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妆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平静的湖面,很奇怪,她就像是不怕冷似的,这样寒冷的季节她也不过是在薄纱外面加了一件菲薄的披风,此时的她就如同外面的湖面,静的令人心惊。【高品质更新】
琉璃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模样的沈红妆。她比她大不了多少,可是面对身不由己的世道却硬是让自己褪去了青涩,以冷漠来伪装自己,就连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要……
思及此初她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这些日子,他如何对待红姐儿的她看的清清楚楚,她不敢想象若是那个男人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她们精心布下的一个局之后该会是怎样的狂怒,而那个不善于解释的红姐儿又该如何自处……
“红姐儿,天越来越凉了还是别伤着了自己。”
沈红妆身形未动,沉寂的目光丝毫没为琉璃的话而移动过半分。
“他呢?”
虚无缥缈的两个字,这个‘他’是指的谁,她们心照不宣。
“洛阁主知道你体寒,所以今日一早就问我借了厨房,这会儿还呆在下面呢,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厨房?”
心口蓦地一紧,交叠在小腹前的纤指禁不住多用了一分力。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不值。
琉璃点了点头,咬咬红嫩的唇儿,犹豫了好半响还是走到沈红妆面前用低沉的嗓音问道:“红姐儿,不如……你如实向洛阁主说清楚吧,洛阁主他疼你入心,或许他……”
好难得有这么一个人真心实意的肯把红姐儿放在心上,若是错过了,恐怕红姐儿要痛上这一生。
沈红妆嘴角略微勾了勾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说了,我能背叛干娘吗?说了,他能答应不再插手她的事吗?”
若是说了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决的话她又何尝不愿意,可是,事实上,说出来除了徒增伤感和将事情变得更糟之外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而事实就是,她骗了他,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从一开始她就是在骗他。
“可是……”至少洛阁主不会怨恨她……
“好了,琉璃别说了,有些时间原本就是早就注定了的,不是你我能够强求的来的,再说……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很开心,所以她知足了,很多事情不会她想如何便能够如何的,这一点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琉璃不再说什么,因为沈红妆说的那些她都知道,她也很明白,只不过人有时候总是贪心的,得到了温暖之后就希望天天见到太阳,可惜的是,她认识的红姐儿从来都是个小心眼的人,缺的正好就是那一份可以留住她幸福的野心。
大的有些空旷的屋子里又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自始至终沈红妆都只是维持着她最为喜欢也最习惯的姿势——站在窗前看着平静的湖面。
“你们主仆俩这是做什么?比谁站的久吗?”
洛千月从门外进来斜睨了站的笔直的二人,然后献宝似的托着盘子走到沈红妆面前,讨好道:“媳妇儿来尝尝,这可是你男人亲手熬得姜汤,专治你的体寒!”
原本琉璃还因为洛千月的突然出现有些紧张,怕她们刚刚的谈话被他听见,可是听到他那没个正形儿的声音之后便松了口气,洛千月是什么人她虽然不了解,但是江湖中的传言绝非空穴来风,若是他听见了她们刚刚的谈话,现在就不会这幅模样。
传言,揽仙阁阁主洛千月,生平最恨的便是别人骗他……
传言,若是有意欺他者,十欺九亡,唯余的那一人说不得,听不得,行不得,看不得,动不得……所谓生不如死,大抵便是如此了……
“洛……
到了嘴边的话就在自己抬起体验的那一瞬间生生的卡在喉咙间,良久,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
洛千月眉头一皱,瞪了一眼笑的前俯后仰的琉璃,一张俊脸唰的黑了一半。
”小梨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好?哼?“
小梨子,是他重新根据琉璃那死丫头的身形重新给她起的名字,他就不明白了,他不就是第一回做汤给女人喝吗,可是这个女人可是她的主子,她至于笑成这幅山崩地裂的模样吗?至于吗她!
”不……不是这样的!哈哈哈……是,哈哈哈,是因为……噗,不行了,还是你自个儿看吧!“
憋屈了半天,但是洛千月的那张脸就摆在眼前,她真的是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也没办法把实情一口气说出来,于是乎,她只能才具最为直观的办法……
他想骂娘行不行?
这是洛千月看清菱花镜里的那张脸之后唯一萦绕心间的一个问题,他都不知道自己急个啥,为了能够让那冷冰冰的媳妇儿快点喝上热汤,为了她能够少冷一会儿,他居然就那么直接从厨房里就上来了,一点也没有去关注自己那平时帅的天崩地裂如今已经惨绝人寰的脸,他气啊恼啊,可是比不上眼前这个女人把姜汤喝下去重要。
”媳妇儿,你瞧瞧,为了给你熬汤,人家可是摈弃了遵循多年的‘君子远庖厨’原则,结果还被你这个小梨子取笑了,我不管,媳妇儿,你的安慰你男人,媳妇儿~“
某个不要脸的男人,摆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样,灵巧的身姿一转就朝着窗前拿一动不动的人影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狼爪就要抱个满怀,结果,之间窗前的红影一晃,再一看,某只狼爪刚好抓住窗框,而那淡然的女子已然做到了桌边。
”媳妇儿~“
某男人着实是委屈了,一双风骚的狐狸眼骚包的眨啊眨的,眼珠子险些没直接给眨出来了。
沈红妆悠悠抬眼,在望见男人的那张脸时,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只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秒又恢复成了那个冷冰冰的模样。
”琉璃,去打盆水来。“
”是。“
琉璃掩唇,可是那银铃般的笑声却放肆的闯进洛千月的耳朵,气的他差点没咬碎了那一口大牙。
片刻功夫之后,某人脸上那愤愤的表情不见了,只余下一脸的讨好。
”媳妇儿,赶紧喝了吧,你身子凉,趁热喝了才有效。“
沈红妆突然侧首极为认真的盯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眨也不见眨一下,良久才带着些许不解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呃?“洛千月一愣,随后眯了眼以极快的速度在沈红妆脸颊上偷了个香,笑的极贱:”你是本阁主的媳妇儿,本阁主不对你好对谁好!“
要是换做平时,这样的场景过后必定又是上映一番全武行,但是这次却有些意外,沈红妆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的看着洛千月,看了好久,久的连洛千月的那张老脸都快要泛红的时候,她终于移开了目光,但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令洛千月跌掉大牙的话——
”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娶我?不嫌弃我出身低贱。“
就这样一句话,饶是洛千月这样尝尝在红粉堆里打滚的人也愣是没回过神儿,不为别的,只因这个女人是他第一次尝试着放在心上的女人,而今日这个一向对他冷冰冰的女人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怎么能够不惊讶!
只不过……
洛千月毕竟是洛千月,脸皮之厚无人能及。
”媳妇儿,你是不是想通了打算跟着我回揽仙阁了?“难不成是老天爷开眼了知道他低声下气的辛苦了这么久所以打算就此了结,让他背着媳妇回家?
沈红妆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淡淡的看着桌上还泛着热气的姜汤,道:”这是你熬的?“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问的这句话很多余,琉璃说过他一早就借了厨房,在加上他那一脸漆黑的模样都说明了着姜汤是他亲手熬制的,心底很酸,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想想,也是难为他了,堂堂揽仙阁阁主,本就是含着金匙出生的,而他为了她竟然肯放下身价为她洗手作羹汤,这份情谊,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对她是真的上了心,而非逢场作戏……
闻言,洛千月的脸上多了一丝委屈,扭扭捏捏的坐到沈红妆面前,如同小媳妇一般的拉住她的衣袖,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说道:”媳妇儿,你这是不相信你男人!“
说着话,某人有万分嫌弃的盯了自己的杰作一眼,忍不住为自己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说说好话:”媳妇儿,你瞧瞧,虽然说这汤是不咋好看,但是怎么说也是你男人我的一份心意,你就尝尝,要是太难喝的话,咱就不喝,成不?“
可怜他洛大少爷活了着二三十个年头,除了凤非鸾那个不算女人的女人之外,这还是第一回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的低声下去,虽然说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别扭,但是一想到凤非鸾那个小魔女曾经说过什么‘人这一辈子能够遇上一个能让自己掏心掏肺的人那是一种幸福,有些人愿意掏心掏肺还指不定找得到对象’,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他低声下气起码这美人儿心动了,哪像凤非鸾那死丫头,巴心巴肝的帮她家那口子,结果呢,连她家那口子是个什么货色……哎,这么久没见着那死丫头,也没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那‘帮夫大业’进行的如何了,看来,他要尽快搞定他媳妇儿,然后把媳妇儿带去好好的跟那死丫头炫耀一番!
就在洛千月天马行空的期间,沈红妆已经不动神色的将姜汤盛到了碗里,不紧不慢的喝着,没说好喝也没说难喝。
”媳妇儿怎么样?怎么样?“
甫一回神看见的就是自家媳妇儿动作优雅万分的喝着自己亲手熬的汤,洛千月喜得差点没抱着沈红妆狠狠亲上一口,只不过他很清楚,他要是真的亲上去这会儿好不容易建造的气氛定然会瞬间崩塌,这个险冒不得,冒不得啊!
