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容,现在正是被顺民帝倚重的时候,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更不可能和卫保儿一起去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几个人陪卫保儿去古管家才放心,可是现在这几个人都没这个可能。
“郡主,您离开帝都,被卫伯权发现了,情况会更糟的。”古管家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卫保儿显然也还在思考这件事,最后她说道,“就不能让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吗?”
“如果宫里召见……”古管家意味深长的看着卫保儿。
面貌可以易容,可是性格还有习性就不可能一模一样的,宫里高手如云,跟在顺民帝身边的柯怀义更是一个人精,被发现了,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无碍。”卫容突然开口,他双手扶住卫保儿的肩膀,二人原本紧紧靠在一起的身体也分开了一点距离。
古管家紧锁着眉头,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依他看来,这件事情最好交给长溪那边的暗卫来做,卫保儿亲自去可能遇到无法预知的危险。
卫容说道,“我要去长溪。”
卫保儿一惊,“你去长溪做什么,你若出城,皇帝那边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卫容现在的职位虽然只是个监丞,可是得了皇帝的青睐,年轻有为,刚正不阿,办案精准,皇帝早就将卫容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卫容怎么可能会空出时间去长溪。
“不,我不是陪你去,我是去办案,这次长溪剿匪的。”卫容解释道,他也没想到这么巧,这几天皇帝放了他几天假,几天后他就要启程去长溪。
作为这次的钦差,卫容其实是不太高兴的,能拖就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必须和顺民帝说要提前去剿匪,然后带着卫保儿一起去。
卫保儿觉得不可思议,“那我和你一起去吗?”
“恩,我只要和皇上说一句就行。”卫容冷静沉稳,似乎他只一句话就能将皇上的心意改变。
卫保儿向来都十分信任卫容,她想也没想,“今天我就要去。”
卫容垂眸,眼中划过淡淡光泽,“好。”
躲在圆拱门后面的胡氏听的心肝一颤,立刻就缩回头,“佑安郡主要出帝都!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告诉皇上!走,我们现在就去!”
忽的,流翡低低笑出声,一向在胡氏面前唯唯诺诺的她,唇角带着阴森的笑,“嬷嬷,您,怕是去不成了。”
胡氏没注意流翡的表情,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原地站着不动的流翡,“你这个死丫头在说什么,赶紧扶老身一把!”
流翡抬头,眉梢眼角的遍布着杀气,胡氏这才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她往后退了一步,“流翡!你这是做什么……”
胡氏还未说完,流翡从袖口轻轻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胡氏的腹部。
血立刻喷涌而出,胡氏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手颤巍巍的摸向腹部,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被流翡抽出。
刀锋带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刃口滴落。
“流翡……你……”胡氏气绝身亡。
“再见了,嬷嬷,一路走好。”流翡忽略胡氏眼中的震惊,看着胡氏断气。
最后她站了起来,扯着胡氏的衣服擦拭匕首,朝着空气中说了一句,“尸体就交给你们。”
说完流翡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有两个暗卫跃了下来,木然着脸将胡氏的尸体拖走。
流翡挥挥衣袖,功成身退。
胡氏这次听到了不该听的,还是不加掩饰的大秘密,绝不能再留了,否则迟早会留成祸害。
另一边,卫保儿和卫容已经商量好并且确定下来了,卫容现在就进宫向皇帝申请调令圣旨,卫保儿在家里等候。
暗卫先行去一拨,剩下的就和卫保儿一起出发。
卫容对于去长溪这件事情势在必得,顺民帝现在已经很信任他了,如果他借接近讨好卫保儿的借口,带卫保儿一起去,想必顺民帝也不会拒绝。
他终究不放心让卫保儿一个人去,纵使卫保儿可以应对,可是他就是想待在她身边确定她的安全。
不过,卫容显然没有想到,顺民帝的确是答应他了,只不过随行的人除了刑部的几个官员,还有一个让卫容意想不到的人——尹骧。
尹骧已经很久没有活动在众人面前了,他在别人的眼中是一脸病容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人,所以人际关系中,尹骧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至少,尹骧会懂得如何圆滑的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若是换了卫容,只怕是会冷冷一笑而已。
午时一过,尹骧便带着两个小厮还有阿欢来到了镇南王府。
刺此刻的卫保儿正坐不住,心里火气旺,卫长宁在一边温雅的坐着,手法娴熟,姿态优雅的泡茶。
“郡主,尹大人来了。”陆涯在门口禀告。
卫保儿心情正不愉快呢,她已经不记得卫容说过尹骧会和她们一起去,开口就说,“什么尹大人,我不认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已经把人请进来了的陆涯心底滑过两条亮晶晶的泪。
卫长宁没受任何影响,骨节分明的手,提着茶壶,“阿姐,尹大人要和你一起去长溪。”
卫保儿懵了一下。
尹骧也被请到了内屋,两个小厮被留在外头,阿欢陪他一起进来。
“下官参见佑安郡主。”尹骧那张俊俏白皙的脸,带着笑,只不过也遮挡不住他脸上的病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
阿欢也颔首,“见过佑安郡主。”
卫保儿看到尹骧就烦躁,索性一屁股坐在上座,闭着嘴巴不说话,一旁的卫长宁只好说道:“二位不必多礼。”
他仿佛才看到带着银色面具,极度有神秘感的阿欢,疑惑的问,“这位是?”
