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翰坐在炕上思索了一阵子,她重新又翻看了一下衣柜,把还有能套在身上的衣服全部都套在身上。然后去笼屉里取了几个饼子,装在衣兜里。然后用酒瓶子灌了一瓶子开水,她这一次不准备带箱子走了,为的是自己不暴露,而是用头巾包住头去柴房里取了一把锄头,她拿着锄头站在院子中心,深情地看着她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屋子潸然泪下,她扭头抹了一把眼泪,扛起了锄头大步流星地向大门走去。
大门外面上了锁,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她还是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大门,沉重的大门发出呀地一声,这一声不要紧把院子里的大白鹅惊醒了,一下子有几只鹅叫起来了。
周致翰赶忙把梯子移到大门口,从院子里登上梯子上了门头,在上了梯子的那一刻,院子里看家的大鹅,哇哇破开嗓子叫唤着,致翰知道这下子坏了,一定会被邻居发现,就在她坐在门头上的时候,看见邻居已经拉亮了灯。她心里有点慌乱,然后从门头上直接翻了下去,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她带的水瓶摔烂了,就这样她也成功逃出了院子。
就在她为自己逃出院子欣喜狂热的时候,听到邻居喊,“谁?干什么的?”
周致翰突然受到了惊吓,她拉着锄头慌忙躲进黑暗的地方。
只听到一个女的声音,“八成是武跃媳妇儿跑了。”
一个男的声音说,“赶紧去通知武跃和武大娘去。”
一个女的声音说,“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一个男的声音说,“浇麦子去了,差不多现在应该到地里了,我赶紧去地里找武跃去。”
周致翰听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围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令她毛骨悚然。云层里的半个月亮一会儿跑出来,一会儿又躲起来好像给周致翰壮胆捉迷藏似的。周致翰借着月光辩清了要走的方向,她通过上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她现在不走大路,她借着月光在黑暗中穿过了庄子,进了麦地,她就在麦地地笼的边上走,她心里明白如果这一次逃不回胡同,武跃会打死她的。
她现在特别讨厌那个邻居多管闲事,如果他们不多管闲事,她是有足够的时候跑进车站搭上汽车的,现在一切计划都需要改变了,现在赶紧找隐身的地方,不然一会儿武跃真就会追上来。
周致翰就在还没有逃出半里路,武跃就和庄子上的人追过来了,周致翰灵机一动蹲在麦地装做一个方便的人才躲过第一拨人,后面还有骑摩托车的,周致翰干脆不敢站起来走了,就干脆在麦地的拢子上爬着走,那麦浪的高度正好能让她隐藏起来。那一伙人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她把整个身子爬下来慢慢开始移动地往里面爬。突然一个人说,“喂!武嫂会不会躲进麦地?”
一个说,“她是城里人怕青蛙、虫子的,她不可能进麦地,一定是到了车站了。”
这段时间周致翰已经能听得懂这里的乡音了,听到他们说到青蛙她就要晕过去了,不过她努力地往里边麦浪里移动着,她此刻在麦浪里已经辨不清方向了。太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周致翰一个人从凌晨藏进麦地到太阳升起来,她就一个人爬在潮湿的土地上,早晨的嫰寒足已让她全身僵硬。
她边爬还边拉着一把锄头,她把锄头用作防身的工具她不能丢。此刻,周致翰经过一个凌晨的惊吓她嗓子干的要冒烟了,想起来昨晚婆母给她熬的热腾腾的汤又潸然泪下,她伸手掐了几株麦苗放进嘴里使劲嚼着,早晨麦苗上的露珠让她的嗓子舒服了很多,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那个方位?她更不知道她该向那个方向走,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用耳朵努力地听着,如果有汽车的声音开过来她就起来一定要搭上车子,离开这里。
她确实也饿了,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黑豆大嚼着,她努力让自己保持体力。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周致翰明白这已经是中午了。现在出去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因为这个时候气温升高了农人们因为太热都收工回家了,周致翰又弄了一把麦苗大嚼起来,她让自己的嗓子一下子又舒服起来。她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周围静悄悄地,她努力辨别着前进的方向,可是,东南西北根本就无法辨认,她拄着锄头一个人硬着头皮蹒跚地向前走去。
她在麦田里,一个人默默地辨别着方向,她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后才走出麦田的尽头。她回过头辨不清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走出来的,半晌才终于走到了一个村庄,此刻,她又累、又渴、又饿,她看见一些人在大树下面乘凉,周致翰突然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她感觉全身无力正要瘫倒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年轻人说,“看那不是武嫂吗?快追。”
周致翰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精神一瞬间就跑起来了,前面几个年轻人分开来追她,前面有一块玉米地,对面立着一大片去年的玉米杆,周致翰慌不择路来了一个跳高动作,一头跳进了立着的玉米杆里,她一动不动了。
后面追过来的人知道周致翰就在这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正在往301车上装玉米杆的一位师傅看在眼里,他看着周致翰跳进了自己的玉米杆里,看着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放下工作去问明情况。“喂!兄弟们什么情况?”
一位年轻人说,“是我本家嫂子,跑出来了。”
那位装杆子的师傅问,“为什么跑出来了?是疯子吗?”
那位年轻人说,“本家哥哥脾气不好,打跑出来的,你看见她跑哪里了?”
那位装杆子的师傅说,“奥!原来是家暴跑出来的。”
那年轻人说,“少废话,问你话呢!看见向那个方向跑了?”
那位装杆子人说,“我看见她进了玉米地了,去那边堵去吧,我估计你们是追不上她的,她跑的好快。”
那位装杆子师傅目送着几位年轻人奔跑起来向前方追去了,才慢条斯理地说,“嗬!问人事情还吼吼,哪有这么不懂礼貌的?那你们就努力没有方向地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