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怀上孩子的时候,宁肖就曾幻想过,如果自己一旦身怀有孕,就一定会自如地在工作和生活之间穿梭。然而,当每个曾经做了母亲的女人都在有意或无意对她说养育孩子的辛苦的时候,她的心里就难免会有一些慌张。
其实,宁肖最害怕成为前世的母亲那样的女人。她明明对自己孩子的学业帮不上任何的忙,却又常常为此焦虑失眠。与此同时,她还很要命地拿别人家优秀的孩子来惩罚自己,觉得宁肖没有别人成功,导致自己在别的女人面前颜面无光。
攀比,或许是很多做了母亲的女人的通病。尤其是盛世时,母亲们根本不需要走出家门,在微信微博中就可以将自家孩子值得炫耀的那些优点,放大夸张了给众人看。
那些“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煽动性语言,之所以具有如此蛊惑人心的力量,不过是正中了母亲们攀比的虚荣心。
这种虚荣,一定会让一个女人的容颜,看起来浮躁迫切,无法安静。而一个躁动的母亲,也一定有一个不快乐的孩子。
如今,因为宝宝即将到来所引起的忧虑,或许就像书里说的,只要静待时间过去,一切自会寻到答案;可是,但凡在红尘之中,也一定会有烦恼,像暗处的野草,悄无声息地就爬满了人的心间。
因为生活是实实在在的,锅碗瓢盆只有在碰撞之中,才能烹饪出上好的菜肴。即便没有宝宝到来的日子里,宁肖觉得还是会和程子扬为一些完全不值得的小事而争吵。就如现在这样,他抛下了一句“我要去灵玄之境,你好好保养自己”的话,就不见了踪影。
所以,更不用说等到宝宝出生之后,他们也一定会因为更换尿布、做饭、打扫宝宝弄脏的地板、如何教育宝宝成人等等琐碎的事情而发生分歧。
在那个时候,宝宝在沙发一角,是用哭声打断他们的争吵呢,还是全力呵护着其中的一个呢?现在,她是无从知晓。但是,她绝不会让他(她)像自己前世的小时候那样,在没有父亲的陪伴下,孤独地站在雨里大哭。
如果腹中的宝宝也有思想,
或许他(她)此时在她的身体里,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未来的父亲母亲,会是怎样的人呢?他们会好好爱自己吗?会像承诺的那样对自己有无限的耐心吗?他们会一辈子相爱相守,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吗?
对于未来,大约世间每一个人都会有过忧虑或者憧憬。未来的不可知与神秘感,也让这样的想象,变得轻盈或者沉重。
当宁肖心情愉悦的时候,就会想象那个生下了宝宝的自己,会牵着他(她)的手,在大街小巷散步,周围人的视线,会聚焦在他们的身上。人们会羡慕地议论说着:看这一对幸福的母子!
还有人会走上前来,俯身问宝宝一些与小孩子有关的问题,并被他(她)奶声奶气的回答,逗得哈哈大笑。
她还会抽空带着宝宝,搭乘小香炉出门旅行,他(她)不哭不闹,与她一样兴致勃勃,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新鲜。
他们有着一样的兴趣,一样的喜好,他(她)就像另外一个她,来自身体与灵魂的她,让昔日孤独的旅程,变得不再漫长。他们分享一切,食物,书籍,见闻,也包括秘密。他们是母子(女),更是朋友。
她不会对他(她)大吼大叫,更不会打骂他(她)。那个有着急躁脾气的她,会因为宝宝而慢下来,就像一颗石子,沉落在湖心的泥沙之中。那种隐匿不再让她焦虑,而是愈加宽容。她在湖底看清了一切,包括一个孩子可能带给她的喜怒哀乐。
“宁肖!”就在这时,一只鸟儿突然闯进了她无限的遐想之中。“快给我一点寒冰籽吃,我可是累坏了!”
“你怎么没有去灵玄之境啊?”对于灵乌的出现,宁肖着实是惊诧万分。“你不是说那地方你有好长时间没有光临过了,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过去看看吗?”
“没有什么好看的?”灵乌摆摆自己那双硕大的翅膀,毫不在意地说。“主人说得对,这个时候天大地大,也没有你肚子的小主人大。我得优先保护他。”
“没那个必要!”宁肖嘴里虽是如此说着,但心里还是很熨贴。她手一伸,一堆寒冰籽就给了灵乌啄食。
“灵乌,”宁肖随即想到了什么,就脱口询问着。“你说,人王和人将都恢复他们应有的法力,那么我是不是将也有可能回到神界,恢复我应有的神将之责?”
