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杂志社出来,叶浅接到顾深打来的电话,知道他又要加班不回来吃饭后,调转车头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病房里,姜恒正在吃饭,助理站在一旁拿着文件正在汇报着什么。
叶浅敲了敲半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你来啦!”姜恒见到她,眼底划过一道流光,刚刚还半躺半卧没有精神的人霎时兴奋的象个孩子。
叶浅将果蓝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我是不是打扰您吃饭了?”
“没有,没有。我吃好了。”姜恒将保温盒塞到助理手上,招呼叶浅到他身边坐。
他定定的看着叶浅,眼神里隐隐约约漾起淡淡的柔光,“吃饭了吗?要不要喝水?要不吃水果吧!林立,快替我招呼叶小姐。”
叶浅看了看床另一侧欲言又止的林立,和他手里满满的基本没动过的杂粮香菇粥,“快别忙了,您还是先吃饭吧。”
“我吃饱啦,林立快端走,快端走,我早就说不吃了,你偏不听。”姜恒看也不看林立,视线一路胶着在叶浅身上。
林立,“……”
明明还一口没动,这就吃好啦?老板,你这是有情饮水饱嘛?
还有,老板,你这象大灰狼盯着小白兔一下盯着叶小姐的眼神,真的好吗?
就不怕把叶小姐吓跑嘛?
林立觉得有必要提醒姜恒矜持一点儿,他轻咳两声道:“BOSS,您多少再吃一点儿吧,您……”
“公司的事情都顺利好啦?B&J和C&E两个项目的资料整理好,明早交给我。”姜恒不等林立说完就打断了他,回眸淡淡的看向他,嘴角还微微勾起一个清浅的笑意。
林立周身的皮肤都开始发麻,瞬间汗毛耸立,连忙欠欠身,“那我先回公司啦!叶小姐,你陪BOSS多聊会儿。”
叶浅拿起林立放在桌上的粥,用勺子搅了搅道:“味鼎轩的吧,味道真香,您吃太少了,这样不利于身体恢复。”
姜恒马上没原则的道:“听你的,那就再吃点儿!”
林立,“……”
同样的话,还得看谁说啊!老板,说好的禁欲高冷呢?
林立垂下眼睑,掩去心中喷薄而出的八卦之魂,动作麻利的收拾东西,准备圆润的滚蛋。
“你等会儿。”姜恒叫住刚走到门口的林立,侧目看向叶浅,“味鼎轩的蟹黄烧卖和水晶虾饺比它的粥更出名,要不要尝尝?”
叶浅最爱吃的广式点心就是蟹黄烧卖,而味鼎轩又是临港最正宗的粤菜馆,不免有些心动,“会不会太麻烦啦?”
“不麻烦,反正他闲着也没事做。”
林立,“……”
说好的项目资料呢?是不是可以不交?
姜恒淡淡的瞅了林立一眼,“来回有半小时足够了吧?”
林立,“……”
来回半小时,老板你确定不是在逗我嘛?单程半小时还差不多!
我英明神武的BOSS啊,一谈恋爱这智商完全不在线了呀!这时候,不应该盼着我回来的晚些,好和叶小姐多呆会儿嘛?
林立脑中灵光一闪,对啊,BOSS这肯定是说给叶小姐一个人听的呀!不必当真!还好,还好,不然这半小时,飞车也来不及啊!
姜恒抬头看了看还愣在门口的林立,“还不快去,叶小姐还没吃饭,正饿着呢!”
林立努力眨巴着眼睛,向姜恒打眼色,“BOSS,你是认真的吗?”
“你眼睛抽筋了?”姜恒完全没接收到林立的信号,徐徐的开口道:“半小时回不来,下月奖金全扣。”
林立终于意识到姜恒,是真想让他半小时回来,顿时苦着脸一溜小跑的走了。
哎!看来老板比他想像的陷得还要深,一心想着不能让叶小姐饿肚子,完全没动什么花花肠子要把人多留自己身边一会儿。
是他小看了老板的爱情啊!
