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坦克罗利(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我看见了!我看得一清二楚!”生物学家Frank声嘶力竭地狂叫,道:“六条腿的角蝾螈女王,探出舌头状的东西,一下子就将博纳击得粉碎!他带的暗窥摄像头,随着破碎的身体而掉了出去!”

“熔岩霸王角蝾螈?这是什么?”机库内的所有人,同时望着他问道。

“离椎亚目科两栖类,虾蟆螈的亚种,或者变异种!”生物学家让人回播到适才近距离Ti-Ti拍摄下的大蛤蟆画面,颤声叫道:“一种泥盆纪晚期的生物,这种生物的化石在全世界范围内,只有格陵兰发掘出过一具,但支离破碎,大概只有头骨部分仍旧是完好的。它属于坚头类,但和虾蟆螈最大的不同是它没有牙齿!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来捕食以及进食的!还有,它不生活在池沼和大湖边,这种生物极度怕冷,它们都喜爱待在火山口或者地下熔岩那种常年高温的区域里,因此,它们可能进化出坚硬的表皮,普通枪弹难以穿透!”

“怎么可以杀死它们?”我回想起在洞穴里,艾莉婕那随手打出的一枪,曾毙杀过一只。她使用的仅仅是常规手枪,所以这种蛤蟆必然有薄弱之处!

“杀死它们?老天,如果这些真的是角蝾螈,你的行为是在猎杀绝种史前生物!就算真的可以去杀,没有实体没有解剖过程,一样找不出答案!若是我给你一张生物科学杂志上裁剪下来的化石照片,你来告诉我它的内部构造!”生物学家跳着脚,叫道:“你们这些一窍不通的文盲,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事实上,到现在为止,生物实验室都没有搭好,谈何辨析?”

黑衣发言人做了个放轻松的手势,让他平静下来,从卡槽里取出那片录像盘,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要继续大吵大闹,然后挥挥手请我们都跟着他出去。机库是五人组的工作场所,使用完毕得交付给他们了。

五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外科医生的解剖室,也就是整片临时营的边缘部分。这里曾让博纳捣鼓得一塌糊涂,此刻已经被清理完毕,屋子相比较营地安静许多,适合讨论谈话。发言人随即锁上大铝门,打开通风扇,接过刀疤脸提上来的一支烟,点点头示意开始。

Alex拿出他那本从雅钦韩国人尸首处顺来的大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开始用笔在上面写了起来,过了几分钟,他将写完的本子转到我们眼前说道:“我大概归纳了几条,你们核对一下,看看遗漏了什么。”

簿子上写着以下这些文字。

物种名:熔岩霸王角蝾螈(虾蟆螈亚种)

身长:3~4米

科目:离椎亚目两栖类

物种特性:无齿,因只有化石没有实体不知道通过何种方式捕食

具体伤害:会喷发高热气体,灼伤猎物,以及对人类以及牲畜输出猛毒,被感染者内部脏体液化,自我感觉像焚烧般口渴难忍,喝大量水,身体水肿,极容易破裂。(补遗:这样的身体兴许适合角蝾螈吞噬。)

生活坏境:炎热,火山口或地下岩浆裂缝边,极度怕寒。

活动周期:晚间。(最大化预估,19时~21时,生物捕食时间2~3小时)

特征:坚头类,可能进化出坚硬的表皮,如同机车装甲,普通枪弹难以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好了,各位,我们还是沿袭在雅钦的笨办法,一条条来加以补充,看看能找出什么来,某些实在找不到答案的,我们只能列为最差考虑方案,也就是进洞逮一只回来,现在开始吧。”Alex将笔往桌上一丢,示意我们有什么突发奇想都可以在字条后添补。

我立马想起曾近距离观察过它们,在簿子上写下:“它们除了舌头,口腔内还有一个烂茄子般的长条物,在齐声共鸣时,耳孔边会出现腮状薄膜般的东西,高速振动发出声响。我个人怀疑,那些打在Pri**(镜棱)上的正三角形咬痕,有可能就是从口腔长条物里伸出的某一种类齿角质。”

掐烟卷的皱着眉头添写道:“不论以何种攻击方式都难以奏效,火焰喷射器,步枪子弹,手枪,只能浅浅地在它表皮砸个坑。费尽弹药,勉强击杀了四十余只。”

