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她目光再度落向颂颂。
她也是个机灵的人儿,厉景呈让她带着颂颂,还能为什么?
到了约定的这天,荣浅早早就开始准备。
她将颂颂抱进客厅,保姆见她找出剃头刀,“荣小姐,又要剪头发了?马上天冷,留长点更好呢。”
荣浅打开开关,“剪了省事。”
她小心翼翼给颂颂推了个光头,锃亮锃亮的,剃完后颂颂越发显得虎头虎脑,荣浅给他戴好个帽子,这才抱着他出‘门’。
来到中山公园,荣浅凭票进去,远远看到小米糍欢快的身影活跃在湖边,不少人穿着救生衣,正要上船。
荣浅抱紧颂颂,快步而去,厉景呈背对她坐在长椅内,男人双‘腿’‘交’扣后拉直,一双眼睛紧紧锁在‘女’儿的身上。
小米糍双‘腿’撒得太快,总是一个不经意,就能跑出他的视线。
荣浅朝着‘女’儿的方向径自而去,等到厉景呈看到人影攒动下,望过去时,荣浅已经到了小米糍身边。
小米糍眼巴巴望向湖面上,她也想玩。
厉景呈皱下眉,起身过去,小米糍往后退步,一脚踩在荣浅脚背上。
她急忙避开,“对不起。”
“没关系。”
小米糍抬抬头,对她还有印象,“阿姨。”
荣浅蹲下身,“你还记得我?”
“你给我吃披萨呀。”小米糍看到她怀里的儿子,“小弟弟。”
厉景呈的脚步声来到两人跟前,他看眼荣浅,伸手要接过颂颂。
她面有犹疑,厉景呈的双手已经碰触到颂颂的肩膀,荣浅盯着小米糍黑白分明的眸子,手里劲道缓缓松开。
厉景呈一下将颂颂接了过去。
他抱在怀中仔细端详,小米糍脸上明显摆出不高兴,爸爸怎么会抱别人家的孩子?
她嘴巴撅起,撇了两下,眼里很快涌起水雾,她飞快过去抱住厉景呈的双‘腿’,“爸爸不准抱,不准抱,呜呜呜——”
荣浅手足无措,厉景呈‘揉’下小米糍的脑袋,“不哭,爸爸就抱一会。”
“那是阿姨的宝宝,不是我家里的,不给抱不给抱。”
男人潭底扬起层复杂,在小米糍的潜意识里,厉家就她这么个宝贝,即便回吏海遇上亲戚家的孩子,厉景呈也是从来不抱的。
如今,横空出现这么个弟弟,让她哪里接受得了?
荣浅蹲下身,双手搭住小米糍的肩膀,“乖,阿姨带你去坐小艇好不好?我很会开哦。”
小米糍鼻头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她视线盯着厉景呈不放。
男人点下头,“爸爸今天允许你玩一下。”
她‘抽’搭几声,“那你不准喜欢小弟弟!”
“好。”
小米糍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松开手。
荣浅将手里的包‘交’给厉景呈,“这里面装着‘奶’粉和‘尿’不湿。”
厉景呈抱着颂颂在就近的长椅内坐定,荣浅拉起小米糍的手,那手掌‘肉’嘟嘟得,又小,被她整个包裹在掌心内。
买了票,荣浅亲自给小米糍穿上救生衣,还要在闸口处排一会队。
今天的湖边,风很大,矮树藤条迎风飘曳,荣浅的马尾仍旧束在脑后,一下下甩动,她时不时弯腰和小米糍说话,‘精’致面盘在阳光的照拂下,明媚得一如他记忆中最美好的那面。
长长的马尾随她的动作而落在肩部,她倾斜时,发尾散开,黑‘色’映衬在纯白‘色’的线衣上,突兀分明,灼灼‘逼’人。
“妈妈。”怀里的颂颂忽然喊了声。
厉景呈收回神,他再度盯向怀中的儿子,“宝贝,喊声爸爸。”
孩子抬头朝他看看,却给了他一个疑似鄙视的眼神,厉景呈看得一怔,这叫什么表情?
