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哥,你好!都好久不见了,啥时候回来喝个小酒啊?”
“哦,龙爷啊?龙爷还好,老爷子身体硬朗得很,他也很挂念你啊,整天说,你就是他的最出色的弟子,愣是弄得大家没个好脸色看。”
“这时候打你电话,肯定有事找你。事儿是这么个……,好嘞,得,好嘞!”
一通电话过后,老拳头凝重的脸色放松了下来,他知道了这鑫哥将下来走上一趟。官道来了人,那贼的就要绕着行。自古来,官贼不同行。
话说,这个鑫哥又是哪个?那是龙爷精壮年时收养的一孩子,吴鑫;而这小子长大后阴差阳错走上了警察这道上了,现在都已经是这县城的一局长了。
“得往市里打个电话,问问这事儿是否是特殊情况?”
吴鑫接完了老拳头的电话后,沉吟了一阵,自然也发觉不妥。这么一大帮人,一身整装就已经让人分外注意的了,现在还随意上枪,真不怕出事?(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时候的严打,可是分分钟让犯事的人怀疑人生。就拿走私说吧,现在可能判几年,那时候可是直接打靶的。)
“您好,是罗局吗?哦,是我,小吴!有这么个事向你禀告一下。”
“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嗯,好的,好的!”
“一切轻举勿动?”吴鑫上禀后,收到的指示愣是这个,他有点疑惑了:“一伙雇佣兵入境,竟能畅通无阻?”
“走,去瞧瞧!”
他想个不明后,索性带上几个干警开车前往去瞧瞧这伙人。
这个时分,是下午三点多了,再过个把多小时,就已经可以开饭了。乡下人请客开饭,大多都是从下午四点多左右,吃喝到七八点。这个时候,个别心急的村民早就溜着自家的娃儿过来了,这可是带上正当的“借口”。三个堂口,此时堪比过年拜祭,都摆上了十几张大圆桌。
“哎,张老哥,今儿这么早啊?不用去翻地啊?”
“哎,小邹仔,翻地那活天天有,急什么;可你这么早来就不对了,我来,是因为这娃儿皮,怨我得很;你?这么早来蹭吃喝的,不勤快点,老婆都找不到咯”
“你甭操心,妞大把的有,饭就这么一顿。”
一时间,坐在圆桌的村民开始贫嘴了起来。老白这回,实话说,的确长脸了。曾几何时,有“土豪”宴请过大伙的?没有!老白开了先头,村里的人打自飘起香味的时候,都已经把老白的称谓改成了白爷、白叔、白哥。这年头,可甚少老白这种“大户”,有钱、有背景、大方的大户,村里的媒婆都开始留意那白一鸣起来。
人都不傻,老白这种被“克”几十年都“翻身”的人,那还不是因为他儿子嚒,那白一鸣不就是香饽饽了嚒。这种资源,摆在哪个姑娘的眼里,都能小鹿乱撞了;再说了,要是成事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媒婆可是相当于第二个妈,她自己也能粘上点“财头”。
由此可见,当地的人啊,倍儿在乎儿子。你说吧,生个女娃,即便也给你带来一辆小汽车、三个大卡,那也就威风一时的事儿;儿子呢,那个可是可以时常挂在嘴边的。这里的人,精得很,也绝得很!要是没个带吊儿的娃,整一村都没个好脸色给你看,就是这么个回事。
再说之前老白与陈三炮那事儿,究其实,也就这一文化使然。
“咦,三爷你也来了?”
这时陈三炮也晃荡到了老白所在的堂口。这陈三炮就像个土皇帝一般,“摇曳”了其他几个堂口后,方才慢悠悠的过来,仿似这地儿都是他的。
“嗯!”
陈三炮随便应了声,坐在紧靠主桌的一张大圆桌上,其他几个混球也紧随坐下。陈三炮这么个做法,是有个讲究的:那是他摸不清了白一鸣的底,他靠过来,凑凑“味儿”,看看能嗅出什么玩意儿来。
“三爷,你的堂口不是在那边吗?”
可这时,愣是有个不开窍的后生,故作热情地问道。显然,陈三炮作威作福这村子那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仰望”的FANS。
“你,过来!”
陈三炮脸色微变,挥挥手招呼那个年轻人过来,随即嘴角一挑:“你哪个脑袋不开窍,我坐哪里轮到你管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坐。”
“没有,没有!”
那个后生吓得往后一缩,说道几声后跑开了。他可记得前天,这个老东西还叫上几十人集合吆喝着,威势丝毫不弱。
“嗤!”
陈三炮讥讽的漏了口气出来,自个坐在圆桌上抖起了腿。说到这里,大伙们可能有些疑惑,为什么每回都是陈三炮搞事情,其他那些老混球干嘛的?实际上,他们啥都没干,净看热闹,合适的时候,出把手就可以了。按照陈三炮的意思,威风是要留给大哥的。
“哼,也不知可以威到什么时候!”
后边一伙村民打自陈三炮进来了,就没好脸色;原本聊天的趣味儿,都索然无味了。又见到那个青年被吓走,众人顿时心里就开始翻滚了起来。
由此看来,这三炮爷往日的确做了不少“好”事!
“豪仔,你过来!”
