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杨眺想象力再惊人,纵然杨眺在王家父子眼里再廉价再不是东西,也决然想不到,王军是让她陪卢愕。
而且不只是陪酒,是陪……
杨眺那晚也喝了点酒,虽然她一直警惕,不敢喝,便奈住这一帮人的怂恿,尤其边上是熊天凤,不仅能吃,更能喝。杨眺大约估了下,熊天凤这晚至少喝了一斤白的。
跟着田瞳到了另一包间,杨眺才发现,这屋里确实还安排了一桌。不过档次嘛,跟刚才那桌就差远了。
杨眺惊讶地发现,她老公屠新刚的堂哥、外号叫彪子的屠新彪也在场。屠新彪旁边,竟然坐的是邓一川发小卢愕。
按说看到这两人,杨眺就应该毫不犹豫地走开。可是杨眺竟然奇奇怪怪跟在田瞳后面,走了进去。
这桌坐上首的,是几个警察,有交警也有刑侦的。最显眼的,就是当年负责调查博物馆会计夏青河死亡一案的吉东刑二队警察陈善。杨眺也是落座不久后才知道,陈善现在已是刑二队副队长,升官了。
也许是陈善的出现,让杨眺想起一些事,也许不是,总之,这天杨眺是跟了进去。
这边喝的时间并不长,他们进去时,人家已经喝到了下半场。杨眺老公的堂哥、宏伟驾校的校长屠新彪早已爬在桌子上,头都抬不起来。他边上的卢愕虽然没倒下,但也只是两只眼睛呆呆地盯着她,想动,又动不了。盯了一会,头一歪,也醉了过去。
警察们倒是对她客气,毕竟对不明底细的人来说,只知道她跟王华伟有裙带关系,并不知道王华伟已经腻了她,所以不敢对她太造次。
田瞳一看屠新彪和卢愕都歪着头倒下了,就笑说:“怎么喝的啊,这点酒量还敢上桌,这一个个狼狈的。”
然后头一扭,冲杨眺说:“杨主任搭把手,我们把这两醉汉抬出去,别让他们在这里出丑。”
说是抬两个,田瞳却抓住了卢愕胳膊。杨眺只好搭手。卢愕喝的跟死猪一样,又沉又重。桌上的警察想过来帮忙,田瞳不让,让他们安心喝,他和杨主任就够了。
这时候杨眺都没觉得有啥不对劲。脑子里一点警戒都没。
事实上如果她稍微用心想一想,就能想出不正常来。一,田瞳是王华伟秘书,在吉东呼风唤雨的人。酒桌上他向来是老大,王军都给他几分面子,这桌的警察就更不能不当回事,哪能眼睁睁看着田瞳去搀扶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混子卢愕?
二,田瞳说是把醉汉抬出去,让别处献丑去。出了包房,却直接摁了15楼。这家酒店杨眺并不是太熟,12楼到18楼,是客房部。田瞳直接将卢愕往客房部搀,证明一切都是提前谋划好的。
当时杨眺就一个想法,人家田大秘书都能搀一个醉鬼,她能不搀?
于是跟田瞳一道,费了不少周折,将卢愕弄到了15楼。
房门居然是开着的,田瞳没用卡,一推,房间门就开了。
进去后,田瞳就像扔垃圾一样一把将卢愕扔到了床上。杨眺累得气都接不上,也很厌烦地说:“喝这么多干嘛,沉死了。”
田瞳用手指弹了弹衣服上染上的脏物,然后就用一双半醉半醒的眼睛看住了她。
那晚杨眺以为,是田瞳要强行占她便宜。这样的事以前发生过,还有王华伟对她不脑腻歪的时候,田瞳那双眼里总是冒着邪恶的火焰。看她的眼神不只是痴,还火热。作为过来人,杨眺太懂那眼神。
田瞳也强行抱住过她,还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差点扯下她里面的罩罩。有一次,还将满是酒气的嘴巴拱到她脸上,企图强吻她。可不知是田瞳心里对她和王华伟那层关系有敬畏,还是田瞳嫌她比他大几岁。总之,快要到关键时候,田瞳突然就放了手。
她都觉得田瞳要得逞了,田瞳忽然自己又给放弃。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甚至糟透了。
这样以来,她跟田瞳之间,到现在也还是什么也没发生。偶尔的,田瞳会拿一些话语挑逗她,甚至还会伸手在她饱满的胸部捏一下,但是,实质性的,再也没了。
这晚杨眺还想,田瞳借卢愕名义,将她在不明真相中骗至楼上,会不会?