”谈不上好喝。“沈红妆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可是嘴上还是说着实话。
”哦~“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洛千月还是小小的失望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打心底里还是希望得到沈红妆的肯定的。
”但也不难喝。“
失落之际,沈红妆的声音再次传来,犹如天籁之音,洛千月的失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忙站起来,把剩下的姜汤一并给沈红妆添上,嘴里一个劲儿的卖乖:”媳妇儿,既然不难喝,你就多喝一点,多喝点以后你就不会……“觉得冷……
目光不慎落到沈红妆的手腕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被堵在喉间。
酱紫的纱衣以为喝汤的原因微微撩起,莹白如玉的皓腕之上带着一只清透的玉镯,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然而,这样价值不菲的物件怎么也抵不上白皙的肌肤上那红的妖冶的颜色……
”啪!“
洛千月猛地抓住沈红妆拿着汤勺的手,白釉兰花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他嘴角依旧带着笑,只是,那原本炙热的眼眸此时一片沉冷死寂。
”你……“张了张嘴,胸口的酸涩让他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觉得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沈红妆面无异色,缓缓的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对上他的,微微眨了眨,突然笑颜如花:”解释什么?……或者说,洛阁主想要听到什么样的解释?“
他想要什么样的解释?
洛千月看着那张千年不变的面孔,突然在她的眼底找到了自己的踪迹,只不过,那样的自己,就像凤非鸾形容的一样:傻子,呆瓜……
真是好笑了,他还在期待什么?期待着她能够为自己辩解吗?只可惜,他想的太多了,他,于她来说根本就无需解释。
”洛阁主还没想好吗?不知道可不可以先放开奴家的手,很疼。“
疼?
洛千月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抓着沈红妆的手也越发的用力,”很疼是吗?“
他执起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处:”这里的疼,比起你的手,还要疼上千万倍。“
”是吗?“沈红妆微微挑眉,胸口像是有一双手撕扯着,疼的厉害。”可是,于我何干?“
”呵呵呵呵……“
洛千月身形一震,突然笑出了声,抓着沈红妆的手渐渐的松了下来。
”啪!“
那装了汤的瓷碗扫落在地,瓷片碎了一地,难看的汤汁溅了沈红妆一脸,她不紧不慢的以袖拭着脸上的水迹,笑里带了些失望和挑衅。
”奴家想,若是洛阁主今日不从奴家这儿得到些解释恐怕是不会安心的,其实,事情很简单,奴家听闻江湖传言,说是揽仙阁的洛阁主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奴家不服气所以便将洛阁主引子奴家这儿来,想要看的不过是,阁主是否真如那般‘片叶不沾身’,结果……呵呵呵……“
余下的话在沈红妆的笑声中弥散,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洛千月的大掌已然扼住了她的颈脖。
”看样子,本阁主是让媳妇儿你失望了~对吧!“
炽热的呼吸洒在沈红妆白玉般的项间,她却感觉丝毫的温度,反而由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看着面前的面色发紫却依旧冷眼看着他不肯求饶的女人,洛千月突然觉得,凤非鸾那个丫头的嘴真的是一张乌鸦嘴,记得那时候他整日流连花丛的时候,那丫头鄙夷的告诉他,上天是公平的,他不停的伤害女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来收拾他,保准叫他输的连裤衩都没得穿。
呵呵,那丫头果然是说中了,现在的他在沈红妆面前不就是像一个狼狈到什么都没穿的失败者吗?
他想,若是他现在掐死沈红妆和她的丫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洛千月曾经这么狼狈过,而他依然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的万人迷阁主,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果,没人会知道这一切……
可是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为什么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会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就说嘛!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想通了居然问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娶她,不嫌弃她,而他,还高兴的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把她娶回家了,结果,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一场他演给她看的戏。
目光落到那一地的碎片之上,洛千月竟然觉得眼前有些朦胧,原本要用力的手在这一刻却突然松了下来。
是啊,就算是到了这一刻面对这个女人的这张脸他还是可耻的下不去手!
”咳…咳咳……“
沈红妆虚软的身子因为洛千月的突然松手而跌落在地上,低头的瞬间唇边多了一抹苦涩。
刚刚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终究是没死成,有些奇怪,她这个怕死的人重新得到新生不光找不到喜悦还难受得紧,看来人真是偷懒不得,就像她,才多久没尝过血腥的味道,就忘了‘生’对她还说是何其的可贵。
”洛阁主怜香惜玉果然是不分彼此的,奴家的这般设计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要不然……洛阁主就娶了奴家好了!“
”娶了你?“洛千月勾起浓眉一挑,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沈红妆的下颚,好看的桃花眼泛起盈盈笑意:”呵呵,之前是因为本阁主以为自己破了你的身怕你嫁不出去才不惜陪在你身边打算娶你回去,可是,现在……你能骗本阁主一次,本阁主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如果有一天本阁主发现处儿成了残花败柳,岂不是会带上一顶明艳艳的绿帽子?“
言罢猛地甩开沈红妆起身朝门外走去:”本阁主活了这么多年,就栽在两个女人手里,一个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另外一个就是你,本阁主动不得那丫头是因为那丫头手里拽着本阁主的把柄,但是你……沈红妆,看着本阁主曾经对你上心的份上,本阁主好意知会你一声,从现在开始,你最还走得远远的不要让本阁主知道你的行踪,如若不然,呵呵,你放心,本阁主今日所受之痛,他日定然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话落,转身,留给沈红妆一抹决然的背影。
”洛阁主,你……“
琉璃从楼下上来刚好遇上跨出门的洛千月,才一开口就被洛千月那冷冽的眼神吓得忍不住后退。
洛千月冷眼扫过琉璃,从牙缝儿里蹦出一个字:”滚!“
被他这一呵,琉璃腿一软跌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洛千月越走越远;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房间……
一地的残渣碎片,而沈红妆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就那么呆呆的望着门口,披风散落在身后,那如玉的脖颈上一条红痕格外的明显……
”红……红姐儿……“
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拾起披风紧紧的裹在沈红妆身上,声音里压抑不住的颤抖。
听到琉璃的声音,沈红妆空洞的眸子里渐渐的有了些神采,转头望着她,缓缓开口:”他,走了?“
琉璃点了点头,泪珠子不断地从眼里滚出来,而沈红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拭去琉璃的泪水:”你这丫头,他不要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的这般伤心做什么?“
琉璃不住的哽咽,她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她呢?难道她不知道她脸上的泪水并不比她少吗?的确,洛千月不要的不是她,可是他不要的是红姐儿,是从小陪着她护着她与她相依为命的红姐儿,若是可以,她宁愿洛千月不要的人是她。
”别哭了,走了不是也好吗?他迟早有一天都会知道的,早知道的话,我也不会觉得欠他的越多。“
”红姐儿……“
琉璃扑进沈红妆的怀里,哭的止不住声。
她恨老天爷的不公平,这一切明明就不是红姐儿的错,为什么偏偏要让红姐儿来承受这样的痛苦?难道为了那些所谓的‘大事’就应该这样牺牲红姐儿的一生吗?这太不该了!
”红姐儿,你怎么这么傻呢!只要你想,你可以跟他一起走,可以一直瞒着他的!“
她的红姐儿是何等的聪慧,若是她成心要瞒着他,他又怎么会知晓?
”傻瓜,拿药的期限便只有一个月,前日便已经出现了,这几天一直避着他,可是今日他来的突然,喝汤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看到了,呵呵,其实,他那么聪明的人能够瞒到现在不是已经很不错了吗?别想那么多了,先扶我起来。“
”嗯!“
琉璃胡乱抹了抹眼泪扶着沈红妆起身,可是这一扶她才知道沈红妆的手凉的有多么的惊心。
沈红妆不是没有发觉琉璃的异样,她却没去过多的解释,琉璃了解她,比她了解自己还多,刚刚的解释已经够苍白了,她没必要再去画蛇添足。
”琉璃,两日后通知夫人就说洛千月无意之中发现我在骗他,我武功抵不过他让他逃了。“
”红姐儿!“
她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为什么红姐儿还要帮着他,夫人生性多疑,要是她知道了洛千月离开定然会再次查探,那时候要是知道了他是今日离开的而非两日后,那红姐儿岂不是……
”别废话,照我的话去做。“
她能做的不多,这两日就当做是为他争取的时间,就当做……是她欠他的……
琉璃咬唇应下,她知道红姐儿的性子有多倔,她这么说了定然就要如此去做,她说再多终究是无意的。
”琉璃,我累了你先出去。“
看了沈红妆一眼,琉璃知道这会儿她需要静一静,没有多说什么也就转身出去,可是刚刚才拉上门,屋里就传出一声异响,猛地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原本坐在床边的沈红妆倒在床上,嘴角尽是溢出的鲜血。
”红姐儿!“
琉璃跪在床边,抓住沈红妆的手腕,瞬间白了脸,就连眼泪也忘记掉。
”傻丫头,别哭!“沈红妆费力的抬起手腕擦拭着琉璃脸上的泪水,强撑起一抹浅笑:”我只用了三成功力,表面上看起来是筋脉皆受损,实则并无大碍,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告诉夫人你是因为急着救我所以才没有及时告诉她实情,我们都不怕她的责罚了不是吗?你要知道,如果是夫人动手就不会再是筋脉受损这么简单了。“
”红姐儿,值得吗?“琉璃也不哭安安静静的抬起看着沈红妆那惨白的脸。”为了他这般伤害你自己,他却一直责怪你,这样值得吗?“
沈红妆嘴角的笑有一霎那的僵硬,低下头纤长的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不经意露出一抹苦涩。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段时间我毕竟是欠了他的,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好过些。“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静,良久,琉璃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沈红妆躺下。
”红姐儿你歇着吧,这伤不能施药要不然骗不过夫人,这屋子里太乱了,我去收拾收拾。“
”好。“
沈红妆安静的配合着,琉璃不在多言转过身蹲着身子捡着地上的碎片,却还是忍不住那一声有一声的咽唔。
沈红妆轻轻瞌着双眼,鼻尖萦绕着那有些刺鼻却格外好闻的姜汤味儿,她忽然觉得适才还翻腾的五脏六腑突然就不疼了,就连口鼻中的血腥味儿也因为这姜汤味儿的掩盖一点一点的淡去……
琉璃扭过头,隔着那几近透明的床幔刚好看到沈红妆眼角那晶莹的水滴滑落……
……
碎云轩的书房里,凤非鸾拿着纸笔在桌上涂涂画画,时不时的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想通了之后又开始低头不停的龙凤飞舞,而君无痕则在一旁空洞的眸子盯着凤非鸾以及书桌上那张纸,不知道为何,时间过去的越久他的脸就越黑,愣是让那脸上的疤痕又狰狞了几分,而那好看的嘴角更是抿的紧紧的,一张脸上就写了‘生人勿近’几个大字。
”鸾儿。“
”马上就好了。“
某王爷的脸又黑了一分。
半盏茶功夫过后。
”鸾儿——“
”哎呀,都叫你别吵了,乖,一边去,马上就好了!“某女依旧低着头涂涂画画,脸上说不出的愉悦。
一边去!她居然叫他一边去!
