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二很快发来信号,表示已经完成,林长生背着穆管家上了那一条所谓的小船,沿着“护城河”到了沼泽,再被几人拉着出了沼泽,来到森林。
林长生拿出解瘴气毒的解毒丸给穆管家,“林里雾气大,爷爷先服下这个,免得伤了身体。”
见到解药,穆管家显得非常激动,“长生啊!我家老爷一定跟你联系上了是不是?”
吃下解毒丸的穆管家显得很兴奋,“这药丸是我穆家独有的,老爷子现在京城吗?”
穆管家顾自的黯然神伤,“老爷见到我这幅样子,一定很难过,可是只有老爷才能治好我的腿……我……我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
“管家爷爷您别伤心,爷爷一定不会怪您的。”
林长生只得安慰他,心里想着如何把穆家的事情告诉他。
在森林里转悠了多天,林长生早已轻车熟路,大约两个时辰以后,背着老人回到了他们攻下的那一座城市,回到他暂时居住的地方。
有人前来报告,“报告将军,西凉国人沿着原路龟缩回了连山城,闭门不出!”
“知道了,你先下去。”林长生挥挥手,再回头,发现穆管家震惊的望着他,“你……你……你现在是将军?是不是林将军得以昭雪了?”
林长生不知从何解释,便点头,“嗯。”
“太好了!”穆管家非常激动,“林将军终于昭雪平凡了,老爷一定非常开心!林老将军在地下有知,也瞑目了!”
“我先请大夫给您看看。”
穆管家的腿伤非常严重,已无再站起来的可能。
林长生一早猜到这样,让军医尽力给穆管家调养身体。
“爷爷,您先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回头再来跟您说说话。”
“好,你去忙你的,我老头子能坚持住的。”
林长生不敢说话,穆管家心心念念回到老爷子身边,又担心拖累老爷子。
处理好军中的事务,林长生再来看穆管家,他还没睡,显得很兴奋。
“长生啊,正好有事去找你。”管家说完意识到身份不对,“不对,现在你是林将军,林将军……”
“爷爷,您还跟小时候一样,叫我长生就好。”管家爷爷在穆家几十年,兢兢业业,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爷爷。
“不,将军就是将军,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爱戴,林将军能派几个人把我送回京城吗?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老爷!”
林长生被问住了,一旦回去,他势必知道穆家之事。
“是我唐突了,两军交战,怎么可能有闲人?”穆管家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我可以自己雇车回去的,林将军可以借我一些银子吗?等回到京城我就派人还给你。”
这不是借不借的问题。
“管家爷爷先把伤养好了再回去?”林长生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我想我家老爷了。”穆管家满眼都是回忆,“林将军不知道,我家老爷一旦研究药方,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有可能的,我虽然没用了,但好歹能说动老爷放下药方暂时先吃饭。”
林长生红了眼睛,担心穆管家看出异样,扭开脸,“管家爷爷,爷爷现在暂时不在京城,出去游历去了。”
“那我更要回去了,我得回去给他看好穆家,老爷总是不在乎,这京城里啊,看似人人讨好他,其实有些人心肠忒坏,一边想得到穆家的好处,一边恨不得穆家倒霉,我想通了,我的腿治不好,可以坐着轮椅去给老爷看家。”
这就是穆家的教育,乐观、良善,就像九儿一样,人人都爱护那个家。
林长生差点控制不说告诉穆管家,说穆家没有了,只有一个重生后的九儿。
可九儿这件事,除非见到穆爷爷,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穆家几十年的管家!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报告。
他是太子府上派来的。
“林将军,刚才明一副将要求我们接收一千降兵,我不愿意接收,他们都是叛徒,背叛过大夏国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建议您把他们全部杀了!”
若是林长生的人,一定不会质疑林长生的命令,但太子的人不同,若不能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他会不配合。
此次跟他一起来的大多数是太子的人,若不能做到让他们信服,这仗很难打下去。
林长生深知这一点,“他们是被逼的,他们都是大夏国人。”
“可是……”
林长生打断他,“没有可是,若我们把他们杀掉,连山城内的大夏国人会担心他们的未来,会负隅顽抗,我们大夏国人打大夏国人,西凉人岂不是笑掉大牙?
