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会被吓到?”王楠接话道,他一脸茫然地反问,“听你们的意思这个小七的阿爷也是熟人。”
“跟小七熟,跟他爸不熟。”我换成普通话,跟王楠说。
“啊?”王楠更懵了,“跟他爸不熟,他爸干吗来找你?”
“这个故事很长,等我有空慢慢跟你讲。”我打断王楠的话唠,跟姚訚说,“我先去看下世伯,接着就过去。”
“嗯。”姚訚应声,他来回打量着我和王楠,后知后觉的说,“你们不是去了五个人吗,怎么就你仨回来了?”
“哪儿仨啊,就我俩回来了。”王楠说,顺带拍了“大众脸”一下,“这个是我们抓回来的俘虏。”
然后王楠破天荒用简洁的语言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姚訚惊讶的不能自已,“当真是鸢尾婶娘?”
“千真万确,我俩干吗要骗你?”王楠说,从我们俩背着的包袱里面取出一个小布包。
那个小布包还是我亲手包上的,里面放着的是那个已经摔两半儿的发钗残片。
果然,姚訚看到王楠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发钗残片的时候,更加惊讶了。
“没错,我小时候见过这个发钗!”姚訚肯定地说,“这绝对是婶娘的!”
“可是她却……”姚訚难以置信的呢喃,“眼看着就要和阿爷重逢了,可她却惨遭毒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只有把他绳之以法,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嗯。”姚訚应声,“快点进去吧,阿爷和郭世伯还等着呢。”
—
和郭虔瓘汇报了具体情况,跟他说白奋和程晨还在那边儿等待援助后,郭虔瓘当即立断,立刻休书给松州都督并派马朔率领两千人的队伍前往支援。
从副大都护府出来,我来到姚旭的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着,窗户倒是开了半截。
虽然从窗户里窥探房间很没礼貌,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走到窗户旁向里面探头,看到姚旭和王楠正在聊天;姚訚坐在对面,背对着我。
姚旭和王楠看起来神色如常,我看到小布包在桌子底下;原来王楠还没来的及跟姚旭说这些事。
这时,姚旭忽然看向我的方向。
我赶忙蹲下去,但是好像还是被他看见了。
我站起来,尴尬地笑了笑,捋了捋圆领袍前襟上的褶皱,敲了敲门。
“进。”房间里传来姚旭的声音。
王楠和姚訚立刻看到救星一样的看着我。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嗣业也来了,这件事儿还是嗣业跟您说吧。”王楠立刻站起身,走到姚訚那边坐下,一脸献媚地看着我。
算你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嬉皮笑脸的看着我;怪不得他俩不说呢,敢情是准备让我当这个坏人。
“那就是嗣业说吧。”姚旭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他打了个哈欠,“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非得这么吊我的胃口。”
“呃,其实是这样的。”我说,踌躇了半天,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我们这次去苏州,听说了一件事。”
“听说,三十年前,有一户姓冯的人家,逃到了这个地方,并在这里安家落户。”我说。
说真相太残忍了,给他一个希望,再马上把这个希望扼杀掉。
这个痛苦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了,虽然我觉得姚旭也不是一般人。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大叔了。
“然后呢?”姚旭似乎对这个故事兴趣缺缺,随口问道。
“那户姓冯的人家原籍是自京兆长安,据说他家女儿和长安姚氏还有婚约。”我说,看到姚旭的睫毛一颤,“之所以会逃往松州,据说是为了躲避祸乱。”
姚旭的脸色变了变,看的出来他已经想到了,只是他不敢相信;已经失望过那么多次,哪怕有希望,他也不敢轻易再相信。
“那户人家的女儿,名叫鸢尾。”
姚旭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你说,那户人家的女儿叫鸢尾?”
“是的,世伯。”我应声,“鸢尾婶娘在松州活了三十年,我们去的前两日,她刚刚病逝。”
“她……”姚旭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并没有不能接受,“她刚刚才走?”
“嗯。”我应声,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那个小布包,王楠弯腰,从姚訚做的位置的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个檀木小盒。
这个盒子还是我们回程途中,从长安带回来的。
看到这个檀木盒,我忽然想到了最开始从杜岘家找到的檀木盒子。
抽时间,还是请姚旭看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里面的纸上写得字,不像是萧赫说的那样。
也许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是……”姚旭看了眼木盒,又看了眼布包;他伸手把布包拿起来,展开了布。
已经缺少了一边儿的发钗躺在布包里,姚旭的瞳仁瞬间收缩。
他把发钗拿出来,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摩挲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他的眼睛不一会儿就被泪水充盈,但是估计是觉得我们几个小辈都还在面前,他的眼泪迟迟没有落下。
我正准备拉着姚訚和王楠起身告辞。
“那盒子里的是什么?”姚旭忽然问。
“那是婶娘的骨灰。”我解释道,“因为已经安葬,所以没办法把她带回来了。我们在征求了她家人的同意之后,把她的骨灰带了一部分回来。”
姚旭没有说话,眼泪已经顺着他布满沧桑地眼角流了下来。
“谢谢……”他哽咽地说。
“世伯,这都是侄儿应该做的。”我赶忙起身,拉着姚訚和王楠告辞。
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找了一辈子了,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他现在肯定需要好好发泄,也需要独处。
姚旭没有说话,挥了下手。
我们三个人退出来,刚走了没?两步远,王楠立刻过来拽我的袖子。
“你怎么没提她是被人杀死的事儿呢?”
“笨,如果说是被人杀死的,依着阿爷的性子,他会怎么办?”姚訚反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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