某王爷的牙磨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那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拉过来狠狠的揍一顿屁股,只可惜他现在不能,也不合适……
所以——他只能等着。
……
一盏茶的功夫在凤非鸾的顷刻之间和某王爷的一个时辰之间流逝而去,终于……
”啪!“
醮了墨汁的笔被某女华丽的一扔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笔架上。
”呼……“某女拿起桌上的已然画好的佳作轻轻的吹了吹,眉眼里全是对佳作的满意之情。
哎哎哎,真是太难的,想她凤非鸾堂堂一大家闺秀为了满足广大百姓的好奇之心舍己为人的,呕心沥血的,不迟辛劳的……为大家创造一副又一副精美的——春宫图!
难为大家一向捧场,可是因为成亲嫁人一直都找不到好的机会来,没想到一耽搁就是这么久的日子,这么久都没有她只要想想都觉得有些对不起广大的喜欢烧钱的大爷们,但是!她还是敬业的,这不,才一有时间她就重抄旧业了,只是没想到啊,原本以为这么久未动过笔至少会有些生疏,谁知道,依然手到擒来,说到底,这些可都的感谢……
才这么想着,某女的眸子终于移到了某王爷的身上,只不过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某王爷的那一脸已经黑的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于是乎,某女立马放下手中的绝世佳作赶紧跑到自己夫君面前东摸摸西看看,确定没有发烧的迹象之后才紧张兮兮的问道:”王爷夫君你是不是哪儿舒服啊?怎么这么不开心呢?你要什么你就告诉本王妃,本王妃马上就帮你弄,好不好?“
闻言,某王爷的一张脸更加的黑了。
”王爷夫君,你到底怎么了嘛?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我不知道就找不**子帮你,找不法子帮你你就会更加的不开心,所以说,你不跟我说清楚这件事是很严重的。“
某王爷扭过头,很显然,某王妃这般的狗腿是没用的。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定然是一哄再哄,再哄不行的话就接着哄,但是很显然,身为王妃的某女不是一般的人,只见她双手一拍,准确无误的侧过某王爷的脑袋,不管不顾的朝着那高挺的鼻子咬了一口,狠狠道:”君无痕,老娘告诉你,这一招对老娘没用,你要是有啥不顺你就跟老娘说清楚,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娘们儿,一点都不干脆利落!“
刺激!这绝对是刺激,啥都可以不要,但是身为男人的尊严绝对不能不要!
于是乎,某王爷怒了,长臂一伸,勾住某人的小蛮腰脑袋顺势就压了过去,以分毫不差之势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该死的!这个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儿画那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说他是小娘们儿,他倒要让她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小娘们儿!
”唔……“
只不过是片刻的大意居然就被人劫了吻,凤非鸾反应过来之时一边咬着君无痕的唇一边不停的扑腾着,但她哪儿知道她的那句‘小娘们儿’深深的刺激了她们家爷的小心肝,她现在就是咬死他他也不见得会松开他的狼吻。
结果,你一个狼吻我一个虎啃一来二去的两人还就磨叽上了,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一触即发,可是就在危急时刻,敲门声来了……
”砰砰砰!“
”王爷王妃,云芳院的云妈妈求见,说是有急事要同王妃禀告。“是喜儿。
”老鸨妈?“
凤非鸾歪着脑袋略一思考,下一秒已经推开君无痕朝着门口走去。
君无痕看着毫不犹豫抛下自己的某人背影,再看看同样晾在一旁的春宫图,眼里一丝幽光闪过心中暗暗把这笔账记下,思量着以后该怎么讨回来。
”喜儿,老鸨妈没有跟你说是什么事儿吗?“
老鸨妈那人她还是清楚的,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她是绝对不会跑到王府来找她的。
”没有,云妈妈只是说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但是究竟是什么事儿她就没说了。“
”这样啊……“凤非鸾抿抿唇朝着君无痕道:”王爷夫君,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本王也去!“
凤非鸾的一只脚还没有跨出去,就听见身后的沉闷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着君无痕。
”啊?……“是她听错了吗?她们家王爷居然主动提出来去见生人。
”本王说,本王也要去。“
某王爷说的是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时候有什么不对劲。
开什么玩笑,云芳院可是洛千月那伙人的聚集地,那老鸨娘来找她定然是与那群人有关系,他可没打算就这么放着自家媳妇儿去跟一群男人相见,何况这群男人还都不差!
”哦……“
凤非鸾挠了挠头,死死地盯着君无痕想要从他的面上做到一些异样,只不过看了半天除了看出这个男人此时很抽之外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晃晃脑袋,压下心底里那又想要冒出来的小疙瘩,招呼上喜儿就跟上那个自己推着木椅前行却没有摔倒迹象的抽风男人。
亭子里,云素瑶焦急的走来走去,不停的张望着回廊上,希望可以快点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
凤非鸾看到云素瑶的时候就是那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模样,原本那还有几紧张的心情看到这一幕时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轻手轻脚的突然跳到云素瑶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老鸨娘!“
云素瑶被这一吓三魂去了两魂半,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狠狠的白了那个笑的跟春天的花朵儿似的的凤非鸾。
”你这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啊!“
闻言,凤非鸾更是笑的灿烂,一脸暧昧的凑近云素瑶:”嘻嘻,老鸨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怎么这么不经吓的?“
”去去去,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老鸨娘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做出什么亏心事儿,倒是你,这么久怎么都不回去看你爹啊!“
”哎哟哟,老爹现在有你老鸨娘照顾,哪儿还需要我这个女儿啊!“
”你……“云素瑶气结,知道自己不是这丫头的对手索性也不跟她计较,”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对了,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因为……“
后面的话在看到朝着亭子过来的君无痕和喜儿瞬间噎了声。
凤非鸾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知道她的意思,拽过她摇了摇头:”说吧,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犹豫再三,云素瑶也不再去计较,想想也是,这正主儿都觉得不会有事,她一个传话的还操什么心啊,再说了,那王爷可是凤家的姑爷,那丫头护短的紧怎么可能还会避着他。
”其实也没有,就是老板回来了。“
”洛千月?“这不提还不知道,一听云素瑶这么一说凤非鸾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见到那个花花贱男了。
”他回来就回来了啊?没死就行。“祸害遗千年,就洛千月来看,活个千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人没死,可是好像心死了。“
”噗……“凤非鸾很不给面子的喷笑,”老鸨娘,你确定你说的人是洛千月?“
开什么玩笑,洛千月不知道伤了多少黄花闺女的小心肝,他要是有心的话也早就被狗吃了,这会儿还闹出个什么‘心死了’这不是成心让人笑掉大牙么!
”哎,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就已经摆在眼前,还是司徒公子让我过来找你的,依我看,老板这一次不像是闹着玩儿的。“
”行!我跟你去看看!“
某女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心死了’的洛千月是啥样的,要是可以她真的很想把他以前伤害过的那些姐妹儿都带去看看,让别人泄泄愤也是好的……
”不行!“
一声几近暴怒的呵斥将凤家二姑娘顺利的从YY的边缘拉了回来。
”呃……王爷夫君,什么不行啊?“
她是不是刚刚错过了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王爷有些不一样呢?那种感觉就像……那天,夜里……
”你不能去云芳院。“
某王爷有些别扭的别过去,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露出蛛丝马迹,明知道这样做会迟早会让她有所察觉,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从能够自己掌控白天的那个呆子开始,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能够在白日出现,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女人扛回房间好好的收藏着,不让她再去沾花惹草,只要一想到那群男的比他跟她认识的时间都长,他就怎么也压不住心中怒气……
”为什么?“
她以前又不是没有去过,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去了?
