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前,东域
当时的第三凡界,还不是后来的格局,当时的东域也没有那么多林立的大宗门,也没有大唐,在东域占据主导位置的势力,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家。
苏家,一个高贵的家族。据说苏家是血脉最纯正的人族家族之一,是帝源清的直系血脉,而最能体现他们高贵血统的证明,就是眉心的金色纹路,称为苏家家纹。
每个苏家弟子,都有这样一枚家纹,而作为东域独占鳌头的势力,苏家的每个弟子,从小都会受到极为严格的约束和管教。
苏湛,苏家家主的第七个儿子。苏湛出生时,算命先生曾指着他后脑说,此子生有反骨,日后必是欺师灭祖,离经叛道之人。因此,苏家家主苏璇玑,对苏湛无比苛刻,不容许他有丝毫叛逆。
苏家,七里竹荫。
七里竹荫是苏家在云临山专为苏家弟子设立的课堂,只有苏家最出色的弟子,才能去七里竹荫听课闻道。
“苏湛,你怎么又偷喝酒,明镜先生正找你呢。”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没好气地对坐在房顶上喝酒的背影说“要是被家主发现了,没人替你收尸。”
“慌什么,我都死那么多回了,多一回不多。”那个背影丝毫不在意,随意答了句。
“你……哎,我先说啊,到时候你被罚,我可救不了你。”少年叹了口气,正要走,另一个人看上去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苏湛。”年轻人止步于房檐下,负手而立,对着房顶上的苏湛淡淡道。
苏湛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转了过来,露出一张让女子都羡慕三分的脸。一对剑眉下,金色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锐意,英气逼人。
“哎哟,哥,这么巧啊?”苏湛讪讪一笑,说道。
年轻人眉梢间带有些许不喜,说“下来。”
苏湛看他脸色不对劲,马上翻身跳了下来。
“哥,你千万别告诉爹啊,诫过崖那个地方我都待腻了,整天在那里,也悟不出个什么来。”
年轻人是苏湛的哥哥,苏刻,苏家家主的第三子。
他清秀的脸上浮现些许无奈之色,说“本月的课程,可曾参悟?”
“那个啊,早会了。”苏湛笑嘻嘻地说道。
苏刻上下看了他一遍,摇摇头说道“不成体统。”旋即转身离开。
苏湛吐吐舌头,扬声道“哥你慢走啊!”
看苏刻走远了,他拉过旁边的少年,吊儿郎当地说“苏堇,走,我们下山玩去。”
“可是明镜先生……”
“嗨,反正我都学会了,你怕什么,让他找他的,我们下山。”
“哎,好吧。”
两人走到山门前,一个中年文士穿着素衣,正等在那里。
“苏湛,你要去哪儿啊?”中年文士嘴角噙着微笑,看向他们。
“额,明,明镜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来上课,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中年文士对旁边的苏堇说“苏堇,你们要去哪儿?”
“我,我们……”苏堇左右为难之际,苏湛用手肘戳了戳他,给他使了个眼色,苏堇对明镜先生拱手,恭恭敬敬地回道“我刚找到苏湛,正打算带他回来。”
“哼,两个小鬼头。”明镜先生淡淡一笑,伸出手敲了敲他们俩的额头
“走,回去上课。”
两人随着明镜先生往回走,竹荫深处谷,有一个庭院。
明镜先生站在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嘈杂声,推开了门。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里面的学生都穿着清一色的苏家家袍,见明镜先生来,立刻停止了交头接耳,坐得端端正正。
“苏湛,苏堇,回座位。”明镜先生吩咐了句,苏湛朝苏堇使了个眼色,回了座位。
“苏湛,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他座位旁边的一个女孩压低声音对他说“哎,又不穿家袍。”
苏湛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家袍多难看,我才不穿家袍。”
“真拿你没办法。”女孩扶着额头,无奈地说。
东域,另一处地方。
“东方枂,家族的几位长老已经一致决定将你送去云临山学习仙法,五日后启程。”一个男人对他面前的青衫少年说道。
少年抬头,冷峻的脸上透着满满的不屑
“呵呵,我爹娘尸骨未寒,你们这就要赶我走了,是吗。”
男人叹息着说“东方枂,家族这是为你好,你一误再误,若是放任你修行魔道,你爹娘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我爹娘?”少年唇角带着一抹冷笑“我爹娘,是你们害死的。”
“东方枂,你……”男人脸上浮现些许怒色,旋即被他压制下去。他大袖一挥,摇摇头道“无论你怎么说,这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五日后,家族会派人送你去云临山,好自为之吧。”
少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极深的恨意。
“这地方,不待也罢。”
“今天就说到这里,大家回去之后,自行领悟吧。”
明镜先生对下面的苏家弟子们说了句,自己先离开了。
他一走,这群弟子们顿时就不安生了。
“哎呀,终于讲完了。”
“真难懂啊。”
之前和苏湛说话的女孩正准备站起来,看见苏湛拉着苏堇就要走,便娇声问道“苏湛,你又带着苏堇去哪儿?”