……
从医院回到家,顾深还没有回来,叶浅洗过澡,半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顾深回来。她想和顾深聊聊沈晴的事情。
花钱请外面的人,还在酒店开了房间,这怎么看都和当初伊莲联合贾志新给她下药的情形相似。如果真是这样,她也得好好准备准备。
最近顾深的工作出奇的忙,经常过了午夜十二点才回家。
叶浅等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给莫小北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传来莫小北无精打采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还有些沙哑。
叶浅忙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心虚的道:“我不会是打扰了你的好事儿吧?”
“嗯?”莫小北没太反应过来叶浅这“好事”指的是什么“好事”。
可听到叶浅耳朵里以为这是一个肯定式的答案,顿觉手上的电话是个烫手的山芋,“哎呀,不好意思,你继续,你继续。我先挂了。”
莫小北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暧昧的哼唧声,叶浅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迅速挂断了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打了回来,莫小北的声音清明了不少,“小浅,找我什么事儿?”
叶浅讪讪地道:“没什么事,顾深加班没回来,想找你随便聊聊天。”
“那就聊嘛,你挂什么电话啊。贺凡最近也忙得很,成天不着家,我也正无聊着呢。”
“什么,贺凡不在?”叶浅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莫小北挖挖耳朵,“对啊,你喊什么?”
“不是,那你刚刚是……”叶浅问不下去,即便是最好的朋友,有些话她也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电视太无聊,我睡着了。”
“这么早就睡了?”这也太不莫小北了。
莫小北干笑道:“谁知道现在的电视剧会这么无聊啊,完全是催眠曲。”
突然,她声音兴奋的道:“小浅,咱们去会所玩会儿吧,顺便叫上安雅,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明天还得上班呢!”叶浅对会所这种娱乐场所本来就不感冒,现在结了婚就更加没有兴趣。
“真没劲儿!”莫小北报怨道。
叶浅不知道莫小北怎么就对夜生活这么着迷,还以为她和贺凡一起后会有所改变呢,不会这两个人感情也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小北,你和贺凡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莫小北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了一阵,“小浅,你可真行,我和他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怎么都喜欢说这句呢?
两情相悦在一起,还有第二种关系吗?
“你们不是都住在一起了吗?”
莫小北笑道:“叶浅,你可真老土,住在一起就一定是情侣吗?也可以是炮友!我啊,就是图他身体好!先用着。拥有稳定的*伴侣,有利于女性的身心健康,知不知道。”
叶浅一时说不出话来,莫小北这脑子里就不知道成天想的是些什么前卫理论,但与莫小北相处这么多年,叶浅总觉得这些只不过是莫小北的一层伪装。
一层害怕受伤的伪装。
只有在乎才会受伤,她只有装作不在乎。
电话毫无征兆的断掉,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叶浅已经再没有心情打回去。
与此同时,莫小北举着挂断的电话,怔愣的望着站在门口的贺凡。
她不知道贺凡听到了多少,莫小北只觉得一颗心在不断的向下坠,向下坠,直坠入万丈深渊。
贺凡身上散发着森冷的气场,直勾勾的盯着莫小北,让人不寒而栗,语气冷得瘆人。
他咬牙切齿道:“炮友!*伴侣!莫小北,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这段关系的,是吗?”
莫小北沉默不语,漂亮的杏眸半垂着,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看不穿她在想什么。
贺凡向前几步走到沙发前,发狠的捏住莫小北的下巴,强迫她望向自己,“身体好,先用着!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嗯?”
“说话啊,莫小北,你怎么不回答我?”贺凡双眼猩红,翻涌着滔天的怒意。
莫小北倔强的与他对视,勾勾嘴角扯起一抹浅淡的薄笑,宛若盛开的罂粟花,迷人而又致命。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还问?”
“好!很好!”贺凡连说了两声很好,突然压下上身,猛地咬住她的唇,像受伤的野兽拼死啃咬猎物,直到铁锈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才停下这种暴力行径,他身形不动,高高的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贺凡满脑子都是莫小北说的那些话,难怪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急急的与自己划清界限,后来慢慢的又接受了他,和他水乳交融,亏他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她。
原来,征服她的不是那些爱情攻略,而是那些教学片。
想到自己一直被莫小北当作“床上用品”,贺凡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如火山爆发,岩浆喷涌。
贺凡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红着眼睛直接把莫小北翻过去,用从未有过的强大力度狠狠的占有她。
结束时,莫小北象破败的娃娃躺在沙发上,衣掌全被撕破了,头发也被揉扯的乱七八糟,
原来雪白的皮肤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满意了吗?不满意我们可以再继续!”
