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打架的几个少年没想到今儿出门能这么倒霉,不就是收拾一下自家人吗,管车中人什么事啊,非要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扯到酒楼里来,简直丢死人了。し
早市刚开,这酒楼还没热闹起来,赵秉安不费吹灰之力就包下了整个二楼。
沈林领着一位大夫拾级而上,也不管这几人配不配合便让人直接上药,尤其是刚才趴在地上那位,好像伤了骨头,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不赶紧看看,恐日后有后悔的时候。
六份玉牌,皆出赵氏,排成一行摆在赵秉安眼前,还真都是守备府的子孙,按辈分算都是赵秉安的堂兄弟,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兄弟相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秉安倒是无意插手守备府的家事,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不知道尚且罢了,一旦碰上也不好装看不见,无奈他也只能把所有当事人都带到旁边的酒楼里来冷静一下。
“主子,都打听清楚了,动手的是三房五房六房五位少爷,被打的,是赵八爷的嫡子赵秉峻。”
“缘何?”
沈林踌躇了一下,先是朝外面呲牙咧嘴的几人望了一眼,随后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在赵秉安耳边汇报着。
“大宅检修,是守备府十三房共同出的银子,但因为底下几位爷成家不久,了无积蓄,所以五老太爷便让年长的几房分摊,这三五六房向来和赵八爷不怎么对付,这回被迫出血,自然是记恨上了。听说此次赵八爷禁闭祠堂之后,八房母子在守备府里就不太好过了,但没想到居然到了当街动手的地步。”
“我记得赵八爷膝下只此一个嫡子,其他人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辱他。”赵秉安拉开门缝往外瞧了一眼,六个少年,泾渭分明的窝在两个地方,要不是侯府护卫压得住,人多的一边还想打过去呢。
再看那鼻青脸肿的少年,虽也是锦衣皂靴,然身上除了刚才那块玉牌别无长物,对比另几位堂兄不免寒酸许多,来之前赵秉安可是详查过的,赵八担着军需粮草官,可是一等一的肥差,何至于对他膝下之子如此吝啬。
“主子有所不知,这守备府的八房,可不止一个。”
“哦,怎么说?”赵秉安合上门缝,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这位赵八爷的嫡妻乃是北直隶的望族尤氏,当初是政治联姻,两家门当户对便结了亲,但这位八夫人似乎不怎么讨八爷欢心,当时八房冷淡嫡妻的消息传的满大街都是,并且成婚未过一载,赵八爷便想迎一平妻进门。”
“平妻?哼!他脑子是被水泡过了吗。”虽然这么说一位长辈很不礼貌,但赵秉安还是忍不住吐槽,早先他就见识过赵十三精虫上脑的模样,没想到这守备府还是色胚批发场了,一个接一个,哪有什么可用之材。
非是商户之家,谁敢提平妻这个念头,尤其是守备府这样权势在手的将门,不被时刻盯着的御史参个底漏才怪。
再说了,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守备府如此作践尤家姑娘,人家难道还能闷不吭声?
“主子所言甚是,五老太爷当时也未应允,但那女子着实厉害,竟蛊惑的赵八爷另开一府,安置了她。”
“不过一外室,何敢如此!你不要告诉我她们就是藏在祖宅里的人。”
沈林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禀报,“就是那个外室,不过赵八爷在外一直让底下人以夫人相称,而且,那个外室所出的长子比外面那位少爷还要年长两岁,如今,已入军中历练。”
“荒唐!”
在祖宗基业里私蓄外室原就是大罪,他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招摇过市,一个没有宗族名分的女人率先诞下长子,这与私通子有何差别,要是一辈子呆在北直隶也就算了,否则以这样的出身,拿到朝堂上说能被人喷死,还有外面那个小子,既已生下嫡子自该好好管教培养,嫡子都未入军营,却急哄哄的把手上的资源往庶子身上塞,这是生怕人不知道他重庶蔑嫡不成,脑子都长到屁股上去了,赵秉安此刻对守备府一家的印象降到了极点,这样的人真能放心让他们执掌一府兵权吗?
