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平的遭遇,赵政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那小子也经历了这么多。”
凌庸学着赵政的语气,小大人般说:“是啊,那小子也不容易。”
赵政噗哧一笑,打了下凌庸的后脑勺:“你小子,嘴这么大,陈平许你到处说他的事吗?”
两人正打闹着,房门开了。念素儿捧着一摞书卷,吃力地走了进来。凌庸瞧见,连忙上前帮忙。念素儿喘着粗气:“门口喊你半天,没人搭理我,累死我了!”
“辛苦辛苦。”凌庸红着脸,将书卷放到一旁,随手掏出一方丝巾递给念素儿。念素儿一怔,骂道:“我找了它好久,怎么在你这儿?小贼!”
赵政好奇地看着凌庸:“凌庸,你可是堂堂的虎贲校尉,怎么能偷念姑娘的东西呢!”
凌庸涨红了脸:“呸!我那是练功,练功懂吗!”凌庸抢过念素儿的丝巾,迅速地系住赵政的双手,得意地说:“你挣脱试试。”
赵政用力一挣,却发觉丝巾更紧了。他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双手在胸前交替旋转,看得凌庸眼花缭乱。转眼间,丝巾飘落,赵政笑道:“巧劲儿,小儿科。”
凌庸捡起丝巾,不服气说:“你都是将军了,弄点这玩意儿当然不在话下。”
念素儿笑道:“诺,老爹说你既然被征召入伍,那就应该学着识字。”
凌庸一听头就大了:“我要上阵杀敌,识字有什么用?”
“不识字如何读兵书?”赵政翻看着念素儿带来的书卷。“这里竟然有大景帝国第一代大将军范达的《范氏论》?”
“范达是谁?”凌庸挠着头。
念素儿敲了下他的脑壳:“范达,是大景帝国的开国元勋。此人擅长以少打多,出奇制胜,堪称一代军神!”
“那他是不是很能打?是不是五灵力者?”凌庸瞪大了眼睛,兴奋至极。
念素儿又敲了下他的脑壳:“呆子,就知道打打杀杀。据史书记载,范达此人身材矮小,体形消瘦,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从小饱读兵书,是清水崖天枢阁百年来培养出最优秀的门徒。”
赵政惊讶道:“范达前辈是清水崖门徒?”
念素儿点点头:“天枢阁培养出的每一位门徒,都有详细的生平记录。你不信我,可以自己去看。”
“天枢阁是什么地方?”凌庸好奇地问。
念素儿再次敲了下他的脑壳:“不是你去的地方,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学识字。”
赵政见两人打打闹闹,甚是羡慕,说:“素儿,你要在这么敲,他可什么都学不进去了。”
“就是的。”凌庸揉了揉脑袋。想当初的林县饿虎,哪遭过这份罪。
“天枢阁是清水崖藏书之所在。”念素儿岔开话题,“里面除了兵书、史书外,还有各种经书、治国宝典等等。据说,还有教人修炼五灵力的书,只不过我没亲眼见过罢了。”
凌庸兴奋道:“五灵力!我要修炼五灵力,我要去天枢阁!”
念素儿说:“五灵力不是你想修就能修的,首先你得具备五灵力的体格,其次你得有‘灵性’。”
“什么是灵性?”赵政亦好奇道。
“灵性就是说,你在平常展现过具有五灵力的特质。玄武之地具有五灵力的人数以千计,但是他们并不是所有都能发挥出五灵力。有些人甚至到老,都不知道自己具有五灵力。”
凌庸好似听明白了:“就是说,我其实也可能有五灵力。只是现在还没显现?”
“你?”念素儿歪头说,“你不可能!”
凌庸不服:“为什么!?”
“因为你太笨了!”念素儿和赵政异口同声。
凌庸生气道:“赵大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为什么我听说,代国根本没有五灵力大将,你是在骗我!”
“嘿,我那个不叫骗,只是略微更改了一下事实。”赵政当初的确是为了让凌庸救他,才故意将事实歪曲了一下。“我国与雪国作战时,的确有一位五灵力者帮忙,只是那人并不是代军一员,而是一位江湖侠客。”
“赵将军。”念素儿提醒道,“你现在已是楚将,切勿再称呼代为我了。”
赵正一愣,悲伤再袭心头:“是啊,恐怕代国人已经视我为叛徒了。”
念素儿也得知赵政的遭遇,她宽慰道:“赵将军,恕我直言,身为武将,何必拘泥于侍奉一国呢?”
赵政震惊道:“念素儿,亏你还是名门正派之后,怎能说出如此不忠之言。”
“忠?”念素儿轻蔑地笑道,“十八年前,我尚未出生,但赵将军已降临人世,当时玄武之地是否也想如今战火纷飞?”