黑衣发言人写下:“Pri**在它们面前十分有效,起到完全隐秘自己的行踪,这说明有可能此类生物一视力不够好,二即便能看到或接收到猎物存在的图像,也是二维,而不是人类的三维立体视觉。”

坦克罗利写下:“对无脂木料有天生恐惧感,会有意避开这种木材的区域,洞穴内的歌斐木成功拦截住它们的攻势,造成了它们因为间隔距离而没有短兵相接。”

帕顿小巨人文化程度低,所想到的全由喜爱看报的速射枪小巨人代笔,写下:“对声音敏感,听觉系统发达,当听到远处有异常声响随即就会发现。”

而速射枪自己则添补道:“群居生物,适应性强,懂得集体合作捕猎,会分析对手,尝试找出对方弱点。”

Alex补充写道:“肉食性生物,有吞噬同类尸体的习惯,饥饿时或许会像一些杂食性动物般自相残杀。”

同时他看了看这张被写下许多字的纸片,笑道:“都瞧一瞧,集思广益,这不立刻找出许多的特点来了吗?还有谁要补充的?”

“我补充!”生物学家好似想起了什么,叫道:“它们的脑容量十分小,神经粗大,和恐龙在某一个特征上很相似,那就是神经反射迟钝。换句话说,你朝它打出致命一枪,它可能到死了都没有感觉出疼痛!泥盆纪许多大型食肉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表皮不是覆盖硬甲就是体外覆盖硬骨骨质。”

“这一点才是最麻烦的,也等于我们所遇上的每一只,都是一台装甲车,哪怕是受了致命伤,依照前突的惯性也能撞死你。”刀疤脸摸着自己的伤疤,摇头叹息,望着满身伤疤的罗利,突然坏笑起来,问道:“你也叫坦克,如果让你去找它们硬碰硬,你觉得谁能胜出?”

“当然是老子!”坦克罗利毫不懂谦虚,想也不想地答道。同时一脸鄙夷的神色。跟着走近黑衣发言人身边,低声说道:“老大,我倒想出一个法子,应该活逮一只出洞没问题,你瞧,我们不如这样。。。这样。。。”

坦克罗利喷着口水附在发言人耳边说了很久,久到Alex皱眉差不多都快喊出俩老爷们窃窃私语恶不恶心时,发言人这才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所说的,确实是个好法子,可诱饵呢?”

“这我倒没想过。”他摇摇头,答道。表示这种皮毛小事素来不是他所关注的。眼下的萨摩利尔山区,尤其是靠近山麓地带,连小动物都没有,这说明动物比起人类的警惕性更高,它们都熟知洞内有危险。

“跟我们说说吧,怎么你两位年龄加一块都快跨九十的大老爷们还羞羞答答的?到底什么好法子?”没料到,Alex本想说但考虑到过于不给发言人面子的粗鲁言辞,刀疤脸脱口而出,我和Alex在底下相互暗暗击掌并笑成一团。

“用pri**改装小卡,预先进入洞穴,靠诱饵引出熔岩霸王角蝾螈,再使用液态的Chloroform(氯仿)麻醉其中一只,随后用小卡拖着迅速带出洞穴,就说的这个。“黑衣发言人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可隐瞒的,无不遗憾地说道:‘只可惜没有合适的动物,这附近连一只野兔都没有。如果随便用条狗什么的去当诱饵,那东西还没出来就跑了。”

于是,众人再度陷入沉思之中,良久没有答案。冷不防的,一种肆意的狂笑响起,我们回头去看,原来又是生物学家这小子,似乎忆起了某件事,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对不住,各位,我猛然想起在当初去乌克兰的时候,在空客上,解码专家曾对我说起过她的一些推断,好像就和进洞有关。时间太久了我记不住,你们最好是现在就把她找来。”

几分钟之后,艾莉婕让帕顿小巨人带着走进解剖室,一脸迷惑不解,同时瞧见Alex,以及发言人都在场,对着我暗暗做了一个无言的表情,似乎在质问我是不是在向发言人提出不让她待在第一梯队里,不过我还未开口,黑衣发言人就将生物学家说的事儿对她提了一遍。