“让外面的人全都进来。”
赵秉安此刻倒是想好好瞧瞧这守备府“秉”字辈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老爷子还说挑出一二助力,但现在看来不拖后腿就算是好的了。
永安侯府现在正在由武转文的关键时刻,比权利划分更为重要的是名声的打造,要不然赵秉安也不愿事事搞得那么高调,他在国子监斗,在苏南官场斗,为的不就是维护住永安侯府在士林清流之间的口碑吗,可瞧着河北这些年办的事,赵秉安觉得要不是五叔早早执掌御史台,恐怕自家早就被参成筛子了,怪道祖父出发前一副奇怪的神色,想来也是知道河北这边都是坑,有意让他来填呢。
真是气得想跺脚,枉赵秉安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想到早早就掉进了祖父挖的大坑里,真是忍不住想骂娘。
还没等赵秉安的怒气消下去,就听的“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几个带伤的少年吆五喝六的就坐在了椅子上,连问候一句都欠奉。倒是那个叫赵秉峻的进门之时默默给赵秉安行了一礼。
“哎吆!放开小爷,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姥姥,赶紧松开,松开……”这位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就被侯府护卫直接卸了下颌,缚住双臂压在了地上。
其他几位原本还跋扈的等着赵秉安认错,这下子立刻知道自己踢到花岗岩了,收拢双腿,一个个又马上摆成了标准坐姿,紧紧的挨在一起,生怕也被人卸掉下巴。
赵秉安拿起从他身上搜到的那块玉牌慢慢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的把人踹倒了。
“我自然知道你是谁,可惜你却配不上这个姓氏。”说罢将玉牌丢在了地上,转身看向窗外。
“松开他吧,守备府的家将已经到了。”
“是,少主。”
消息倒传的挺快,看来守备府在北直隶的地位不低,想妥善处理这件事恐怕后续还要费些心思。
主子的不耐已经摆在脸上了,沈林知道今儿是真的动了气了,示意护卫们将这些不懂事的小祸害看好了,就赶紧清了二楼的道,让主子出去。
酒楼大堂,赵秉安跟带队而来的赵十三碰了个正着,他实在懒得说什么,侧身而过,话都没有接。
可惜,赵秉安想息事宁人,可有的人却不愿意。
刚出酒楼门座,只听见二楼临栏上传来一道有些含糊的声音,“王八蛋,你去死吧。”
流光攒过,一道利箭直奔赵秉安胸口而去。
“住手!”
“少主……”
“主子!”
“唰!”危急时刻赵秉安侧身抽出身旁护卫的短刃,将已到眼前之箭拦腰斩断。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秉安右手还保持着劈刃的姿势,眼神却已冷淡到了极点。他抬头望向二楼,张弓之人正是刚才被卸掉下颌的少年。
“啪啪啪……”“混账东西!你是要疯了吗!”
赵十三心都要停了,也不管眼前是不是三哥最钟爱的儿子,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把人扇到地上还不作罢,差点就要冲上去把人掐死。
他好不容易从老爷子那里抠出来的信儿,府上守备之职的传承就要仰仗底下这位小爷,还有京城里的要缺,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啊,现下全泡汤了。
半大儿子,坑哭老子!三哥怎么生出这么个孽障!
“唰!”将死兵亡,还真没有人敢在铁甲军面前动永安侯府的人,赵佑此刻瞧着二楼上几个小兔崽子的眼神已经是在看死人了,刚才要不是少主机警,自己处置了危机,他们这些跟从的护卫百死难辞其疚。
刀光见冷,行伍之人的杀气霎时弥漫出来,守备府的家将瞅着外面那队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双脚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步。
赵十三此刻也来不及去管几个被惊吓住的侄子,扒在栏杆上就想解释,但赵秉安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他伸手止住了赵佑,翻身便进了马车,连同刚才那两支断箭,一起带了进去。
“回府!”
一行人马满载诚意来,却气势汹汹的走了。徒留下赵十三一屁股歪在地板上,神不守舍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几位守备府的少爷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十三叔的样子,他们好像闯了大祸,从小到大在北直隶跋扈惯了,他们弄死个把人也没当回事,哪成想这次会弄成现下这样,几人一心慌,也顾不得呆立的赵十三了,转身撒脚就跑,想着回府去求自家父母,他们总比身份卑贱的十三叔有本事,肯定能保住自己的。
此刻守备府里几位年长的老爷正在茶厅唠嗑,商讨着待会怎么跟侯府那位堂侄交流一下自家的难处,五老太爷也难得起了大早,一身耀眼的五彩绸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今天过寿呢。
一切准备的都很好,直到听见他们儿子从外面传进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几位老爷的脸唰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不是早就嘱咐过了,今儿是府上的大日子,让他们都稳重些,前头几个大的今儿特意召回来就是想走那位的路子去做京官,这些倒霉孩子可别把这么重要的事给搅合黄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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