赵政说:“当然不是,十八年前大景帝国一统玄武之地。”
“正是如此,若不是楚王联合这几个诸侯起兵,玄武之地仍是大一统。试问,这些诸侯君主忠君了吗?”
“这、这不一样!”赵政辩解道。
念素儿笑道:“如何不一样?”
“当年玄武大帝陈睿思贪恋女色、不思朝政,任用奸臣高凯,举国上下民不聊生……”
念素儿质问:“你亲眼所见?”
“何须亲眼所见,《代国策》上……”
“那是各路诸侯为自己自立找的借口。”念素儿打断道,“清水崖作为冷眼旁观者,将楚州城兵变定义为军事政变,是林轩勾结晏王陈泰,意图取陈睿思而代之。”
赵政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辩解。他是不知道此事吗?恐怕未必。楚州城兵变时,他尚在襁褓之中,但长大参军后,他阅读了诸多兵书、史书,尤其是那些大景帝国时期留下的,上面记载的大景国泰民安,和代侯口中的民不聊生,颇有出入。只是他不敢问代侯,他不敢怀疑自己的君上。
凌庸亦附和道:“义父曾经跟我说过,先保护小家,再保护大景。”
赵政苦笑:“大景已不复存在,现在只有西景,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念素儿说:“差点把正事忘了。赵将军,家父说了,倘若赵将军念惜自己的名声,大可以面朝代国,以死明志。但若将军顾念郡主安危,暂且放下自身忠义之事,家父有事与你商议。”
“念门主?关系到哦郡主安危?究竟何事?”一提到田湉有危险,赵政便慌了神。
念素儿说:“家父没说。”
赵政忙站起身,向外走:“我这就上武馆找他去。”
念素儿没好气地说:“你去武馆可找不到他。”
“念门主出城了?”
“那倒没有。”念素儿幽怨地说,“你们这帮臭男人,见了不正经的女人就走不动道了。”
凌庸噗哧笑了,在赵政耳边低语:“漪罗苑,念门主肯定是去漪罗苑了。”
念素儿大喊:“看书!”
练漪昕并不将长孙玄英放在眼里。对她而言,长孙玄英不过是哭哭闹闹的富家子弟,做什么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形不成实际的威胁,但长孙家的大党建长孙晟则是一个狠角色。楚州城兵变时,长孙晟不过是一个小商团头目,凭借出众的眼光和政治智慧,长孙晟在战火纷飞的乱世选中了林轩,为他的兵变提供重组的弹药和武器。林轩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长孙晟的军火换来了林轩的扶持。楚国建国后,长孙晟秉承王命,垄断了楚国的贸易渠道。长孙氏与楚国,强强联手,强逾更强。
“陈平的意思,我能明白。”念则安坐在漪罗苑那间空旷的大房里品着茶,晃动着手中的扇子。“只是练老板,长孙氏是楚国的地头蛇,而你背后的罗氏商团早已退出楚国。一旦长孙氏对您不利,楚国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向着你说话。”
练漪昕一身暗紫色绣花长衣,安静地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陈平,缓缓地说:“念门主言之有理,可我答应过罗氏夫人,要照看罗氏在楚国的生意五年,五年期满,才能离开楚州城。”
陈平毫无语气地说:“人是要讲诚信,但也要审视形势。罗氏在楚州城的贸易不断萎缩,摆明了是让你殿后。那个罗康虽然对你不薄,但不代表他的正房夫人和家人能接受你。”
练漪昕止住他,说:“你说的我都懂。罗康在弥留之际,我曾经向他起誓,一定要保护罗氏周全。当年罗氏之所以离开晏国,完全是他听了我的劝告。如今罗氏在楚国也呆不下去了。论实力,楚、晏两国皆属强国,罗氏全都得罪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正是如此,你难道要随它一起覆灭吗?”陈平语中带酸,“你对那罗康竟如此痴情。”
练漪昕眼中含泪:“我对谁痴情,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陈平满脸哀伤,与练漪昕无言对视。
侍女推门进来:“夫人,一位名叫赵政的将军求见念门主。”
念则安说:“是我让他来的。”
不一会,赵政随侍女而来。他没想到除了念则安,还有陈平和一位神情哀伤的女人,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念则安指了指身边的作为,等赵政坐下,他关切地问:“见到赵将军已经完全摆脱蚀心散之毒,老夫也就安心了。”
赵政拱手谢道:“全靠素儿姑娘仗义相救。”
练漪昕插嘴道:“念素儿可以解毒?”
念则安摆摆手:“素儿哪懂这些。只是她手中正好有解忧水,可解百毒。”
练漪昕叹道:“解忧水万金难买,以它解毒,看来这位赵将军对念门主极为重要。”
“他对老夫不重要,但却对两国很重要。”念则安搓着胡茬,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