”因为……因为现在临汾城里不安宁,你这样出去本王不放心。“
他没说谎,他的确是不放心,只不过不放心的不是临汾城罢了。
”哦!这样啊!没关系,老鸨娘既然来找我,那么司徒玦肯定就能保证我的安全,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说着话凤家姑娘拽着云素瑶就要离开,哪知道君无痕是铁了心了,手腕快速的转动着轮子拦住两人的去路。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你是王妃,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谁能够担待得起!再说……“某王爷愈发的别扭,一张脸也多了抹可以的红晕。”再说了,你忍心让本王为你担心吗?“
凤非鸾额间瞬见降下三条黑线,她现在敢确定,今天这个男人肯定是抽了。
”老鸨娘,咱们走!“
老娘的事儿老娘做主,管他抽的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她先出了这道门儿再说。
”等等!“
云素瑶看了看沉下脸的君无痕,猛然才发现今天的他居然没有带面具就出来,心里的的猜想便越发的肯定了。
”要不然这样好了,既然王爷担心王妃,王妃又不得不去,那么王爷跟王妃就一起去吧,正好王爷也可以帮着劝劝老板也不一定呢!“
看看二人,凤非鸾虽然黑着一张俏脸,但是终归是没有拒绝,而君无痕没开口但是也没有反对。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吧!王爷,王妃,请!“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凤非鸾这个磨人的性子居然还有人能够收拾得住,还真是老天开眼,试想,江湖三剑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都被这丫头吃的死死的,如今这个传说中克妻的王爷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暴跳如雷,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啊,嗯……就像他们那情场高手的老板会失魂落魄一样,都是天下奇闻!
”喜儿,去把本王的面具拿来。“
君无痕从容的吩咐着喜儿,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里早就乐开了花,终于能够有人把他的心声说了出来,那呆子怕见人,他可不怕,要不是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真想如这般脸面具也不带算了。
”呃……“喜儿一愣,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凤非鸾,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虽然说王爷是这王府里的老大,可是大家更清楚王妃能够把这老大治的服服帖帖的,如今她家王妃娘娘没发话,她敢有什么行动吗?
”哎呀,你这丫头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王爷吩咐你去拿你就快些去啊!“
云素瑶拼命的朝着喜儿眨眼睛,喜儿也不笨瞬间明白云素瑶的意思,一边答应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内堂里奔走。
”好好好!喜儿这就去,这就去!“既然有人给自己撑腰,她还怕什么啊!
凤非鸾若有所思的盯着君无痕,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可以确定,现在的君无痕绝对不是平时的君无痕,因为平日里的他最难以面对的就是世人的流言蜚语,所以,除非是她强行逼迫,否则,他绝对不可能会踏出俊王府一步,而现在他居然主动提了出来,还是用这么牵强的理由,她不聪明,但是也还没有傻到就这样也能蒙混过关的地步。
”来了,来了!“喜儿人未到声先到。”王爷,给,面具。“
可能是因为跑的太急,喜儿有些上气不接上气。
废了好大的力气,凤非鸾才克制住想要上前质问她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忍下去,但是她确实没有提步上前的勇气。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
不但任何的感情说话这句话,她转身率先离开。
”鸾……“
君无痕本能的想要叫住她,话甫一出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知道她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生气,可是,此时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他不能拿她去冒这个险。
”走吧!“
带好面具,最终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是,他不愿意受到伤寒,但是也不能让她被别的男人拐走!
”呃……“
”呃……“
看着诡异的两人,云素瑶跟喜儿只能大眼瞪小眼,谁能告诉他们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走!“
君无痕自己转动着木椅,半响没发现身后有动静,不由的加重了语气,就连眉头也紧了一分。
”走!马上就走!“
云素瑶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去胡思乱想,示意喜儿去推着君无痕,四人就这么前前后后的朝着云芳院而去,君无痕又一次出府在前院引起的轰动自然是不算小,但是有了之前的回门事件在前,俊王府里的人也多多少少了有了些心里准备,好奇归好奇,却没有谁再有勇气偷偷的在底下议论,毕竟当时的那出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得出来俊王妃是杀鸡给猴看,如今鸡死了,可没有那只猴子前去送死。
”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转角处李嬷嬷看着几人出门沉声问着身旁的乐娇娇。
”奴婢也不知道,只不过那白衣妇人好像是西城云芳院的老鸨子。“
”云芳院?“李嬷嬷略带质疑的看了乐娇娇一眼,”你可得看清楚了,那可真是云芳院的老鸨子。“
”奴婢幼年在家时,家中爹爹最喜爱的地方就是云芳院,而每一次花光了银子之后都会被云芳院的龟奴们赶出来,奴婢曾经见过云芳院的老鸨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明明已经过去十多年她却还是那般模样,所以,奴才有些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老鸨子!“
李嬷嬷思量片刻,突然抬起眼眸紧紧的盯着门口几人消失的地方,冷冷道:”派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要去哪儿!“
十多年没什么变化?这样的人可不算少,她倒要看看,这个十多年不曾变化的变化究竟是如何铸造而成的!
……
”凤哥儿,你可算来了,快……“
风情早早便在门口巴望着,好不容易盼了凤非鸾刚欲拉着她上楼就看见马车里出来的另一位货真价实的‘爷’,先是一愣,随便撩起裙摆就要施礼:”王爷……“
”风情姐姐,不必客气,出了那道门儿就没有王爷,他啊……只是凤哥儿的相公,不用太客气。“
不知道是不是还带着之前的气,凤非鸾也不搭理身后秦龙着搀扶着下车的君无痕,相反的还大力的拽着风情朝云芳院里面走。
”秦龙,王爷腿脚不便不能上楼,你在楼下陪着,老鸨娘,难得有这么一位贵客在你这儿报到,怎么着你也要把你这儿压箱底儿的货给拿上来好好儿的招待‘贵客’可别怠慢了人家!“
这掺着火药味儿的呛声所有人可都是听得真真儿的,君无痕暗自磨牙,这丫头一开口就绝了他想要跟上去的念头,果真是可气!
偷偷的打量了君无痕一眼,看着他默许的姿态云素瑶才松了口气,大声道:”凤家丫头你就放心吧,老鸨娘做事儿你还不放心吗!“
今天她云芳院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啊?先是老板三魂丢了七魄,这会儿又是这对冤家在她这儿大小声,吵吵闹闹不要紧,可是就怕这‘贵客’大爷一个恼火,抄了她这小店,那她可就死定了!
风情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人,知道两人在置气,但是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她就是看的再明白也没有她啄缘的地方,更何况眼前还有一个大麻烦在等着她呢!
”凤哥儿,咱们上去吧,司徒公子适才已经催促过了,可能是抵挡不住了。“
凤非鸾眉头一皱,没吱声人却已经上了楼梯,原本遇上这事,她心情挺好的,毕竟她一向是以损人不利己为己任,可是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现在啥心思也没有,在听到风情这话,心情就愈发的郁闷起来。
”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就是不知道啊,昨儿傍晚的时候老板突然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整个人狼狈不堪,一进门儿就嚷嚷着要喝酒,奴才们送了就上去,他就自个儿喝了大半夜,今儿一早便又开始了,可人妙人怕他出事,便上楼去看他,谁知道他见谁就冲谁撒气,要不是可人妙人轻功不错,指不定摔成缺胳膊少腿呢,后来还是司徒公子回来了,陪着他在楼上,只不过听着那动静好像不小。“
凤非鸾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在她的认识里,洛千月这个人看起来就是没心没肺,可是她却很清楚,他这个人并不是对着谁能够亲近,也不是对着谁都能够释放自己的不堪和脆弱,纵使是面对他们,他也不一定就会说于他们听,如今这般的在他们面前作践自己无非就是确实痛到了极致。
猜这么一想着,她就笑不出来,她承认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能坑就坑,不能坑也要挖着坑来坑,但是,面对着洛千月他们,她多少还是有点心的,这么多年了,他们忍受她的捉弄不说,还时时刻刻的帮着她护着她,其实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遇上那么几个真心对自己的人的。
”凤哥儿,你自己上去吧,我……我就不上去了。“
离洛千月的房间还有一层之时风情突然就停了下来,她轻功没可人妙人来的厉害,所以要是不小心从三楼摔下来,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风险太大了,她不能上去。
”嗯,我自己上去就是了。“
要是换做平时她肯定会狠狠的鄙视风情一顿,可是这会儿她没心情。
抬手,敲门,可是手还没落下去里面就传来一阵质问声,硬生生的让她那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
”老三!你说……说说,嗝……本阁主,哪里不好!为什么那个女人就偏偏无动于衷……你,你说!……嗝!“
”没发现你有哪儿好。“
”没……没哪儿好?呵呵呵……老三,你又不说实话!呵呵,哥哥我招招……招招手,一,一大堆的女人就过来了,你,你居然说爷我没哪儿好!“
”你都招了这么久了,那个女人不是也没来吗。“
”没来?……没来,是,是啊,那个女人***没来,呵呵呵,没来!……没事,没事!老三来,再陪哥哥喝一杯,这天下的女人都他娘的贱!来,喝,咱们继续喝!“
”我不是女人不知道,门口来了一个你可以自己问问。“
……
”吱呀——“
雕花木门在拉开,司徒玦看见了自己意料之中的那张黑的不像话的脸。
”人在里面,自己去看。“揉揉额角,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特意加了句:”你也听到了,刚刚那话是他骂的,与我无关。“这是事实,他可不打算替谁背黑锅。
”要滚就赶紧滚!“凤非鸾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
娘的,不想活了,居然说女人都贱!贱他妹啊!自己贱的时候咋没发现,这会儿招惹无果就成了女人贱了,丫的,要不是看在他失恋的份儿上,他真想剁了他的命根子,让他自个儿下半辈子就去‘监’去!擦!
