道:“你捉了东蒙派的索凌,是不是?他现在在何处?哼,你不愿嫁给法堂主,却来弄虚作假,移花接木。”
圣女脸色红润,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一概不知。”又低声对叶孤悬道:“叶长老,东蒙派掌门人霍大庆就在此处,到底索凌之事,是真是假,你一问便知。”
叶孤悬点头,朗声说道:“东蒙派霍掌门可在此处?请上来辨认。”
柳长青暗叫糟糕,霍大庆相应一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点头哈腰,向叶孤悬和法无道一鞠躬,徘徊在柳长青和圣女身旁,看了几眼,说道:“这两人都不是我派弟子,圣女白玉无瑕,我东蒙派弟子怎么能比?”
这番吹捧,只瞧得众人胸口生气,心中都是暗骂霍大庆阿谀奉承,实在是不要脸之至,唏嘘不已。
叶孤悬道:“你可瞧的清楚了?贵派索凌,现在又在何处?”
霍大庆道:“索凌姑娘有病在身,从未下过东蒙山,我不过昨日到此,索凌姑娘又如何能来?”叶孤悬道:“那就是了。”喝令霍大庆下去。
叶孤悬道:“你这姑娘,我念在你年轻,不忍责罚与你,你立刻消失,我当不再追究此事。”语音刚刚落地,白鸿主一跃上台,哈哈一笑,说道:“别人不识得你,我又怎能不识得你?你易容成圣女模样,前来捣乱,是也不是?”说完眼神扫一眼台下众人,众人见他眉目威严,不怒自威,知道便是江湖之中盛传的赤魔堂白坛主了。
柳长青骂一句:“无耻奸人,收受贿赂,欺上瞒下,罪当致死!”“刷”的一声,衣袖挥出,直攻向白坛主面门。
柳长青这对于圣女的衣袖上的功夫却是所知无几,全然仗着自己见过几次,神似而已,又仗着自己内力充足,两袖风力甩出,竟然也使得有模有样。
柳长青见台上之人,几乎个个都是自己的仇敌,此时自己又落了下风,急于脱身,后悔未听索凌之言,贸然行事,又悔悟自己竟然不识得索凌模样,眼见圣女脸上带着一丝戾气,虽然不易察觉,但和索凌平日里的眉目温和却是差的多了。却不知圣女今日出嫁,想到大功将要告成,又有天下人看着,怎能像柳长青见到的那般模样?就算是索凌自己,常常调皮异常,眼神眉目之间,也时常有一股狡狯之色。
柳长青大打出手,法无道却全然不顾,任由得柳长青胡闹,白坛主武艺虽高,但柳长青练过游龙步法,兼之身有《天玄武谱》擒拿功夫,又有无量内功灌注全身,加之年轻力壮,白坛主自非敌手。接了几招,便颇有吃力之意。
忽然一人上前,柳长青不识得此人,接过了柳长青的一招,说道:“今日我堂堂主和圣女大喜之日,你前来捣乱,到底何意?”和白坛主一起加入混战。白坛主百忙之中,说了一句:“多谢有元兄了。”
柳长青心道:“原来这人是北堂堂主杨有元,杨真大哥正是此人驱逐出堂的。”乜斜一眼杨有元身后,见一女子浓妆艳抹,惊艳勾魂,暗送秋波,眼神有一股娇媚气息,点头道:“这是勾引杨真大哥和杨有元堂主的女子。”
柳长青虽然攻打两人,却仍然处于上风,台下众位英雄豪杰都是掌声连作,好端端的一个迎亲大会,竟然变成了比武大会。柳长青今日大露风头,力战白坛主和杨有元二人,这番事情若是传出去,加之江湖之人添油加醋的说道一番,若是众人知道此人是柳长青,那“金门派”三字,从今之后,只怕要在江湖之上大施威风了。不过众人肯定也是万万想不到,眼前的美貌女子,竟然会是一个男子。金门派现在,也只有柳长青和赵柔、章恨天三人。
三人力道都是赫赫生风,柳长青双袖分攻左右,竟然打的两人都近不得自己身子,只有左闪右躲的份。猛然间一声断喝,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分攻三人,瞬时将三人分开,柳长青退后一步,白鸿主和杨有元二人都是后退数步,才站立的稳当了。
这一招却是法无道所掌力,柳长青早已见识过他掌力,不敢硬拼,只用力化解开来。
法无道眼带笑意,说道:“不必争啦!今日是我和圣女的大喜之日,来者都是客,我赤魔堂岂是眼中不容人之辈?”法无道一边说话,一边走路,走的离柳长青近了一些,轻声说道:“你出来啦!武功不错。”
柳长青一呆,心道:“原来他早认出是我,我和他比拼了一掌,他就能分辨出我掌力,当真……当真……”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
法无道又朗声说道:“你说此人不是圣女,那是为何?”
柳长青道:“法堂主,恕我直言,圣女不愿嫁给你,东蒙派索凌姑娘又和圣女长相相似,因此圣女竟然胁迫索凌姑娘扮作圣女模样,我倒是想问一问,赤魔堂出了这等事情,白坛主,那该当如何惩治?”
白坛主严肃说道:“无稽之谈,一派胡言。”
柳长青道:“我问你,此事若是真事呢?”白坛主伸出右手,说道:“证据呢?”
柳长青“哈哈”一笑,说道:“白坛主,有人说看到你收受贿赂,堂堂赤魔堂之中,竟然有官府那般买官购爵之事,你说此事可有?”
白坛主面色铁青,仍然说道:“无稽之谈,一派胡言。”
柳长青点点头,说道:“正是,我也是这么想,王羲之的字帖,可好看么?白坛主,你讲求证据,那是再好不过了,你可知道天下之事,就算是你亲眼看到之事,也可能是假的一塌糊涂?你又可知天下之事,就算是你十分肯定之事,那也不一定能作真啦?”
赵妃在一旁听到此话,顿时脑袋之中一阵晕眩,梁照急忙去安慰,赵妃咬咬牙齿,泪珠也快要滴落下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