他从包里找出‘奶’瓶,在颂颂眼前轻晃,“叫声爸爸,就让你吃。”
颂颂撇下嘴,这神情同小米糍小时候如出一辙。
他面对‘诱’‘惑’不肯开口,厉景呈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心里溢出说不明的酸涩感,不是他不喊,而且荣浅根本就没教过他爸爸怎么喊。
她既然说孩子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那,那人在哪?
难不成,颂颂从开口到现在,就连一声爸爸都没喊过?
他将颂颂放到地上,他撒起‘腿’就跑,厉景呈又一把抱了回来,他‘诱’哄着颂颂开口,从身形和走路熟练度来看,他并不能很好地分辨出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厉景呈从包里掏出玩具,颂颂玩得欢快,男人同他讲话,试图让他说出几句完整的话。
却不想,颂颂的手臂朝厉景呈挥了下,“烦。”
“……”
好不容易轮到荣浅和小米糍上船,两人一左一右坐着,荣浅替小米糍系好安全带。
“阿姨,你会玩吗?”
“当然,我是高手。”
这些话可不是吹牛的,像是这种,荣浅以前真没少接触过。
她握着方向盘,启动,小船很快往前驶,小米糍惊叫着拍掌,“超级‘棒’!”
荣浅动作熟练,湖面上漾起的水‘波’偶尔掠起清风,小米糍指着旁边的船,“不要来撞我们,我阿姨很厉害,也会撞你们的。”
她方向盘一动,轻巧避开,小米糍越发崇拜了。
“好‘棒’好‘棒’,我也想玩。”
这种游戏并不危险,荣浅答应着,她解开小米糍的安全带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身子往后挪动着,让小米糍两手把住方向盘。
“想往哪个方向,就朝那边转,知道吗?”
“嗯!”
小米糍兴致勃勃,但到底人小,手臂难免抡不过劲。
荣浅从身后拥住她,把住她的两手。
小米糍玩心十足,“我们去撞边上的小盆友好不好?”
“那样很危险,万一船翻了掉到水里去,会呛到鼻子,鼻子酸酸的,难不难受?”
小米糍想到喝水时鼻子被呛了,她点点头,“好吧。”
不远处的湖中央有个大黄鸭,荣浅将船开过去,擦身而过时,小米糍惊呼,“好大好大呀!”
她今天是高兴得不行了,小米糍扭过头看荣浅,“阿姨,你好厉害啊,我最喜欢玩船船。”
荣浅动容,看着‘女’儿红彤彤的小脸,心里既酸涩又觉得温馨,“那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带你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米糍往后靠,整个人窝在荣浅的怀里,这种充实的感觉令她心跳加速,她两手圈紧,尽管小米糍能说会道是个小机灵,可她一个拥抱下去,她仍旧是个小小的人儿,那么小那么小地缩在她‘胸’前。
其实她离开时,小米糍比现在小多了。
荣浅犹记得抱她在怀里时的感觉,一晃三年,于她来说,那么痛苦的时间,却让她的‘女’儿长这么大了
她应该庆幸时间的好处。
小米糍意犹未尽,但湖上风大,荣浅不敢带她玩太久。
两人将船驶到岸边,小米糍不住朝厉景呈招手,“爸爸,爸爸,我们是比赛冠军。”
男人看着荣浅小心翼翼握住‘女’儿腰身的画面,小米糍嘴里的呼声,就好像在说,爸爸,你看,我和妈妈是冠军!
那么骄傲,那么得和谐有爱。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船上的人员正在拉着荣浅她们上岸,厉景呈看眼颂颂,他今天约荣浅出来,并不单单要见颂颂一面,而是为了解开心中疑虑,他必须拿到实际证据。
厉景呈将颂颂抱怀里,想取下他的头发做DNA鉴定,一把拿掉帽子……
却是个锃亮无比的光头!
那天在‘棒’约翰他明明有着浓密的头发,这种天气,需要给他剃个光头吗?
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荣浅居然给他来这招。
小米糍欢快地飞奔而来,手里拿着荣浅给她买的冰‘激’凌,“看!”
