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娘气急,她刚刚由着阿娘便是想到若不是阿娘拦了一下,只怕堂哥儿真的会撞了自己的肚子,她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气,便没有拦着刚才那顿架,但这春娘得寸进尺的蠢样是越发让她无法忍受了!
茶娘还未开口,梁氏便又急了,她拍着巴掌‘哈哈’的大笑,嘴里再次不停,“真是可笑,真是可笑至极啊!这里的确是姓岳,但我梁婆子记性好,我记得你们兄弟俩是分了家的,你走的时候连个锄头或板子都没留下,现在有脸整天的再跑来拿吃的拿粮,谁家日子富的滔天了,经得起你这样打秋风的!?如今家里留了个人,不过是我远房的外甥孙子,因从小就和他姨母的感情好,过来小住一段,人家至少也是给了银钱的,又不像你整日里的想着别家不好还要拿别家的,就是蛭也没你凶残血腥!再生个姐儿又怎的!?这微薄的家产也没你们的份!我们茶娘性子好,想着你是妯娌嫂嫂,我就不是那被欺负的主!你出去打听打听,那小石坝哪个敢占我的便宜!?我非得搓她身上两层泥!混不要脸的浪货!”
邻里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也骂了两句,“春娘,大家都是老邻里,你可不能这般说话啊,哪有盼着弟媳妇不生哥儿的?分了家总插手别个家事是有不好!”
“哪里是不好?这是手长吧?不止手长嘴还长,呸,不要脸!”
春娘的脸上再无光,便是那城墙倒拐厚的脸皮也经不住人这样的讽刺和辱骂,她埋着脸第一次灰溜溜的落了败,拉了堂哥儿,身后跟着个掩着脸的曼姐儿,至此后大半年都没再踏进桃子村一步!
梁氏得了胜,看着春娘灰溜溜的败退而走,自己倒是耀武扬威的,还走到门边去和邻居们笑谈,不是几声‘呸’表达着她对春娘的不齿,茶娘也只有几声叹,摇摇头,拉着仪姐儿进屋去,终还是替她再梳了头却又警告,“明日可要自己梳了!”
仪姐儿今儿被外婆的威武给震慑到了,她满脸兴奋的只顾着点头,等茶娘一梳好就立即跳下了椅子跑了出去,茶娘慢悠悠的撑着肚子起身走到门口还听见梁氏在那里得意,“真是狠心娘竟给亲生的罪受!要是再招了我们茶姐儿,我可再不饶她半分!”
梁氏还像茶娘在家时一般的唤了她一声茶姐儿,茶娘原本还满身的阴郁顿时便明媚了。
今日言行差池的人是那春娘,她贪心还出了丑可怨不得自己,就怨她撞上了一位心疼女儿的亲娘吧!
“阿娘。”但茶娘却还是不愿梁氏再和那些人七嘴八舌的继续骂下去,毕竟是在自己门前,惹得事更是自家的,梁氏痛快了,还和人说三道四的,到时候拍拍屁股一走人,往后要留下继续过活的可是自己!
梁氏也还晓得收敛,挥了挥手邻里们也总算是散了,梁氏满脸微笑的背着手踱步回来,走到茶娘身边还心情舒畅的问,“今儿天好,阿娘帮你把被子洗了?”
茶娘‘哎’了一声,梁氏装作听不见便进去了。
仪姐儿拉着莲姐儿跑到习惊鸿的屋里,早就听见了一切响动的习惊鸿无奈自己是半个残疾只能躺着根本无法亲眼目睹外面那热火朝天的一场戏,好不容易见着仪姐儿进来,他立即招了招手,“仪妹妹,你过来。”
仪姐儿便撒了莲姐儿的手一摇一摇的跑了过去。
“甚事?”
习惊鸿摸摸小馒头的脑袋瓜,“快给我讲讲,外婆如何威风的?”
仪姐儿立即来了兴致,于是手舞足蹈一番,虽言语几番不顺甚至前后颠倒,但表情却是龙飞凤舞的好不精彩,习惊鸿好不容易从中挑拣了精彩,话他基本都是听着了,就是可惜没有看见场景,这会子虽依旧瞧不见半分的真正精彩,但看看仪姐儿的手舞足蹈,还伴着那摇头晃脑的各种有趣样子,却也是足够了。
“口是否渴了?”好不容易仪姐儿似乎讲完了,鸿哥儿立即将自己喝过的茶碗倒了水并递过去。
仪姐儿伸出一双小胖手接过,仰头‘咕噜咕噜’的就统给喝了,一个碗正好挡住了一张圆脸,看不见鸿哥儿满脸的笑意,莲姐儿一直目瞪口呆的站在旁边看着听着,忽然觉得,似乎那凉白开都是甜的,还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外婆和茶娘从外洗了被子回来在院子里拧水,仪姐儿便又和莲姐儿跑了出去,晾在拉长的绳子上的被子单子随着风飘出细细绵绵冰冰凉凉的水,仪姐儿和莲姐儿便在那下面钻来钻去,咯咯的笑着,还躲起来猫儿,直到梁氏‘啪’一巴掌打在莲姐儿的屁股上,莲姐儿‘哇’的一声哭了,茶娘立即拉着莲姐儿去了旁边,还连带的责骂了仪姐儿两句,“再和你姐姐钻来钻去,头上湿了水晚上病了如何是好?你外婆好不容易洗的这些,再叫你们沾惹脏了,她可要生气!”
仪姐儿这才老实了,莲姐儿却还哭个不停。
屋里的习惊鸿听了听是莲姐儿的哭声还弯了弯嘴角,抬头再次寂寞聊奈的看着窗外的大榕树叶子。
仪姐儿小心翼翼的蹲到莲姐儿身边,还伸手去摸莲姐儿的脸,“姐姐,外婆打人可疼?”
脸颊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苦着脸点头,“阿奶……从不打你?”
仪姐儿摇摇头,“外婆不打。姐姐,下次我护!”仪姐儿英勇的伸出自己的小胳膊,一脸的坚决。
莲姐儿似乎觉得她很好笑,‘噗嗤’一声笑出了个绿色的鼻涕泡,仪姐儿呆了,莲姐儿也呆了,然后红着脸急忙的横着袖子一擦,又狠狠的埋下了头去。
梁氏看到两姐儿感情交好也甚为欣慰,她又低头看了看茶娘的肚子,手上抖衣服的动作不停,话也不停,“我看你这肚子说不上到底是尖还是圆的,一天一个样!指不定又是姐儿呢,若万一……你也别气馁,你和三郎还年轻,真要是个哥儿皆大欢喜,若又是姐儿,将养个两年便又生便是了。你看我和你阿爹,也是坏了两个才歇了念头,再看那春娘,曼姐儿是她第二个吧?”
茶娘知道阿娘是安慰自己,怕她到时候又生下个哥儿不能接受,都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又怎么会不疼惜?虽则,心中也是期盼肚子里这个最好是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