贺凡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下巴犀利的线条都没有半点变化,一脸漠然。
从未如此屈辱的莫小北,发狠的吼道:“贺凡,你混蛋!”
她强撑起身子,指着门口怒吼:“滚!马上给我滚!”
贺凡淬了毒的冰眸里充满了嗜血的戾气,张扬着惊涛骇浪,死死的盯着莫小北,似要将她卷走、击碎。
良久,他突然转身,大步离开。
“砰”的一声,房门在身后关上。
莫小北望着紧闭的房门,蓦地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如山洪爆发般涌了出来,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宣泄而出。
……
顾深回来时,情绪不佳的叶浅卧在客厅的沙发睡着了,顾深弯腰抱她上楼,感到动静的叶浅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等顾深洗完澡上床,叶浅有一刻迷迷糊糊醒过来,却早把沈晴的事情丢在脑后,嗫嚅的说了句,“莫小北好象和贺凡吵架了,有时间你问问贺凡。”
听到顾深确定的回应,叶浅翻了个身,再次进入梦乡。
之后,沈晴三番四次约叶浅一起和客户见面,都被叶浅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耍太极似的耍走了。
这天,当叶浅再次拒绝她的时候,沈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叶浅,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想帮助就直说,这样每天耍我有意思吗?”
沈晴双手紧握,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倔强而又令人心疼,“我工作经验是没你丰富,可我肯干,肯学,我虚心向你请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真心诚意帮我呢?”
叶浅神色自若,似笑非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帮你了?只不过你定的时间恰巧与我见客户的时间冲突,实在安排不开,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日程表。”
沈晴脸色铁青,眼睛暴凸的瞪着,“你别装了,你根本就无心帮我,一心想看我笑话,这样天我都找过你多少次了,你不是这样不行,就是那样不行。不想帮我就算了,还在这儿装好人,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嘛!”
叶浅耸耸肩道:“你要是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本来作为同事,我帮你是情份,不帮你是本份,我本来也不欠你什么。”
“你……”沈晴没想到叶浅这么汤火不进,一时语噎。
段菲走过来,拍拍沈晴的肩,视线直直的落在叶浅身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身为资深员工,提携新员工,不是应该吗?谁还没有过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要都象你这样,还谈什么团队精神?”
叶浅撩了撩头发,站起身道:“既然你这么高风凉节,你就亲自出马携助沈晴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晴又气又急道:“明明是你在公司会议上答应总监从旁协助我的,凭什么现在出尔反尔把我推给别人?”
段菲也马上配合道:“我不是不可以帮,但我就看不惯有些人,在领导面前说一套,背底里做一套,既然是你答应的事,就理应由你来完成。”
叶浅看向沈晴,黑濯石般的眸子,流转着慑人的光华,“你还坚持让我帮忙?”
段菲扬扬下巴道:“当然,这是你当着大家的面答应我的,必须履行。”
叶浅点了点头,澄清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精光,“那行,既然你真心诚意求我帮你提高销售技巧,我就勉为其难传授你几招吧!首先,你要做的不是急于见客户,而是有一份足够吸引眼珠,且针对性强的广告方案,你现在这份肯定不行,先拿回去修改吧!什么时候改好了,我们再说第二步。”
她推了推沈晴,“快去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稳扎稳打,一步步来,保证让你通过家里的考验。”
叶浅说得真诚,沈晴明知被耍了,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回到座位重新修改广告方案,这一改就又是一天。
第二天下午,沈晴的方案改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被叶浅勉强接受,她兴奋地道:“那我现在可以约客户了嘛?”
叶浅点头道:“约吧!”
沈晴瞳孔微缩,半垂的眼眸里,一抹阴鸷的恨悄悄划过,转瞬即逝。
为了怕叶浅反悔,她和叶浅再三约定时间。
叶浅淡然的道:“只要你的时间许可,哪天都可以。”
沈晴压住心中的狂喜,生怕被叶浅看出端倪,马上和客户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告诉叶浅。
叶浅未置可否,转而问道:“你和客户见面,打算怎么谈?”