厉景呈看她眼,“谁让你吃冰‘激’凌的?”
小米糍‘舔’了两下,嘿嘿不做声。
荣浅看到颂颂光着个头,她猜得果然没错,她夺过厉景呈手里的帽子忙给颂颂戴上。
伸手接过儿子,荣浅‘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受凉吧?”
厉景呈冷哼声,“倒是白白给了你一上午的时间。”
荣浅垂下眼帘,装作听不懂,“见面的事是你提的,你让我带颂颂,我也带来了。”
厉景呈被一句话堵住,小米糍站在旁边,眼睛滴溜溜转。
本来还有一点点的犹疑,但经过今天的事,厉景呈越发肯定颂颂就是他儿子。
荣浅并不害怕厉景呈会公然抢人,她能深刻体会到那种感觉,他和她一样,不会当着小米糍的面做出任何伤害孩子的事。
厉景呈拉过小米糍的手,“走。”
小米糍还有些不情愿,她扭头看眼荣浅,“阿姨,小弟弟再见,我改天再和你们玩。”
荣浅依依不舍起身,脚步跟出去,厉景呈一把抱起小米糍迈开了步子。
她只得忍着情绪,“再见。”
荣浅拿起包,几乎就跟在他们身后,她只想多见一面,哪怕一秒钟、十秒钟都好。
厉景呈来到停车场,很快带着小米糍驾车扬长而去。
他看眼后视镜,“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可开心可开心了!”
厉景呈收回视线,“到了家里,‘奶’‘奶’若是问起,你就说跟我单独去玩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奶’‘奶’不喜欢你和陌生人在一起。”
“啊?为什么?”
“……”
回到帝景,小米糍就嚷嚷着要洗澡。
盛书兰从书房出来,牵着她上楼。
放好水,盛书兰看眼她穿出去的裙子,“怎么好像湿了?”
“喝水喝到的。”
盛书兰拉起裙摆,分明像是被水溅到的,但今儿并没下雨,她替小米糍脱好衣服,又一把抱她放到浴缸内,“是玩喷泉玩的吧?”
“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
“嘘!”小米糍耸耸肩膀,“爸爸不让我告诉‘奶’‘奶’。”
“为什么?”
“因为他说‘奶’‘奶’不喜欢我和陌生人一起玩。”
盛书兰心里咯噔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陌,陌生人?”
“不陌生呢,是阿姨。”
“还有谁?”
“还有小弟弟啊。”
盛书兰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而恰在此时,沈静曼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什么阿姨,什么小弟弟?”
她手里拿着小米糍要换洗的衣服,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她的儿子她清楚,不可能跟生了孩子的‘女’人‘乱’搞在一起。
这点格调还是有的。
小米糍看到沈静曼,忙双手捂住嘴,盛书兰蹲在那没动,恍惚出神。
沈静曼坐向浴缸边缘,“小米糍乖,告诉‘奶’‘奶’,明儿‘奶’‘奶’给你买哈根达斯。”
“就是今天爸爸带我去玩,还有个阿姨和小弟弟。”
“你认识吗?”
“就是上次,”她一下要表达,却又词汇量不够,“吃披萨的阿姨和弟弟。”
沈静曼沉默片刻,想到盛书兰先前说的话,她语气中透出吃惊,“荣浅?”
盛书兰面‘色’煞白,不敢接话。
“不可能啊!景呈不会再去找她。”沈静曼想了下,却又觉不对劲,“你说的小弟弟又是谁?”
“就是小弟弟。”
盛书兰见瞒不过去,干脆开口,“上次在‘棒’约翰,荣浅手里好像还抱着个孩子,但随行的还有另一人,我以为是亲戚。”
“孩子?”沈静曼拉住小米糍的手,“今天呢,小弟弟也来了?”
“来啦,爸爸抱小弟弟呢,讨厌讨厌,哼!”
盛书兰闭上眼,只觉天晕地旋,沈静曼猜出几分,“书兰,你先出去,我来给她洗。”
她使出全身的劲道这才撑起身,沈静曼取过‘毛’巾,一边替小米糍擦拭,一边问道,“爸爸喊那阿姨名字了吗?”
