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就随便一说。”子君低下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心里有些什么在涌动,情况似乎跟她所知道的不太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终究是回不去了。“同学们约在哪里,我们走路过去还是打车?”
刚才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集市,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但也还算热闹,如果就约在附近,倒是可以直接走过去。县城扩张后,他们这一片也划到了城区,但是离原来的城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繁华程度也还是跟不上的。所以,一般大家还是更喜欢去县里玩,那样的话就要打车了。
周灿感觉到她的逃避,但自从再见她之后一直压抑情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子君,你说清楚,为什么会那么认为?我心里有谁,你不清楚吗?”
他的眼神炽热,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步步紧逼。她退无可退,没注意到后面,脚一崴,一股尖锐的疼意从脚踝处向外漫延,她身形不稳后背抵在林荫道上的香樟树上。
子君心里一股郁气升了上来,抬起头,眼神有些恶,一股脑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周灿,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需要问我吗?她亲口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我亲眼看到你们在长城上的合影,这样还不够吗?一定要我说出来,大家脸上才好看吗?”是她想差了,以为不过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以为大家还可以当朋友。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太天真。
“子君,我没有。”周灿急了,双手撑在树干上,干脆卑鄙一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让她逃无可逃。子君的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了,炸得他脑子里乱轰轰的,连说了几句我没有。但有一个意识却很清晰,那就是不能让她跑了,今天必须要把话给说清楚了。
“子君,我知道是我不对,说了报广东的大学,又去了北京。但那不是我愿意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不受阻碍。子君,我不喜欢她,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她只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
错了吗,原来都是她弄错了吗?可是,她一次次地看见他们在一起,原本就自卑的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追寻真相。他说他去找过自己,他说他一直爱的是自己。在他开始说的时候,子君就已经无法动弹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让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最后,她听见他说,子君,我们在一起吧,我明年初就去广州,你在广州等我。这次,我说话算话!
“子君,再等我半年,好不好?”周灿见她没什么反应,把头更往前靠了几分。
子君心里一慌,忙推开他,他的话终究是把她之前所有的不甘都激发了出来,“不好!周灿,凭什么?凭什么你说因为爱我,我就该接受。我是个女人,我没你那么理智,我只讲感情。是,你说你凭着信念一直在努力,难道两个人的未来不是应该一起去努力的吗?我只是个初中毕业的打工女,你越是优秀,我越是自卑,越到后来,我越不敢奢望。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信念,一天一天变淡,直到绝望。”
“子君,我是真的爱你——”子君每多说一句,周灿眼里的痛意就更多一分,是他太自负,是他考虑事情不够成熟,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
“你说你爱我,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吗?你去了北京,就只有一句对不起,你这样的爱我要不起。”心里藏着一团火,找不到发泄口,他成了她迁怒的对象。如他所说,他的付出比自己只会更多,而变了心意的是自己,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他的自负,她的自卑,他们的自以为是都是导致这段感情无疾而终的原凶。
“子君,对不——”
“周灿,你听着,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今天的同学聚会我想我还是不参加了。”所以她有什么资格怪他,而如今最该做的事情便是让他死心,彻底地斩断彼此之间最后的可能。从此后,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这算是她给他这几年真心爱恋的交代。
而周灿在听到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之后,整个人都差点脱力,若不是扶着树干,他都担心自己会站不住。他终究还是晚了吗?不是没想过这种后果,但听到的那一刻心痛、后悔情绪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他以为自己设想过的后果,当真正面临那一刻的痛,却是自己所没有想到的。
子君说完,推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男孩拳头打在树干上的闷响声从身后传来。子君以为自己不会心痛的,为什么眼睛会模糊得看不清路。如果在一年前,听到他的告白,自己该是会幸福得找不着北吧。而现在,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酸酸的,胀胀的,为自己,也为了他。可再怎样的心潮起伏,有一点子君却很确定,他们之间终究是阴差阳错回不去了。
子君没走多远,脚踝处就开始钻心的疼。今天穿着高跟鞋,刚才那一下,刚好退到一个低洼处,脚应该是扭伤了。走的时候为了不让周灿察觉到她的异常,她还强装着走了几步所谓的猫步,以显示自己走得毫不留恋。这会儿是真疼了,想着周灿应该也看不见了,她扶着树干蹲下身来一看,果然,脚踝处已经肿了。
子君想打个电话回家又没手机,第一次深刻地觉得没带手机真是太不方便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情太过激荡,子君蹲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等她站起身来时,后背撞上了一个人,子君吓了一跳,正准备叫唤,身后的人出声了,“你脚崴了,我带你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