“在空客上所讲的,具体内容就是当时那些罗马军团士兵,”艾莉婕回忆了一阵,答道:“在士兵手记上阿戈拉斯曾写下,经过洞穴时,有些伙伴还是被带走了,注意这个词,还,这说明在进洞的时候,除了他们之外另有其他东西。也因为那些东西,不至于让他们一百多人就此全军覆灭。”说完同时,用俏皮的眼睛打量着我们。

“这些其他东西,肯定不会靠他们背着或驮着,应该是容易赶的一种东西,也是沿路瞧见就抢了来的东西,那就是体积不大不小的山羊啊!”艾莉婕见我们一律沉默,继续神采飞扬地比划,说道:“山羊只要被赶,是不顾生人熟人都跟着走的动物,他们进洞时就是带着大量的食物储备,山羊!”

“对,对,就是山羊!不愧是人文历史底子浑厚的字符解码专家,”生物学家Frank一拍脑瓜,叫道:“山羊喜食盐,这洞穴里岩壁上都是那种排泄物,味道又苦又咸,山羊舔着舔着就越走越深,结果罗马兵在他们被包围前,就逃得一干二净,留下不少山羊都被霸王角蝾螈给吞噬了。所以这个山洞里最多的就是食素类动物的干化硬皮!”

“按你这么说,这些正规军就像强盗一样,还打家劫舍哪!”刀疤脸显得尤为不爽,望着我问道:“难道我们意大利人都是流寇?”

“不是,这不关哪国人的事,而是他们性质都是溃兵、逃兵。古罗马时期军队打败仗,如果是俘虏,会被卖作奴隶,而如果逃回军营,按Decimatio(十一抽杀律)随机处决,所以当逃兵是最安全最好的活下去方式。”艾莉婕继续说道:“自古,逃兵、流寇就是社会动荡的直接因素,其实古代很少有人民起义,起义的基本都是流民或逃兵,结伙成盗贼,势弱时就逃到山里,势力强盛起来就攻城略地。所以啊,他们一路逃亡,路过一些村子,仗着刀剑和铠甲就把所有牲畜都赶着走,哪怕吃不完也一起赶着走,我当时说的就是这个吖。”

“原来如此,这倒新鲜,或许写那本书的作家就是这样。不过阿戈拉斯他不可能自己去写我们偷盗打劫,剽掠百姓的牲口一路逃跑,人都会美化自己,哈哈,”刀疤脸这才露出笑颜,走回到黑衣发言人身边,说道:“如此一来,就容易办了。”

“行,天亮后拟计划,这会儿即将四点了,都去休息吧。”黑衣发言人看了看坦克罗利,语重心长地说道:“特别是你,一定要休息好,明天能否顺利进洞,就全赖你了!”

虽然艾莉婕不明就里,但还是跟随Alex一起走出了解剖室,两个人沿路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商量,期间解码专家还捣了Alex几拳并伸出一条手指示威,似乎在严重警告他不得剥夺她参与第一梯队的权力,而Alex则像个街边小混混般耍着无赖,朝粉色野营帐指了指,好像要求同等回报。不消一会儿,我的身边人走得一干二净,我只得朝那些疾控中心的专家休息处走去,原打算在那张桌子趴到天亮,不料他们仍在研究那未知的病毒,嫌我打扰他们辩论,让我到他们搭乘过来装设备的车里去歇着。

我弄开车厢,空间极其宽敞,还有停尸床,一连睡了两天贴地的帐篷,我都快成蒙古游牧民了,极度不习惯。此刻我往松软的停尸床上一躺,拉上厢门,既安静又黑暗,和躺在老家沙发上一样舒服,不多久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我睡得十分甜美,是这数天以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推开厢门,阳光猛烈,时间已经是中午。我体力过剩地在车前打了个侧身翻,跃下了地,发现人们都已经在排队打饭,预备吃午餐了。

疾控中心的老头数量增加了不少,又陆续添加进一些老太太和年轻姑娘小伙,这些人都是今晨由北美华盛顿直飞土耳其,到锡诺普(sinope)美军基地再转乘直升机过来的,由于土耳其政府实在太想加入欧盟,特别重视这些自费跑来的专家和助手,派了专人和他们自己的疾病防治中心的医务人员一起陪同进山,临时营前的人马遽然增加一倍,这导致了后边营地的运输队工作量增加不少。虽然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在身后全力支持,但黑衣发言人却不怎么高兴,他觉得无干人员过多了些,这会对我们的真正目的有所妨碍,公司至今对外声称的是发现古代遗迹要搞发掘,而对土耳其当局是说投资旅游业房产开发。

