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微亮,长孙无垢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准备给公公婆婆请安。窦清薇昨日坐的久了,累着了,今早反而起不来床。李渊坐在窦清薇身边陪她,见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来了,这才扶窦清薇起身,靠在床边,等着儿子儿媳前来敬茶。
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向父母行礼,窦清薇微笑的看着长孙无垢,这个女孩虽然才十三岁,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言一行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李渊让他们不必多礼,长孙无垢端起茶,上前一步,给公公婆婆敬茶。窦清薇体弱,颤颤巍巍接过茶,李渊急忙扶住妻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窦清薇看着儿子和儿媳,对他们说道:“如今你们的长嫂不在,我病中无力管事,府中上下,就要靠你多多打理了。”
“是。”长孙无垢轻声说道,她小小年纪,就要管理府内琐事,要当好这个家了。
见家中终于有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女主人了,窦清薇的心也渐渐放下,她想,若有一天自己不在了,李家也不至于乱了套,自己的几个孩子,也会有人帮忙照顾了。
等到了归宁之日,李世民陪着长孙无垢回高府,远远的就瞧见了长孙无忌在门前等待着。长孙无忌看见哥哥,急忙跳下车,快步走上去,边走边喊了声:“哥哥。”
“你们总算来了。”长孙无忌上下打量着妹妹,见长孙无垢一身淡粉色长裙,面带笑容,脸色看上去也不错。看来新婚燕尔,小两口日子过得很滋润呢。
“辅机。”李世民随后跟了上来,叫了一声长孙无忌的字。
只听长孙无忌咳嗽了一声,“什么辅机,我现在是你的妻兄,你应该叫我大舅哥。”
李世民闻言一阵郁闷,他和长孙无忌自幼相识,乃是布衣之交,突然换口,李世民还真不适应呢。
长孙无垢笑道:“哥哥,你也没比夫君大几岁,叫名字就成了。”
长孙无忌故作伤心地说道:“看看,这就开始护短了。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长孙无垢白了一眼哥哥,“胡说什么,谁是你女儿。”
长孙无忌无视妹妹的控诉,他走过来捣一捣李世民,“我给你说,将来啊一定要生儿子,养女儿干什么啊,都说女大不中留。到时候,都是泼出去的水,留不住啊。”
“哥哥你居然重男轻女?”长孙无垢说道。
李世民却笑道:“那我更该多生几个女儿了,多泼几次,就当泼水玩。”
长孙无忌哈哈大笑,李世民也笑着看着妻子。长孙无垢见他们没个正形,气得转身先进高府了。
进了高府,见到了舅舅高士廉,高士廉关怀的问了问情况,见外甥女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高士廉对长孙无垢说道:“你婆婆身体不好,你要多去照顾着。当年你父亲一直称赞唐公的夫人,你婆婆是个很睿智的女人,你在她身边,好好学着。”
“是。”长孙无垢顺从地说道。
高士廉又问了李世民的情况,招呼他们夫妻吃了饭,又闲聊许久,直到傍晚,才送他们回去。
窦清薇的病情确实很重,主要是郁结于内。长孙无垢听说后,便知道婆婆是操心太多,她接手了李府内务后,又抽空陪伴窦氏。婆媳俩关系日益亲密,长孙无垢对婆婆敬爱有加,让窦氏的心情好转,病也好了许多。
李世民娶妻不久,隋炀帝再度发动了第二次高丽战争。大业八年,杨广第一次进攻高句丽,劳民伤财,却以失败告终。杨广不甘心认输,时隔一年,又开始筹谋。而李渊躲过了第一次,没躲过第二次。杨广命李渊担任督粮官,随军出征。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府上下都被这道圣旨惊呆了。此时,由于第一次征讨高句丽失败,举国上下没有几个人看好这场战争。很多朝臣反对杨广发动战争,杨广心比天高,自命不凡,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他一意孤行,不听臣下意见,势必要拿下辽东。
李渊这一次是无法推脱了,然而最担忧的是窦清薇,沙场上九死一生,刀剑无眼。虽然他剑术不错,但李渊现在年纪大了,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窦清薇真怕自己的丈夫出什么事情。
李渊安慰妻子道:“你放心,我生在武将世家,也不是没上过战场,不会轻易有事的。”
“我想跟着你,我想和你一起出征。”窦清薇说道。
“什么?”李渊大惊,“不行,不可以。你的身体刚刚好,怎么能出远门。”
“待在家里我更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窦清薇执意要追随丈夫。
李渊摇头,断然拒绝道:“你的病情刚刚稳定,应该静养。再说了,行军途中风吹日晒,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弱。”窦清薇笑道,“自从二郎大婚后,二郎媳妇一直照顾我,我觉得比之前好很多。”
的确,长孙无垢嫁过来后,每日都在照顾着窦清薇,嘘寒问暖,陪她解闷,并且一直按时熬药,还做好吃的,给婆婆食补。
窦清薇看着长孙无垢如此能干,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在长孙无垢的照顾下,病情竟然慢慢的开始好转了。
然而毕竟大病过一场,李渊还是不太放心。他担忧道:“就算身体无恙,战场凶险,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花木兰还代父从军,我怎么不行?”窦清薇说道,“再说了,我不是上战场杀敌,不过是在后方,照顾你起居而已。”
“夫人,会有人照顾我的……”李渊说道。
窦清薇摇头,“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李渊劝不动妻子,不得不让长孙无垢去劝说。可是窦清薇却问道:“若有一天你的夫君面临生死,你还能安坐在家吗?”
长孙无垢想了想,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她道:“婆婆,既然您已下定决心,儿媳不再多言。只是您可否让儿媳也随军,照顾您和公公。”
“你走了,家中怎么办?”窦清薇说道。
“那至少让夫君陪您去吧。”长孙无垢劝道。
“这……”窦清薇哪里舍得让李世民上战场。可是李渊此时进来,赞同道:“让二郎去,他也长大了。”
窦清薇见李渊在外面听着,就知道长孙无垢是他搬来的说客。于是她只得同意,对长孙无垢道:“好,让二郎一起去,家中事宜,就靠你了。”
“婆婆放心。”长孙无垢答应道。
李渊临行之日,窦清薇身体尚好,亲自给夫君穿戴盔甲。李渊虽已年过四十,但穿上银色铠甲之后,英俊如初。唯一不同的是,与之前相比,李渊眼中添加了几分历经沧桑的睿智。窦清薇想起李渊年轻时出征,她也是这样,为他擦拭银枪,佩带盔甲,送他远行。而今天,她终于可以和丈夫并肩作战,一直守护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