“下山。”苏湛轻快地答了句“苏琉你等着,我们等会儿给你带胭脂回来。”旋即拉着苏堇,兔子似地溜走了。
云临山脚下,是一个大城,这个城池是苏家的附属势力,城主也是苏家人,城中维护秩序的,也是苏家弟子。故,此城也被称为,苏城。
苏湛自小便在苏城厮混,小他两岁的苏堇平日里与他关系最好,苏城内时常能看见两人的身影。
“店家,胭脂怎么卖?”苏湛在人群中穿行,最终在一处小摊前停下。
“五十文一盒。”
“嗯,给我来两盒。”
“好嘞。”
到付钱的时候,苏湛摸了摸兜里,发现身上只有灵石,没有带钱,便略有些尴尬地看向苏堇。
“那个,苏堇,我没带钱……”
“你啊。”苏堇白了他一眼,从兜里摸出钱付给摊主。
“好兄弟,下次请你去醉香楼喝龙纹酒。”苏湛把手搭在苏堇肩上“走,去逛逛。”
苏堇嚷嚷着,说“苏湛啊,我说你还是少喝点酒吧,那诫过崖都快成你的私人地盘了。”
“哎,人生得意须尽欢,光是一门心思追求长生,那多没意思,你说是吧。”
苏堇撇撇嘴,把胭脂丢给他“你还是回去把胭脂给了苏琉姐再说吧,再晚,我们又只能翻墙去了。”
“没事儿,逛逛再说。”
入夜,苏琉刚洗漱完毕,走到后院去透气,晚风中带有些许凉意,月华照在她璞玉般的脸上,为她添上了一层朦胧的美。
她正沉醉在赏月中,忽然,墙外传来了动静。
“哎呀,苏堇你撑住,撑住啊。”苏湛踩在苏堇肩头上,一双小手搭住了墙壁。
“你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好好好,好了!”苏湛双手用力一撑,翻到了墙头上。
苏琉连忙看了看周围,然后走近,低声说“苏湛,你们怎么又翻墙,不怕被发现啊。”
“问题不大。”苏湛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两盒胭脂递给她“来,这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上好的紫瞳花做的胭脂。”
“真是的,等会儿被发现,你又要被罚了。”苏琉娇嗔道,却也接过了胭脂盒“谢谢啊。”
“不用谢,你开心就好。”苏湛坐在墙头,朝她眨眨眼。两人聊了几句,下面的苏堇突然出声“你俩快别说了,有人来了。”
“哦哦,那我先走了。”苏湛对苏琉挥挥手,跳下了墙。
“哎,路上小心点。”苏琉握着胭脂盒,轻声说。
“知道了!”
“别知道了,快走快走……”
苏琉听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嘴角微微上扬。
苏琉与苏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苏湛生性不羁,常常不听苏璇玑的话,四处疯闹。平日里去苏城中,也不忘给苏琉带一些小玩意儿回来。有时在城中逗留久了,回来时苏琉已经回家了,他便想出了翻墙这个主意。自那之后,苏湛隔三差五就翻墙过来,也因此受了不少罚。
苏湛是苏家里的一个异类,他张扬,桀骜不驯。家规对于苏湛来说形同摆设,三天两头弟子们就能听到苏湛在诫过崖百无聊赖地背诵苏家家规。
五日后的清晨
天才蒙蒙亮,云临山上已经是一片朗朗的读书声。
弟子们背诵的是苏家心法,这是苏家老祖专为激发弟子血统潜力而创出的专属心法,每个正式的苏家弟子都要求熟知心法。
“苏湛又没来晨读?”苏琉来时,看见弟子中并没有苏湛,便朝苏堇问。
“哎,他下山了。”苏堇无奈地耸耸肩,说。
苏城中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算命点前程,面相测凶吉,不准不收钱!”
一个道士模样,嘴唇上还粘着胡须的少年正朝周围的人扬声说着,他的口才也引得一些人围观。
“先生,算一次多少钱?”一个长相秀丽,十来岁的女孩走过来,问道。
“不多不多,一次十文钱。”
这少年正是苏湛,他没有去晨读,反而趁着苏城今天赶集的人多,跑来扮起了算命先生。
“那先生替我算算如何?”
女孩伸手过来,苏湛一本正经地把手搭上去,若有其事地左摸摸,右按按,不时皱眉,不时又做沉思状,倒也像那么回事。
“好啦,姑娘,我瞧你啊,什么都不缺,你命中,只缺一良人呐!”等摸完,苏湛笑嘻嘻地朝她说。
“你……流氓!”女孩又羞又恼,一跺脚,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湛大笑着摇头,围观的人们也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先生,打扰。”正当他在兴头上时,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衫少年。
“哦?”苏湛收起笑容,正色道“这位小哥,可是要算命?”
青衫少年摇摇头,礼貌地问道“不,请问云临山,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