“我们暂时不回去了,打算在这里陪同你们待一周,如未有重大突破则继续待下去。以防止这种未知病毒因为疏忽流行起来,造成全世界无端的恐慌。”昨晚那个白发苍苍的专家老头一晚不休息,却依旧神采奕奕。此刻正在和黑衣发言人商量,要求他划出营地供他们住下,至于所需经费,不会占公司便宜,由他们自己的委员会拨款解决。总之也不管发言人同不同意,态度十分生硬。

“知道吗?对于这些全世界顶级的医疗方面专家而言,发现未知病毒就像考古人员找到了一座未被盗窃过的史前古墓那般,是可遇不可求的,”外科医生摇着头叹笑,对我轻声说道:“目前全世界病毒样本最齐全的,只有四家,美国本土的疾控中心,前苏联的地下细菌库,还有日内瓦世界卫生组织驻布鲁塞尔的生物样本实验室以及公司。而实际上公司所掌握的细菌样本,比他们任何一家都多。我是个晚辈,有他们在,我可以获取许多专业上的协助,和突破太多太多的瓶颈,呵呵。总之不管莱斯利怎么想,我十分欢迎他们在这里。”

“合着你这么说,毒杀博纳的这种致命病毒还是宝贝?”我不屑一顾地说道。

“这话大错特错了,博纳的死,是无法挽回的,是一场灾难。但是细菌本身,却是双刃剑。一方面细菌能轻易夺取人类牲畜的性命,另一方面也可以改良和重组生物的基因,淘汰掉劣等的缺陷保存下优秀的遗传信息。”外科医生像瞧着一只怪物那般地盯着我,说道:“你是不懂这行,老实告诉你,这次动用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所需经费,公司光是同意世界各组织共享采集样本就全部回收了,你瞧你,真是个白痴。”

我无言以对,隔行如隔山。为了防止队里有人不慎传出我眼睛的秘密,在简单地用完午餐后,就匆匆往机库方向跑,避免让人无意之中瞧见故意地提起我。哪知才刚转出营房,就撞在一个人身上,一瓶啤酒全数淋在我头上,那个人原来是坦克罗利。

“怎么了,少校?急着回去睡觉?还是嫌那里太吵?天都中午了,日光当头照,你不热吗?”他提过来一瓶啤酒,挎着我的肩头说道:“走,我们爬后边那座山上去,呼棵草喝些酒,我也烦叽叽喳喳的人群。”

我接过他的啤酒,一路无言跟着走,三两下攀岩登到不远处的山上,那里空气清新,头顶是蔚蓝无云的天空,身边是四下流动的微风,喝着冰凉的啤酒,若说人生快意,亦不过如此。别瞧这个家伙满身都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疤痕,却十分健谈,一连喝了两瓶小酒,全都是他在自言自语。

“坦克老兄实在很能谈,和那几个小巨人不同,他们都是言辞上的呆子,哈哈。”我与他对击了下酒瓶,有些担心地问道:“听说今晚你一个人下口子?你一点不担心吗?”

“你担心我?可我也不是漂亮姑娘,你就得了吧!”他爽朗地大笑,猛拍我后背,说道:“放心,这种事人去多了不容易办,一个人方便行动,哪怕逃跑都不需要顾及伙伴。过去公司每次行动时,我都是打头阵,活儿顺溜着哪。”

“唉,那天你也一块下口子了,也都瞧见了,那些什么霸王角蝾螈不容易对付。一旦计算失误,你就直接尥里头了。”我让他拍得不住咳嗽,对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

“哈哈,少校,那天人这么多,我总不能只顾自己而去刺激那些东西吧?你没发现我跟莱斯利一说,他都毫无异议吗?他甚至都没有说一句你要注意安全这样的话?知道为什么?”他神秘地凑近我,低声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天生的怪物,你的眼睛能穿透任何物质,而老子的绰号叫‘免疫人’!过去公司每一次去逮新物种,我都是队里不可或缺的主力成员,哈哈,丫有点小瞧老子了吧?”

