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卫小歌雇了一辆马车,与几名天极成员一起,带着的满脸不愉快的豆蔻往回走。
见豆蔻一直穿着红艳艳的裙子,她有所明悟,记得在乌金国的山中长贵也是一身红色,想来这回他仍旧穿着这颜色。
长贵着红,为的是凸显自身的风采。
豆蔻穿此色,却是学着对方。
常年带着妹妹们采购布匹裁以上,豆蔻一贯嫌红色俗艳,从未着过红。
如何穿衣打扮,她从不干涉,不过正红的确有些扎眼,一路有不少人侧目。
她建议道:“武修女子低调一些比较好,红色易被人注目。”
豆蔻冷着脸回嘴,“姐姐不但管我喜欢何人,还管到我穿衣裳?”
卫小歌眼皮都不抬,淡淡道:“你们几个幼时必须要管着些,如今你大了,还有什么可管的。该说的都说了,你若定然要一意孤行,只管去寻长贵,不勉强!”
豆蔻满脸惊异,没料到姐姐竟如此回答,言下之意,自己要真去找长贵哥哥,姐姐不会再管自己死活。
比起自己的那点不服气的小强硬与坚持,姐姐才是真正的丝毫不动摇。
“为什么,难道我不能挑自己喜欢的人。”
“当然可以,我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当初长贵坚持走他自己的路,我也并未阻止。”
她心中无限费解,尽管少女初堕情网易被迷惑,可是豆蔻却全然忘记长贵从前如何对她,骨头轻到这般地步?
长贵手段太高明是其一,豆蔻的心性一贯不佳.....
豆蔻再无言语,扭过脸钻进马车。
姐姐的性情与镇上那些普通人家的妇人相去甚远,耍泼,耍赖,威胁,示弱,任何手段对她都没有任何用处。
一路再也无话,卫小歌并未吝啬药物,每日叫豆蔻自己泡修复血气的药澡。不过鹿角泡的酒,效用过强,暂且不可服用。
不用多久便穿过边界,全然没有任何风波,在初秋燥热的烈阳中,到达百花州。
早传过信,她知晓地址,在一处尚算热闹的地段,寻到薛绍奚购置的三进院落。
因豆蔻受到袭击,她不无担忧,生怕诗诗也被波及。
见到满脸惊喜又不明所以的诗诗,卫小歌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唐有心张罗了些饭菜,笑盈盈地端上桌,“卫姐姐怎地这般快便返回了,大家还好么?”
卫小歌笑道:“没事呢,大家都好。你哥哥不日便要去煅阁拜师,沉乾天天努力地修炼化形术,半刻都不敢耽搁。”
唐有心面上并无羞意,大方地说道:“那就好,他若不快些修炼,我便不要他了!卫姐姐,有个事儿想问你,其实我如今才十六岁,不知来不来得及修炼,往后总不能一直拖后腿!”
“你哥哥不是不让你修炼么,我却不好给你拿主意,回头给他传个信。明日给你探探经脉血气,想来你哥哥天资极佳,你也不会太差。”
陪着卫小歌的薛绍奚,早留意到豆蔻脸色不佳,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却没有开口多问。
吃罢饭,歇息了一阵,他才寻到卫小歌问清楚了缘由。
“......如此说来,豆蔻几年都无法恢复。苍桐早早在云梦县逗留,此事看似与长贵没有关联,不过我从不敢小看他的心机。”薛绍奚思索了片刻道。
“我与万人屠也是这想法,因云梦县靠近宝梁边界,我们一行人出门历练,自然顺路带着几个小的,潜水下寒潭采集黑鱼,长贵有可能提前料到这点。”
卫小歌暗叹,心中已有七八分肯定,长贵若只为豆蔻解毒,何至于骗得她倾心?
薛绍奚心中一阵凉,虽不是亲妹妹,但是这般害她,何其手辣凉薄。
“万前辈怎么打算的?”
“已布了任务寻人捉拿,长贵手段非同小可,一般人根本无法抓得到,须得有修与数名高手联手出马,恐怕还得费些时日。”
若真是长贵做的,不管与他曾有多少姐弟情分,自然一丝不存。卫小歌心想,已彼之术还之彼身,废了他的修为,看他还如何作怪!
夜间由糜红尘守夜,次日等他睡了几个时辰,卫小歌便去往他所居住的前院。
不料诗诗也在,桌上摆着一个食盒,大约刚送来吃食,尚未离去。
糜红尘微笑道:“卫姑娘既返回,可是叫我这就去寻万前辈?”
“万人屠的意思是,大魏如今有些乱,还请糜兄费心了。”
“前辈给的酬劳十分丰厚,其实可雇到比我强的高手,太客气了!”
果然与从前大不一样,卫小歌心想,糜红尘何曾这般谦虚过。即使曾听命于万人屠之时,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傲气。
她笑道:“雇用其他人,哪里和自己人一样!”
一边的诗诗将食盒打开,垂着头一一摆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耳朵专注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原来糜大哥要走了......
想来他到宝梁不过是陪着戴遥一起,往后仍旧会去四方游居修炼,偶尔接绝剑的任务。
这些日子常缠着他说那些外面的见闻,往后倒没这机会了。
卫小歌随口与两人说着话,问了问百花州的情景。
此地风景宜人,周边不少人以种植花木为生,州府官民两安,从无任何风波。
她笑了笑道:“倒是个好去处,往后咱们不需要回连云镇,在此地定居也好!”
诗诗点头笑道:“我虽舍不得家里的大园子,不过咱们可在百花州府外头买一座庄子,更加便利长壮四处转呢!”
“等大家回来,我与你姐夫再合计合计!”卫小歌瞧着笑得毫不勉强的诗诗,听她这意思,应该是不想再回到洛京附近。
糜红尘犹豫了下道:“卫姑娘,宝梁王半个月前曾前来私访,探望令妹。诗诗姑娘不愿私下见他,恰巧薛兄弟陪着唐姑娘出去采购,由我陪着了。”
诗诗盈盈行礼,“多谢糜大哥相陪,不然我可不晓得如何应付呢!”
糜大哥修为虽及不上王上,身为一介草莽,却是不亢不卑,气势上一丝不落,半点不让步。
怕王上夜探,他整晚整晚地守在自己的院子外头,真叫人感激。
不过,到底还是防备不及,王上趁着糜大哥白日安睡之时,避开了大哥的耳目,前来与自己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