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是拿好钥匙,向西镇而去,在快到渡口的时候,他看到十分奇怪的一幕场景,那就是有人将孩子放在竹篮里面,打算借着漂浮的竹篮,将孩子送过江去,那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在襁褓里面乖乖的望着天空,两双如玻璃球的眼睛圆圆亮亮,天真无邪,在婴儿身边,放着两个桃木牌子,两个牌子上分别写的是婴儿的名字以及婴儿父亲的名字。
作为外乡人的萧如是可能会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然而,对于本镇镇民来说,这样的事不过是司空见惯,多的时候,江上同时有七八个竹篮飘过,里面全是婴儿。
这种将婴儿放在竹篮子里面在江上飘的景象,可以说是清河镇独有景象,和其男女分居两岸的习俗有很大关系。
清河镇,虽然说是南北分居两岸,但是还是得传承血脉不是?如两岸男女真的彻底断绝往来,那么清河镇又怎么可能一直传承到现在,在清河镇,满十八周岁的男女,会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去镇外不远的红树山去,相遇即是缘分,不问对方贵贱,也不论对方长相,只要在山上相遇,就要在当晚度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第二日,男女则将双方的血滴在两颗望亲石上,相互告知姓名,然后各自归家,待孩子出生,如是女儿,则随母亲留在东镇,若是是男孩,就用竹篮送过岸去,和自己父亲生活。
于萧如是而言,如此习俗,是奇葩的!
萧如是走过去,问道“姑娘,你把孩子放在篮子里面,就这样送过江去,不怕出事了”
二十出头已经当妈的女子瞪了眼萧如是道“天下太平着呢,能出什么事”
萧如是道“如果河面起了风波,岂不是”
“呸呸呸”
姑娘大不高兴,扬手踹脚的将萧如是轰走。
萧如是走后,姑娘面色一沉又自言自语“如果真到河面,起了风波,那么这就是他的命,也是所有出生在清河镇男孩子的命”
萧如是也就是随便说说,他一个道士,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来到渡口,萧如是再次踏上那条无人划行的渡船,向着东岸而去,船速缓慢,反正他也不急,距离萧如是百步远的河面,是那个要被母亲送去东镇找父亲的孩子,在竹篮里面,左右飘荡。
上天向来不怎么眷顾萧如是,可是现在,让他的乌鸦嘴终于应验,就正当那个载着孩子的竹篮漂浮到河面正中央的时候,刹那间河面发生异变,数道浪涛水柱激荡而起,一时间风平浪静的河面,变得波涛翻涌,那载着孩子的竹篮,就如万里风波里的一片树叶,岌岌可危。
“不好”
萧如是急忙唤出背上桃木剑,飞划而去,穿过层层水柱,将那个竹篮挑起,飞上高空。
此时,站在岸上望着竹篮提心吊胆的姑娘也算是松了口气。
见竹篮被桃木剑挑起,飞上高空,已无危险,萧如是炯炯的目光望向河面,此时的河面,道道水柱波涛已经落下,归于平静,只有一圈圈水波从中心不断向岸边扩散。
仔细看去,在一圈圈的水波中央,赫然竟漂浮着一具尸体,萧如是惊讶,慢慢的用自己的灵,操控着船只改变方向,朝尸体而去。
待到近前,萧如是注目去观,发现人是刚死的,死者乃是位白发老翁,穿着谈不上华丽,倒也不俗,致命的伤口是胸前的一剑,现在,血液还在通过伤口往外涌,染红周围的河水。
“老大爷,你没事吧”
萧如是试探性问了一句,然后将船划得更近,伸手去试探老翁气息,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已死,就那一刻,老翁眼神突然一亮,一条手飞快窜出抓住萧如是手臂道“稳…稳阴阳,稳阴阳啊”
说完,老翁手垂下,彻底闭上双眼,慢慢沉入河中。
方才他之所以浮在河面,就是因为用自己体内残存的灵力强撑上来的,为的,就是希望浮上河面,可以遇到个人,说出遗言,现在人彻底死去,灵力散失,自然下沉。
“哎”
萧如是一个从小修道的,打心眼里看不得人受苦,怎么可能忍心见老翁沉入河中,连忙出手将老翁身体拉住,扛上了船。
