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八号采集啊,没什么好说的,要说,就今晚戌时看了一场流萤翻飞,可漂亮了。叶大人带我去的。”
“叶大人是个好人。”小琪道。
“嗯,的确是个好人。”温蔓之意味不明的答到。
“水凉了,娘娘起来歇息吧。”
“嗯。”
楚雨霏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就被常伺带到景轩殿。
“皇上,楚妃娘娘来了。”常伺道。
莫焯钧听到常伺的声音,顿了顿,才抬眼望去。
楚雨霏还是一身布衣打扮,即使在霍知流的小院里梳洗过,始终比不得在宫中那般明艳动人。
两人相视无言,常伺早已识相的退出房间。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吗?”莫焯钧的声音带着冷冽的威严。
“臣妾认罪。”楚雨霏跪下。
“认罪,认什么罪?你还会觉得自己有罪吗?”莫焯钧扔下奏折的力道重了许多,可见帝王的怒气。
“请皇上责罚。”楚雨霏又道景轩殿也有一个办公台,此刻莫焯钧正坐在高位上审阅奏折。
。
“你出宫去干什么?”莫焯钧盯着她问。
可楚雨霏却紧闭双唇,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朕问你话!”莫焯钧喝道。
“臣妾无可奉告。”楚雨霏咬牙道。
“好...好一个无可奉告。”莫焯钧真的被她气绝了。
“偷跑出宫便罢了,一个人也不带,要不是霍知流相救,你说现在是什么样子?现在,你在这里跟我说无可奉告?楚雨霏,你心底可还把朕放在眼里?”天知道她被恶霸欺压时的愤怒,连利锋也被他迁怒了。也气恼楚雨霏的不警惕,更对她失望,竟然怎么事都不愿与他说。
“你派人跟踪我?”楚雨霏抬起头,一双秋水眸布满震怒。
莫焯钧被她这话气笑了。
“朕派人跟踪你?朕有那闲心还不如调查奸细,那是保护你!”即便生气,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可楚雨霏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以为莫焯钧从她出宫就安排了人跟随她,那她那些自认为的秘密不就全都暴露了吗,他还要自己交代...看她笑话吗?
“够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跟踪就是跟踪,别说得那么堂皇冠冕。”楚雨霏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扒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不光鲜都暴露在明面上。
“楚雨霏!”莫焯钧吼道,在她心目中,他莫焯钧就有那么不堪吗?
楚雨霏不再开口,只是跪在地上,什么也不说。
莫焯钧最受不了她这般,什么都不说,却做出最委屈的模样。
“来人,把楚妃娘娘带下去,没朕吩咐,不得出芍药宫半步。”
莫焯钧不想与她再交谈下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杀了她,曾几何时他东楚皇帝要为一个妃嫔这般费心费力?当事人却还不领情。
楚雨霏也正气头上,二话不说就跟着侍卫走了,走出景轩后殿还能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常伺抹了一把冷汗,心里纳闷,刚刚气氛也没至于这般剑拔弩张啊,怎么他才离开一会就变成这样子了。
楚雨霏出来时就看见常伺守在门前,看着她的目光似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不久后,叶弦君就到了。
“常公公。”叶弦君喊道,语气里有些好奇,平常只有御书房有妃子在常伺才不进去凑热闹。
“叶大人。”常伺恭敬道,也只有皇上这个挚交好友才能安抚里面那位的龙怒。
“可是有娘娘在里头?”话音刚落,“嘭”一声碎裂的声音。
叶弦君一愣,疑惑的看向常伺。
常伺苦笑道:“楚妃娘娘刚走一会...”
“我进去看看。”叶弦君皱眉。
“麻烦叶大人了,皇上发火有一会了,谁劝也不听。”常伺亲自给他打开门。
“嗯。”叶弦君抬步走进去。
“不是说都不要进来吗!”一进门就听见莫焯钧低沉恼怒的声音。
“难道不是皇上召见弦君的?”叶弦君越过一地狼藉,走到他面前。
“...弦君。”莫焯钧揉了揉眉心,他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召了叶弦君进宫。
“皇上召臣进宫所谓何事?”叶弦君也不介意自己被遗忘,淡定问道。
“去御书房吧。”莫焯钧从椅子上起来,走了出去,叶弦君应声跟上。
常伺见二人从屋子里出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赶紧吩咐人进去收拾狼藉,匆匆跟了上去。
御书房里。
“朕待太后大寿后南巡。”莫焯均递给叶弦君一本奏折。
叶弦君一目十行快速阅完,道:“南海船只已经建好了?”