“没有。”
“那小弟弟呢?”
“也没有。”
“阿姨和你玩了?”
“嗯!还给我买冰‘激’凌!”小米糍童言无忌,哪里想得到避开什么人,“书兰每次不陪我玩,说危险,阿姨超级‘棒’,我们还是冠军,耶耶!”
盛书兰的心被刺痛,她右手扶住‘门’框,她本来胆子也小,带了小米糍之后,胆子更小,生怕发生点什么意外。
所以哪怕见到外面的喷泉都唯恐避之不及,她那是爱她啊。
盛书兰眼眶一红,她的三年时间,连荣浅的一天都比不过吗?
沈静曼还是心疼盛书兰,“‘奶’‘奶’不是让你喊她妈妈吗?”
“爸爸又不让。”
“他不让,你多喊喊,爸爸能拿你怎么着?你倒说说,书兰对你怎样?”
“好。”
“那你肯定喜欢她啊,想她做妈妈吗?”
“书兰胆子好小哦,还不让我玩。”
“你个小灵‘精’!”沈静曼拿她没法子,也不跟她纠缠这事,她脑子里全是方才的那些话。
盛书兰抬起手背擦擦眼角,回到卧室替小米糍收拾着早上玩时落下的玩具。
沈静曼想着这件事,心有出神,等厉景呈回房,她干脆直接发问,“你今天见了荣浅?”
男人看眼小米糍,走过去替她穿好衣服。
沈静曼焦急万分,“据说她还有个儿子?”
盛书兰清楚厉景呈的脾气,她快步上前抱起小米糍,“我们去画画好不好?”
“好。”
等两人走出房间后,沈静曼这才再度发问,“景呈,你倒是说话。”
“是,见过。”
“那孩子?”
“我的。”
沈静曼惊得几乎要合不拢嘴,“什,什么?”她面‘色’变了又变,“你那么肯定?会不会是她跟别人?”
“不可能!”厉景呈的态度笃定决绝,“要么是我的,要么就不是她的。”
“可她当时能怀上吗?”
“当然能。”生过小米糍,荣浅的月事来得比较早,厉景呈记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话,沈静曼嘴角不由自主朝上勾翘起,“那我们厉家又多了个孙子?”
男人坐向‘床’沿,搭起长‘腿’,见他不出声,沈静曼急得走到他身侧,“你打算怎么办?这事要给你爸知道,肯定高兴坏了,长子长孙啊,甩三房那老二多少条街?”
“她不会把儿子给我的。”
“哼,那是你的孩子,她凭什么不给?”沈静曼想得理所当然,“荣家如今一日日落败,孩子自然是留在厉家更好。”
厉景呈没想到他和荣浅的纠葛,还是在孩子身上。
“她倒有这自知之明,没来抢小米糍,不过,她手里的孩子她也别想留住。”
听到沈静曼这般的口气,厉景呈莫名升起反感,“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插’手。”
“景呈,你可别心软!”沈静曼想到孙子,‘精’神越发抖擞了下。
盛书兰心不在焉陪小米糍画画,沈静曼走进去时,盛书兰忙垂下头,目光避闪。
沈静曼让小米糍到一边玩,她坐到盛书兰身侧,“你瞒着我,我能理解,我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孙子的喜欢,你惶恐,给自己留条路,妈不怪你。”
“妈,我……”
沈静曼打断盛书兰的话,“你放心,我们厉家要的只是孩子,你别看景呈那样,他不会再让荣浅进‘门’的,你永远是我的儿媳‘妇’。”
“妈,您说那孩子真是景呈的吗?”
“他很肯定。”
盛书兰幽幽道,“他既然肯定了,那十有八九错不了。”
沈静曼抑制不住心头的雀跃,真好啊,一个孙子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她倒要看看以后巩卿巩裕怎么得意得起来。
事情挑开后,荣浅反而觉得不用躲躲藏藏了。
她休息的这天,抱着颂颂出‘门’,小区不远处就是个湿地公园,保姆推着小车跟在她后面。
荣浅怀抱颂颂坐在石桌前。
“浅浅。”
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荣浅不由扭头,霍少弦拉着橙橙的手就站在她身后。
“少弦。”
霍少弦绕过石桌,坐到她对面,视线不由自主被她怀里的孩子吸引去,“这是?”
