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日。”
还有三日结界便也失了效用,这些时日他是在跟她道别,原来三个月不是她的时间,这是他最后的时间,而这些天里她做了什么,冷言冷语?不曾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不曾正视过他一眼……
她竟如此毫不珍惜!
因为太爱所以伤得才深,即便她明知找错了人,却还是心甘情愿交出了自己的心,她爱他不会因为他的冷漠狠话就淡了,却是曾因为那口忘川水而生了恨,最后才得知终其不过误会一场,她也让那人付了命。
然她已一错再错,无法弥补,终归逃不过诛灭之刑,既无法相守,何必给他留下千年万年忘不掉的伤,既然他早想与她一干二净,她便随了他。
可孰能想到,原来他早已对她生了情。
心念一转,忽然想起他方才的话,月离问道:“天帝既不想楼炎赴死,可是想到了什么万全之策?”
轼尘很明显在犹豫,不过他既找了来,定是此前做了一番思索,她倒不担心他会不讲。
他道:“你身负诛灭之刑天地不容,纵然天帝应了楼炎放过你,却仍是天界之患,天帝想让你代楼炎去镇住降魔塔。”
天帝的法子果真是个万全之策,月离也这般想,神入魔她依稀还能保持几分心性,不至为祸苍生,只是心里的这份执念太过深刻,若是楼炎此番一去不回,她倒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维持这份理性。
若是由而生了心魔,那降魔塔就算不倒,她也会成了这祸乱苍生的魔,最终还是免不了被诛灭。
既然横竖都是诛灭,那她何不去替了楼炎,也算是成全了自己,果然这段时间最后还是属于她的。
楼炎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木屋里还亮着,月离静静坐在木桌旁,她在等他。
许久不曾与他说过话,既已时日无多,她想好好看看他,把他印在自己的眼里心里,即便魂飞魄散亦永不能忘。
楼炎站在门口望着她,有些惊诧,她盯着他盯得厉害,那眼神就像百年前一般的痴迷深情。
“怎么不睡?”他问道。
月离静静地望着他,沉默片刻,才道:“觉得有些无趣想找人说说话了。”
顿了很久,楼炎走至桌边坐下,神色温柔夹着疑惑。
“你今天走了许久。”她幽幽开口。
楼炎回她:“天帝找我说些事情,耽搁了。”
她知道他没有说谎,天帝设法支他离开北霄瑶山,然后让轼尘与她说了那事,只是他并不知情,不过她也很识趣,并没有追问下去。
“我以为你今后不会回来了,心里突然有些慌。”心慌不假,却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素来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楼炎抬头深深望住她,他的眼睛极亮,在幽暗的木屋里仍闪着光。
他没有言语,许是不知该如何言语,他不明白她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心里也很清楚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若,再有三日便是他离去之日,他无法生生世世陪着她。
楼炎并不知轼尘来过,所以不知月离知晓了一切,她理解他选择沉默的心情,所以并不逼迫他回话,就像从前一样她一直喋喋不休,他只管听着偶尔说上几个字便好。
“还有三日这结界便失了效用,我便也要离开了。”此番她亦没有说谎,她也做了替了他的决心,只是他并不知晓罢了。
他还是沉默,她心想:过了今夜,还有三日,三日后他若是知道了,应会明白她今晚的一言一行。只是他那般高傲睿智,想来定会懊恼十分,恨不得找到她把她痛骂一番吧。
想着,月离不由轻笑了声,继续道:“今天你走得久了些,我便也在这时想通了,我本就是任性妄为的性子,我既仍然爱着你,为何偏要疏离你。时日无多又如何?无法相守又如何?我就是这般自私,即便是最后还想在你的记忆里深深刻下一笔。”
那时,她想她爱的人是他并非那个青年,她曾想过是她把楼炎错认为是那个青年的转世了,后来想想他是天界修行万年的上神,他们又怎会是同一人。
后来,她明白了楼炎不是青年,却还是喜欢上了他,她只是把青年的身份强加于他,许是出于对青年的愧疚,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楼炎,我爱你,我便用这仅剩的三日来爱你,如何?”
她仅剩的三日都属于他,就连她仅有的半颗心都是他的,月离从未感到如此满足。
这两日,月离跟楼炎几乎如影随形,她以前便喜欢粘着他,如今更是愈发粘得紧,简直恨不得贴在他身上,不时偷个吻也会高兴个半天。
她跟他说了很多,几乎无话不说,略过天界的种种,天界那时她生活的所有都是他,即便她不说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月离与他说了入魔之后的事,那时她对他说过绝情的话,因为明知会被诛灭所以不想再有所牵绊,她担心她太过贪婪,反而不愿接受诛灭之刑,最后惹得祸害苍生。
说着说着,忽然想起妖林里的那些无依无靠的小妖们了,她道:“你若是有空帮我照顾一下他们,都是些修为尚浅的小妖,总会有些坏心的蛇妖树妖欺负他们,从前有我帮他们,以后……就当是为我这个妖后尽职一下吧。”
现在想想,感觉她像是在交待后事,不过楼炎也只是听听而已,他还不知道她会替他的事,未免他太不放在心上,她还特意跟他多交待了几句,定要他记着照顾妖林的小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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