听到这话,灵乌不由得停止啄食寒冰籽。半响后,他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很有这种可能!”
这下,宁肖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这样美好的一个她,隔着时间的面纱看过去,朦胧而又温柔。只是,也有很多的时刻,因为孕育宝宝的辛苦,和身体的不适,让她不免有些心境灰暗,并因此不得不想,到时候有了孩子,不知又会增加多少的烦恼。
小到孩子的食物、尿布、玩具,大到孩子的教育、学习、安全,每一样事情,都很有可能需要她亲自去操劳。如果想要逃避这些,除非他(她)从未到过这个世间。
这当然是不可能存在的假设,一个孩子即将降临到她的世界,而她,也会因为他(她),成为另外一个未知的自己。她很害怕被这样孕育孩子的生活操磨成自己不想成为的样子,害怕多年未见她的朋友,某一天忽然惊讶地说:“你怎么成了这样陌生的一个人?”
可是,她同样也期待着,因为宝宝的存在,而让自己在人群之中,成为一枚沉郁的玉石,没有耀眼的光芒,却散发着温润的色泽,那样的色泽,不是被瞬间涂抹上去的,而是因为时光,因为一个孩子,将她变成了那样内敛的模样。
“姐!”
在朦朦胧胧之中,宁肖听到这是宁季肖的声音,便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只是出现在面前的有两个宁季肖。
“老二,”四胞胎不比双胞胎,再如何相象,也能让身边的人轻易地分辨出谁是谁。“你怎么也来了?漠北你丢得了手吗?”
“姐,”宁叔肖也就不客套了,径直地坐到宁肖的跟前。“我现在已经培养出两个五级异能者了,僵尸那边除了我的搭档晋升为六级,也冒出了两个五级来。所以,漠北我也就能丢下手来了。”
“哦!”听到这话,半躺着的宁肖就想站起来。宁季肖和宁叔肖连忙过来搀扶着她。
“姐!”瞧着腹部已经隆起的宁肖,宁季肖忍不住地询问着。“你都怀了一年,怎么还没有要生的迹象啊?姐夫他们也去了好一阵子,连封信也没有捎来?他们到底是去干嘛了?”
“你不知道,那么多的事都堆积在我跟老三面前。老三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是吗?”宁肖听着,不由得瞟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觉你挺悠闲得,一有空就往我这儿跑?”
“姐,我的工作要比老三轻松得多,”宁季肖的脸皮早已修炼得比城墙还要厚实。“我只负责分门别类,哪些该姐夫处理的,就归为一类,哪些该要宋哥处理的,就归为一堆。老三除了负责自己的那一块,就得着手宋哥这一块。至于我,就是给我天大的能耐,我也处理不了姐夫那一大堆的文件!”
“那怎么办?”听到这些,宁肖不由得忧心起来。“都一年多了,再不处理就要麻烦了。”
“所以,”宁季肖耸耸肩,用眼神朝宁叔肖瞅瞅。“就把老二急召入京了!旦柴过不了几日就要到达了。那堆文件就将给他们俩协商处理。”
“哦——”听到这里,宁肖不由得点点头。“这样处理,也行!”
其实,宁季肖也不是非常的空闲。他还有异能学院的事要处理。所以,他在宁肖这儿才呆了片刻,就被人叫走了。
“姐,”注视着宁季肖离去的背影,宁叔肖就在说。“看来,老四懂事了不少。”
“呵,这个时候,他再不懂事,那么多的大事逼着他做决定,不懂事也得懂事了!”宁肖一笑。她伸手拍拍宁叔肖,在询问着:“老二,你的异能又提升了不少,都十五级了,了不起啊!”
“姐,跟你相比,我还是差得很远啊!”宁叔肖很谦逊地回敬着。“对了,姐,我发现天门已开。所以,我想结丹……”
“唉!”宁肖叹息了一声,抚抚自己的腹部。“你如果想结丹,就去试试吧!只是我对你的帮助可能不会太大。”
“姐,我不能老是依靠你啊!”宁叔肖就安慰着她。“你放心,这次结丹我就选在京城,就在你眼皮底下。一旦有个什么,你也能感应到。”
“好!”宁肖顿时泪眼婆娑。“我啊,自打怀了这孩子,很多事就变得不方便起来。你能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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