“我儿子。”
他没有多问什么,抱起橙橙到‘腿’上,“橙橙,喊阿姨。”
小‘女’孩脆生生喊了句,“阿姨!”
橙橙扎着两个小辫,煞是可爱,荣浅嘴角扬起笑,“橙橙真乖。”
她看眼四周,“希子姐呢?”
“她最近酒吧的事比较忙,我让她睡个一早上,没出来。”
荣浅点下头,两人的目光自然地相遇,霍少弦手臂勾住橙橙的腰,一看也是平日里经常带孩子的,“这三年,你去哪了?”
“在我外公那呢。”
“过得好吗?”
荣浅听到这四字,心底蓦然一痛,但她的神‘色’自然到连青梅竹马十几年的霍少弦都被骗了,“很好啊。”
“荣择提起过你,说你去找你外公,头一年联系的很多,之后就慢慢少了。”
“第一年,就是‘混’时间嘛,接下来的两年,被‘逼’着天天看藏品,忙得焦头烂额。”
霍少弦抱好怀里的橙橙,小孩子都有多动症,坐不住。
其实,荣浅走后,霍少弦找过她,只不过她当时已经离开南盛市了。
他不放心,又派人去了她外公所在的城市,在知道她一切安好后,霍少弦才彻底安心。
荣浅跟着她外公,自然是最好的,接下来的两年,又是橙橙最闹腾的时候,霍少弦安下了心,也就放心荣浅在外了。
“爸爸,我想吃肯德基。”
“妈妈不是让你少吃薯条吗?”霍少弦垂首同橙橙说话。
‘女’孩儿扬起脑袋,“可今天妈妈没出来啊,你别说嘛。”
又是个小机灵,霍少弦眉眼因着‘女’儿的这句话而扬起,荣浅看得出神,倒不是因为那份旧情,她现在总算能明白过来一句话,一个人,只要为人父母,再轰轰烈烈的情情爱爱似乎都能看淡掉。
这就是骨‘肉’血缘,最深最深的爱。
霍少弦点了下‘女’儿的嘴巴,“待会,出了公园再带你去。”
“我最爱爸爸了。”橙橙手臂拉下霍少弦的脖子,朝他俊美的侧脸上亲‘吻’,“最爱最爱滴。”
荣浅嘴角漾着笑,和霍少弦聊着几句话,两人手里各自有了孩子,再也不是在只有青梅与竹马肆意的时光里。
两人在‘私’奔的三日中,就说好彼此不会有以后,再痛,也只能将对方藏在自己的心里。
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经历过痛苦、愈合,伤疤撕裂开的再次痛苦,荣浅才幡然醒悟,怪不得所有有过经历的人都会说,将一切‘交’给时间吧。
原来那才是最最有用的良‘药’。
时间会让他们的身份不知不觉转变,也让他们的感情淬炼,成了一种自然积淀在时光中的美丽化石。
霍少弦和荣浅相视一笑,他拍下橙橙的‘腿’,“走吧,但只能吃一份薯条。”
“好啊,我就吃一份。”
荣浅抬起手,同橙橙告别,“拜拜。”
“阿姨再见。”
她盯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笑了笑,有些触动,似乎男人带孩子都会比‘女’人宠溺,说什么给什么。
荣浅在公园坐了会,直到快要接近中午时分,这才抱着孩子起身往小区方向走。
保姆在边上同她说着话,荣浅看眼四周,保姆不解,“怎么了?”
“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不会吧?”
“快走。”
她将颂颂放入小车,推起后快步离开。
帝景。
厉景呈走进客厅,目光扫过茶几,“这是什么?”
沈静曼拉过儿子,“景呈,你快看看,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她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简直跟你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静曼自然是这样说得,她心里也已经认定这就是她孙子,“你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啊?”