”碰!“满腹幽怨的甩上门,凤非鸾踏进那个只能称为‘窝’的地方,在一堆乱酒坛子中艰难的移动着脚步。
”咦……嗝,咦!鸾丫头,你怎么来,来了?“
洛千月那迷茫的眼睛难得的看到凤非鸾的声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满身酒气就朝着凤非鸾扑来,”鸾,鸾丫头,还,还是你好,只有你不会抛弃我!“
凤非鸾一脸恶寒的看着那个抱着凳子求安慰的狼狈男人,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全数涌了上来。
丫的,幸好她闪得快,要不然现在现在扮演凳子角色的就应该是她。
”诶!“穿着白色绣花鞋的小脚丫子不客气的朝着某人的腿上提了提,凤非鸾翻了个白眼:”行了,既然能够认得出我就应该还没醉赶紧起来!“
娘的,她已经很幽怨了,可不想在变成深闺怨妇。
”鸾,鸾丫头,她骗我……她骗我……“
洛千月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枕在凳面上,嘴里不停的唠唠叨叨。
见到他这幅模样,凤非鸾也难得搭理他,上前,一脚踩在凳面儿上,一手挑起洛千月的下巴,看到那张原本妖孽般的俊脸邋遢的跟犀利哥一般模样,眼眸一眯火气上来了。
”我说!“某女挑挑眉。”姓洛的,你刚刚是从灶台下溜达了一圈才出来的吗?就你现在这个德行,先不说别人要不要你,就算是本姑娘也懒得搭理你。“
真是白白糟蹋了他爹娘生给他的那张脸,简直比花瓶还脆弱,居然还自翎风流少年,她呸!风流少年都是他这样的,这个世界的女人得是倒了多大的霉啊!
洛千月起初没有吱声,过了好一会儿饿,才一脸酒气的抓起酒坛子对着凤非鸾比了比,笑道:”鸾丫头,喝酒!哥哥……哥哥请客!“
凤非鸾掀掀眼皮子,脚一收朝着门外走去,不多时候再次走进来手上多了个菱花铜镜,毫不客气的揪起洛千月的头发,让他清清楚楚的看清楚镜子里面的人是个什么德行。
”看清楚点,看看那没出息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为了一个女人弄到这般境地,洛千月别说当妹妹的说话难听,本姑娘还真就看不惯你!我告诉你,你在这儿要死要活她知道吗?她会心疼吗?你要是真是个男人,你就好好的表现给她!惩罚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看着她曾经抛弃的东西,比她自己强,就你现在这个鸟样,我还真觉得人家姑娘抛弃你是对的,你***也有点骨气好不好!“
该死的,洛千月是谁,天下第一个阁的阁主,武艺高强,风流倜傥,文韬武略,可是现在呢?尼玛做丐帮长老都还嫌屈才了他,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值得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吗?明知道是别人骗了他还要为被人伤神,果然是个大SB!
不知道是凤非鸾的话起到了刺激的作用,还是被自己镜中的模样吓到了,猛地饮了口酒,洛千月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眼神恢复清明。
”死丫头,本公子是欠了你们的不是,看到本公子这番模样,你们就是这么安慰本公子的?“
凤非鸾扔给他一个大白眼,自个儿挪了张凳子匪气十足的在一旁坐下:”就是因为太清楚你洛千月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本姑娘才来好心开导你一番,喝死人是小事儿,浪费这么多久还不给银子就是大事儿了,你要清楚,毕竟这云芳院本姑娘也是有份儿的。“
洛千月狠狠的瞪着那个悠哉的欣赏着自个儿手指,咬牙切齿的道:”死丫头,难为本阁主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回报本阁主,当心遭雷劈!“
凤非鸾眉眼一挑,挤出一抹假笑,”我的好二哥,如果妹妹我刚刚没记错的话,你似乎说过一句什么‘女人都贱’是吧!呵呵呵……“
”这个~“洛千月眉头一皱,而后点点头:”是说过没错!只不过……“
”嗯?“
”只不过,你除了名字比较女人之外……哪里像女人了?“
凤非鸾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刀结果了对面的男人。
”姓洛的,本王妃最近很闲,闲的手痒!“
”咳咳咳……“洛千月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笑道:”是吗?你要是真的很闲的话,倒不如去了解了解你家王爷。“
他承认自己这样很卑鄙,但是对于卑鄙的人自然的用相应的手段,要不然怎么能够与之匹配呢?
凤非鸾心口一堵,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你知道多少?“
”呵呵呵,不多不多!“又饮下一口酒,复又笑道:”只不过刚好知道,你们家的王爷一套轻功是行云流水,就连在下都得甘拜下风……哦,对了,随便说一句,以前你让老大查他的那些事儿,若是没有他的刻意放任,老大就是倾了笑傲山庄之力也不见得能够得到多少。“
话一落,洛千月发现凤非鸾的神色暗了几分,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是,还有有些后悔自己一次把话说的这么清楚。
”不错,只不过相比我家王爷的事儿,我比较想要知道,这段时间,你死哪儿去了,正当本姑娘需要人的时候你居然玩失踪,要不是司徒玦那个冰块最近很是勤快,本姑娘这会儿没准儿已经去西天参佛了。“
”不会!“洛千月万分肯定,”你这种人,是去不了西天参不了佛的,准确的说应该是……下地狱!“
凤非鸾懒得跟他计较,知道有些事他不愿提及,也就不逼迫他。
”行了,知道你死不了就行了,本王妃就先回去了。待会儿去找樵儿,她会告诉该做什么!“行至门口,突然回过头意有所指的看了洛千月一眼:”另外,有件事应该提醒你一下,你不觉得,你离开和回来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吗?玩弄美人的同时当心美人计啊!
巧合?美人计?
“碰!”
手中的酒坛硬生生的被震成碎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沈红妆……很好!
……
凤非鸾很是疑惑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打死也不肯与人多说一句的司徒玦……从不与生人多做接触的君无痕……
谁来告诉她,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
“上次入府匆匆一见,未来得及与王爷一续,没想到今日在云芳院能够与王爷得一见,在下荣幸之极啊!”
“司徒庄主过谦了,敛尽天下钱庄每年上缴国库的银子可以说是主宰者大半个上原国啊,难得司徒庄主没有异心,本王为上原能够司徒庄主这样的子民而感到庆幸,这一杯,是本王代天下子民敬司徒庄主的,本王先干为敬!”
“呵呵,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罢,两人一同扬起手中的酒坛,大有‘干尽’的趋势,一旁的云素瑶和云芳四艳大眼瞪小眼全然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切是何种情况,两个人刚刚凌厉对持,那肃杀之气弥漫整个堂子,怎么转眼间就相见恨晚了呢?难不成刚刚那一场较量不过是交友的前戏?
“怎么回事?”
凤非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云素瑶身边,莫名其妙的盯着屋子中央相对而坐的两人,君无痕今天很抽她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连司徒玦也跟着抽了?
“凤哥儿下来了?公子怎么样啊?”
瞧见她的身影,云芳四艳齐齐凑上前,眼里流露的关心虽无关情爱却是真真切切的。
“没事,自个儿找虐,反正是死不了。”
“呼呼……那就好那就好!”
四艳舒了口气,听见凤非鸾这么说那就表示真的没事儿了,公子没事儿云芳院就没事,云芳院没事她们才能放心大胆的敛财,有了财自然就万事大吉……
凤非鸾懒得搭理她们,知道问了也问不出结果,倒不如自己向前寻找答案。
“啪!”
夺过某王爷手上的酒坛,利落的砸向地上,什么也没说但是低气压很自然的卷席了每个人的小心脏。
“鸾儿?”
喝得双颊绯红的某王爷,皱着眉头脑袋一歪,状似无意的捞过某人的腰肢,占有性十足的圈进自己的怀中,一个脑袋还不怕死的埋在某人胸前。
凤非鸾眉头皱的能够夹死蚊子,对眼前这个撒酒疯的男人不明就里。
“司徒庄主,咱,咱们接着喝,本,本王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本王王妃的照顾,来,干!”
“呵呵呵,王爷,鸾儿这丫头自小被我们惯坏了,性子掘的紧,还望王爷多多担待,若是有一天王爷实在忍受不得之时,没关系,休了那丫头就是,敛尽天下虽然钱不多,但是还是能养得起这丫头,所以王爷不必勉强!”
凤非鸾真有种要想一脚踹死司徒玦的冲动,他丫的平时不是对人没话说吗?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说啥不好,居然敢让君无痕休了她,简直就是找死!
