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秉承、何志伟、闻忆三人赶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周围停满了警车,闻忆说:
“骆队,你们开会,我先回去了,等你们开完会,我再来接你们?这也没地停车。”
“好吧,正好你值班。”骆秉承和何志伟下了车。
门口值班的民警问: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市局大案队的。这是骆队。”何志伟把骆秉承引荐给值班人员。
“跟我来吧。”
直接上了二楼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坐了很多人,会议室的屏幕上正在播案发视频,骆秉承和何志伟找了后排座椅坐下,并没做到圆桌前,他们掏出笔记本和签字笔,准备记录。
画面正好到了崔鹏和石盛豪要动手的地方。
“我们还想了解的情况是:您知道罗钺銘存有那么多现金是干嘛用的吗?”崔鹏的声音。
“你们他妈的怎么敢撬保险柜,你们是怎么打开的!里面还有什么?你们拿走的东西放在哪儿?”声音是石盛豪的。
此时的画面显示,石盛豪边骂边站起身,俯身双手抓住了崔鹏衣服的前脖领子,逼视着崔鹏。
“你们还看见了什么!说啊!”还摇晃了几下崔鹏的脖子
崔鹏没站起来,画面显示他的左腿悄悄的移到椅子的侧面,做好了蓄势准备,只是仰头回视着石盛豪,淡淡的说:
“你害怕我们看什么?现在我警告你放开我,袭警是很严重的事情。”画面中,崔鹏双手抬起,准备扭住抓着自己脖领子的手。
这时石盛豪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想扇崔鹏的嘴巴子,崔鹏左手一挡,顺势握住了石盛豪右手的前端掰住,右手用前肘部,击打开石盛豪仍抓住的自己脖领子的左手。石盛豪门户大开,崔鹏左腿趁势用力,头部前伸,头顶直撞石盛豪的面们。
石盛豪,嗷的一声惨叫,上身被撞的后仰,鼻孔瞬间流血不止,崔鹏左手把石盛豪的右手手掌向上后掰,石盛豪吃痛人往下蹲,跪了下去。周详放下笔,想过来帮忙,崔鹏制止了:
“详哥,你别管,我自己应付的了。”
石盛豪这时满脸是血,歪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哎呦喂,小兔崽子,你放开我,看老子不扒了你这身狗皮。”石盛豪一边哎呦一边谩骂,样子十分的狼狈。
“鹏子,小心身后!”周详的声音。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的崔鹏,掰着一米七的胖胖墩墩的石盛豪的右手手掌,压在地上跪着,画面有些滑稽。手掌和腕子吃痛,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
看见石盛豪抓住崔鹏的脖领子的时候,站在门外的小个子就已经冲了进来,此时见老板被压在地上跪着,抄起墙边的椅子就从崔鹏的身后砸过来,听见周详的示警,左手依然握着石盛豪的手掌,右臂后挡,啪的一声,椅子腿断了一个,落在了地上。崔鹏顺势抓住了椅子面。左手加力一带,左手也腾了出来,石盛豪“叭唧”的一声趴在了地上,来了一个狗吃屎嘴啃泥。
崔鹏转身,两手死死的抓住椅子,左脚借势抬起猛踹向小个子的胸部,一个趔趄小个子抓住椅子另一端的双手松开了,向着墙边倒去,头部撞到了墙上,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崔鹏扔掉手里的椅子,走过去抬腿就把脚踩在了小个子的肩上,用脚尖踢了踢小个子保镖的脸。
“敢偷袭老子,老子就烦人家背后偷袭,醒醒,怎么这么不禁打。”看看小个子没有了反应,崔鹏用脚踩了踩小个子的肩部,没有反应,崔鹏仍觉得不解气,又狠踢了小个子保镖的臀部。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石盛豪从地上爬起来,从崔鹏的身后,满脸是血,狼狈的向门外跑了出去。
“停!”
