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替白小易探查伤势的席应真缓缓抬起头来,有些无奈的说道:
“薇儿啊,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只是教过你几天强身健体的拳脚,你不用叫我师傅的……”
而他身边的沈万三,则一脸和煦笑容的望向少女,柔声道:
“呦!我们的小公主还记得沈伯伯啊,一晃咱们也有四五年没见了,如今你也是个大姑娘啦!”
看着两个许久未见的老人,朱薇一时间更迷糊了,她转头看向一脸慈爱的父亲,轻声问道:
“父皇,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这是哪?那他……”少女指了指昏死过去的白小易,“他又是谁。”
拉着女儿坐到了桌边,朱元璋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简单的给宝贝女儿讲述了一遍。终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少女一脸愧疚的望向席应真,诺诺的问道:
“师傅……他没事吧?”
老道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无妨,这小子命硬得很,只是一时间气血阻塞而已,不碍事的。等下我帮他疏导一下经脉,休息一晚就好了。”
安抚了一下满是愧疚的女儿,朱元璋有些担忧的说道:
“席真人,薇儿的病是不是完全好了?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
抬头看了看这个威严的皇帝,青衫道人谨慎的说道:
“从脉息来看,公主的伤已经全好了,以现在她体内的先天元气,再活个三五十年应该不成问题,还请陛下放心。只不过公主伤势初愈,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在沈府安顿一晚,待到明日贫道再为公主诊治一番才比较妥当。”
轻轻点了点头,朱元璋沉声吩咐道:
“严进!”
门口处那位冷面大叔大步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昏死过去的白小易,放心的抱拳行礼道:
“陛下,有何吩咐?”
“嗯……你回宫一趟,跟马公公说明日早朝暂停一次。然后让他把今天新递上来的奏折拿到沈府来,我稍后会批阅的。”
真实身份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冷面男子沉声应道:
“属下遵命!”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看到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身为此地主人的沈万三趁机说道:
“陛下,既然如此草民就命下人准备晚宴,为公主痊愈洗尘如何?”
略微沉吟了片刻,朱元璋随意的摆了摆手道:
“随便吧,随便吧。不过薇儿病刚好,多准备些补血养气的东西,不要那些大鱼大肉的。然后替这位小兄弟准备最好的房间,明天等他醒了,安排一桌盛宴款待他。这孩子救了薇儿一命,那他就是我朱元璋的恩人,这份人情我一定要还!”
深知这位马上皇帝雷厉风行性子的沈万三躬身领命,随即出去吩咐下人安排一切去了。
一时间整个沈府上上下下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忙碌了起来,而在沈府周围埋伏了大半个时辰的锦衣卫,也在严进的安排下撤离了沈府的范围。只留下几个精英中的精英,暂住在沈府内保护朱元璋的安全。
坐在茶楼内一直等候消息的羽衣男子,当知道小公主的病已经痊愈后,立刻飞身而起,朝着沈府的内院飞了过去。
不稍片刻的功夫,羽衣男子已经出现在了沈府的后花园内。他轻轻飘落到地面,身形却突然间失去重量般微微一晃。秦鹤连忙用手中的纸伞撑住身形,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他面色变得惨白一片,一丝殷红的血迹从他嘴角滑落。
羽衣男子慌乱的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迹,强提一口气压住了体内翻涌的真气。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才将混乱的内息平稳了下来,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他体内的真气失控了。为了一个他隐藏了无数年的秘密,为了一份坚守的承诺。这个名叫秦鹤的男子,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
六百年的岁月里,他从一个即将踏入天门的仙人一路跌境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是为了偿还当日的救命之恩。可他从未觉得后悔,他已经护了她九世,只差这最后一世,她就可以成仙了。为了帮助朱薇治伤,秦鹤硬生生从三品天象境一路跌到五品,若不是担心他原本的仙力会影响少女的气运,他早就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了。
如今好了,终于找到了救她的方法。那么剩下的,就是保护这个少女安安稳稳的走过这最后一世,到时候,他的心愿也就达成了。至于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自己还能否存在于这个世上,已经不重要了。
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病态,羽衣男子朝着不远处的一行人走了过去。在那边,身着员外服的朱元璋,正在老友席应真和沈万三的陪同下在沈府后院的这座园林内游玩赏景,而跑在三个老头子前面的,正是大病初愈的朱薇。
大步追了上去,秦鹤朗声说道:
“钦天监监正秦鹤,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身后的羽衣男子,朱元璋不解的问道:
“秦祭酒啊,我不是让严进告诉你们撤离此地么?你怎么还在这?”
不等羽衣男子搭话,跑在前面的小公主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她大老远就看到了这个从小就特别照顾他的羽衣男子,少女惊喜的朝他扑了过来。
“秦大叔!我想死你了!”
看着飞扑而至的少女,秦鹤脸上焕发出了异样的神采。他温柔的一笑,轻声说道:
“臣秦鹤,见过宝辉公主。”
丝毫不顾及礼节的将羽衣男子扶起,小公主抱着他的一只臂膀撒娇道:
“秦大叔,你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康复了,可父皇就是不让我出去。跟着他们几个老头子好无聊的,要不你教我法术吧?”
脸上依旧是那副冰雪初融般和煦的笑容,羽衣男子温言说道:
“公主殿下大病初愈,应当多加调养,不可多度操劳的。”
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又开始嘟起小嘴,朱元璋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薇儿啊,听到了么,就连秦祭酒都这么说,这回你该死心了吧。”
朝着自己的父皇做了鬼脸,宝辉公主调皮的躲到了羽衣男子身后。可无意中,少女一眼就看到了男子那身洁白如雪的羽衣袖口沾染了一抹刺目的殷红。一向与这个秦祭酒最为亲近的小公主慌张的叫道:
“秦大叔,你受伤了?!”
有些慌乱的收回右手,秦鹤竭力敷衍道:
“不碍事,不碍事的。”
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心思老辣的朱元璋沉声问道:
“秦鹤,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略微迟疑了一下,羽衣男子躬身禀报道:
“回禀陛下,昨日应天城外有一……邪魔作祟,这伤就是跟那妖物打斗时留下的……不过请陛下放心,那妖物已经被我和火云道长赶走了,不会在城内做乱的。”
听到这话的朱元璋和沈万三并没有什么反应,可站在后面的席应真却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可是知道秦鹤口中所说的邪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满心忧虑的老道士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听着秦鹤之后在说些什么。
仔细打量了一下羽衣男子那有些苍白的面色,朱元璋沉声说道:
“能打伤秦祭酒,还能在两位天象境高手手底下顺利逃脱的妖魔,估计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吧?”
意识到自己言语中有些疏漏的羽衣男子立时低下头不敢应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位身经百战的帝王沉声吩咐道:
“这件事你们自行处理吧,只要那妖物不在应天城闹出乱子,随你们处置。薇儿的伤刚好,你就留下来陪着丫头说说话,也顺便保护我们的安全。”
得到了父皇的允许,宝辉公主立刻拽着秦鹤的手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而自觉无趣的朱姓皇帝,则在沈万三的陪同下,继续游览起这片精心设计的园林去了。
略微迟疑了一下,席应真手中法诀掐动,朝着不远处的羽衣男子传音入密道:
“秦祭酒,稍后请单独一叙,关于那只先天火灵的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被小公主拉着走出去一大段路的秦鹤猛然一愣,随即转过头与青衫道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