“什么?免疫人!”我一脸质疑地望着他浑身的伤疤,问道:“难道你丫的满身伤疤都是这么落下的?”

“当然不是,真这样我还有脸叫‘免疫人’?别开玩笑了。那是我年轻时还挺艹蛋,天天在外跟人打架,大小拘押所到郡监狱,老子就是常客。”他如同炫耀勋章那般地展示一身伤痕,说道:“后来,我在牢里遇见老刀,也就是Blade。让他给打服了。你不知道这家伙年轻时有多狠,一个号子十来个重罪犯,一级伤害,就一顿午饭的功夫,被打得送进医务室九个,重伤去县医院的三个,我腿上若干伤疤就是他当时给留下的。所以,我最服气的就是他,他给我讲了许多做人道理,后来带我进入公司。我的父母早就死了,若是世间还有亲人的话,他就是我家人!”

“嘿嘿,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比起那些一直跟着他的人显得更亲近。”我回想起刚看见他时,他正蹲在刀疤脸身边帮检修机车,那股亲密劲儿,简直就像亲兄弟没区别。

“那些家伙,他们只能算个几巴。我刚到老刀就跟我说了,你和你那长发哥们也是他兄弟。所以啊,我一瞧你俩就感到忒熟悉,可能都是原先道上混的吧,我们这叫臭味相投哈哈。”他无限感慨地仰望蓝天,感叹道:“也许从今往后,每一场都是大仗也说不定呢,真叫人兴奋哪!”

“此话怎么说?对了,你也算公司老员工了,你给我说说,这公司到底算干嘛的?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算是被半绑票半挟持性质的,老实说,这公司我虽然知道和制药有关,但它究竟算干嘛的?我一点不清楚。”我将我长期以来心头的疑惑倾吐出来,感到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不会防着我,于是问道。

“嘿,公司嘛,就是一家世界性的跨国大集团,除了这个主业之外,也是投资公司,酒店集团等等,反正规模空前,抵得上一些第三世界的小国。”他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毫不避嫌地谈道:“我们过去所干的,我是指特殊人员,也就是去一些危险地方捕获某种未知生物,让公司活体采集样本用以开发药物,反正这些我都不懂,我只管在行动时做饵,把它们逮回去。我天生百毒不侵,不知因何缘故,每一次接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难免都会格斗,当然也会受伤,但我体内的猛毒,反而让目标生物给毒趴下了,所以,真论说比谁毒性更大,我是那帮子蛤蟆的祖宗。明白了吗?不过,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从你和你那长发哥们参加到群体之中开始,我们发生了质变,如果和现在大家所干的比起来,过去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他站立起身,伸了个懒腰,无限感叹地说道:“老子这会儿就盼着晚上快点到,少校,酒喝差不多了,该下去了。”说完,他就像邀请我爬山喝酒那样,也不顾我的态度,自己翻身跃下,一分钟不到人就跑得没影了。

夜晚转瞬即至,时间是5月18号晚19点正,“免疫人”坦克罗利已经做好准备,正在洞穴铁门口不耐烦地来回走动。他下午特地去冲了个澡,将全身的酒味烟味都去除,然后就坐在椅子上等天黑,期间不论什么人提给他食物和烟酒,一律谢绝。用他自己的话儿说,那些动物,嗅觉厉害着哪,只要有一点他们不熟悉的气味,就绝不会上钩。掐烟卷的面无表情地牵着五头赫希利斯买来的黑山羊,站在他身边,等待Alex和黑衣发言人的一声令下。

19点10分,伪装好的小卡被焊上两大块表面喷涂Pri**材质的钢板,作为隐身衣作用,正从五人组机库背后徐徐开来。外科医生和瘦子等几个,也在给他身上挂暗窥头即Ti-Ti,还有各种体温测量器,脑波扫描器头箍,心率器等等一大套昨晚博纳身上携带的东西,到了20分上下,一切准备工作完成。

然后坦克罗利将五只黑山羊拴到小卡上,一边捆绳一边亲吻着它们,喃喃自语道:“小宝贝们,我会安全地把你们全部都带回来的,我们只是去里面抓BadGuy,而不是去送死。”

