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凤琅桓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刚好看到叶论疾步走进房间,那张可爱到完全无法判断年龄的脸,有着他一贯的兴奋的神情。
进到房间之后,叶论看都没有看凤琅桓,直接走到卧榻边,伸手覆在腕间替少年诊脉,一番检查之后,他静默了下来,神色安静而沉凝。
叶论是偃月志排名第一的名医,凤琅桓从未见过他的脸露出这样的神情,心脏的地方瞬间揪了起来。
半晌后,叶论微微侧身看向凤琅桓,脸庞之已经恢复了他寻常的神态。
“凤琅桓,我刚刚细想了一下,有几个方子可以试一试,但能不能让他退热,我也说不准,我先去准备药,你好好守在这儿。”叶论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叶论渐渐消失在夜幕的身影,凤琅桓的脸色是那样的惨白,如同寒冬时节月下堆积的深雪。
慢慢转身看向少年,房间暖色的烛火照在他的容颜之,苍白至透明的肌肤颜色是一种仿佛要湮灭的虚无。
视线颤抖的扫过少年黯淡下去的精致眉眼,他浓长的睫毛好似濒死的蝴蝶一动不动……
睫毛投落下的两道剪影深深的覆在他的双眸之,那些黑暗,仿佛要永远将他拖至无法逃离的黑暗之渊……
眼前无法遏制的漫起一层浅薄的水雾,凤琅桓脚一软,伏在榻边,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薛誉……”
他的手指是一种凤琅桓从来不知道的炙热,仿佛是在燃烧他虚弱到生死边境的生命。
视线紧紧的端凝着少年在此时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的容颜,有些模糊的视线,凤琅桓紧咬着牙齿,忍住心里仿佛浪潮般涌动不停的情绪。
薛誉……
薛誉……
薛誉……
凤琅桓感觉到唇齿间有鲜血的气息在蔓延,腥气的味道在口腔内越发的馥郁浓厚,她的牙床在打颤,声音仿佛呜咽的哭泣一样破碎不堪。
“薛……薛誉……不要……不要死……”
“不要死……”
叶论很快端着一碗药过来,看到凤琅桓伏在卧榻边,觉得挡自己的事了,连忙开口叫她让让,给自己让出点地方。
凤琅桓听到声音立刻移到了一边,叶论顺势坐了下去,将端着药的黄花梨木托盘放到一边的凳子。
拿起装药的珐琅彩蓝底开光万寿牡丹花卉碗,叶论用汤匙快速搅了搅想要让药快点凉下去,目光随意的看了凤琅桓一眼,叶论愣了愣,抬手拍了拍凤琅桓的肩膀。
“好了凤琅桓,我会尽量救他,你别太担心了。”叶论的视线在凤琅桓的唇角定格了瞬间后移开,接着,他像个老头子一样摇了摇头,感慨道:“哎,感情啊!突然有点小感动!”
凤琅桓注意到叶论之前的视线,伸手摸了摸唇,当看到指尖沾染的鲜血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咬的太过用力,已经开始出血了。
随意的擦掉唇边的鲜血,凤琅桓扶起少年,让叶论喂药。
叶论显然是用的正确的喂药姿势,过程异常的顺利,喂完药后他对凤琅桓道:“凤琅桓,你先去睡一会,我来守着他。”
“不用了。”凤琅桓替少年掖了掖被角,“如果他能活下来,我会陪着他到他醒过来,如果真的……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也要陪他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