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脑里一片混乱,这是怎么被察觉的?眼前的人并没做出要逮我的举动,相反开始向被墙挡住的另半间屋走去。很快,Alex完整的全身显露出来,他站在门后,低头抽着烟,脚踝处被带着一付电子镣铐,蓝色的光源点正在闪烁着光芒。
望着远处的他,我一时无法认出。数月前,他还是神采奕奕的模样,干净整洁。眼下却胡子拉碴、从头到脚都是泥巴和墙粉、长发结块、精神萎靡,很明显,他或许在外游荡了很久。不仅外貌,连身份也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突然之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做陌生感。
被四十几个国家驱逐的窃贼,这该是犯得多大的罪啊!我难以想象。印象中的Alex一直就是挺单纯的模样,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心里基本藏不住事儿,他在我记忆里就是这种很肤浅之人。不然,我断不可能和他有半点交往。我的价值观是人活着本身就挺累,不乐意整天都猜谜面,他丫是谁我不想知道我也根本没兴趣,谈不拢或者志趣不投的,我往往采取敷衍,然后回避,总之就是让你感到我这人挺没劲,任由彼此间的关系慢慢疏远。
而Alex很显然的,瞒着很多事儿,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过细细一想,从我再次与他相遇后,便总觉得这个熟悉的人在某些方面,和过去不同了。但究竟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琢磨,总之是种神秘感。不过此刻,这些疑惑我可以暂搁一边,现实里有着更费解的问题,为何那群人仍逗留在起居室里,这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为了包抄我,那儿除了墙角什么都没有。
“别傻了,我。。。”Alex扬起脸,略微思索片刻,叹道:“这里就我和你们,什么人都没有,我之前进来过,你们。。。”
“不,这点小把戏,糊弄不了人,嗯。”那是掐烟卷在说话,这个声音很沉着,仿佛洞悉一切。他停顿了下,然后对着其他的人说道:“大家尽量贴墙,保持在现在的位置上。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不管你是谁,我们没有找麻烦的意思,你现在还有机会投降,最好是别叫我逮到你,这是死路一条!”
这话是对我说的,好像一道催命符,不出来我可能会被这个掐烟卷非常迅猛地收拾掉,就仿佛是豆腐做的,我不由感到气愤起来,愈加往更深处龟缩。努力地将前后发生的事捋了一遍,依然任何头绪。
那个掐烟卷的继续在说:”这个宅子里,有机关!嗯。若大家轻举妄动,躲起来的人,可以在瞬间射杀我们。看见屋子中央墙上的画没有?你们不觉得这很不寻常?刚才因为一直黑着灯,所以他看不见我们的具体站位,只要有一丝一毫光亮,这个躲起来的家伙就会发现。而开灯后这家伙又顾虑可能会误射Besson,因而没有再采取行动!”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不由感到好笑,分析地一惊一乍振振有词,我哪有那么神勇?就算有枪随便甩发铁莲子,这群人四散跑开,能弄死其中一个我就觉得占大便宜了。
结果,这差不多一小时耗下来,竟然还是我在严重威胁着他们的生命。
正当我忍不住想笑时,突感到身后窗户暗沉下来,一个庞然大物以我想象不到的速度撞破玻璃翻滚进来,我这才反应过来,随手抓了一个东西甩过去,没来得及看清,这东西便已经冲到跟前,一记老拳,正捣中腹部,我的嘴里一阵发苦,好似胃液倒流,还没吐出来,后脑又挨了一下,立马瘫倒在地。在完全丧失知觉那一霎那,我好像听见庞然大物发出“诶?”的声音,就像不怎么过瘾还挺遗憾似的。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农民工般的Alex边上,四周站着一圈人,此刻彻底放松下来,都在纷纷抽烟,空气辣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我的脚踝处,戴着个和Alex一模一样的电子镣铐,蓝光闪得很欢实,很显然我现在已是囚徒。这些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家伙,是群黑衣人,高矮胖瘦长短不一,还有三个铁塔般的小巨人正坐在我对面。
