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黎燕姿的要求,徐盛上下打量了黎燕姿一番,也认可要将这个满脸干巴泥土的人丢进水里冲洗一下,毕竟这人自己还要相处,没必要让她一身脏乱,也坏了自己心情。
“好,前方不远便是澡堂,我们去那洗吧,至于衣服,我这倒有几套供你更换,你放心。”指了指与黎燕姿所看方向完全不同的大众澡堂,在那儿,几枚铜板便能换到一桶热水,是个好地方。
“你、你……我要到那住宿!”见徐盛所指方向与自己完全不同,黎燕姿立刻明白徐盛的毛病又犯了,两人又重现不久前的午饭争斗战,一人指着大客栈,一人指着大澡堂,互不相让。
“天色尚早,还能赶路不用住宿。”自然明白这富家小姐毛病又犯了,徐盛慢条斯理地说着,手指坚定指向另一个方向:“那是澡堂,供游人换洗,十分方便。”
“哼,是十分便宜吧!”不屑地更正着徐盛的话,黎燕姿只与这人相处短短五个时辰,便已清楚知道这人的习性了。自然,当你与某人为类似的问题相持不下十次,相信任谁也明白对方所想是什么。
“是十分便宜。”大方承认着,徐盛眼也不眨,一点也不为囊袋里空荡而感到羞涩。
“你不是我爹请来救我的大侠吗?你不是红黑榜上有名的人吗?你有这么穷吗?”最后一句黎燕姿问得咬牙切齿,若说这徐盛穷,她是一点也不相信,虽然她一身农夫的样子,但是只要穿过有名的绸缎庄——锦绣庄做出的衣服都能知道,那衣带边上的蝴蝶代表的是怎样的价钱。
“我是很穷没错,红黑榜上有名不代表我有钱,是你爹请我来救你,但是还没付钱。”徐盛坦然自若地说着,对于黎燕姿的问题,他一个不漏地还了回去。
只是徐盛坦荡荡的模样在黎燕姿的眼底那叫睁眼说瞎话,她偏不信,能穿上锦绣庄所做的衣服的人会穷到哪去?
“若你真的穷,便脱下衣服拿去当铺当,相信还能让我们过上一段好日子;而只要红黑榜上有名,不管你在哪个位置上,相信铁定能领到不少银子,如今年关将近,你应该揽下不少钱才对。
至于我爹,我打死也不相信他没付钱给你,就能请得动红黑榜上的高手,即使这个高手一点用都没有。”说完还一副轻蔑地扫扫徐盛那中看不中用的身子,长得一副高大模样,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连悬崖也是自己努力爬上来的,等她回到秀水城,一定要叫爹不付钱,他根本没干过活!
“衣服是别人借我的,过了这年要还,不能当!年关也将至,什么都要花钱,钱自然不能乱花,至于你爹嘛,他付的前金是付给红黑榜负责人又不是付给我,我干嘛要替他养女儿。”说完也是一副不屑表情,让原本无神的眼添上不少嘲讽,越加让黎燕姿觉得这徐盛是满脸欠扁的样。
“你是铁定了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黎燕姿满腔怒火烧在心头,好不容易脱了险,原本以为大难过后必有后福,却遇上这么个徐盛,实在是可气可恼啊!若不是在大街上有无数人看着他们笑话,黎燕姿铁定大吼一声,问问苍天何以如此折磨自己。
“倒也不是,我是向来过惯这样的日子,你若想好过点,自然得自个付钱。可别指望我!”说完徐盛便大步朝着澡堂走去,自从接了这个任务后,他连夜赶路也是一身的灰尘,即使黎燕姿不哼声,过一会他也是会带着她去澡堂的,只可惜小姐娇贵,他供养不起。
“你、你就这样走了!”黎燕姿还待再争,却看到徐盛脚步不停地直奔澡堂,摆明了不再理会她,黎燕姿吃了一记暗亏,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黎燕姿勉强压抑住怒气,努力安慰着自己,等回到秀水城、回到她呼风唤雨的地方,肯定容不下这徐盛的放肆,现在先忍着、忍着、忍着……
再次如此安抚自己,黎燕姿一咬牙,人也跟了上去;之前用饭时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徐盛就转头先步进饭庄,不就是摆明看她袋里没银子,才敢这样放肆,她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银子,然后甩掉这个徐盛自己回去,这个徐盛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想从她家手里赚赏金,她才不会让他占到半分便宜!
短短一天内,黎燕姿已经第三回这样告诉自己,步子跟上徐盛到澡堂门口,徐盛指指左侧,“女澡堂。”
黎燕姿往左边走,踏进澡堂内,满满的蒸气让身子一阵燥动,果然是太脏了,仅仅是被这样一蒸,居然满身痒,实在是可怜至极。
一边为自己抱打不平,黎燕姿学着旁边姑娘的样子将脏衣脱了丢在一旁用冷水泡着,接着搬过小凳子坐在一桶热水旁边,慢慢用勺子舀水一寸寸打湿自己,用力地揉搓了好一会,将身子上上下下都揉得红通通的,黎燕姿才觉得自己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用勺子舀起已开始有凉意的水朝自己泼去,顿时一个寒颤袭上身,黎燕姿不由加快动作,好让自己在着凉之前完成清洗,只是平常都有仆人照料,如今光靠自己,又是洗头又是洗身子,竟有些忙不过来的感觉。
待到将自己全身打理干净,水早已经变凉,相信那个吝啬鬼铁定不会再为自己买一桶热水,黎燕姿只得放弃,乖乖穿上徐盛硬塞给她的衣服,只是徐盛比自己高壮些,衣服也显得过大了点,只得弯腰将衣服折了折,这才能活动自如。
“我说你个徐盛,连买身新衣给我也不肯,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若是将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我至少可以让爹爹再加点银子给你。”洗过了澡,人是神清气爽,就连先前存积的怒气也可丢弃在一旁,黎燕姿决定转变方向去利诱徐盛。
坐在不远处用力搓揉着脏衣的徐盛,面无表情的扫了眼穿戴后一身富贵的小姐黎燕姿,便不言语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不赶紧洗干净衣服,回头再洗澡时,他可没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