厉景呈抄起照片看眼,“你派人跟踪她?”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总要见见我孙子长什么样吧?”
一叠照片挥出去,稀稀拉拉散成个圈后砸落在地,沈静曼吓得缩起双肩,“景呈,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让你别管!”
盛书兰听到动静快步过来,“妈,怎么了?”
沈静曼气得没说话,厉景呈蹭地起身,二话没说便上了楼。
男人来到卧室后径自走到阳台上,他双手‘插’入兜中,这几日,他纹丝未动,他有他的心思。
如果执意要回颂颂,必定要跟荣浅牵扯不清,当年她走得那样决绝,厉景呈心里有气,真是下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的死决心。他又想过干脆将颂颂留给荣浅,可是,她一声不吭怀着他的孩子,当了他的面,还不承认,他能甘心吗?
厉景呈一掌挥向栏杆,白‘玉’‘色’的栏杆发出阵嗡嗡声,震得他手掌心发麻。
沈静曼就更别说了,她认定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荣浅最近的消息,并不难查,沈静曼想约到她,也是容易得很。
沈静曼通过拍卖行将荣浅约在外面。
进入餐厅,荣浅找过去时,一眼看到是她,她脚步顿了顿,但并没直接离开,反而落落大方走去。
“您好。”
沈静曼冷笑下,示意她入座。
荣浅拉开椅子。
沈静曼是不想和她多说废话的,“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商量下孩子的事。”
荣浅靠向身后的沙发内,“什么孩子?”
明知故问。
沈静曼推出张支票,“五百万,把厉家的孙子给我。”
荣浅看了眼,嘴角勾起讥诮,“您还真舍得‘花’钱。”
“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多不方便。”
“我想,您真的误会了,颂颂不是厉景呈的儿子。”
“荣浅,再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沈静曼点了点那张支票,“你做鉴宝师,多久才能攒到这笔钱,况且依着荣家现在的状况,呵。”
“那我也不会卖儿子。”
“这个孩子,厉家势在必得。”
荣浅沉了口气,“你们凭什么觉得颂颂是厉景呈的孩子?”
“景呈认定的,我就认定。”沈静曼就知道荣浅不会这么容易被说动,“再给你加五百万,而且,我可以说服景呈,每个月让你见小米糍两次。”
荣浅闻言,出了下神,每个月都能跟小米糍见两面?
她觉得,这已经是最大最大的幸福了。
“怎么样?”
荣浅目光同沈静曼对上,“颂颂是我儿子,我谁也不给,您还有事吗?”
“荣浅,你何必呢,你在这一行才站稳脚跟,又带着个孩子,今后的路并不好走啊。”
她站起身来,‘腿’碰开椅子,“好不好走,我都会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我最后说一遍,颂颂跟厉家没有丝毫的关系。”
沈静曼望着她大步而去的背影,气得直哆嗦。
回帝景后,沈静曼不住想着法子,要靠厉景呈尽快将颂颂带回来,还不如靠她自己。
她对南盛市并不熟,但有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静曼找到中间人,对方收了钱,沈静曼将东西给他。
那人拿出来仔细端详,“这东西,怕是要‘蒙’‘混’过去很难啊,你所说的那人是专业鉴宝师,肯定能看出来真假,到时候第一关就能被退回来。”
“有没有别的法子?”
“您就没有那种,真假难辨的?或者去古玩街,找个懂行的人淘淘?”
“真假难辨。”沈静曼犹豫下,“现在这种不行?”
“肯定不行啊,最起码要九成九以上像真的,才能让她入套!”对方摇着头,“但这种吧,比找个真品还难,您的这个局很难进啊。”
“东西,我倒是有,但要三天后给你。”
“没问题啊,只要够真就行。”
沈静曼想到孙子,心一横,“千万别提到我,到时候由你全权出面,放心吧,佣金不会少你的。”
“好好。”
------题外话------
老沈你想干嘛捏,你想干嘛捏
咳咳咳
明儿当心浅浅‘弄’得你哭,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