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经过的路边,一个妇女正一瘸一拐步伐缓慢的行走!
秦星仔细一看,果然是之前遇到的程树的娘,程吕氏,平辈儿都叫她程嫂子!这正愁怎么去打听呢,就遇上了!真真儿是太好了!
秦星连忙招呼老刘头停下牛车,刚一停稳,秦星便跳下车。
程吕氏正一脸笑容的对赶车的老刘头道“刘老爹,我今儿不坐车啦!”
老刘头笑眯眯的对程婶子摆摆手,“我啊,今儿不拉人!”
陈吕氏正不解,秦星走过去,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程吕氏已经笑起来了“姑娘这是回家去啊?”
秦星心里一动,连忙说“婶儿,是呢!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弟承蒙您家公子搭救,前两日我不知道,见着了也没到谢,实在是过意不去!”
程吕氏恍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摆摆手“咳,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就是个乡下小子!”而后又道“我就说那天在你身边儿睡着的那俊小子很眼熟呢!回去了还在想,估摸着哪儿看见过来着!你这一提,婶子想起来了!”
秦星笑着道“婶儿,您这也是回去吧,还有一段儿呢,一起坐车吧!”
“不了,不了,我这也没多远了,很快就到了!”程吕氏连连摆手。
正当秦星不知道如何劝的时候,老刘头笑呵呵的道“程家媳妇儿啊,你就上车吧,老头子我今儿不收钱,今儿是这秦姑娘包车”
秦星便接过了程吕氏手里的篓子,“是啊,婶儿,今天因为家里有事,所以包了一天刘爷爷的车,多拉一个人也无事!”
程吕氏还要拒绝,瞧着秦星已经把篓子放上了车,便只好作罢,“那我就先多谢了!”
“婶子客气了!您家搭救我弟弟,我们都还没感谢呢!”秦星先上了车坐好!
王虎和富贵天天做惯了力气活儿,这陡然一停下来,估计太累了居然一点也没有醒的痕迹!
等程吕氏上车坐稳,老刘头扬了鞭子,又晃晃悠悠的跑起来!
秦星偏头仔细辩听了下王虎和富贵的呼吸声,是熟睡的气息!而后斟酌了下,开口,“婶儿,程树哥哥的脚好了吗?听我家小弟说当时程树哥哥的脚受伤了!”叫一个陌生的少年哥哥,还真是有些别扭,可是,不管了,总不能直接叫陈树吧!
“咳,没啥事儿,当时也就崴了下而已!”程吕氏摆摆手!“没几日就好了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
“我家小弟贪玩,才让程树哥哥受了伤!若是伤的重了,程树哥哥的娘子该伤心了!”秦星微微试探!
程吕氏噗嗤一笑,“我家树儿还未娶亲呢!”
秦星心里一阵松快,“我那天瞧见程树哥哥也是一表人才啊,怎么还没娶亲呢!”
程吕氏脸上一阵落寞,夹杂着一些心疼,“咳,我们家这般穷酸光景,哪儿有姑娘愿意嫁!”
秦星瞧着程吕氏的脸色,“上次车上,我还听有个婶子说给程树哥哥说媒了呢!怎么会没人愿意?!”
程吕氏的脸便又是一阵隐晦不明,喃喃的不知该怎么说似得!秦星以为问不出什么了,一阵失望!半晌,便听程吕氏道“唉,我家树儿,就是实心眼儿!”
秦星犹疑的问“是程树哥哥不同意的?”
“可不是吗?!去年啊,这小子心里有了个姑娘,可那家人没同意,之后啊,说谁都不同意!”程吕氏又是恼又是心疼的样子!
秦星紧紧追问,“程树哥哥人很好啊,那家人怎么不同意呢?!”
程吕氏瞧着眼前的秦星,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是个小姑娘呢,说说也无妨,便叹了口气,“唉,说来呀,也不怪别个姑娘,家里那个样儿,又如何愿意?!”
程吕氏愣着想了一会儿,又道“去年,我家树儿回家说看上了一个姑娘,央我去找人去说亲!可把我高兴坏了,那小子整日的读书,都十七了,还未定亲,他总说要考上举人再说!可把我和他爹急坏了,我们啊就这么一个儿子,早早的就巴望着能抱孙子呢!”
说到这儿,觉得和一个小姑娘说抱孙子啥的不合适,又停住,瞧了秦星一眼,见她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便又接着道“当时啊,我二话不说,就去央了村里的糖婆婆去帮忙说!这糖婆婆虽然年纪大了,却是有个有福的,有儿有女,都孝顺和睦。糖婆婆可是看着树儿长大的,我去一说,便答应了!”
秦星细细的听着,心里暗想,事情估计就出在说媒之后!
“糖婆婆去说了后,回来跟我和他爹回信儿,说那家人答应了,而且跟我说亲家人非常好,把我和他爹都喜坏了,树儿更是高兴的连着几个晚上都兴奋的睡不着觉,整夜的看书,让我是又喜有忧!”程吕氏捋捋鬓边的头发,脸上也露出笑。
秦星也跟着笑,想来,那陈树是真正的喜欢自家大姐的!
“我喜我家树儿终于要娶亲了!又忧着那姑娘家奶奶说的聘礼!糖婆婆回来,说那家的奶奶,还有大娘二娘似不好相与,但亲家人却是和善之人,父母和善,那姑娘性子必是不会差的!我和树儿他爹商量了,打算多打些猎,卖些钱,好去提亲,尽快定下来!哪知”程吕氏一顿,叹口气,“哪知,树儿他爹中秋后一日独自去了深山里打猎,遇上了凶猛的野猪,又下大雨,最后,摔下了山,还是村里有人经过,给背回来的!不然,唉,树儿他爹一直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这一摔,可把我和树儿急坏了,卖了家里的猪,鸡,才凑了银子,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不能打猎了!树儿打那会儿起,怎么也不同意再继续读书,本来,若是一切都好,这会儿,我家树儿已经要准备进京赶考了。”
程吕氏抹抹眼角的泪,这些话,她没法儿在家里说,不能和自己相公说,怕他多想,还不能和树儿说,怕他难过,这会儿遇到秦星问,让她忍不住,想说上一说!
“那家姑娘后来怎么又没答应呢?!开始不是答应了吗?”秦星接过话!
程吕氏抹了抹眼角,自嘲的笑了笑,“让姑娘见笑了!树儿他爹在床上足有半个月才清醒过来,醒了就问去提亲了没有,可,那会儿家里已经家徒四壁,如何去提亲?!后来树儿和我们说,那姑娘不会介意的,不管怎样,要先去提亲,不能让那姑娘家人觉得他们不守信!若是不同意,也不能耽误了人家!于是,我拿着家里仅有的一点干货,又拜托了糖婆婆去说亲!其实,结果我们都有预料,只是苦了树儿,连着好些日子,没个笑脸。”话说完,程吕氏又止不住红了眼眶!
秦星忙安慰,“婶子,您别伤心,程树哥哥人好,又孝顺,您一定会有个好媳妇儿的!”
程吕氏便笑了“你这姑娘,还真会安慰人!”
秦星不好意思的笑笑,“婶子就放心吧!”
程吕氏便多看了秦星几眼,边看,还噙着有深意的笑。
笑的让秦星心里一阵不自在,“完了,这程婶子,该不会以为,我对程树。”
瞧着正对自己笑的满面温柔的程吕氏,秦星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来。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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