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你答应了,就必须去做,口头协定会比书面协定更严,就像是在盛夏光年里,有很多都是道上的混家,平常倒是没有什么,一旦你出了什么岔子,断手断脚都有可能。
这是郑娆告诉我的,郑娆做的时间长了,从高一就开始做,一直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她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接待客人了,算是比萧萧姐第一个等级的,手下也管着一沓人。
“所以,答应了就别反悔,没余地,”郑娆说,“萧萧姐的手机都是有录音的。”
我想了想,又不是贞洁烈女,也不是有什么不能做的,经过了这半年的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萧萧姐已经安排好了,见我去办公室,丢给我一个袋子:“去换上。”
我打开塑料袋子,里面是一条花裙子,波西米亚风格的,大裙摆,上面两根吊带,我抬头看向萧萧姐。
萧萧姐解释说:“按着他们给的喜好来的,就喜欢这种。”
我从更衣室里出来,萧萧姐拍了拍手:“一瞧就不一样了,我已经打电话叫孙老板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我先去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我忽然特别紧张了,两个手心都紧张的冒汗,但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镇定的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
这时候,从男洗手间走出来一个穿着调酒师那种白衬衫黑马甲蓝领结制服的服务员,我伸手问他:“有没有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见过我,就从衣兜里摸出来一个烟盒,磕给我一支烟,打火机放在我掌心上:“送你了。”
我咔啪一声按动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窜起,我叼着烟凑上去:“多谢。”
靠在走廊的墙上抽完了一支烟,萧萧姐也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让我过去准备,已经到丁字路口了。
我把烟蒂掐灭在水池台子上,漱了漱口,又嚼了一块木糖醇,才又反身走过去。
在经过一个包厢的时候,里面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冲出来一个捂着嘴的女人,拉着我,一脸仇大苦深的表情,我在这里做了四个月,也见惯了这种吐的情景,知道她是找洗手间:“前面第一个口左转。”
我连扭头都没有扭头径直走过去,所以也就没有看见跟在这个女人后面出来那个身形熟悉的男人。
我到了之后,萧萧姐拿着化妆盒,又给我补了两下眼妆,我笑了笑:“不怕我一会儿哭花了妆?”
萧萧姐说:“得了钱有你笑的。”
到了包厢门口,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堆起来笑,拧开门把。
包厢不是传统的KTV的包厢,在角落的地方放了一张大床,足够并排躺在四五个人的大床,上面铺着纯黑色的床单,从上面的铁环上,垂下来两条长长的锁链,垂在床上。在床头,放着一个木头箱子。
在中间的沙发上,长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另外单独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有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光着的手臂上文着一条龙,另外两个倒是文质彬彬地穿着西装,但是,在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四个字“斯文败类”。
中间的一个男人翘着腿,打手势让我过去,我就挪过去,帮他们倒酒,喂他们吃果盘里的水果。
忽然,身边一个男人的手就直接顺着我的裙摆摸了上去。
以前陪人喝酒的时候,为了逗乐子也会让人揩油吃豆腐,但是都没有像是这一次这样让人恶心,我直接哆嗦了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泼了身边的人一西装裤。
我连忙赔笑脸道歉,一个人起哄调笑,我身边的人冷冷说:“给我舔干净。”
我没有动,一时间真的有点胆怯了,我想能不能先说两句讨好的话,然后抽个机会去外面找萧萧姐。
身边的男人就抡圆了胳膊给了我一个耳光,我一时间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还没有来得及道歉,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摸了一下我被扇的左脸,手势十分轻柔,眼前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细缝,他凑近了问我,嘴里吐出酒气:“疼么?”
我没有回答。
下一秒,他的手挑起我的下巴,冷冷说了一句:“掐表。”
我为这句莫名的话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没让我来得及反应,大手直接卡上了我的脖子,用力地收缩手掌。
一瞬间,头脑发胀挡住了脖子上的痛苦,我张大嘴,眼眶热涨地向外突出,好像就快要炸开了,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再次经历濒死的感觉,我眼前飘起了一张陆景重的脸庞。
在我的意识飘忽的前一刻,压制在我脖子上的那一股力忽然撤去了,听觉恢复后我听见的第一句话是:“方唯一,一分四十秒。”
我趴在地面上,艰难地睁开晦涩的眼皮,看见刚才伸出手来掐我的那个男人,正端了一杯酒,言笑晏晏:“孙老板,你看……?”
身上有纹身的男人一拱手:“愿赌服输。
我明白了。
这只是一种找乐子的方式,是有钱人的一种游戏。
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地板上,看着这几个西装革履的有钱人,忽然想笑。
这个世界上的人还真的是有贵贱的,人生的刚开始就是明码标价的,而我,连标价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