正当某人恨不得宰了司徒玦泄愤的时候,双颊突然被人捧住,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一热,耳边就传来清脆的声响——“啵!”
某王爷霸气且准确无误的亲了那粉嫩嫩的小嘴儿一口,笑的像是那偷腥成功的猫:“司徒庄主放心,本王不会嫌弃本王的王妃,她是本王的王妃,之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本王都不会休了王妃,除非……除非是王妃不要本王,可是,王妃跟本王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本王!”
说完,那颗该死的脑袋又好死不死的埋在了凤非鸾的胸口,而在低头的那一刻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笑容,原本该是默然苍白的眸子里全是慢慢的春意盎然。
娘的,还以为那个洛千月是危险之物,没想到真正危险的是这个默不作声的大冰块,幸好今天他跟来了,要不然这个大冰块还指不定怎么教唆他的小娘子呢!
“嘭!”
司徒玦用力将酒坛掷在木桌上,一双星目直直戳进凤非鸾胸前的某人身上,恨不得将那颗脑袋的主人凌迟处死。
“秦龙,带着你主子回去!”
耐心用尽,凤非鸾直接甩开某人的狼爪大步出门。
“是,王妃!”
守候在门口的老实巴交的大个子二话不说,进门,推椅子,走人。
“既然鸾儿说回去了,那本王也就先离开了,司徒庄主,若是有时间尽管进府游玩,本王随时恭迎大驾。”
“王爷放心,在下,一定会定是来府上……叙旧的!”
君无痕不置可否,一张脸乐的开花。
“拿酒来!”
“呃……”怎么又是酒?最近上原的新规矩就是必须喝酒吗?
云素瑶等人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司徒玦,却没人行动。
一干人等的漠视让司徒大爷怒了,只见他从他那打了不上补丁的黑色衣袍里摸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朝着桌上一掷。
“老子有的是钱,还不快去拿!”
四艳中的解语看着那金子呼吸一窒,小心翼翼的凑上去摸过那大元宝放在嘴里咬了咬,好家伙果然是真的!
于是解语姑娘笑眯了眼,一手把大元宝收进腰包,一边讨好道:“司徒公子等着啊,解语这就去给你拿酒,保准儿是咱们云芳院最好的东西,您尽管喝,要多少有多少,一定喝道您满意为止!”
“嘭!”
解语前脚该抬起来,身后就是一声巨响,怯生生的转过头一看,吓得是肝胆俱裂,只见她刚刚那大元宝的那张桌子华丽丽的碎成一堆粉末,就连那桌上的酒坛子也不见踪影,只是那粉末中央的位子湿了一圈。
“呵呵呵!”解语干笑两声,万分不舍的将已经到腰包的大元宝掏出来放在司徒玦脚下,讨好道:“司徒公子你是公子的朋友自然也就是云芳院的主子,主子要喝酒怎么能够收钱呢?您放心,小女子这就去拿酒,这就去拿!”
要死了,刚刚那力道要是用在她身上……
嘶~
打了个颤,解语加快了脚步。
一直默不作声的云素瑶看着地上的那对粉末状的东西,眉头紧了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N次过后终于舒展开来!
她想她已经找到原因了,哎,要是早些看透自己的心又怎么会兜这么一个大圈子还讨不到好呢?真真儿的可惜了她那上好的女儿红啊,就这么白白的穿肠过了~
……
打从那日云芳院回来知道,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故意躲着不肯出现,总之,从那天起,君无痕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见着她,别的时候都不见人影儿……不对,是不见声儿……可是吧,这好不容易晚上能够见着吧,凤非鸾不是借口说累了就是没心思,堂堂的俊王爷大人就那么过来整整十日的和尚生活,可怜见儿呆子王爷只知道自家媳妇不搭理自个儿却怎么也想不通原因,想问又不敢开口,到最后,也只是关在房里暗自叹息。
……
“王妃,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钱玉晓接过凤非鸾递过来的药,神色间有些仓皇,还是没有习惯让自己的主子来侍候自己。
“你啊,就安安心心的带着,这里不是王府,你也不是我的丫头,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济世堂的小学徒,堂堂圣手医仙的入室弟子,所以,不要再去纠结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凤非鸾严词厉色的斥责了句,顺手替她拢了拢身后的衣裳,当目光落到那张伤痕错落的脸颊上时,忍不住心生愧疚,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的将她笼络到身边,或许她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钱玉晓见凤非鸾看着自己的脸失神,不用细想也知道她心里再想些什么,不动神色的喝完汤药又将瓷碗放下,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王妃不必内疚,玉晓不过是他们的一道棋子,用完之后同样是丢弃的下场,如今玉晓还活着,至于这张脸,不过是皮相罢了,那人不是貌若天仙贤良淑德吗?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丧尽天良,若是一张美人颜下的心肠就是那般,那么玉晓情愿要现在的这张脸,何况,当初那些人也给过玉晓机会,是玉晓选择如此的,怪不得王妃,所以,还请王妃不要记挂在心上。”
凤非鸾下意识的咬咬唇,钱玉晓越是这样说,她心里就越是不好受,而那一个预谋许久的计划也就愈发的坚定。
“玉晓,不管怎么说,我是欠你一句‘对不起’,我也知道,现在说这句话没什么意思,但是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只是这段时间还是要委屈你继续住在这里了。”
“呵呵,玉晓觉得这里挺好的,难为樵儿小姐肯收我为徒,所以,王妃,玉晓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能够答应。”
“你是……想一直留在济世堂?”
“嗯!”钱玉晓用力点了点头。“当年家道中落,小妹病重因为无钱救治而丢了性命,这件事一直是玉晓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从那时起玉晓的心愿就是能够成为一名医者,能够为天下那些穷苦百姓尽一分绵薄之力,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玉晓想一直跟在樵儿小姐身边,王府……或许并不适合我。”
“好,既然是你的心愿我也不勉强,你就放心在这儿住下吧,樵儿那丫头有的是钱,不在乎多养你一个闲人。”凤非鸾也不强人所难,毕竟她更谅解所谓的富贵人家实则是多么的肮脏,能离开那个地方不可谓不好。
“只不过……玉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希望你别介意。”
钱玉晓晒晒一笑,“王妃是想问我那天为什么会出去对吧。”
“呃……”被人这么猜到,凤非鸾面子有些挂不住。“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得见到凤非鸾会有如此窘态,钱玉晓忍不住笑眯了眼:“这个不难啊,从我醒过来开始你就没有问过我那天的事情,可是那件事毕竟是这所有事情的开端,如果不了解恐怕会影响计划!其实,今天就算你不问玉晓也会告诉你的。”
“那天我原本实在账房里看着账本,可是突然有个丫头送来了一封信,起初玉晓还以为是谁送错了信,因为在这世上玉晓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谁知道那信中提及的竟然是玉晓多年以前走失的弟弟,情急之下,玉晓因为大意,也没有在意那个丫头是如何的眼生,就匆匆去了信中提及的地点,只是没想到去哪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待到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醒来之后,屋子里很黑看不清人影,我也只记得有个声音很沙哑,就像……”钱玉晓认真的想了想,终于想出了一个适合的形容:“就像是那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一样,感觉,凭着声音就能够令人窒息似的。”
说着话,那日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她虽然不想去在意,可是还是生生的打了个冷颤,那种从骨子里的恐惧还是抹不去的……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凤非鸾蹙眉,思量着这句话的含义,事情跟她想象的相差不大,唯一能够撑到上有价值应该就只有这句话,可是死人堆……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出现成堆的死人呢?
轻轻拥住钱玉晓的肩膀,凤非鸾笑着给她一些鼓励:“放心吧,那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在济世堂里面,没有人能够伤害的了你。”
扯了扯嘴角,钱玉晓有些虚弱的点点头:“嗯,我没事。”
“玉晓。”
“嗯?”
“那件事……你会在意吗?”
钱玉晓一愣,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凤非鸾话中的意思,微微摇摇头:“用这幅皮相自己去对付那些毁了它的人,再好也不过如此了!王妃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那么就表示能够接受,你只管放手去做,不必在乎我,我没事。”
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了,既然还有些用处又何必浪费呢?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凤非鸾最后的那点顾虑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晓,那你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嗯,王妃先回吧,玉晓知道照顾好自己。”
“嗯。”
凤非鸾应了声,笑着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暗室。
……
“走了?”
慕思樵晒着刚采回来的草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询问着。
“是啊,该走了。”
“嗯,该做的都做好了,就等你的‘东风’过来。”
脚步未停,凤非鸾噙着一抹浅笑,“临汾城从来就不是个太平之地,如今的宁静只不过是方面暴风雨的降临,如此境地有何须担心没有‘东风’吹来,等着吧!不出三日,本王妃定然让这风刮起来!”
……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谁才是你的主子!”宋青眉理着衣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诗琴,那狠戾的模样与平日里那母仪天下的贤良淑德模样大相径庭。
“奴婢知错,奴婢的主子永远都只有娘娘一人。”
诗琴捂着通红的左颊,猩红的血迹从嘴角滑落。
“是吗?那本宫倒是分外的想知道,既然你只有本宫一个主子,那么凤非鸾那个小贱人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还活的好好的?”
若是从一开始,这个死丫头就能够同从前那样及时下手的话,如今又怎会出现如此多的麻烦!