随着队长Alex和总负责黑衣发言人的到来,守在铁门前的前期搜索队员慢慢打开口子。一大群疾控中心的老人此刻正在划着十字,一脸狐疑地看着罗利,他们都在为他人身安全担忧,甚至不断在抗议说这是违反宪法的最野蛮行径。我也有同感,老实说,这个罗利我才刚认识,真有些担心他一个人进洞会不会出问题。一旦铁门闭合,他在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无后援,就等于进了坟墓一般。然而这不会有任何答案,我只得弯下身子帮他再一次检查满身仪器挂得是否妥当。

黑衣发言人慢慢靠近他身边,低声说道:“进去之后,速战速决,不要恋战。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放血,做手势告诉我们,我会让人掐断映像回播,以信号不好作为借口,不能让这帮疾控中心的人对你产生任何兴趣。”

坦克罗利无言地点点头,表示牢记在心。黑衣发言人就如他所形容的那样,丝毫不担心他会折在里头,一切好像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那般。当仪器检验完毕后,他转过身子,对着刀疤脸捏紧拳头,做了一个用力下拉的动作(这是老刀团伙基本手势,意思为上吧,行了,以及开始吧等等含义)。

刀疤脸也做了同样的手势,让手下拉开铁门,坦克罗利随即钻入小卡,徐徐驶入,消失在漆黑之中。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铁门也被关上。洞外的人全部跑到疾控中心他们头儿的仪器前观看,那里连接着窥镜和各种生命体征仪器,人挤得水泄不通。摄像机由罗利头部和肩头两台Ti-Ti传导回洞口,在屏幕上一分为二,俩个交替画面可以随便切换。

当我爬高到昨晚抽烟的那块巨石上时,发现那里也早就被人占满了,这群黑衣人像看电影一样,就差手里还捧个爆米花大桶。他们说说笑笑,丝毫不担心罗利孤身一人会遭遇险情。我好说歹说他们才勉强挪开半个屁股的位置给我,我看见画面时,坦克罗利已经即将行进到第一道罗马重木城壁前100来米的位置。此刻正拿着一罐喷筒般的东西朝岩壁上喷涂,不过那不是荧光喷漆。

“这是什么?”我推了推坐在边上的速射枪,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一本过期杂志。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书本上,含糊地说道:“生物混合型气味喷剂呗,还能是什么。”

后来我才了解到,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在捕捉野生动物的正规或非正规团体里,属于最常见的配备,它是挥发性液态的喷雾,气味能长久留在树上、石壁上,不易快速褪去,这让许多生活在洞穴里靠气味辨别生物位置的爬虫,纷纷跟着味道进入预先设下的圈套里。

然后坦克罗利来到了城壁附近,先将车尽可能贴边停靠然后跃下,将两大块镜棱转到恰好的位置遮蔽住小卡,牵着五只黑山羊下车,以每十米距离栓一头排开五十米,将所有挂绳都牵在小卡的引力回扣上。对着窥镜做了一个布置停当的手势,开始了漫长的狩猎等待。

黑山羊一下地,立即就让吸附在岩层上排泄物草药般的气味所吸引,纷纷伸出舌头去舔舐,似乎无比甘美一样。疾控中心的那些专家学者头一次看现场直播,简直是身临其境,大气不敢出,生怕会惊动到画面里的古怪生物一样,僵立在原地。

然后这组画面始终没有变化,趁着这段空余时间,坦克罗利开始了忙活。他先将三只上次使用的大功率短波紫外线灯放在脚下,靠着岩壁围成个半圆形,然后开始攀岩,他爬上某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固定在那里,抬手看时间。地图复制器上显示19点55分。按照上次我们在洞穴里遭遇上熔岩霸王角蝾螈来判断,十分钟后,它们即将登场。

慢慢地,映像传导回来的电脑扩音器里,开始传来那种粗重的喘息声,由远至近,慢慢袭来,音质极好。几个老专家听到这声响,吓得脸面煞白,两腿筛糠,连续放屁。这时候画面里出现了坦克罗利的手,他做了一个“三”的手势,一条条收回手指,似乎在读秒,当全部手指捏成拳头,那种喘息声已经近在耳边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剧烈晃了一下,我恐惧得立即转过头,以为他要摔下去了。

哪知,他仅仅只是按开关,顿时脚下的大功率灯全数打开,三道刺目的强烈光束射了出去!穿透重重黑雾!这种光,和上次我们所照明使用的截然不同,不仅亮度增加数倍,就连颜色也不一样,犹如三只小太阳,瞬间让眼前万物一览无遗!