武局喊了停。
“整个过程是不是就是这样?”武局看着坐在对面的魏民。
“是!”魏民谨慎的回答。
“监控画面很全,大家看看有什么看法,尤其是纪检监察的同志说说看法。”
大家面面相觑。
“我觉得我们的干警做的没啥问题,一个人瞬间制服俩个袭警的家伙,这身手长我警魂,震慑坏人,多有几个这样的,街面上的暴力犯罪要少一半。
石盛豪说警察打了他,导致他鼻梁骨骨折,我们都看见了,这个叫崔鹏的小伙子,没主动打一拳扇一掌,不过是站起身时头磕在了石盛豪的鼻子上,明显的是碰而不是打的,反而是石盛豪袭警的情节比较突出,又是揪民警的脖领子又是要扇民警的耳光。打普通人,人家也不会干啊,真是欺人太甚,这时候,警察再没有一点血性,我看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老百姓怎么敢把社会治安交给我们警察。
你再看看那个小个子保镖就更过分,居然用椅子在后面偷袭警察,简直是无耻的家伙,还搞恶人先告状,简直就是挑战社会的道德底线,这俩人的行为都应该给予严惩。
“武局,市里领导批示要我们严肃处理此事,政协郭主席也过问了。”市公安局办公室钱付主任试探性的提示着。
“而且,我们这位崔姓同志,做事太欠考虑,已经制服了两个人的侵害行为,却偏要再用脚踩人家肩膀,踢人家的脸,人家都晕了,再去狠狠的补上一脚,踢人家屁股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士可杀不可辱,这要是被人传到网上,社会舆情就难以掌握方向了。”
“你说的也是,一脚踹断了人家两根肋骨,还不解气,人家都晕了还要再把人踩在脚下,是有不妥之处。纪检监察的同志和这个被打的人谈过了吗?”
“我们去了医院,那个人说现在胸疼,不想说话,我们就回来了。而且那个石盛豪委员也联络不上,关机了。目前都没谈成。”纪检监察的许处长说。
“物业刚才反映,这个石盛豪大概是下午刚从派出所出去,就带着人到死者家搬走了保险柜,物业还反映早晨他就去过一次了,破坏了我们设置的封条,进入了死者的家,搬走了死者的电脑。”魏民插嘴说。
“我说呢,这个石盛豪干嘛这么着急呢,一定是听到了保险柜被打开了,着急了,他知道死者在里面藏了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他又是袭警又是四处告状,他这是玩金蝉脱壳!把咱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里,就为了一个保险柜吗?
他既然上午去了,只搬了电脑,为何没有搬走保险柜呢?他在找什么东西,崔鹏提到保险柜里存放的现金。惊醒了他。”武局做着自己的判断。
何志伟一听石盛豪把电脑搬走了,叫苦不迭,完了,解宫海的打死也不敢再提了,否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玩小把戏、耍小心眼,案子没躲掉不说,还丢了证据。患得患失,内心纠结扯皮贻误时机。
人算不如天算何志伟相信这些照片完全可以害掉罗钺銘的小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现在自己手里拿着这个东西,也足以招来横祸。
只是不知道这些是死者自己偷拍的还是和石盛豪合做拍摄的,或者是死者与解宫海拍摄来提高性趣的呢?
总之,这个石盛豪是肯定的知道了电脑里的秘密了。这个秘密谁知道都是雷,有性命之虞。也许他来派出所要人,就是来打探警方找到什么秘密,那些秘密足以吞啮他!
