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孝文、武成,都只是一丘之貉,刘胜,他们宋家的黑心,比你们家锅底还要黑,他们宋家的脸皮,比你那京师的城墙还要厚,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么?”这人却是“金龙教”第八护教长老曾庆勋,此人平日寡言少语,此时却说出这番话来,连陈立德父子也笑了起来。
刘胜徒的立起,拍案叫道:“好啊,尔等江洋大盗,邪教乱党,竟敢辱及吾皇,不教训尔等,刘胜枉为京师羽林军校尉!”他身影一晃,身法竟是快极,到了金中励、曾庆勋身边,伸掌向他们脸上匡去。看来这刘胜武功并没有受到丝豪影响。
金中励、曾庆勋内力受制,自知难以躲过,索性伸长了脖子,等他来打。
忽听得一声轻笑,一个胖胖的身影移了过来,正好贴住了刘胜手掌,只听得胖子笑道:“刘将军何必发怒,一切自有贺公子裁处!”,轻轻拧住了刘胜胳膊,将他送回原位,刘胜运力想挣脱,却觉得胳膊给一只铁钳给牢牢钳住,不能动得分毫,这才知京师之外,实是藏龙卧虎,不知有多少高手人物潜伏。
雷积奇道:“江湖汉子,便是如此直性直肠,贺英啊,‘金龙教’本和俺‘峨眉派’有私仇,但此时国家危亡之际,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还是多多劝说他们,共图大业!”
贺英躬身道:“师父说得是!”,转过头对刘胜、温长青道:“起兵勤王讨,讨逆之事,还得回城之后,请父候定夺,两位且请放宽心!”
那金中励却道:“好个雷积奇,以前江湖传你‘伪君子’的名号,当真没错,小八啊,这人的心可够黑,脸皮可够厚?”
雷积奇闷哼一声,满脸不悦,却不发作出来。
贺英举起了酒杯,笑道:“各位,‘买卖不成仁义在’,贺英诚意相邀各位共举大事,也不急在此一时此一地,各位请满饮此杯,这便歇息去罢!”
除陈立德、温长青、刘胜、胖书生、李忠举杯喝了酒,陈氏父子和“金龙教”众人没一人举杯。
那贺英也不在意,拱手道:“贺英也喝得多了,赵翼兄,李忠将军,请替我送送各位!”
那中年胖子起身笑眯眯的道:“是!”,李忠却气呼呼的站起,满脸的烦怒。
这中年胖子赵翼只是贺英手下的师爷,李忠是“飞鹰军”的统领,自以为地位远在赵翼之上,这贺英显是更看重赵翼,李忠心中恼恨,但刚才在赵翼手下吃了苦头,也不敢公然违逆贺英。
二人正要招呼待卫将陈立德父子和“金龙教”众人押走,忽然间帐外人声鼎沸,许多人喊将起来。
伊飞见军营一角火光冲天,许多人叫道:“走水了,走水了!”,“有奸细,莫叫走了奸细!”
两道身影掠出大帐,在大帐外绕行数圈,方在帐门外立住,正是雷积奇和那胖师爷赵翼。伊飞早退出十丈开外,潜入一座帐篷,将帐篷内军士制住,伏在帐内,向那大军帐窥探。
不一时火光已灭,喊声渐消,耳听得奸细已经拿下了。伊飞等军营静了下来,取了件小军衣甲穿在衣外,出了那帐篷,再次掠到贺英的中军帐前来。
他到了先前划开的那个十字孔前,见军帐里空了许多,陈立德父子和“金龙教”的人已经给押走,数根巨大的巨烛照耀之下,四个黑衣人给八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按在地上,一个腰间悬着一对八卦紫金锤的大汉昂首挺胸,正和贺英说着什么。
贺英点了点头,问道:“是谁叫你等潜入我大营的,你等可知窥探国家军机,焚烧军营,意图劫走江洋大盗,乃是死罪!”
那四个黑衣人默不作声。
伊飞见那四个黑衣人衣服显得很不合身,那四人容貌好象在哪里见过。忽然间想起什么,那腰悬大锤的大汉忽的吼道:“二公子,这些狗贼好生嘴硬,不如让樊雷一锤一个,砸烂了他们的狗脑壳,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不识相”。
说着从腰间摘下了一个面盆大的八卦紫金锤,在军帐中呼呼舞起一阵旋风,向一个黑衣人当头砸下。
那黑衣人一声惊呼,声音又尖又细,竟是一个女人声音。
樊雷这一锤却自那黑衣人额际擦过,堪堪将那人头项黑巾刮落下来,露出了那黑衣人一头秀发,果然是一个女人。
樊雷这一锤举重若轻,举着五十斤重的重锤,力道角度掌握得犹如十来斤的刀剑,看来他在这对八卦紫金锤上,的确有不凡造诣。
几个军士将黑衣人头巾除下,果然人人一头长发,四个都是女人。
贺英道:“原来是几个女子,樊雷,交给你了,随你处置,本公子劳累了一天,要歇息去了!”说着转入后帐去了。
樊雷道:“倒了霉了,原来是几个娘们,公子,俺的大锤好久没见过血了,早就饥渴难耐了,俺这就一锤一个,杀了她们好祭俺的宝锤!”他将另一只大锤从腰间取下,双锤一碰,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双锤一摆,向四个黑衣女子头部扫了过去。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看打!”,十数道白光一闪,向帐内激射而至。
樊雷一声长笑,双锤一合,挡在胸前,只听得“乒乒乓乓”之声连响,七、八把飞刀撞在他一双大锤之上,还有几把却扎在了几个军士身上。
帐中军士齐声呼喝,叫道:“抓刺客!”一起涌出了大帐。
一个女子手挥绣绒双刀,杀进了帐来,伊飞一眼便认出,正是“桃花寨”的女寨主石三姑。
伊飞心道:“三姑你上当了”,他虽对石三姑来历颇有怀疑,此时却想着想个办法救援她。他手里扣了块石头,以指力捏碎了,暗自预备。
这时火把灯笼亮起无数,各处营帐钻出无数军士,向这中军大帐跑来,伊飞随势混入了众军士之中,一齐涌进了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