若我们给他们一个机会,连山城内的大夏国士兵一定会好好考虑,战斗到底还是投降,甚至是做点什么戴罪立功,若能得他们帮助,我们打败西凉人夺回连山城就简单多了。”
“受教了林将军!”
“你先下去。”
“是!”
穆管家坐在椅子上,身材瘦小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人注意。
“林将军,我在这里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没有,爷爷,您这样折煞长生了,您还是叫我长生吧。”
穆爷爷视若兄弟的人,九儿也敬重的人,他怎敢高居?
“将军就是将军,我只是一个管家。”穆管家古板的很,“请将军借我一些银子,我即刻回京。”
林长生能理解他恨不得飞回去的心情,可……“管家爷爷,万一半路有舒太妃的人埋伏,您岂不是给我添麻烦?”
穆管家终于不再提回去的事情,“那你给安排一个住的地方,不用守着我,我很好。”
“管家爷爷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林长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爷爷,当年舒太妃为什么要抓您?”
穆管家摇头,“我也不知道,老爷留下一句话,说要出门一年,让我看好家,没多久,就被舒太妃的人设计抓住,逼问老爷的下落,若不是你们救了我,我都不知道我原来被关在那样的地方里,被关了多久。”
不能知道有用的信息,林长生跟穆管家聊了一下陈年往事,便离开办事。
临走之前交待下去,不能在穆管家面前提起穆家灭门一事,但耐不住穆管家心切,待着人就问穆家的事情,甚至问穆九怎样了,成亲了没有。
总有疏漏的时候,等底下的人前来报告,穆管家吐血的时候,林长生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给穆管家暂时安排在他隔壁就是防止有人乱说,偏偏趁他出去勘察地形的时候,这事就说漏了嘴。
林长生赶回来时,穆管家已经奄奄一息,军医在他旁边守着,给他施针,给了他已经尽力了的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
林长生跪倒在穆管家的面前,“对不起管家爷爷!此事我不该瞒您,但我……”
穆管家颤颤巍巍的朝他伸出手,“不怪你,孩子……你过来。”
林长生跪走的床前,握住穆管家的手,“爷爷您说。”
“你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找到老爷。”
“对不起……”
穆管家叹了一口气,“我问你的时候,你总是转移话题,我就知道穆家可能不好了,这事不怪你,不过老爷是个很聪明的人,一定尚在人间,我求求你,帮我找到他……”
可能觉得自己过分,穆管家又说道,“算了,你好好的过日子,他们说老爷还有一个和九儿同名同姓的弟子,跟你成亲了,你好好善待他……”
林长生郑重的保证,“爷爷您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九儿的。”
“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是我还是请求你,日后若能遇到穆家的人,请善待。”
“爷爷放心,我一定会的。”
“替我告诉那位穆九姑娘,不要为穆家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老爷一定不希望她为了报仇把自己搭上,最重要的是,请她把穆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穆家在飞钱钱庄存的银子,全部给她,存根我放在穆家堂屋门后贴着墙的第三块砖下,你仔细一点就能发现。记住,请她千万不要报仇,要好好活下去,把我穆家医术发扬光大!”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林长生一度哽咽。
不怪九儿仇恨心重,穆家,每一位都非常善良,却遭此横祸!怎能不埋怨老天不公平,怎能不拼了命想报仇?
“我的要求有点过分……请你包涵……我死了以后……请把我的骨灰拿回京城……我要跟我们穆家人在一起……”
穆管家语速慢了下来,断断续续。
林长生忽然起来,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了一句,“其实,九儿就是九儿,她死后重生了。”
穆管家灰浊的眼里突然放射出一道亮光,整个人像是忽然获得了巨大的力量,猛地抓住林长生的手,“真的!”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以后除了老爷,谁也不能说!再信任也不能说!”
说完,重重的倒在床上。
“爷爷!”林长生很难过。
他性情冷淡,很少有难过的时候,上次难过的时候还是九儿受伤的时候。
管家爷爷很好。
大概知道穆九尚在,他走的时候很开心,眼睛闭上,唇角上扬。
林长生把被子拉上,轻轻的盖好。
没有隆重的葬礼,只是把穆管家的骨灰收好,悄悄的派人送回京城,却没有告诉穆九此事,免得她难过。
林长生想,等孩子生下来,再找一个机会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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