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达延汗在这里,怕是永生永世都生不起和大明争斗之心。
因为,他还不曾见到腾镶卫的战斗力!
虎贲卫之狂放,张破虏天资卓绝,军事触觉灵敏无比,敌人的威胁在哪里,他几乎不用思考,下意识就能寻找到战机。
薛翰之趁着冷静,也体现在羽林卫,那种几可比拟当年成吉思汗的有效战法,虽然让达延汗胆寒,但在达延汗看来,只要是在空旷的草原上,以他的骑兵素质,和羽林卫来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胜负犹未可知。
当然,这是他没有看到腾镶卫!
对于和硕特来说,腾镶卫就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有记录以来,就不应该存在集战术、效率、组织、力量、速度等可怕因素为一体的军队!
屠杀,腾镶卫无论到哪里,哪里就是屠杀!
在大国师的心中,除了被屠杀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别的方式,来形容腾镶卫。
哪怕腾镶卫不到万人,楞是杀出了百万大军的威势与风采!
在那个一身明黄色盔甲,手持一把长约四米的马槊,骑一匹与众不同的红色大马,仿似轻松惬意的年轻人带领下,腾镶卫仿似一条神龙,走到哪里,便吞噬到哪里。
他们仿似出来踏青,仿似践踏在鲜花之上,显得轻松如意……可是他们到哪里,哪里便会被清空!
大国师已经调集了所有精锐,施展了所有手段,楞是无法阻止腾镶卫片刻。
在腾镶卫之前方,无论是人,还是马,或者是物,统统不能阻止这支神魔般恐怖的军队寸进!
是的,就是神魔!
大国师眼里倒影着冰寒无匹的刀光,在这个时刻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合适的词汇,除了用神魔大军来形容之外,还能用什么来形容呢?
“噗嗤!”刀子入肉的声音响起。
整个战场忽然就有片刻的安静,某处忽然像拥有了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引诱所有人看向此处。
那把恐怖的大刀一挥,前方的马匹、人、大麾……俱俱一刀两截!
大麾坠落,人头……分为两半的人肉落地!
“哇哈哈哈,老子宰了大光头,破虏小子,总算赢了你一回!”
声音自然传到了朱厚照耳朵里,让朱厚照忍不住翻个白眼,朕要杀大光头,一早就弄死了,这些土鸡瓦狗,岂能阻挡朕?
朕想要的是,杀得和硕特胆寒,从而让这支力量真正臣服于朕,永远为朕征战,就算留大光头一条命,又有什么大不了!
朱厚照心底泛起可惜的情绪。
但事已至此,更何况是他的徒弟斩杀,和他斩杀有多大分别?
朱厚照左手一挥,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腾镶卫仿似被施展了静止魔法,纷纷停滞了杀戮。
年轻皇者右手高高举起马槊,清朗的声音响起,声音里仿佛充满了魔咒,又仿佛无尽引诱之意:“瓦剌为大明臣属,卫拉特大国师独断专行,意欲行刺于朕,现已服诛,各部放下刀枪,朕将既往不咎!”
声音又快又急,并且是蒙古语:“朕虽杀戮,却并未尽全力!”
“尔等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朕再不留情!”
朱厚照右手一挥,那把四米多长的马槊,有若一道流光,“轰”然刺入不远处一块巨石,“砰!”巨石炸开,乱石飞溅。
这犹如神魔般的举动,立即镇住了所有人。
那个年轻皇者身子一跃,轻轻跳跃到马槊旁,再次轻轻拔出来,轻声道:“若是不降,有若此石!”
声音虽不大,但余韵淼淼,传遍全场,无人不为之胆寒。
腾镶卫集体大呼:“若是不降,有若此石!”
虎贲卫继而也集体大呼:“若是不降,有若此石!”
连同正在战斗的兀良哈骑兵,也集体大呼:“若是不降,有若此石!”
这立即瓦解了和硕特、准葛尔残部的战斗意志。
叮铃哐啷,战场上不断传来兵器掉落的声音,骑士们垂头丧气,纷纷下马,有倔强者想要继续战斗,身后忽然一把冷刀,立即枭首。
众多不想战斗,或与和硕特裹挟,或与和硕特有仇,或被和硕特吞并,或不满和硕特者,纷纷以阴狠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和硕特、准葛尔部的众多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
这些人,被看得冷汗汲汲!
下一刻,声音继续响起:“朕,乃是天子!”
“天子,乃是掌管天下之君!”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尔等降服,不但免除尔等之罪,尔等部落之罪孽,除负隅顽抗者不愿降服大明之外,朕一律赦免!”
叮铃哐啷的声音更频密了。
战场上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明皇帝口含宪章,一言九鼎,说了该会算话罢?”
“放心,汉人还是说话算话的!”
“汉人不怎么杀俘虏……”
“汉人皇帝,那个人竟然就是汉人皇帝,他好年轻……”
“那个汉人皇帝,好强大!”
“此等无上强者,合该吾等臣服!”
有一个苍老无比,却手持双刃,连续数次躲过腾镶卫杀戮的老者,丢掉双刀,跳下马,匍匐着向朱厚照而来。
“那是法王大人,他怎么……”
“胡说,他明明是部落的祭祀,硬是被大国师……”
“大国师已死,休要再言!”
老者三步一叩首,人虽苍老,但动作迅捷,等九叩之后,朱厚照忽而扭转身体,仿似一个闪动,就到了老者面前,轻轻将老者扶起来:“可是萨蛮尔阁下?”
老者轻轻拭去额头上……那是被杀戮的勇士,所流出的血,右手抚胸,向着朱厚照弯腰下去,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很是好奇:“大明的至尊晓得我?”
“老先生已经九叩,大明礼仪再是繁复,也已经足够了。”
然后,朱厚照才回答老者的话,轻轻点头,含笑道:“朕当然知晓,瓦剌的薪火传承者,部落的智囊,草原的指引灯塔,长生天的信使……朕自然是晓得的。”
萨蛮尔的皱纹皱得更深了,仿似被岁月之利,削成了一道道丘壑,他轻轻拨了拨凌乱的胡须,认真地问道:“大明至尊皇帝陛下,刚刚所言可是当真?”
朱厚照莞尔一笑,忽然做了一个手势,朗声道:“朕向长生天起誓,只要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臣服于朕,不背离誓言妄动刀兵,朕发誓,大明子民有的,这片土地上的子民也会有,大明子民的荣耀,也同样属于这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