直觉告诉我,适才袭击我的人,正在这三人中。既然被捕获,也无计可施,我只能翻翻白眼,装出一付任杀任剐的表情。
“哈哈,掐得真准,20分钟,不多一分不漏一秒,你往后一定要教教我这手绝活。”一个长相挺贱的黑衣人笑声很欢乐,从我背后绕出来,吸了吸鼻子。
“我不明白。”三个大个中的一个,扶着脑袋死死瞧着我,喃喃自语说:“为什么要跑出来,而且什么武器也不带,嗯?”说完,将烟卷往手上一掐,发出“噗”的声响,空气里立刻是皮肉烧焦的味道。那个声音和我之前听见的是同一个声音,原来正是这家伙打晕了我。
“Douche-Bag。”Alex看了看他,轻蔑地说道。
掐烟卷的看着黑衣发言人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处理?他没有表态,只是做了个手势,好象是随你乐意。我就知道情况目前十分不妙,还没怎么看清,这人已站起身,将我从脏沙发上揪起,往地下室拖去。
“住手,他是我拍档,你们若动他,不论想谈什么,都不必说了!”Alex急得跳起来,用力撞开人直冲上前,但此刻的我已经被掐烟卷的押到地下室楼梯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随手将门重重拍上。
尽管楼上一片嘈杂,这之中还有Alex踹门的声音,但我感到一切都完了,也许人在将死之时,再多的嘈杂也变得无谓。掐烟卷的上下打量我,他戴着墨镜,看不出现在是什么表情。只不过一会儿,楼上的Alex已被制服,整个宅子立马又陷入一片沉默,空气仿佛凝固起来。
地下室内的空气比起楼上清新得多,由气窗灌进来的冷空气让我一阵颤栗。掐烟卷的手开始掏衣袋,我死死盯着他一举一动,预备等他掏出枪,怎么都得踹上一脚。不过等他缓缓将手拿出来时,却是只铮亮的打火机,他的另一只手好似变戏法般出现支烟,“叮”的一声,他自管自点燃抽了起来。看来我的判断完全正确,前后三次,点烟抽烟掐烟卷的,都是眼前这人。我厌恶地望着烟圈,不希望在一个烟雾弥漫的环境里被人处决。
他仍然毫无表情。
突然吐出一句:“我想不明白,嗯。”然后看定我等待解释。我刚想说你想不明白干我啥事时,他又开口了,说道:“我理解这需要不停的走位,让对方难以摸准,但为何要空着手跑到楼上?”
老实说,我真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故意激怒他,想要个痛快,讪笑道:“只可惜我无法将你们包围,你快滚吧,不然,死就在眼前。”
岂知,他的脸上掠过一丝质疑,居然真的倒退了几步,猛然转身,飞跑到掉了半扇门的橱子边,用力踹上一脚,只听见“轰隆”一声,橱的上部被踢得粉碎,然后我惊异地看到,在它背后,有一个门洞。光头随后一个侧翻,滚到门洞边,屏住呼吸,同时在自言自语不可能啊,他明明感到只有一个人的气息。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侧身往楼梯口跑去,他来不及转身的空档,我已经跑到地下室门口。如果掐烟卷的是同时面临着“两个人”的话,他现在已经被将死了,哪里都不能去,身子也动不了。因为他不论怎么做,都处在顾此失彼的死局里,“两个人”总比一人突袭来得容易。总之局面对我再次有利起来,我只能暂时唬住他,但不是长久之策。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上当了,然后骂骂咧咧过来,给我来上一轮铁莲子。
情况危如累卵,恰在此时,头顶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灯光打在我脸上,一个人影站在跟前。
黑影说:“上来吧,没事了。”
这人居然是Alex,门是他打开的。
几分钟后,掐烟卷的和我一起走回到起居室里,当我坐下后,看见那家伙一付备受打击的模样,好像到现在还是没能明白过来。不过相比较之下,我更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跟着,黑衣发言人看看了腕表,伸手接过别人提来的烟,说道:”仍有一些时间,撇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先不理,Besson,我给你说个故事。这故事虽不一定很精彩,但你或许会感兴趣。“
”行啊,反正现在哪都去不了,你爱说就说吧,“Alex抖着腿,歪着脑袋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鸟人?“
”别急,这些,我正打算给你逐一说明。“黑衣发言人拖过一把椅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