五十米之外,那些感受到生物气味的熔岩霸王角蝾螈正密密麻麻地沿着洞壁和石窟顶部的空穴,像掘开泥土后往外翻滚的蚯蚓般爬了出来。我随即感到一阵恶心,险些吐一地。它们刻意绕开歌斐木的罗马重木城壁,走了一个圈,完全进入了坦克罗利设下的圈套里。此刻被强光一照射,都惊得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罗利开始按开关将放出去的羊慢慢往回拖,以便一会儿那些东西适应了可以爬过来。

几分钟之后,五只黑山羊被绳子拽着强拖到小卡上,正在声嘶力竭地叫唤着,这是陷阱的最后一步,让霸王角蝾螈只闻其声不见其影,靠着辨别方向来搜找。它们的适应能力十分强,又开始慢慢朝前爬行,虽然很谨慎,但已经距离不到三十米了!

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坦克罗利不知何故竟然猛地翻身跳下,手捏着一瓶Chloroform朝着它们正面直冲上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映像上就出现了一片雪花!众人像观摩一部大片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没了画面,就开始高声起哄,还真把临时营地当球幕电影院了。黑衣发言人慌忙过去解释,说信号不好正在调试。当他把话儿刚说完,映像又回来了,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情景!

只见绝大多数的霸王角蝾螈都还待在三十米之外的地方,不知因何缘故似乎无法再往前,而此刻坦克罗利身边有一只四米左右的肥胖大家伙,正在与之搏战。那只霸王角蝾螈好像被他激怒了,张大了嘴,探出那烂茄子般的条状物,腮状薄膜飞速振动,伸出第二根舌头打在他手臂上,那条舌头十分奇怪,它的顶端竟然带有利齿,让罗利死死缠绕在腕子上。他好像受伤了,手臂正在不停的滴血,有些血液顺着那古怪的舌头流淌到了怪物的嘴里,霸王角蝾螈就显得更加狰狞起来!不过,有点不对劲,它并不是在挣扎着打算攻击,相反是急着想要逃走!

这时候的坦克罗利,利用霸王角蝾螈舌头往回收的力度,开始助势奔跑起来,在即将触碰到它身体时,凌空跳起,然后那二百多磅的体重全部狠狠地砸在霸王角蝾螈那扁脑袋上,胖家伙当即昏死过去!他转过身,用一种骄傲并且得意的笑容对着屏幕做了个“done”的手势,冲着暗窥喊道:

“We.did.it!”(我们办到啦!)

一阵持久并且热烈的掌声先从疾控中心的那些老汉处响起,慢慢感染到周边,再延续到我所在的那块巨石上!人们都喜极而泣,相互拥抱!几个前期搜索队员就差朝天鸣枪以示庆祝!坦克罗利做到了我们所有人都完不成的事儿!他生擒活捉了一头熔岩霸王角蝾螈!

十几分钟后,人们近乎狂热地围在洞穴口,随着铁门“吱嘎~嘎”一声被拉开,坦克罗利如他所说的,带着五只活蹦乱跳的黑山羊和拖着一只巨大的生物出洞,毫发无损来到了营地中心。他的四周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守门的几个则大喊道:“坦克罗利,我们的英雄!坦克罗利,真正的英雄!”

我心中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往常,这种待遇都应该发生在我的身上,而今,新的能人辈出,我被反弹到舞台的边缘位置,何其可悲。当霸王角蝾螈从身边被拖过时我还浑然不知,直至它的后肢擦着我,我才惊叫一声远远跳开。近距离看这种东西,我立马蹲在地上狂吐不已!