沈晴只得打起精神,认真应对叶浅的问题,临时编出一套自己的谈判策略。
叶浅当着办公室同事的面,很有针对性的提出一些问题,并对沈晴进行了严谨的指导。
好不容易通过了叶浅层层测试,沈晴迫不及待拿着手机出去,安排晚上的行动。
一切就绪,临下班时,沈晴怀着激动的心情拎起包,叫叶浅一起去见客户。
叶浅摆摆手道:“你去吧,就按下午咱们俩演练的那样谈。”
沈晴急了,皮包往叶浅办公桌上一放,“叶浅,你到底什么意思?”
叶浅不解的抬起头,无辜的眨眨眼睛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明明答应和我一起见客户,临时又变卦,还说不是耍我?”
叶浅轻笑道:“大家都看到了,我又帮你改方案,又帮你提前做预演,就这样还算耍你,那你也找个人过来耍耍我好啦!”
下午在办公室听到叶浅帮沈晴做预演的几个同事凑过来道:“是啊,小沈,我还没见过叶浅这么认真帮过那个新人呢!”
沈晴一双眼睛笼着水汽,委屈巴巴地道:“可是她明明答应陪我一起见客户的,现在她又不去了,还不是成心耍我?我这都约她多少次了,今天下午还特意和她确定的时间,现在又……”
叶浅语重心长道:“沈晴,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从来也没说过要和你一起见客户,我说的是携助你完成这次合作。你听清楚,是携助,不是代替你签约。客户必须要你自己面对才行,不然怎么能算是你通过家族考验呢?现在方案、谈判策略,都帮你准备好了,你放心去谈吧!我对你有信心!”
说着,叶浅双手很郑重的拍了拍沈晴的肩头,“我对你有信心!加油!”
围过来的同事也纷纷给沈晴加油。
沈晴心知自己又被叶浅耍了,可在同事殷切的注视下,只得骑虎难下的拎着包走了。
低垂的眼眸里划过一道冷意。
叶浅,我一定要你好看!
耍走了沈晴,叶浅心情不错的从杂志社出来,刚走到停车场,就见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人站在她车前面。
刚刚过了冬至,正是一年里白天最短的时候,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停车场内灯光昏暗,四下无人。
她今天又正好停在了一个死角位,更是没有人经过,求救的可能为零。
叶浅当即警戒地往后退了两步,四下张望,身后又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包抄过来,完全阻断了她的退路。
“叶小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站在车门左侧的男人面无表情。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可那气势和表情怎么看也并非善类。
叶浅神情冷漠的看着他们,“我要是不呢?”
男人沉声道:“那我们只能不客气了!”
叶浅还未及出声,身后的男人已经亮出家伙,抵在叶浅的后腰上。
男人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叶小姐,请你合作。”
叶浅眼神清清冷冷的看了看身后的匕首,镇定地走过去。
得意果然容易让人忘行,没想到沈晴逼急了还会来这手。
诱骗、下药不成,改绑架了。
靠近停车场外侧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七人车,男人给她打开车门,叶浅弯腰上车,坐在后座,右手摩挲着左手的婚戒,她看向身侧的男人,“是沈晴派你们来的?她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男人显然一愣,眼睛闪了闪,没有开口。
叶浅问不出结果,索性也选择闭上了嘴。
大概一个小时后,叶浅被带到了机场,男人押送她上了一架小型的私人飞机。
叶浅意识到情况不对,如果是沈晴的话,她最多会把自己带到什么郊区的破屋,废弃的厂房,私人飞机没可能。
他们是顾家的人吗?
也不像。叶浅的大脑飞快的运转,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怀疑对象。可这些显然是认识自己的,他们到底会是什么目的呢?
“你们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叶浅再次开口,男人再次沉默以对。
四个小时后,飞机停在一栋郊外别墅的草砰上,叶浅被带进别墅的一间客户,一个女仆打扮的人,搜走了她身上的手机后,将叶浅反锁在房间里。
她四处看了看,房间是欧式复古式风格,自带卫生间,床很大又很柔软,家俱都是乳白色的,收拾的一尘不染,这种待遇更让叶浅摸不着头脑。
叶浅走到窗边往外看,底下有不少保镖平方英尺着,后面是密林,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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