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那就是寻找到接班人,我便可以解脱而去。”
“解脱而去?”
“这你就不用问了,我自有我的事情要做!”
他摸了摸酒壶上的圆咕噜,自个儿又斟满了一杯酒,而在这一刹那,我感受到了他眼里一丝沧桑和兴奋。我心中有点疑惑,但转念一想,他所说的解脱无非是死亡,一个人活得太久不一定是件快乐的事情,当你看着朋友和亲人一个个化作黄土,那种滋味甚至会比死更难受。
“这么多年来,老夫虽未完成玄女娘娘的承诺,但是老夫却打探到了一点关于地晶石的消息,如果你能答应老夫一些其他的条件,老夫便将地晶石的消息说于你听,而且将这墓穴中的财宝送于你。”
他的话并没让我太高兴,却分明涌起一股感伤,我甚至有点后悔来参与此次行动,或者可以说我的出现导致他的去意。
“前辈,您这是…我并没有打你的财…”
他摆了摆手:“说道,你没有,你的那些伙伴呢?年轻人,我相信玄女娘娘选择你,定有她的用意,老夫将此生之身家交于你,也是还娘娘一个人情,毕竟老夫未完成任务,老夫不介意你将来怎么使用老夫留下财富,享乐也罢,挥霍也好,既然打算交于你,就由你做主了,老夫只是还有一些额外的条件,需要你答应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再不答应就显得矫情了,我点点头:“只要晚辈做得到的,定然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个重诺之人”,他面露满意之色,“老夫所托之事一难一易,易者,你只需待老夫归天后将老夫的骨灰葬于明孝陵,叶落归根。老夫刚才喝的酒中已有毒药,一刻钟后即将解脱于此”
我心中一阵叹息,同时又有些不解,暗道酒里有毒,那我岂不是也中毒了。我尽量平静地说道:“前辈,你…”
“放心,你喝的酒里无毒,你看酒壶把上的咕噜,左转无毒,右转有毒。刚才说了易事,现在说难事,老夫需要你找到我的马后遗骸,同样归葬南京孝陵,且与我合葬一处,相信凭着你们倒斗的本事以及借助于现代科技,会比老夫多几层希望。”
果然是一易一难,建文帝的马皇后为当时光禄少卿马全之女,洪武二十八年被册封为皇太孙妃,为建文帝诞下两子,传闻死于南京城破之后,史载其自焚而亡,死后被追谥为孝愍让皇后。
“前辈,马皇后不是崩于宫乱了么?”
“那是史载,老夫知道她逃出了宫中,却不知其下落,老夫经多年查访,现在能知道的是她后来躲藏进寺庙中与青灯古佛了却余生了。唉,朕可怜的皇后皇子,朕实在对不起你们啊!”兴许是感念过去,又是两行浊泪掉下。
见他如此,我心中慨叹,建文帝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心善心软之人,否则也不会在与朱棣你死我亡的较量中发出“不忍伤及四叔性命”的诏令,让朱棣数次死里逃生,最后来了个直捣黄龙。
“前辈,晚辈对您的深情佩服之至,晚辈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竭尽全力让前辈夫妻二人重聚。”
“好,好,好…哈哈…来,小友再喝一杯,老夫要口赞一句,今日春泥化尘归,暗灯苦酒爵一酹,十个甲子觥筹影,明年紫金又作陪。”
“好诗。”我不由自主地拍掌笑道。
“老夫也是多年没有这么痛快和轻松了,小友听好了,老夫目前探听到的地晶石可能所在有三处,其一埃及金字塔,其二日本皇宫,其三是咱们昆仑的瑶池。当然别处也可能有,只不过老夫没有什么消息了。”
我一听心中一凛:“草,这他娘的都不是善地啊。”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片羊帛片,说道:“这是这个地下墓穴的地图,上面有详细的机关布置,这是宝库,你们此行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主墓室的两樽棺椁你帮我把它烧了吧,原本是为我和马后准备的,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睡下了,你取完宝回来就办我交待你的事。”
他话音未落,入口的门已经打开,而我却踟蹰着不愿出去,而他则缓慢而郑重地整理起了衣棺,走到石床边上,缓慢地躺下,阖住了双眼,渐渐地,渐渐地停止了呼吸。他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安详,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一个善良而落魄的皇帝,活了六百多年,无法估量他心中的落寞和孤独,但此时此刻,他总算放下了,他总算解脱了。
我在石床前跪下,肃然地拜了下去,口中念道:“前辈,你一路走好,您放心,晚辈答应的事一定竭力办到。”
行礼后,我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又叹了口气,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墓室,此时凤晴儿和娜伊莎已经不在外面了。按着地图上的机关图,我很容易地就打开了主墓室的石门,石门一开,我突然就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