“娘娘恕罪!”
“哼!恕罪?”宋青眉斜睨了诗琴一眼,毫不掩饰的睥睨道:“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有闪失,那么……”
“诗琴定然倾尽全力,只求娘娘饶过诗琴爹娘!”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爹娘抛不下,她可以对不起所有人,但是不能对不起他们,所以,只要他们活着,她做什么都可以……
“很好!”宋青眉很满意自己听见的,高傲的下巴一抬,“下去吧,记住你的话,别给本宫下手的机会!”
“是。”
诗琴被人遮住双眼带离了房间,宋青眉依然坐在那儿并没有起身的打算,优雅的端起茶碗抿了口,朝身后的人道:“去把那两个小贱人给本宫带过来!”
“是,娘娘。”
极度嘶哑的嗓音带着似地狱归来的气息回答,而在他的示意之下,两旁的负手而立的黑衣人悄然从后堂带出两个人来。
“看见了吗?就算你不争气,本宫依然有法子让事情办妥,妆儿,这回你可怪不得义母,义母只不过是帮你长长记性,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宝,一旦厌弃,那么,你就什么都不是!”
跪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红妆阁的二人——沈红妆、琉璃;此时的沈红妆白色较那日更加的惨白,就连那唇上也不见半丝血色,对于宋青眉的话充耳不闻,淡漠的眼眸里只余下一抹嘲弄;而她身旁的琉璃奄奄一息,那绯红的双颊上五指红痕清晰的能灼上人眼,身上还是洛千月离开那日所穿的绿色夹袄,只不过此时那上面血迹斑斑。
沈红妆的漠然和琉璃的沉默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宋青眉更加的愤怒,但是常年深处宫中,她懂得什么叫收敛,只不过一个轻挑黛眉的动作就让身后的人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那人上前,阴冷的气息只朝着沈红妆扑出,身子一颤眼中的漠然有了些许波动。
“妆儿,你自幼跟着义母,知道义母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可是,你毕竟是义母养大的,只要你开口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身后的那丫头,那么,义母便不在与你计较,可好?”
难得的,沈红妆抬起眼,因为她的一席话心中的恐惧反而退去,明眸轻瞌,笑道:“义母说笑了,琉璃不过是妆儿的丫头,若是没有妆儿的吩咐她哪有什么胆子去做违背义母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义母真的念及你我的母女之情,还请义母高抬贵手饶了琉璃。”
“呵呵,妆儿可真是个好主子!既然如此,义母就好意成全你!”水袖一扬,几上的茶碗应声而落。
随着宋青眉的离开,屋中的黑衣人而都相随而去,只留下最为阴深的为首之人。
下颚被挑起,沈红妆沉寂的眸子对上那张只留一双阴冷眸子的脸。
“红妆姑娘这是何必呢?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值得吗?”
同样冰冷的指尖从双颊划过,沈红妆不语浅笑,那从容的样子竟然没有半点害怕。
“啧啧啧……”随着那嘶哑的怪声,沈红妆的下颚被人扼住迫使红唇张开,而那人顺势将手中的药丸倒入她口中,掌心暗自运力那些药丸便划入她的府中。
“好!真好!”
手一松那人径自拍着手掌,看着跌在地上的沈红妆眼底出现一丝戏谑。
“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同我直视,红妆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在下甚是喜欢啊……红妆姑娘不想知道在下刚刚替姑娘服下的是什么吗?”
沈红妆有些嫌恶的抹了抹自己的下颚,转身扶起一旁的琉璃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清冷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你也配!”
看着沈红妆那挺直的背影,那人诡异一笑,不置可否。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碍事儿,他还真有几分兴趣……
……
不得不说凤非鸾真的很适合去当神算子,不为别的,只因为在济世堂哪儿回来的第二日,宫里就来人了……
“王妃,我家娘娘想见见您和王爷,特地遣奴才来接王妃进宫。”
“你家娘娘是……”喜儿有些不解的文,眼前这个小太监她没见过,并不是时常过来的淑妃娘娘身边的那个。
“蝶妃娘娘。”
“蝶妃娘娘。”
几乎是同一时间,凤非鸾和那小太监说出同样的名号。
“难为王妃记得奴才,不知王爷王妃何时能动身同奴才进宫啊?”
小太监说的谦卑,可是话里话外尽是容不得人拒绝的凌厉。
凤非鸾轻笑,目光微微掠过房门,细声道:“本王妃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公可否应下?”
“呵呵,王妃说笑了,王妃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是奴才能够办到的,奴才定当竭尽所能。”
“公公言重了,本王妃的意思是,王爷腿脚不便,本王妃打算独自去见蝶妃娘娘,不知道公公到时候可否在娘娘面前替本王妃说上几句好话。”
应蝶本来想要见的就只有她一人,让君无痕跟去了有些事儿反而不够方便,倒不如有她直接开口,既能让事情顺利,也能够让应蝶看到她的退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她懂,这点亏她还是吃得了的。
“呵呵,王妃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
那人打着哈哈,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只不过淡淡的催促着凤非鸾应该早些起身。
“嗯,公公说的是,喜儿,这是本王妃第一次拜访蝶妃娘娘,你去账房把前些日子二哥送来的东西拿来,就当做是给蝶妃娘娘的见面礼。”
“是,喜儿这就去。”
“公公,请!”
“岂敢岂敢,王妃娘娘请!”
那公公才这么一说,凤非鸾就不客气的上了前,那姿态却又几分皇家人的气势,那人一愣,他原本就只是客套一番,哪知道凤非鸾就那么当了真,当然,这人也不傻自然不会相信凤非鸾是因为无知才会上前的,那么排除那一点剩下的就只有——她想给他下马威这一条。纵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更明白一点,他始终还只是个奴才,即便是在迷蝶宫得宠一些也改变不了他身份的实质,而凤非鸾,就算君无痕不得宠,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说,这次前来请凤非鸾是他家主子的意思,若是出了岔子,就是他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赔的。
一路上倒也安宁,不紧不慢的到迷蝶宫门外是正好看见一众宫女在为应蝶布菜,应蝶坐于主位一声绛红宫装加身,额点花妆,发间金钗点翠一样不缺,却又错落有致不显庸俗,俏丽的面容更是容颜精心,而在她的身侧还余下一个空位,金碗银筷已然放置其上。
凤非鸾在感叹蝶妃这么一大美人配给了皇帝那个糟老头之外,愈发的肯定蝶妃不像是某些人胸大无脑。
上前,提裙,盈盈施礼:“非鸾给蝶妃娘娘请安,蝶妃娘娘千岁。”
“是俊王妃来了啊!”应蝶一声娇呼,“咦?怎么就王妃你一人,俊王爷呢?”
装X!
凤非鸾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碗都摆好了,还在问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大家都是女人该有的都用,有必要这么装么!只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凭着人家头上那金灿灿的东西也知道比她打了不是一级两级……
“回娘娘,夫君他身子不适便留在府上歇息,还望娘娘恕罪。”
“呵呵,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俊王爷身子不适应当多歇息的,无碍无碍,王妃也过来尝尝,这可是本宫身边那丫头听说王妃会过来特意为王妃准备的,王妃可别负了本宫那丫头的心意。”
“多谢娘娘厚爱。”
凤非鸾也不客气,别人让她坐她就坐,并且说到做到,一落座就开始吃,把那‘多谢’用实际行动真真切切的表现了出来。
应蝶敛了敛眸子,暗自舒了口气才朝着众丫头挥挥手,道:“都下去吧,别打搅本宫和王妃娘俩用膳……”
“咳咳咳……”
应蝶话才一落,凤非鸾差点没被噎死,娘的!娘俩?谁跟她丫的娘俩了?丫的乱认亲戚也不是这样的啊……好吧,就算她这个亲戚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她就比她大了那么十岁不到,这个娘俩有必要用的那么自然么?
众丫头鱼贯而出,丝毫不受凤非鸾的影响,片刻功夫诺大的屋子中就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真是没想到你我居然有同桌吃饭的一天。”
人一走应蝶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心,看着凤非鸾那几近狼吞虎咽的吃饭之姿狠狠的鄙视着。
“嗯哼~世事难料嘛!”某女从奋战的美食中抬起那高贵的头颅,十分赞同应蝶的话:“不是有人说了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所以说做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把路给堵死了,毕竟咱们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栽在别人手里,蝶妃娘娘你说对吧!”
“是吗?那你可想过今日进了我迷蝶宫的门,可否会是有去无回有进无出呢?”
凤非鸾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应蝶,适才的那点尊卑之情早在应蝶开口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蝶妃娘娘,恕非鸾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把非鸾当成白痴还是把您自个儿当成白痴了?”
“你!”应蝶倏地站起身,一张俏脸气的是通红,“凤非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辱骂本宫!本宫看你是活的……”
“嘘!”凤非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拉着应蝶坐下:“娘娘,非鸾刚刚用的是反问,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的当成了肯定了呢?非鸾的意思是说,这里是皇宫,非鸾可是大张旗鼓的进了娘娘你的寝宫,要是非鸾有去无回,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娘娘应该都摆脱不了嫌疑,这样的举动……娘娘,你干得出来吗?”