尹骧的拳头抵在唇上咳了一句,“这位是阿欢神医,下官身子体弱多病,无时无刻不需要调养,离不开大夫。”
卫保儿扬唇,长睫扇动,手指屈起敲击着椅子把手,“既然知道自己体弱多病,还瞎折腾跟着本郡主去长溪做什么!”
不要怪她说话不客气,想到前世她就着实想把尹骧现在就弄死。
尹骧这个笑面虎,可比卫秋厉害多了。
前世这么大一颗毒瘤在她身边她都没发现,卫保儿都有些感叹以前的自己是不是有点愚蠢。
尹骧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蠕了蠕唇,最后憋出一句,“下官知错,请郡主责罚。”
他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卫保儿在欺负他一般。
她今日要是真责罚了这样以为弱不禁风的状元郎,明日估计帝都茶余饭后的闲话又该是她了。
卫保儿撑着头看着尹骧,她现在可没心情陪尹骧做戏,只等卫容安排好了,立刻就出发。
“尹大人不必介意,家姐只是爱开玩笑,尹大人请坐。”卫长宁起身,一身青绿竹纹的儒袍,衬的他芝兰玉树,他手中捧着精致的茶壶,茶香浓郁四溢,卫长宁依次往杯子里斟了茶,浅碧色的茶水升腾起白雾。
卫长宁先给卫保儿送了一杯,在分别给了尹骧和阿欢。
在阿欢面前放下茶的时候,他还好奇的问了一句,“鄙人冒昧,阿欢大夫为何要戴着面具?”
卫长宁是真好奇,所以才问出口。
岂料听到卫长宁这句话,尹骧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异样,手指紧了几分。
倒是阿欢平静的很,并不忌讳谈这个话题,“年少时被火烧伤了脸,所以一直戴着面具。”
卫长宁哦了一声就没出声了。
正说着,卫长安和姜晚从外面进来,一眼看见屋里多了两人,诧异了一下,走到卫保儿面前,“阿姐……”
有外人在,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但是卫保儿已经猜出他要说些什么。
她睨了卫长安一眼,“怎么?你也想去长溪玩,就你这身子,一推就倒,你还是好好看家吧。”
姜晚乖乖的坐在一旁,笑了一下,“长安哥哥说长溪很好玩,我可不可以去啊?”
卫保儿的神色突然一凛,凌厉的看着卫长安,卫长安缩着身子做到了卫长宁旁边,捅了捅卫长宁。
卫长宁正泡着茶,到了出汤的时刻,被他这么一捅,手里的杯子也拿不稳,溅出了几滴水渍。
“卫!长!安!”卫长宁压低声音,咬着牙一字一句叫卫长安,脸上带着怒意。
卫长安往他旁边一躲,“不要欺负病号。”
阿欢闻言,温声道:“世子爷这是染了风寒吗?在下对医术略通一二,不若让在下替世子爷把个脉。”
卫保儿斜了阿欢一眼,阿欢眼底浮着一层浅光,细碎如星子,恍若一看,惊觉这双眸子竟然有些熟悉。
卫长安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手一伸,“呐呐呐,看看能不能现在就治好。”
阿欢当真走到他身边,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折射着冷光,他眼中带着认真,一丝不苟的替卫长安把脉,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的是藏在心底的激动和渴望,他静静地观察着卫长安的脸色,叫他张嘴,查看他的舌苔。
“世子爷舌苔薄白,脉浮紧,幸得风寒未袭肺,只不过可能会有四肢酸痛之症,依在下看来,世子爷需要好好修养吃药,不过半月,定然可好。”阿欢松开卫长安的脉搏,退到一旁,唇角边带着罕见的暖意。
别人不知道,但是尹骧清楚的很,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担忧。
就怕阿欢到时候会心软。
卫长安兴致缺缺,“不能去长溪了。”
卫保儿冷呵,“我也不会带晚晚去。”
卫长安解释,“不是我叫晚晚去的,是晚晚自己想去。”
“真的?”卫保儿眯眼。
姜晚咬唇,拉着卫保儿的手臂,“郡主姐姐,你就带我去吧,我也想去长溪玩,我一定会乖乖听姐姐的话。”
卫保儿拧眉,其实按理来说,她是真不应该带姜晚去,倒不是怕保护不了姜晚,而且怕姜晚触景伤情,更怕姜晚会引起姜丹青的注意,虽然姜丹青不认识姜晚,可是姜晚认识姜丹青啊,若是到时候姜晚控制不住神情,引起了姜丹青的注意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