突然,何志伟对于自己凌晨咬牙坚持突击搜查死者的房间的行为,感到欢欣鼓舞!没有早晨的突查,证据就有可能被泯灭,成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私下窃喜,我怎么这么聪明。
最起码的是自己现在不会知道,死者和解宫海的关系,不会被发现,线索就会失去一条重要线索。同时现在也不会知道死者夜间外出纸袋里装的是什么,也许这个案子的侦破方向就变了,很有可能就此死掉。
死掉了,又怎样呢?世界上没破的案子很多,真想要破案,要的就是警察常备不懈的努力。人疲劳至极的时候,事情也是最出成果的时候,与其说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实际上不如说,成功是给咬牙坚持一下的人准备的。在那最崩溃的时刻,不要放弃,去做一点什么,也许一下子就别有洞天了。
“先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了,大家视频也看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判断,既然领导有批示,我们就按领导的批示做,纪检监察和大案队先拿出一个方案来,让这个民警先做出一个深刻的检查,禁闭三天反省。调离现在岗位,去抓捕队工作。大家看看如何?”
这时值班民警进来,与魏民嘀咕了几句,魏民打断了武局的讲话说
“检察院来人了,说是石盛豪去检察院告了,说民警执法犯法,攻击报案群众,打伤政协委员,并造成一名当事人肋骨骨折昏迷。”
“这个石盛豪真够能折腾的,徐处长你去和监察部门接触一下,目前暂不提供监控视频,说设备有毛病,让他们去询问双方当事人。我们提供他们侦查的一切便利,另外,我们还是希望尽量交由我们内部处理。还有视频资料严格保密,暂时不要移交给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复制拷贝。魏民仔细检查你的民警有无私下翻录的视频,绝对不能再发生泄密事件,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魏民答应着。
“不过刚才民警说,石盛豪回来了,要见您!”魏民说。
“他怎么知道我来了?有人告诉他也无所谓了,谁还没俩眼线,我见怪不怪了,只是我没空见他,秉承,我看你见他比较合适,是你的兵狠揍了他。他袭警破坏封条的事,警方可以不追究,你要让他从检察机关撤案。好了,散会,其他部门的人员可以撤了。”
“武局,我和石盛豪谈之前,需要再看一遍监控吗?”骆秉承想了解的更详细一些。
“没时间了,你把他打发了就是。而且都说了监控系统坏了。”武局有些不耐烦。抬头看见何志伟要走,叫住了他。
“魏民、何志伟你俩留一下。”
何志伟心怀忐忑,坐了下来,这近一天发生的事,抵上一年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一个基层刑警,一天被局长骂两遍。这概率比中彩票还难,结果都让他这个倒霉孩子赶上了。
人都走了,秘书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何志伟你看看你,出一个现场,今天一天,给我惹了多少档子事,你这个二货手下,把人揍了就完了呗,便要那个臭脚去踩人家肩膀,踢人家脸,闲的啊!”武局拍着桌子指着何志伟的鼻子。
何志伟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敢抬头。
“你记得曾经震惊全国的那个派出所的民警踩着死者的头发的案件吗?”
“记得,”何志伟唯唯诺诺回答。
“判了几年?”
“好像是5年!可是,这个和那个的性质不一样,这个是那个保镖背后袭击袭警造成一系列,你看他拿着那个椅子,猛砸崔鹏的头,要不是崔鹏是练家子,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就是崔鹏了!”何志伟真有些急了。
“你小子还嘴硬,你和说这个有用吗?你要说服全体市民才行,网络猛于虎。一旦外泄你这个崔鹏就等着吧!不死也会被剥层皮。”气的武局拿出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
何志伟不敢再说话了,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手足无措的坐在了那里。
“让你出个现场,你居然敢违反现场纪律,擅自把现场发现的手机发还给记者,你他妈的就不怕她拍下点什么?捅到网上去吗?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你也是十几年的老刑警了,这点事都不懂吗?!我教给你的最基本的尊重现场忠实于现场都他妈的忘了吗!他们要严肃处理你,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吧?”武局越说越气,拍了拍桌子。
魏民小心翼翼从桌子下拿了一个烟灰缸,递到武局的面前,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的说:
“武局,您消消气,其实那部手机是我发还给记者的,这事和何探无关,当时他拿给我看,我就给扣下了。”
何志伟愣愣的看着魏民,这时候出来挡枪的不是哥们,就是义士!
