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其他类型 > 二十四桥夜 > 第5章 斩灵桥

第5章 斩灵桥(1 / 1)

<>倘若按了古制来讲,沈缺觉得,他与沈辞,还有虞画三个人算得上是三辅的。虞画主文,沈辞主吏,沈缺司法令,他们三个人在斩灵桥的君主缺了位的这上千年中,将斩灵道管理得虽不如斩灵君在时那般好,却也还算妥贴。而在冥界,官制不如天界来得那么繁琐,可也是有定制的。

冥界二十四极天,一桥有一位君主,一佐官,两无常,三千文吏,五千武吏,十万勾魂吏,十二万冥兵。

沈缺与沈辞是同胞兄弟,沈辞是兄长,他们二人是斩灵桥的无常。他们两兄弟连同虞画作为自古便存在的阴司,隶属于二十四桥中斩灵桥的君主座下,自千年前担任三辅以来,一向地位超然,在斩灵道,他二人的地位便仅次于斩灵桥的君主与斩灵桥的佐官虞画之下。由于他与沈辞是双胞胎,很少有人在见了他们二人后,将他俩分开,可他们又掌管不同的事物,算执着重权,要常与别人打交道,且要随时听候他家君主的差谴,所以上届斩灵君为了不将他二人搞混弄错,索性将他们的工作服给换成了一黑一白,于是,人们习惯性的称他们二人为黑白无常,而沈缺便是白无常,沈缺每每想起这事,就觉得该哭一下。

冥界二十四桥中,包括斩灵桥在内,有六位君主缺位,而作为执掌一桥君令的帝王,他们向来是二十四桥的灵魂所在,若他们缺了位,二十四桥便不遇大事不出。就斩灵桥而言,在斩灵君缺位了的这千年来,斩灵桥一次也未曾出现过,如果少了这桥,斩灵道的阴司想出去,外界或其他桥的阴司想进来,都必须经苦海摆渡者摆渡进入,而苦海上的摆渡人中,有号称阴司杀手的重邪,再加上苦海本身的凶险,没有阴司会拿了自己的性命来玩一玩的。因为这个,这千年来似乎整个斩灵桥都清冷了许多。

不过,沈缺觉得这几日,来斩灵殿汇报工作的本桥的阴司比较往日,倒是多了几倍,而来斩灵殿''''打酱油''''或恰巧路过的其他桥的阴司也多了起来,甚至,连自斩灵桥的君主缺位以来,向来不将他们放在眼中的其他桥的君主都递了拜贴来。

斩灵桥开始热闹,沈缺却也还未天真到认为是那些人重申了尊卑秩序。按虞画来讲,那些人不过是来看看让长生桥主动现身间恭迎,长生君又亲自携长生道的一众阴司恭候,又乘了重邪的渡船却安全渡过苦海的这位新任斩灵君罢了。

事虽如此,沈缺亦是这样认为,可他家兄长却说,那些人并不为斩灵君而来,而是为长生君的推崇而来,毕竟,那道清理苦海凶灵的命令是在斩灵君归位后,便由长生君发出的,若说这不是为斩灵君的话,那么怎么看,都诡异了些。

虞画与沈辞虽是主文与主吏的文官,但是他们二人自古便存在,且能混到一桥的佐官与无常的位置,他们二人的能力并不比专司刑法的沈缺来得弱,甚至,他家那素来性格清寂的大哥若发起火来,是连他都要退避的。自长生君的君令下达各桥以来,他们二人便领了斩灵桥的武吏与冥兵入了斩灵道的苦海,去清理那些凶灵。而沈缺则无所事事的守在斩灵殿门口,以随时恭候斩灵君的差遣,再顺便在这新任斩灵君的面前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可是,让他郁闷的是,自从他守了这里起,别说差遣了,他家君主就没有踏出这斩灵殿一步,再别说给他传达命令什么的了,由此,沈缺都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沈辞将自己身体的重心换到左腿,继续倚了门,吊儿郎当的看苦海上空已持续了近七八天的阴云压城,苦海波涛汹涌。望了半天,他也未曾看见一位被恶灵围攻需要被他搭救的美人,便也将目光收回,重新望向斩灵殿紧阂的大门。

真正的苦海便是眼前这般骇人的样子,怒涛似要扯烂天空,吞噬一切,一点儿也不清澈喜人,可他听说,那天,他家君主在渡苦海时,竟让苦海息了波涛,平静得像镜子一般,这是,即使强悍如长生君都不能做到的,因为这个,那天那个全身湿透,将他们斩灵桥的圣物素虹裹在身上作衣的女子从斩灵桥上奔出来时,那么狼狈,身上气息那么危弱,微弱到根本不似一桥的君主,可他们——斩灵桥的众阴司依旧拜了下去。

——当他们拜时,如的眼神惊慌,却清澈明亮,她身上素虹无风自扬,看着那么纯净与美好。

那刻,他们笃定,这位女子便是他们的君王了。

天规最是繁琐,而他们冥界的规矩在这数千年来虽简了些,可这简单的尊卑却也是要分的,不过,他们斩灵桥的君位空缺了这么多年,而他与虞画他们三个也是低阶阴司出身,向来都不太注意这些,所以这千年来几乎整个斩灵道的阴司都是闲散惯了的,但幸好,他们的这位新的君主也是个不拘泥于陈规的。

