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依旧又上门了几次,晓得堂哥儿今年春节不会家来了还有些失落,不过于她来说,堂哥儿的前途和自己的前途一样重要,便只催了曼姐儿家去,曼姐儿又不敢不回,挺着个大肚子回去了两回。
那向大郎还装模作样的请了几个媒人去春娘门上说媒,说的自然是好几家的寡夫,最后春娘才又装模作样的挑了这向大郎。
向大郎用半吊钱租了个破屋子,就在一池塘前,两间屋,一棵树,就在腊月二十五这日吹吹打打的将春娘抬进了门。
到了晚间,二人也不急着同房了,这回是将茶娘封的红封打开一看,竟然是十张银票!张张十两的面额!这竟是一百两!
向大郎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票,一时咋舌的红了眼,好半响才嬉笑开来一把揽在怀中大笑:“哈哈哈哈,春娘,我娶到你可真是娶了个金窝窝啊!你这小叔子可真是出手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往后咱俩还愁没得好日子?”
春娘的脸色却有些尴尬,这一百两算什么?小叔子和茶娘这是打发叫花子呢!按照从前给她说好给她的钱,这也不过是十年的,她难道还没有三四十年好活?至少也得给她五百两才是……春娘脸大的想着,却到底没说出来,只怕说出来反倒叫向大郎对自己生了不满。
她身子一软,靠到向大郎怀里难得温柔的道:“大郎,往后奴家便跟着你过日子了。有了这钱,咱也能做些小生意吧?却是不愁没得好日子呢……”
向大郎揽着春娘顺势倒在床上,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欠票都塞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却探入春娘的怀中摸索,嘴上笑道:“这钱也够咱们逍遥好一阵了,至于做生意……你让我先瞧瞧门道!”
春娘忙不迭的点头,心中一阵满足,她哪里晓得向大郎心中却并非如她所想,他是打定了注意要赖上岳家的,他好吃懒做惯了,叫他做生意?还不如去玩女人来得快呢!嘿嘿嘿,这岳家,果然是一坨肥肉呢!
茶娘尤不自知自家已经被无赖给盯上了,还以为终于打发了春娘,心中一阵轻快,那春娘出嫁除了她自己娘家的人,自己也只是象征性的去站了站便家来了,实在也是丢不起这个人,如今总算了解了此时,心头已轻轻松松的想起春节的事来。
虽说岳三郎不打算家来了,但他们几人在家中也是要把这春节过了的,而且还要过得红红火火,不能叫村头的人看了笑话去!
茶娘有意锻炼仪姐儿,叫她写了几个福字,虽然比不上孙先生的笔锋,但到底也能贴一贴。至于家中所有的对联就只能劳烦孙先生了,而如今桃子村谁家不晓得岳三郎家有个会文墨的先生?竟一个个的求上门来要对联,茶娘觉得这是件好事,便只能劳烦了孙六郎。
孙六郎也觉得这是好事,凡是求上门的便都一一的应允了写了副吉祥的对联,于是求上门的越来越多,甚至隔壁村的一些人……孙六郎写对联都写到了大年三十上午,仪姐儿则跟着茶娘和泉娘在灶头上站了几日,茶娘如今已经有心要教他造汤造水的本事,虽说仪姐儿也读书写字,但茶娘却也觉着女儿家会写厨艺到底也是好的。
岳三郎的胃不正是被她一手做饭的本领给治的服服帖帖吗?
思及此处,茶娘又不知岳三郎这个春节过得怎样,更不晓得外头的风花雪月是否迷了他的眼。
茶娘哪里晓得,岳三郎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他如今满腔心思都只有做生意与赚钱之道,甚至将堂哥儿丢在了赵魏新在扬州新买了安置外室的宅子中跟小厮学些本事,等他大年初三才跟着赵魏新从东北那边回来时才晓得堂哥儿给他惹了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魏新一进门就看见娇嫩的外室和丫鬟婆子们都跪了一地,这是他刚从妓院赎回来的妓女,正是心头好炕头热,心中喜欢得很,这会儿看见外室哭的这幅样子心中就先是一怒,怒的是惹了外室的事!
岳三郎开始还不察觉,只以为是赵魏新内宅的事,正要避回自己房间,却在院子里的小厮男仆群中未瞧见堂哥儿,他这才神色一凛,立即意识到了不好。
果然,他还未问出口,那外室就已经哭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外室原来家中的弟弟找了上来,当初家中贫寒才不得被外室的爹卖到了窑子里,如今晓得外室出来了便说要将外室接回家去过日子,还说家中如今已经好了,再不会叫她受苦,那外室本也不想回去的,家中原来的穷日子她早过不惯了,更何况回去要经受风言风语,不如做个乖巧的外室安分守己一声还能自在些,于是就说了些狠话,谁知道那弟弟却以为自家姐姐是被人胁迫了,正要闹大事情就叫堂哥儿给冲上来按在地上一番揍,如今外室的弟弟腿断了半条,命更是悬着的。
岳三郎震惊不已,就是赵魏新都愣了神,这……这和堂哥儿有何干系?他冲上去出头算老几?
赵魏新不由得看了看岳三郎,岳三郎也很是尴尬,他立即就问那外室堂哥儿如今在何处,外室就指了指柴房,那堂哥儿发了疯似得打人,下人们都是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将二人拉开,如果一个在内室养伤,一个在柴房关着。
赵魏新也不晓得该说个甚了,那堂哥儿不过十岁,若他大些,自己还能怀疑他同自己的外室是扯不清的关系,但他不过十岁……赵魏新只得将此事交给岳三郎处理,至于外室的弟弟这边,现在只能赶紧医治了,不然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便是这个外室他也不能再养了!
赵魏新赶紧请人去请大夫来,这外室自然是早就请了,如今之事药汤药水的将养,又怕赵魏新因为此时厌弃了自己非要放她家去,那她可如何是好?越想越伤心,干脆哭起来,心头却更怨那神经一样拎不清的堂哥儿。
岳三郎见着堂哥儿好端端的只是被关在柴房,心头虽松了口气,却也怒极,瞪着堂哥儿便吼道:“你算老几!?出个什么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