可就在她半是防范半是疑惑地等待田瞳出手时,田瞳突然收回了那痴痴的目光。说:“这人今晚就交给你杨主任了,记住,这是华伟市长的意思,也是你外甥军少爷的意思。他今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直接去跟他们父子交待。”
说完这句,田瞳再次掸掸身上的灰,掉过身,走了。
门“啪”的一响。重重地合上了。
杨眺大傻在那里。
他们父子的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堪的是,田瞳前脚刚走,房间门一响,床上原本死猪一样卧着的卢愕竟然醒了。不只是醒了,像是突然中了魔一样,一骨碌翻起身,不容分说就将杨眺抱住了。
“我想死你了,大美人,今晚总算把你给弄来了。”
卢愕喷着满足的酒气,一边说着胡话一边就手脚并用,在她身上狂乱摸起来。
“干啥呀你,哪有这样的!”杨眺受了惊吓,一边奋力推开卢愕一边斥责。
“干你呀,还能干啥。”卢愕毫不怯场,两只手像两只老虎的爪子,在她胸前乱抓一气。感觉像八辈子没见着女人。
“放开我!”杨眺怒了一声。她都搞不清这是咋回事,就被平日她连正眼都不瞧一眼的一个农民工给抱住了。
卢愕哪肯放开她。这家伙根本就没喝醉,全是装的,演戏给她看。此时房间只剩了他跟杨眺,他哪肯住手。
他一边胡乱地摸着,一边梦呓一样发出叫声:“哦,想死我了,宝贝,知道我多想你吗,第一次见你时,就被你这身段还有这嫩嫩的脸蛋给迷住了。这些年我为他们出生入死,担那么多惊受那么多怕,命都差点要搭上,不就是为了宝贝你吗?”
说着,一张臭嘴硬贴上来,在她被酒精醺的酡红的脸蛋上狠狠嘬了一口。
这是哪跟哪啊,杨眺不只是一头雾水,感觉就跟做梦一样。人家居然说的跟真的一样。她挣扎着扭过头,以免卢愕臭哄哄的嘴巴再拱她脸上。
“放开我,找死啊!”杨眺又叫一声,同时用双手抓卢愕,尝试着用脚踹开卢愕。
可卢愕劲太大了。农民工啊,当年搞过装修的,劲儿能不大?
杨眺根本就甩不开他。
卢愕反倒像是受了刺激。杨眺越挣扎,他越兴奋,一边大叫着宝贝,一边手脚并用。竟然很快就撕破杨眺衣服,手入了进去,杨眺妈呀一声,她的胸部被卢愕抓得生疼。
“把手拿出来!”
“我就不,我要好好享受一番。他们答应我的,总算兑现了。”
“你说什么,谁答应你的?”杨眺连惊带吓,脑子里更是混乱一片。
卢愕却顾不上回答她了,这家伙像是尝到了甜头,动作越发凶猛,眼看着,他就要将杨眺扒个精光。杨眺知道自己上当了,又一次被人利用,而且这次竟然是将她安排给一个农民工,一个骗子!
“去死吧!”杨眺用尽了全身力气,同时膝盖猛地弯起,重重顶到了卢愕裆部。
卢愕没想到杨眺会来这一手,他以为啥都是安排好了,杨眺会像只乖乖猫,软软地躺成一滩水,供他享受。哪知杨眺会这样狠毒。
“臭婊子,你想废了我啊。”卢愕痛得弯下了腰,双手捂住裆,痛苦地叫了一声。
杨眺抓紧理理头发,整整衣衫。这孙子,十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瞧瞧,把她衣服弄成啥样了。
杨眺气不过,重重又踹了卢愕一脚:“猪,你是头猪!”
卢愕猛地翻起来,眼里这次不是懵懵的那种光,而是狼一样的绿光:“妈的,臭婊子,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人家用烂了的一颗臭白菜么?”
“那也轮不到你用!”杨眺大吼。
卢愕阴阴一笑:“我还就不信,整不服你了。”说着又扑过来,这次竟然学女人一样用上了牙。
这晚如果不是那只花瓶,杨眺估计是逃不出的。情急中杨眺看见房间柜子上摆着一个花瓶,想也没想,一把抱起,就冲卢愕头上砸了下去。
卢愕一声惨叫,抓着杨眺的双手松开了。
杨眺顾不上许多,打开房间门就冲了出来。
她跑到电梯前,死命地摁电梯。该死的电梯,竟然没反应。杨眺朝房间看去,生怕卢愕追出来。
电梯迟迟不来,杨眺不敢等了。推开安全门,跌跌撞撞就往楼下跑。边跑心里边骂,卢猪头你该死,你他妈也敢对我抱想法啊,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算什么东西。
又骂王军,狗娘养的,你爹玩够了玩腻了,把我送人。现在轮到你这小杂种,也敢把老娘送人了。
然后又骂田瞳,没胆的怂包,有种你来啊,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跑到十楼时,杨眺跑不动了,气接不上。听听后面没啥动静,心想那一花瓶砸下去,姓卢的这只猪今晚是动不了。又担心会不会砸死,出了人命可不好玩啊。
但一想刚才卢愕那粗鲁不堪的样子,心说,去死吧,这种东西死一个少一个。
想着想着,一个问题突然跳到杨眺脑子里,姓王的为啥要将她送给卢愕?
卢愕不就一农民工,后来虽说当过什么装修公司老板,可那也叫老板?
卢愕到底给他们干了什么?凭什么一个市长的儿子还要这样讨好他,或者奖赏他?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勾当?
猛地又想起跟卢愕一样在桌上醉倒的屠新彪,想起今晚跟屠新彪一桌喝酒的那些面孔。
尤其想起那个叫陈善的警察,想起屠新彪的驾校,杨眺清楚了。
她天呀一声,瘫在了楼梯上。
杨眺抓起电话,就要给邓一川打。她知道她该把一切真相告诉邓一川了。他们这样对她,哪还拿她当人看。今晚打了卢愕,王家父子一定饶不过她。她必须把实情告诉邓一川,不能再装肚子里卖傻了。
她还没把号码拨出去,电话来了。先是田瞳,杨眺没接,狠狠的摁了。
接着是王军。
然后是王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