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带着穆瑾穿过庭院旁的回廊后,来到了正厅前,门外站着好几个嬷嬷,穆瑾扫视之后,却见都是些生面孔,而当日在南焦行宫时的田嬷嬷不在其中,当下心生疑惑。墨兰倒是与这几位嬷嬷十分相熟,见面笑着打过招呼简单询问来意后,便将她们二人放了进去。
这正厅是个三套间,一进门的正堂不大,因为是女儿家的住处,平时很少有人来拜访,就将上座的两个位置去掉了,只留下两侧的几把椅子用来迎客。左侧珠帘之后是一个大圆桌,是陈凤舞用来用膳的地方,右侧的珠帘之后便是陈凤舞学习琴棋书画的地方,此时已经被收拾出来,满屋子挂满了红色的锦缎朱纱,当中坐着一个身穿赤金色华服的女子,正是陈凤舞。
陈凤舞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铜镜,看着镜中那个妆容精致但眼底却毫无生机的美艳女子,不禁又潸然泪下。边上的小丫鬟看见后,手忙脚乱的找来手帕轻轻为她拭去眼角泪花,急道:“小姐,你别哭了,再哭妆就要花了,等下您还要去前堂面见王爷呢,若是哭花了脸,相爷又会生气的,到时候肯定会怪罪奴婢的。”
陈凤舞看了一眼身侧一脸焦急地小丫鬟,止住了泪水,深深叹息一声并未回话。
此时,门口珠帘传出哔哔啵啵脆响的碰撞声,陈凤舞闻声回过头来,只见一身黑衣的墨兰带着一身桃粉的穆瑾就站在门口,穆瑾此时正张着嘴一脸惊愕的望着自己,眼底闪现着难以置信的艳羡与久别重逢的欣喜。她心中顿时也是悲喜交加,忽的站起身疾步走道穆瑾身边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轻声唤道:“瑾儿妹妹。”
穆瑾此时心中五味陈杂,虽然之前就被陈凤舞的美艳惊呆过,可此时见她妆色动人,杏眼红腮,嘴唇好似红的能滴出血来,一身赤金色华服裹在身上,让她本就曼妙的身材显得更加丰盈。穆瑾没想过一个女人还能活得如此美丽,就算那全天下的花与之相比都会显得逊色无比。她抿抿嘴,语带惊喜的道:“凤舞姐姐,你好美!”
陈凤舞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美又怎样?还不是要作为他们的政治物品嫁去王府。”说完向她身后探头望了望,见她身后空无一人,便问道:“瑾儿,你哥哥没与你一同前来吗?”
穆瑾眨眨眼睛,道:“来了啊,他在外面等我呢。”
陈凤舞面上拂过一丝失落,道:“他为何不进来?”
边上的墨兰看着小姐这般伤心,便道:“小姐,你别难过,白公子被相爷安排的护卫拦在了门外,只让我带着穆槿姑娘进来。”
陈凤舞面上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去,握着穆瑾的手也无力的滑落,慢慢转过身,语气中充满悲伤的淡淡说道:“这样啊。”
穆瑾一怔,她没想到陈凤舞因为见不到哥哥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的目光扫过一脸紧张的墨兰,落在了陈凤舞落寞的背影上,轻轻问道:“姐姐,可是在等我哥哥?”
陈凤舞的身子一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边上的墨兰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家小姐从行宫回来后,茶不思饭不想,日日魂不守舍,只盼着能与你大哥再见一面。”
穆瑾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在她看来,陈凤舞就如同九天上盘悬着的凤凰一般遥不可及,而她与哥哥只是生活在这大千世界中的蝼蚁,能与之结实已是万幸,可她万万想不到这高贵的凤凰居然爱上了小小的蝼蚁,她难以置信的望向陈凤舞,只见她此时坐在窗边,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竟如同灵魂被抽空了一般。顿时觉得,此时的她就算一只凤凰,也是一只被枷锁铐住的凤凰,无法展翅高飞,也无法自由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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