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我昨天又晕倒了,老方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我躺着病‘床’上输液,刚醒的时候,看到他无奈又严肃的看着我,他是生气了,“老方,别生气了。-www.79xs.com-”我因为营养不良加上长期失眠,身体像一片白纸一样,轻飘飘的,所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每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都很困难的感觉。“别说了”老方坐在了‘床’旁的椅子上,他穿着白‘色’的大褂,里面是浅蓝‘色’的衬衫,眼睛很深邃,可能是医生,眼神里又多一份犀利,他有些怨气,“你再说话,可以不用费事了,到时候你不用费多大劲就可以走,但你要对你的读者负责吧。”他瞥了我一眼,一只手在调着点滴,“你知道了”我没有惊讶,因为他是专业的,他对自己病人都是了如指掌的,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笑了一下,好像是对我的小计谋的嘲笑,他伸手拿过‘药’,“秦琴是谁啊,我很想知道,我很迫不及待啊,小作家。”他边抠着‘药’板上的‘药’,边笑着问道,“她,她是个秘密。”我看着他纤细的手,看到了一副很纯净的山水画,我好像很久才很甜蜜的说了一句,“小作家,吃‘药’了”他端过水的手很白,节节分明,而且指甲没有留很长,指甲也白净,像水一样,看着很舒心,他用手将‘药’递给了我,我拖着羸弱的身子,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医生,你的手可以撩妹了”我夸赞了它的手,他看了一下手,笑了。他将水递给了我,将‘药’放在了我的手心,“方灵,其实你不必这样,太折磨自己了,你至少应该为你的母亲想想”他深情又严肃了,我喝了一口水,实在是说话都费劲,“她自找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好一会儿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相信我吗?”他很期待我的回答,我被他的问题吓到,不由的笑了出来,“不对啊,我忽然觉得自己打击了老方作为医生的信心啊,啊”我嘲笑他了,因为他一直是个‘胸’有成竹的‘混’蛋。“你就说你信不信”他有些焦急,我有些小窃喜,这个人老是呼风唤雨,沉闷又闷‘骚’的怪博士也会有这一天,“信,当然信”但对他的医术我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不是嘲笑,也不是恭维。“那你要不要考虑出院,在家接受治疗,我会陪你,还有你丈夫。”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什么”我有些惊讶,他怎么会让我出院,“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正常的生活对你的病情是好的,你必须自己克服障碍,而不是依靠‘药’物和电击”看来他想了好久,“我不想回家,我也不想让李晖夜夜受怕,他每次受伤的神情像极了我母亲,我害怕伤害他,真的,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失去任何东西。”想到要看到李晖因为我落寞受伤,我真的后怕,就像是身体有个怪物,在不停的敲打着我的内脏,整个器官都会痉挛,我想了那些,眼泪也像是无奈了,流的一针见血,“你不能这么想,你知道一个男人能为你那样不顾后果,他是多爱你吗?你现在要让他失去你,这次折磨他更揪心,”老方坐到了我的脚边,他可能没发觉,他‘激’动的双手握住了我的脚背,我透过被子都能感受到他的力气,我不由的看向了他的手,他立刻缩了回去,他坐在‘床’角,一只手摩挲着额头,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激’动,因为他的近乎吼的声音,我被震住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了,像被小飓风扫过,“你失去了谁?”我隐约感觉到他的痛,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杯子,因为我知道伤疤不能揭,“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悲伤,没有犀利,只有悲伤和失神,他起身走到窗前,两手支在窗台上,低着头,那个伤疤看来还不是揭的时候,我有些后悔,因为他不情愿,他有自尊,我认识的他是个医术‘精’湛,犀利,不可一世的医生,“对不起”我有些内疚,放下了杯子,重新躺下了。我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个‘精’明的男人现在的背影,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愧疚。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其实我好累,所以我躺下了。老方站了好一会儿,又重新走到我面前,两手又像往日一样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眼神恢复了平静,犀利,“没事,过去了,你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吧”他讲完很利索地走出了房间,我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有些明白了,他为何对患者尽心尽力,甚至对他们的任何事都感同身受,尤其是对我的病情,他总是很偏执。
方医生让我想起了郝军,当时郝军也对我如此偏执过,就像是孩子一样。
我和郝军是同村的,而且小学就在一个学校,升到初中时,我们被分成了不同的班,这一次开学,母亲没有捂着淤青的脸送我,而是父亲骑着他的红‘色’铃木,拖着承重的行李送我去的初中,我初中是寄宿的,一个星期回一次家,我走的时候,母亲的脸和胳膊还是有淤青。这几年,我开始越来越讨厌父亲,可能是到了青‘春’期,渐渐脱去了小时候的稚气,我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蹲在围墙脚下蜷缩的小家伙,再也不是一有事就只会躲进地窖里的小丫头,况且地窖在2006年底就用不上了,因为买了冰箱,我如今比那个偷窥的窗户高了,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我长大。但即便是这样,每当在父亲发狂时我都会束手就擒,还是会瑟瑟发抖,还是会没有勇气去阻止,只能哆哆嗦嗦的在母亲受伤后去扶起她,第二天我都会无比的厌烦父亲,甚至都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也不做他吩咐我的事情。我就这样为我的懦弱抵抗着,倔强的我,懦弱的我,胆小怕事的我,甚至不抵当时能半夜‘摸’‘摸’母亲的头然后为她祈祷的小‘女’孩,至少她有怜悯和爱。而我现在对这里只剩下绝望,无论是对我父亲还是那个‘女’人,那个可怜的‘女’人。到现在想想刚升初中的我,又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留下怜悯和爱,为什么没有为她遮盖青‘色’,为什么没有给清醒时父亲一些微笑,我总是忘记他们对我的爱,因为父亲从来没有打过我一巴掌,即使是发疯的时候,她和他的纠缠就像一片‘阴’云,总是遮挡我要的阳光。
那个清晨,母亲起的很早,我也没睡,因为前天被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没睡好,我更是因为要离开这个家一段时间,有些兴奋,也为即将开始的初中生活有期待。所以起得很早,起来后我很利索的卷起了自己用的被单和被褥,那是母亲早就套好的,也是她自己缝的,她也低头整理着我的日用品,母亲好像看出我很想离开,她低着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的我,默默的说了一句,“灵儿,吃了早饭再收拾吧,你这走了有可能俩星期回一次家呢?”“没事,您自个儿去吃吧,他又胃疼了,你赶紧给治一下。”我有些故意讽刺了,她明明是乞求我了,我低头整理着东西,其实还是看到了她眼角泛泪了,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出去了。我很生气,为她这么多年被他蹂躏的时候的从容生气,为她明明可以离开,却还依依不舍的样子生气,我拉了一下那个破旧行李箱的拉链,怎么也拉不动,我狠狠的踢了一角,继而又开始拉,这个拉链就像她一样固执,我拉着拉着竟然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终于拉完了,那个拉链像是嚼碎了心脏,为什么那么酸,我使劲的用两手的袖子抹了一下眼泪,我恨眼泪,因为它是不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