那只生物让一大群膀大腰圆的大汉扛到了疾控人员休息的大木桌上放着。由于生物学家的实验室还没装配完工,一会儿他们将会把霸王角蝾螈挪去解剖室内,现正有人员在里头清理。一大群医生专家都围在那里细细观看,Frank那小子也趣味十足,不过他们好像都挺遗憾,因为带出来时那只霸王角蝾螈就已经死了。

而它是怎么死的?当黑衣发言人走近坦克身边低声询问痕迹都擦了没有,他点点头说早处理过了,一丝一毫血迹不会留下。那时我才明白,适才画面一片雪花中断和捕获住霸王角蝾螈就切断画面的背后,就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所谓“放血”过程,一组不宜公开的镜头,尤其是对卫生组织的人而言,那是秘密。这只庞大的泥盆纪生物,是活活被坦克罗利的血毒杀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好像仅仅只是生物杀手,但那可怕的血液却对人类很仁慈,不会带来任何伤害。他就像意大利Napo和瓦维诺中间的死亡谷一样,只会害死生物却不会影响人类身体安全!

半小时后,解剖室清洁工作完成,一大群人抬着霸王角蝾螈,步伐艰辛地往那里走去。走在他们前面的,是正从医疗人员大车里卸下解剖床搬进屋子的装卸工。这么大体积的生物尸体如果仅仅靠里头那张解剖台,是远远不够的,一放下去随即被压歪。这只生物的体重远比它体积死沉,重达2.5吨左右。

我虽然瞧见那东西就恶心,但此刻也想跟着人群一起涌进去看他们解剖,但让疾控中心的专家们拒绝了,说内部要保持无菌状态,不让围观。此刻,生物学家Frank一改前几天那萎靡不振的神态,趾高气昂地越过人群走了进去。生物解剖是他份内的事,换句话儿说,他才是今天现场解剖的主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解剖记录我会头一个给你看,快滚吧,你们大总管正在找你哪。”生物学家这小子听见我的呼唤,像打发一个叫花子般对我仅仅抬了下眼皮,不屑一顾地说道,随即闪身进入解剖室。这个小子实在太可恶。

我听完他的话,一时无法理解,这时边上的掐烟卷的拍拍我,说集结的时间到了,遥指了一下远处洞口黑暗的角落,所有第一梯队的人马都聚在那里。Alex正一脸严肃地在点名。

“怎么回事啊?”我跟着掐烟卷的走到跟前,问道。

“哈哈,难道没人通知你吗?”此刻的坦克罗利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正在抡胳臂活动筋骨,朝着我和艾莉婕挤眉弄眼,笑道:“开始行动了,老子会一路呵护着你和那朵美人蕉的,少校。”

“什么行动?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头雾水,望着身边的人。

“噢,是我的错,我忘了通知你,晚餐前,你一个人不知跑哪里去了,整片营地怎么都找不到你人,我也就遗忘了此事。”Alex走上前来捣了我一拳,说道:“趁着这会儿专家学者都一心一意围聚在解剖室里折腾,我们开始下洞,今晚的目标是争分夺秒,抢回前两天丢失的时间,占领矿车月台,建立营盘!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打算再回到洞口!之后,我们一路往前,直扑摩萨利尔的核心!”

“现在开始对表,然后都回去拿上自己的东西,包括武器,子弹和日常用品,不要拉下一件,我们不会再回来了。半小时后,第一梯队开始行动,午夜两点前,第二梯队也必须进去,至两点半,在矿车月台汇合!”黑衣发言人严肃地对我们点点头,随即走开。

时间逝如飞梭,转眼之间,地图复制仪边角已经是18号晚间十点三刻,行动开始!

随着那道关闭在洞穴口的铁门徐徐打开,内里强劲的热风扑面而来,全副武装的第一梯队前期搜索组,开始移动步伐,爬上机车,朝着无尽的黑暗深处飞速驶入!

我们将于5月19号零点快速穿越复杂的洞窟抵达第一营盘设立地-----矿车月台,对那附近一带进行搜索清除潜在威胁。此刻熔岩霸王角蝾螈都爬回自己的巢穴在沉眠,洞穴通路应该是最安全的时间段!然后,将会分出数人,接过博纳用生命换来的沉重礼花,找到那台巨大的石头机器,调查究竟是干嘛的,若是这东西造成石窟内时间被吞噬则当即毁了它。总之,时间已经变得越发宝贵,再不奋起直追,争分夺秒,我们将无法按照预定时间赶到摩萨利尔的最深处!而整场精心布局的计划,以及付出惨重伤亡代价的人们,也都将随之变得毫无价值,彻底失败!

第一梯队的行动代号为“零点计划”,已正式开始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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