如果有机会的确得去瞧瞧,蔓嫔也说了这是她的理论,就算莫焯均不去,蔓嫔也是要亲自去看看的。
“恩,我们六月中旬去。”他对蔓嫔口中的船只很是感兴趣,如果真的施行,对东楚的发展不可限量。
“可是宫中...”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大抵也是为君王付出的代价吧,被剥削自由。
“我会让太后代为看管。”太后年轻时也是个厉害的,不然怎么会有莫焯均这般明君?待莫焯均继位后,她才放下一切潜心修佛,想为自己减轻罪孽吧。可狮子始终是狮子,不会因为温顺了而丧失本性。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太后...”太后到底修佛多年,她的威望也只有老老一辈才晓得。
“如此正好可以借母后之手收拾收拾一些蠢材。”莫焯均冷哼道。
“是,臣也与蔓嫔娘娘采购了大量必须物资,还有一些需在外省调动。”叶弦君也开始禀报这两天的任务。
“做德好,蔓嫔没出什么岔子吧?”莫焯均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娘娘挺好,很活泼。”叶弦君含蓄道。
“你不必替她隐瞒,她如何性子朕还不知吗?你家下人没被吓到吗?”莫焯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温蔓之肯定又干出些什么。
“恩...家仆以为娘娘有“梦行症”,还提醒弦君莫有夜间出屋子。”叶弦君说着也轻声笑起来,那可真把他家仆给吓个不轻。
“哈哈哈哈...”莫焯均大笑起来,“这蔓嫔还是那么有趣。”
“蔓嫔娘娘的确很好。”他脑中掠过温蔓之与他夜游青楼的场景,自己回到府中瞧见她不羁的吃相,山崖边着男装起舞...不过短短两天两夜,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是平时的自己只会在书房阅书吧?
“如果楚妃有蔓嫔半分懂事就好了。”笑过了,莫焯均又想起先前气得他半死的楚雨霏。
“楚妃娘娘也有自己的长处。”叶弦君轻声道。
“她就算没特长,谁敢说什么,她那性子...哎。”莫焯均想起刚刚在景轩殿那一幕就气。
“弦君在下午有碰见楚妃娘娘,当时娘娘正在回宫的路上...”叶弦君斟酌着说。
莫焯均也没太注意他的言语,只当他们只是匆匆碰个面。继续道:“出宫便罢了,还不把自己的玉蝶带上,回宫竟然被侍卫拦住了。”
“皇上如何得知?”叶弦君抓住重点问道。
“你们出去后,朕不放心,便派暗卫也去寻她。”
“楚妃娘娘怀疑你带人跟踪?”叶弦君想到结局了。
“可不是,连解释都不给朕机会。”莫焯均闭了闭眼。
叶弦君犹豫道:“臣有一话不知该不该说。”
“哪有什么该不该说,有想说便说”
叶弦君清了清嗓子,略尴尬说道:“其实楚妃这般“随性”也是皇上惯出来的。”
莫焯均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叶弦君。
“所谓持宠而娇...没有宠哪来的娇...咳,皇上好好与娘娘说开就没事了。”这话也是叶弦君在温蔓之那听来的,他记得她说,一个女人可以任性妄为,有两种情况,一种说明她很强,第二种,说明她背后有很宠她的人。温蔓之这话说的很欢快,叶弦君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他不了解皇上,却了解莫焯均,不爱便罢,可是爱上了便是一生。这也是他今天下午为何那样对楚雨霏说那么重的话,这么看来,蔓嫔就没有机会了。
“...朕发现,弦君你好像很懂的样子,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了?朕替你赐婚。”莫焯均震惊的便是叶弦君的感性而言。朝中谁人不知道叶太傅叶大人是个看似温柔实则冷淡。
“皇上莫要再调侃臣,臣并无有成亲的打算。”他的确有一段未开始的暧昧...算了,不说也罢。
“朕也好奇,以后你的夫人会是怎么样?”莫焯均私底下也是很关心叶弦君的人生大事的,他们年纪相仿,他已经有了皇后的大皇子,二皇子。楚雨霏的小皇子,加上现在安嫔七个月的肚子。反观叶弦君,依然两袖清风,来去自如。
“缘分到了,自然便会来的。”叶弦君淡淡道。
“朕真羡慕弦君的自由洒脱。”莫焯均拍拍他的肩膀,羡慕不至于,但他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皇上是龙之天子,自然与我一众凡夫俗子不同。”叶弦君给他带了一顶高帽子。
“叶爱卿的奉承我很满意,今晚便赐你偏殿歇息吧。”与叶弦君一席话,让莫焯均的心情稍微好了些,现在已经是亥时末了,便留了叶弦君留宿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