“哦?这事有点意思了,魏所,您也是干了一辈子公安了,这事应该比这些孩子们懂的多啊,怎么不请示就发还了呢?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武局,是我老糊涂了,我也没想那么多,考虑一楠这孩子自己在外这么拼,我一心软就让人把手机发还给她了,而且,章主任与我有恩,章主任的为人有目共睹,口碑劲爆,我一直想做什么报答他,结果他都退休了,我也没有捞到什么机会,所以章一楠一来我这,我就把她当自己的闺女看。”魏民说的中肯,也打动了武局的心。
“是啊,章主任是局里有名的清官,不做假,不沽名钓誉,声誉十分难得,当时一楠大学法律系毕业,想进局,他是政治部主任,愣是没同意,一楠让我帮她向向爸爸求情,这个老家伙愣是没给面子。说一万句空话套话没有用,就这一件事就让我服了。他是我遇见的最倔的一个人了。”武局赞叹着,把烟掐灭了。
“何志伟,我还真有点没看透你,这么大个雷你都敢抗,你小子胆肥了吧,你是不是和魏所有什么交易,你的德性我可知道,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你是有什么事求着魏所吧。”武局疑惑的看着何志伟。
“哪儿,您竟开玩笑,我的人设就这么悲催么?我和魏所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关系,季布一诺赢侯一言,我答应魏所了就要履行承诺而已。”何志伟说的竟然有点慷慨激昂的感觉。
“等等,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知识了?季布和赢侯你都知道了,你学问够大了啊。”武局突然发现这小子有两笔刷子了,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离开大案队也有十多年了。
“别跟我瞎拽,会念一句唐诗,你也不可能是秀才,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武局穷追不舍。
“好吧,是我探组的王必成的儿子中考,想上魏所辖区的九中,托魏所帮忙找一下校长。”何志伟无奈的唯唯诺诺的说。
“哦,这么一说还像你,你又敲诈‘老必’多少烟?”
“那有啊,一支都没有。我帮忙同组的兄弟,就是希望出现场时,我的侧翼完全可以放心交给同组的兄弟,有他在,那里我可以完全依重。”
“嘿嘿,这是你吗?何志伟,我一直认为你是吊儿郎当的家伙,坏水不少,除了搞案子下点功夫外,好事不做。胆子时大时小,绑了个松紧带,对自己有利的就上,无利的就躲,老油条一根,今天发现你挺有心的。”
武局记忆中这个何志伟除了给自己惹事之外,没有办过什么太争脸的事,今天感觉新鲜了。
“武局我可以抽支烟吗?”何志伟不太敢造次了,有那么多把柄在武局手里。
“可以啊,你抽什么烟,给我也来一根。”武局发现自己的这个徒弟还有点儿东西了。
何志伟赶紧递上一支,给魏民也递上一支。
武局看了看烟,
“你这十几年一直抽这烟啊?我当时就记得你给我这烟抽。一看烟就知道你没什么长进,男人最低标准也是香烟自由。不过,一看见这牌子的烟,我就想起当年我带着你们风风火火的日子,一晃眼,都快二十年了。”说着武局眼睛里有点潮湿。
何志伟赶紧给武局点上,武局抽了一口,咳嗽起来,
“还是有点呛。”
这时,魏民说:“武局,我想去个厕所。”
“去吧,去吧,这岁数别憋坏了,快去快回我还要了解案情呢。”
何志伟突然想起老必的话,赶紧站起身,拿起武局的水杯子给武局续上了热水。
“我说小尾巴,你今天怎么学会给我续水了?”这外号还是武局当时给起的呢,那时还没提队长呢,何志伟刚从警校毕业。
“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刚来的时候,你天天让我给组里打开水,我当时觉得您这个组长就会剥削新人,不过后来我也是一样了,骆秉承也是给从开始给我打开水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