见到那个少年跑了下来,有个年长的村民连忙招呼他过来,随后沉声道:“你干啥?那么热情?想跟他混?”
“你们平时不也跟他打招呼嘛?我就打一招呼而已,你看看他出入那么多人跟着,多威风!”
“我们跟他打招呼,那是防小人;总之,你别凑上那伙人,要不,我可要跟你爸说的了。”
年长的汉子把这个十来岁的后生一顿说教,眼角里偶尔还瞧了瞧陈三炮那伙人,神色中有些警惕。
诸如这样,各个堂口都有些事儿发生。有人的地方,就有些话题,这话不错。大伙们,就这样唠嗑着,村民们陆续都坐了上来。接近下午四点半的时候,老白摸了回来,他走的忒慢的,忒慢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就一模样,村民们又是敬佩他几分了,大多心里都冒了个念头:老白肥了,走路的姿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爷、白叔、白哥……”
老白刚入堂口,村民们纷纷的打起了招呼起来,这跟刚才陈三炮的情景是截然不同的。
“嗯!”
老白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后,坐在主桌上。这时,他仿似回到了几十年前,当年四爷也就这个样,中间一张大圆桌愣是屹立在人海中,这圆桌空无一人。
“白老弟!”
隔壁桌的陈三炮主动打起了招呼来,“白老弟呀,哥可是等你好久咯。”
“等我干哈?”
老白瞟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回答道:“等我有饭吃?”
“这不你请的嚒?”老白笑呵呵的接过了话。
老白瞟了他一眼后,又转过头了,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那你吃好喝好不就得了,怎么那么多话,罗里吧嗦的。”
闻言后,陈三炮胸口堵了口气,一时语塞;而这时有几个老混球已然站了起来——这时多年的习惯。威风被灭,那就闹呗。见状,陈三炮连忙挥挥手,把那些老混球按回了桌子,随后也收起了那张热脸。
这点滴间的变化,落入了村民的眼里,此时又是高看老白几分。
再过上十几分钟后,健硕的男子石头出来了,他先是瞅了瞅老白,随后再望了望四周,用力咳上几声,待众人安静后道:
“各位乡亲父老……”
“嘿,我没来迟吧,还有位置吗?”
正当众人洗耳恭听的时候,堂口入口处,突然冒出了个声音,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截了石头的话,随后倾直朝着石头走了过去。
一时间,周围显得有些慌乱了起来。谁平白无事,惹这些人嘛?这些人出现,定事有了“活儿”。陈三炮的双眼也眯了一下,脑袋闪过个念头:那枪嚒?
有皇气?石头不动声色地往裤袋了按了一下,随后笑呵呵地朝前走了过去:“警察同志,来得正好,我白兄弟正请村民吃顿便饭。”
“哦!我就觉得怪,怎么入个村子,都没个人影了,原来你们都在等吃的了。我瞧瞧,嗯,菜肴不错嘛,鲍鱼都有,这么多人,得花不少钱吧。”
那个年长的警察边说边凑到了烹饪处,打趣地说道,而此人正是吴鑫。
明眼人听到这话,也能明白是几个意思。石头皱眉一闪而过,随即答道:“这些年托国家的福,我们的确赚了点儿钱,不瞒您说,我们也就开几个玩具厂。”
“嗯?这么主动?知道我们来干嘛了?”
吴鑫回过了头,眼睛里闪烁着思考的神色,盯着石头说道。
“屋里请,资料都给准备好的了。”
“哦?!”
吴鑫顺着石头的指引,率先走向了老白的房子,过上十几分钟,一伙人便相互笑呵呵的出来。
吴鑫示意下身边的干警去开车后,随即婉拒了石头的进餐要求,而后又和他握起手来,满脸都是欢喜的神色:
“感谢你们这些外商啊,推动了中国经济的发展啊,也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啊!”
“哪有,哪有!中国也为我们创造了很好的政策条件,大家都是鱼水相依的关系嘛!”
石头顺势接过了话,也十分诚恳地回应道。而这一幕,尽数落入了众人的眼里,却有了不同的解读,尤其是陈三炮。
正值他困惑之际,送别吴鑫一众的石头又恰恰路过,此时陈三炮方才分外觉得这石头的健硕:像座山一样,仿似一道黑影压了下来。
见状,陈三炮又是把心里的疑惑按了下来,熄了内心闪过的“小九九”:“这块头怎么看都不像踏实干活的那种!那枪肯定不是假的,就不知道他怎么把警察给糊弄走了。”
的确,陈三炮这下眼睛还是蛮毒的。原来,由于熟知团伙那帮人的秉性,石头早已经将所有的风险计算在内了。待吴鑫带人入屋之时,他便利索地拿出一整套工商资料,随后又带了他们去瞅玩具枪样板;整一套路下来,显得分外真实可靠。
“吴警官,慢走啊,有空多来!”
石头把吴鑫他们送到了乡道上,佯作热情,连连挥手道别。转身回到堂口,他又接上刚才的话语,大声说了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刚才你们也听说了,我白兄弟开厂,赚了钱,请大家吃顿饭,以感谢这山、这水、这人过往的照料。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今儿管吃好、喝好!待会,有件小事儿得麻烦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