沈缺如此想着,然而,他看的眼光虽也是极准的,但他还是低估了他家这位君王——当他领了前来将君戒与君典交予素拟的长生君进殿时,惊叹“不拘泥于陈规”这词不足以用来形容他家君主。

水晶为底玉做床,本是极奢华的,可这二物向来是寒凉之物,况斩灵殿与其他桥的王殿一样,都是由冥河石砌成,虽看着辉煌,却生得极寒,而何素拟向来怕冷,虽于斩灵桥各阴司来讲,神物素虹是神圣之物,不得侵犯,可于素拟而言,素虹不过是一件有些好看,用得也还算顺手的物什罢了,算不得什么圣物,所以,她在发现素虹触手生温后,毫无心理障碍的弃了硬邦邦的奢华的大床,翻上房梁,把素虹展开系在了房梁两端,给自己弄了个吊床出来,然后裹了一袭薄衾睡在素虹上,眉目安然,倒也睡得十分安稳。

长生君望着半空中用素虹裹得像个蚕茧的素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处理公文?”

沈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身子往后缩了缩,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君主归位,他们三人再处理斩灵桥的事务便算得擅权,而他们几个在几日前就将公文尽数移交到了斩灵殿,送到他家主手中,由他们三人讲明了注意事项后,便由素拟开始处理君务,他家君主那日听得极认真,他原以为这几日素拟将自己关在殿中是在处理那些公务,却未曾料到,她居然在睡觉,而且竟还是拿素虹作床来睡觉。

殿中极寒凉,而他家君主何素拟作为新生的鬼,和新任阴司,怕是受不了这寒气,沈缺了然,然后有些悲哀,虽不知这悲哀从何而起。等他理好了情绪,再抬头时,看见长生君挑了眉,然后望着他家君主极妖孽的笑,突然间,沈缺心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长生君兴致盎然的打量了这简陋却颇舒适的吊床片刻,顺手就将手中提着的君典与君戒扔到了沈缺怀中,然后捏了个诀,浮身飞到系了素虹的房梁一端,只轻轻地一拂手,原本紧紧缠在梁上的素虹便松开来。沈缺手忙脚乱的将君典与君戒收好,刚准备将它们捧了退到角落里以备应付长生君的随时召唤,可刚抬头就见他家君主重重地摔了下来。但所幸的是,未待他出手,就见原本软软垂下的素虹一下子绷紧,托着素拟缓缓落在地上。

沈缺在暗叹素虹如此通灵,不愧为神物之余,哀怨的望了眼害他家君主差点成为这冥界二十四极天第一个被摔死的君王的长生君,却在长生君望过来之前成功的把哀怨收回去,继之以狗腿与讨好——毕竟,长生君的小心眼和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

长生君衣衫蹁跹,他落在地面,看见何素拟躺在地上,翻了个身睡得很香,并没有要醒过来的丝毫迹象与征兆,遂再次挑了挑眉。望见长生君的神色,沈缺的眉心却是跳了一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在下一刻,他就见长生君的掌心凝出了一团水出来,然后一甩手,就将那水球摔在了素拟头顶,由于受了大力,水球在素拟头顶散为水珠,并在长生君操纵下似雨般悉数落在了素拟脸上。

何素拟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茫然的眼神打量天花板片刻,许是渐渐回神,又或许是她意识到了自己并未曾睡在室外,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大雨倾盆,并落她满身,然后彻底清醒了过来。

何素拟疑惑的望了望铺在她身下的素虹与冰冷的地板,以及自发梢滑落摔在地板上的水珠,在很认真的想着原本睡在吊床上的自己缘何在不知不觉间睡在了地板上,且睡得自己脸上、头发都湿得像淋了一场大雨一般。不经意间转头,眼睛余光瞥见长生君那清寂威严的、绣了金龙的一身玄衣都掩不了霁月光彩的妖孽俊颜之上,狭长桃花眼中眸光流转间落了笑意,就那么望着她,然后何素拟一下子跳了起来,并在随手间握了素虹,眼中写满了戒备,见长生君笑得开心,何素拟心中警惕性大升,并觉得倘若她身上安有报警器的话,在长生君这般笑起或挑眉的话这报警器一定会亮起红灯的——沈缺若是知道素拟这觉悟,一定会惊叹他家君主这洞察力的——于是在这情况下,何素拟忘了追问长生君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的斩灵殿,且出现在这内殿里。

看着眼前这女子有趣的表情和如临大敌的模样,长生君低低的笑出声来,却又在她貌似凶狠的眼神下,右手握拳置于唇边,清咳一声掩了笑意。

“为什么我会掉下来?”何素拟小心试探道。

“你系得不结实,素虹松了,你便掉下来了。”长生君答得正经,表情更加正经,但是这份正经落在何素拟眼中反而没了说服力。长生君身后,沈缺听见长生君如此颠倒黑白,心自然向着他家君主,他猛地抬头刚要争辩一下时,却在长生君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在何素拟看不见处凝了法诀出来,沈缺绝对有理由相信倘他说出了实情,长生君绝对会将它丢过来,且他以后的日子会变得不怎么好过,于是,沈缺撇了撇嘴,重新低下头去。

“那为什么我身上会落了水?”何素拟咬牙,为了使审训的气氛更浓厚一些,她将手中的素虹抖得飒飒作响。

(本章完)<>

最新小说: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九零福运小俏媳 谍海偷天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 八零好福妻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