“喂,老大爷,老大爷”
萧如是不停的呼唤,不停的试探他的气息,都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真的死了,作为一个外乡人的萧如是,因为事发突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就带着老翁尸体和那个载着孩子的竹篮,一起去往男子居住的西镇,待到岸上,因为方才在河面上产生的异动,已经聚集有很多人,见萧如是乘船带着老翁尸体和竹篮里的孩子近岸,纷纷来看。
其中有个镇民之前是见过萧如是的,上前道“小道士,你怎么抱个孩子从西镇过来了,船里咋还有个……”
“那不是花爷爷吗”镇西长街那头打铁的张生指着船里的尸体大叫,打断了那镇民的问话。
随着张生的叫喊,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望到船里那具尸体上,将近百人的镇民,不同的面容,浮现出的表情不约而同,皆是惊愕,震颤,难以置信,还有某种非亲非故却又真情感发的伤意。
“这不是花爷爷吗”
“花爷爷怎么死了”
买鱼的顾水安和嘴里面叼着一根绿草的小混混段升在人群里面率先躁动起来,只因为众人口中的花爷爷,在清河镇的地位非比寻常,清河镇分东西两镇,东镇由叶婆婆掌管,西镇,则由躺在船里的花爷爷负责,相当于地方父母官的概念,再加上花老头平日里为人和蔼,与人可亲,所以镇民门对他十分尊敬,现在,看到他死去,心里面自然悲恸。
“花爷爷为何死了”
“快说”
“……”
众人毫无疑问的将嫌疑指向萧如是。
“哎,哎,你们别激动啊,听我说,方才我也不知原由,河面上突起异象,然后你们的花爷爷,就……”萧如是止语,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花爷爷的死对西镇镇民影响很大,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在镇民身上吃大亏,于是,萧如是打算用竹篮里的孩子暂时扯开话题,即道“对了,这个孩子是我在河面上救下的,襁褓里面有个桃木牌子,牌子上写着其父谢金筠”
“先不管孩子,说,花爷爷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的”
“对,最好老实交代”
众镇民鱼竿长棍的全部操起。将萧如是围在船上。
“你…你们”萧如是没有想到,一个孩子,居然还不足以扯开他们的话题,如此也就从侧面反应出花老头子在众镇民心中绝对是有重要地位的。
清河镇北,一处高山头上,站立有两个人,一个人披头散发,看上去潇洒至极,年纪应该是在三十左右,身穿白袍,袍缎上又用五颜六色的丝线,绣饰着许多的鸟兽草木,多以鸟为主,他的脸,是典型的上圆下尖,仔细去看,和飞鸟面相相差无几,在他浓稠眉毛下,长有双如鹰隼的眸子,此刻正在同耳朵一起,顺风注视远处,萧如是被镇民堵截的地方。
在他右手边,则站立位风度翩翩,举止文雅的公子,那公子就如同珠砌玉磨,长发束起披在背后,于风中飘曳,他整个人立在山头,身隐深夏的翠绿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意境,他慢慢将折扇打开,微微扇动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旁边著白衣袍的人却说了句和那诗毫无关系的话,道是“那个小道士是从金钱山来的,公子得小心提防,要不然,很可能会成为绊脚石”
“无妨,天下皆知,金钱山已经解散,我看那小道士就是流浪到此,无须关心,再者,就算是金钱山,怕也不敢公然阻我们魔界的事吧,倒是龙末泉和那个骑木驴的神秘天师,得小心对付”
“是”
白袍人很是恭敬的回答。
“你一直都在此处观察着镇里的动向?”玉树临风的执扇公子问道。
“是”
“那你可曾看到,杀花老头子的凶手是谁”执扇公子继续发问。
白袍人意味深长答出八个字“正是骑木驴的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