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朝青暮与城雪总算是恢复的差不多,这才从寒潭内出来。
云外仙君也是分别嘱咐了一番,让朝青暮先行回华年阁待着了,而他,则是把城雪领去剑阁了。
“你叫城雪?”云外仙君领着城雪走,头都没回地问道。
“是。”城雪答道,低垂着眼眸,跟着云外仙君的脚步。
“一直未结丹,是为什么?”云外仙君停住了步子,回头问道,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能穿透人心,直接取得心底最深处的答案。
城雪感受到凛冽的气息,当即抬眼对上云外仙君的眸子,没有丝毫闪躲,冷静异常,又或者说,是冷漠,且充满戒备。
“我不知道。”他如是说道。
“不知道?”云外仙君尾音上挑,半眯着眼,“究竟如何,你心中需有定数,不过是心生魔,魔蚀心罢。”
语毕,云外仙君又转身朝前走去了。
依旧是那番清明冷冽的模样,疏离之感使人望而却步。
城雪整个人身子一僵,一股寒意从背后爬了上来。
心魔……
————————
剑阁。
城雪跟着云外仙君走了一路,一路上二人除了中途的那段对话之后,整个路程都默契得一言不发,静得异常瘆人。
“吱呀——”
云外仙君推开门,门内的黑暗在一瞬间被阳光填满,各式各样的长刀短剑都被不同的架子支了起来,阳光之下,剑上寒芒熠熠生辉。
“选吧,本该是结丹后才可来剑阁挑选,你的灵力储存已经达到了金丹的水平,故可以挑选。”云外仙君率先进入到剑阁内,四下帮城雪做参谋。
城雪闻言,面上声色未动,心里却是一阵平静不下来的惊愕。
不该是现在才对……本不该是现在才对……
“这把如何?”云外仙君取下一把长剑,“折柳,玄阶中品,可随修为增长提升品阶,木系软剑,长处在于携带武器不容易被发觉,短处则是遇异火易断。”
城雪忙把自己的思绪压下,抬头望了望云外仙君手中的那把软剑,一寸一寸尽是青翠,流光溢彩,灵气逼人。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摆了摆脑袋。
云外仙君便把手中的折柳剑放下,四下寻找其他适合城雪的佩剑。
“这个如何?”云外仙君又拾起两把短剑,“困渊,玄阶下品,可随修为增长提升品阶,水系短剑,长处在于左右交替出剑狠厉,短处则是只能用于近身战斗。”
云外仙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想拿它当飞镖用,也是可以当做远程武器的。”
城雪:“……”
城雪没有说话,看着云外仙君手里的两把短刀,仍是摇了摇脑袋。
相反,他捡起在角落里积上了厚厚一层灰的一把剑。
那把剑似乎是在岁月长河中被遗忘的那一个,也有可能是心甘情愿地落入尘埃,遮蔽往日的光辉。
总之,它就是脱离了世俗纷争的那一种,不沾染半点尘世的烟火。
严肃,而又庄重。
城雪轻轻拭去那把长剑上堆积的灰尘,就像是在做什么庄严的仪式一般,小心翼翼,虔诚庄重。
这把剑,云外仙君是不记得的。
似乎是自他接收“云外仙君”这么一个称号以来,它便一直待在那里,久而久之,被灰尘掩盖,自然是更加难以注意到了。
“师父,我拿这把剑可以么?”城雪问道,把长剑攒在手中。
“拿过来给本君看看。”云外仙君答非所问。
城雪这时候倒是格外乖巧,把长剑递到了云外仙君手里。
云外仙君还没接过,首先施了个去尘诀上去,把长剑吹了个一尘不染,方才接过剑来。
城雪:“……”
褪去了一身尘土之后,这才露出了它的真正面目。
寒光逼人,刃如霜雪,浑然无迹,锋利无比。
与其他剑不同的便是,这把剑周身泛起近似水墨色的光芒。
哪怕看上去温和,也无人敢亵渎。更何况,这把剑,本就不是什么温和与宽容的代名词。
“若是喜欢,便拿去吧。”云外仙君把长剑递给城雪,“任何灵根都能驾驭,玄阶上品,可随等级提升而进阶品质,剑名以及此剑的长处短处皆不知。”
城雪接过,朝着云外仙君道谢。
“不论你拿的什么剑,长剑也好,短剑也罢,都要知道,剑,不是用来杀人的工具。”云外仙君面色沉了沉,神情严肃。
“弟子明白。”城雪点点头。
“本君之前问你选择剑修是为了什么,你说,这样子就可以保护重要的人。”云外仙君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莫要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话。”
“我会记得的。”城雪回应道。
“最后,你杀谁本君都管不着,但你若是拿你师兄师姐开刀,就算是逃到魔界,本君都势必追杀到底。”
“弟子知晓。”城雪沉声道。
他把剑别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的确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只有城雪知道,这把长剑将会如何陪伴自己,一直走到最后。
它的姿态光辉,轻轻摇曳,最终幻出清影万千。就连最后的最后,在穿心的那一剑刺过之时,它都被他紧紧地攒在手里。
云外仙君带着城雪出了剑阁,叮嘱了几句关于门派大比的事情,便让他回房歇息去了。
城雪便也依他所言,走回了无名阁内。
事情,还是不可扭转么?
眼前幻化出一个紫色的少女身影,倾城绝色,可谓是绝代佳人。
城雪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冷漠而清冽的眼神,真的和那一日一模一样。
“我的心魔,果然是你啊,姐姐。”城雪眼里的光芒悲哀又凄凉,冷笑了声,挥手把眼前的“朝青暮”打散了。
不过是心魔罢了,不过是被姐姐杀了的概率更大了些罢了。
他曾握着这把无名之剑,为了她的一句“会等你”,寻了两界。
可笑的是,当他找到那个说要等他的人之时,还被她一剑刺穿了心脏。
“就算是这样,我也对你恨不起来啊,姐姐。”城雪双眼空洞,没有丝毫色彩。
“那就叫你,追忆。”他说罢,长剑似乎是生了灵智一般,剑柄处烙下两个字。
“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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