“你……”
应蝶胸口不断起伏,气的是浑身颤抖,只可惜凤非鸾那听似混账的话却又句句在理,让她就是想要挑刺也是有苦说不出,白白的惹恼了自己。
“娘娘,既然你已经差人把非鸾叫来了,又何必在去和非鸾怄气,你也看到了,气的不过是你自己而已,与其这样,咱们倒不如说些有用的,至少也不会浪费了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你说对吧!”
凤非鸾心底此时可谓是爽歪歪,虽然说以她活了两世积累的歪理去对付一个二十多岁的古人确实是不地道,但是没办法,应蝶这人的刺儿太多了,不拔掉几根她便会觉得你好欺负,所以为了以后的合作更为愉快,她选择替她——拔刺!
应蝶磨牙,由不得不承认凤非鸾的话该死的有道理。
“说吧,你想如何!”
“这个……”凤非鸾托腮认真的思量着。“应该说,娘娘你想如何吧!”
“本宫不想如何,只不过……”转头看向凤非鸾,眸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只不过,事成之后,俊王妃你必须答应本宫三件事!”
擦!
凤非鸾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娘的,这还叫不想如何,尼玛答应她这一个条件就相当于给她三张‘心想事成’符……不对!假如她的第三件事刚好就是‘再答应本宫三件事’那她不久赔的脸肚兜都没得穿了么?
“咳咳……”结束脑中的YY,凤非鸾一本正经的看着应蝶:“蝶妃娘娘放心,非鸾以非鸾的人品向您保证,事成之后定然答应你的三件事!”至于她的人品值几个钱,这件事她自己也不清楚。
“好!本宫就暂且相信你,不过凤非鸾你要记住,你若是敢过河拆桥的话本宫有的是法子治你!”说完故作无事的理理衣袖,一脸的风轻云淡:“行了,说说你要本宫做什么吧!”
凤非鸾半响没说出话来,尼玛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她想,川剧中的变脸八成是这些深宫怨妇身上演化而来的,要不然真真儿的是浪费资源啊。
“呵呵,就如同娘娘说的那般,非鸾也不想如何,只不过呢,非鸾第一次同娘娘见面,所以除了准备了一对凤血镯之外,还送给了娘娘一个万分灵巧的丫头,凤血镯非鸾的丫头已经给了迷蝶宫的嬷嬷,至于丫头嘛……娘娘放心,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只要娘娘不要忘了自己有这么一个丫头了!”
听完凤非鸾的话,应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想要透过那张脸看清她的内心究竟是要想些什么,只可惜看了半天除了凤非鸾吃相很难看之外,她当真什么也没看出来。
“哎呀!吃的好饱啊!”
吃饱喝足的某人伸了个懒腰,顺便摸了摸肚皮,她最近好像特别能吃诶。
“蝶妃娘娘,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嗯,非鸾应该告辞了,如果下次蝶妃娘娘还是很无聊的话,欢迎召非鸾进宫,非鸾会十分乐意的。”
“凤非鸾!”
凤非鸾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娘娘,你该不会吝啬到这顿饭还要我自己给钱吧?!”
“为了那么一个无用的王爷,你非这么大的功夫,值得吗?”
出乎意料的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凤非鸾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凌厉,丝毫不见了之前的轻浮任性:“蝶妃娘娘,能让我凤非鸾看中的男人就绝非池中之物!以前你看轻他没关系,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只负责牵人上船,但是掌舵人是我男人,你最好是相信他,要不然迟早会湿鞋的!对了,娘娘可别忘记了,那丫头是你的丫头,跟任何人没关系,就这样,告辞!”
一步……两步……三步……
凤非鸾暗自在心里默数着自己的步伐,数的越多嘴角咧的越大。
九步……十步……
没动静?
某女的嘴角咧到耳后,一颗心也终于落回心底。
虽然说听到别人说自家男人的不好,她本能的想要回击,可是刚刚那么狠的话她说起来还是有点没底的,倒不是她对君无痕没信心,只不过,她并不了解应蝶的为人,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方法对她有用,不过还好,这次她压对宝了,应蝶她,就吃这招!
相对凤非鸾的轻松,应蝶可算是愁断了肠,为什么?不为别的,只因这场戏看似是她主导,可是直到刚刚那一刻,她发现她一直看错了凤非鸾,无论是从一开始就有目的的吸引她的那些巧合,那对价值连城的凤血镯,还有她那似是而非的话……一切的一切都提示着,凤非鸾并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么简单,她甚至是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还有她的那句‘她看上的男人绝非池中之物’又是什么意思……凤非鸾……君无痕……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
御书房里君纵天看着堆叠的奏章,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关于三城一州,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之内他派过两次兵前往黎州欲与青茩东云一战,说来可耻,两次的兵力还在三城一州之不是遇上伏兵就是粮草一夜毁尽,偏生无人知道那些人是如何下手的,他还曾派过身边的暗卫潜伏在军队之中都未曾发现有何异样之处,敌暗我明的局势使得这一场场的不战而败,然而敌人这样的实力隐隐在提示着些什么他心中有个答案却一直不敢往下想……
“皇上,今日天气尚好,御花园里的晚菊今日开了,皇上不如去花园里走走吧。”
看得出君纵天的疲惫,奉林奉上一杯清茶,顺便提了意见。
“晚菊?今年的菊怎生的开的这般久?”
奉林一听知道他有松动的迹象,连忙答道:“回皇上的话,听侍花的宫女儿们说,大约是因为今年冷的迟,这花儿也就开到了现在,若是皇上此时出去看看正好赶上。”
众所周知百花争艳君纵天却独独喜欢晚秋最后的菊花,尝尝称颂它们的高洁之气,如今难得在十二月初还能见到晚菊自然是稀罕至极。
“是啊,这么多年菊花能够开到现在的也不过也就三两年而已,走吧,出去陪朕走走。”
“是。”
两人缓缓在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行走了,一干侍卫和宫女不近不远的跟在身后;冬天的御花园虽然称不上姹紫嫣红,但是也不乏有些红花绿叶,只不过毕竟已是冬日虽有花朵装扮御花园里还是有些些萧条之感。
“奉林啊,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君纵天单手背后,一手接住了随风坠落的黄叶,无心的询问者身边的人。
“回皇上,奴才打从九岁便跟在皇上身边,奴才今年依然五十有四,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五年了。”
“四十五年了?”君纵天驻足眺望着天边的斜阳,双眼轻眯,眼底有些迷离。“原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虚长朕三岁,呵呵,想想朕今年依旧五十一了,这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
奉林知道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此事,便只是听着并未作答,果然……
“奉林啊,你侍奉了朕一辈子,你也老了,过完年朕就派人送你会老家吧。”
“皇上!”
奉林倏地跪于地上,他虽然料到皇帝有话要说,却没有想到说的却是他告老还乡。
“呵呵呵,奉林,你这是做什么,来,起来!”君纵天轻笑几声,伸手将地上的奉林拉了起来,并亲自替他拂去衣裳上灰尘。“奉林啊,朕没有别的意思,你替朕操劳了一声,对朕对皇家都已经尽力了,你也老了!人老了就要服老,过完年回去吧!”
话已然说道此处,奉林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岂是早在他做那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这般的轻松,他以为依着皇帝的性子至少也会要了他的老命,结果……哎,他还是晚节不保有负皇恩啊!
“臣……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
“呵呵,年关近了,没多少日子可以留了,在陪朕走会儿吧!”
“是。”
游园之行仍在继续,只不过此时只剩下那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不知不觉中走的愈发的远了……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扰乱了一处的沉闷。
初听到这声音奉林也是一怔,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谁人这般大胆,竟敢在……”
“嗯——”
君纵天上前止住了奉林,示意他退后,自己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皇上……”
“无碍。”
微微摇头,依旧轻声朝着那片火红的山茶花园子中走去。
“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近,君纵天那才舒展下来的眉头有紧紧皱了起来。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笑声了?自己身边的人不是虚以委蛇就是阿谀奉承,这样真切的笑声究竟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好像,真的有些久了……
愈走愈近,他终于看清了院中的情景,十六七岁的小宫娥,穿着草绿色的夹袄,娇俏的身形不断的穿梭在花林之间,那发髻的蝴蝶小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展翅欲飞,煞是好看。
再走的近些,那丫头的模样便清晰了。
生的清清秀秀,可是在这皇宫之中并算不得多好看,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媚态天成却又带着丝丝纯真,斜阳映在那张小脸上竟然美得出奇……
“咦?你是来赏花的吗?”
清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君纵天便看见了那双带着不解的好看眼眸,起初是一愣,后来才想起来自己一早便换了常服,小女娃儿不识得他也是应当的,不过这样也好……
“怎么这花儿朕……我赏不得?”
秀气的眉头一皱,小嘴儿更是高高的撅起:“你这人真是奇怪,人家不过是问问你罢了,你这般凶做什么?”
“哦?”君纵天朗声一笑:“呵呵,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咂咂嘴,小丫头也不去计较到底是谁的不是,难得见到一个人来赏花她便上前拽住君纵天的衣裳,指着满院子的茶花笑着说:“我阿娘曾经跟我说过,这世上最美的花儿就是山茶花,她还说,山茶花开得时候就是山茶姑娘在思念她的郎君,可是她年年等,年年失望,在我的家乡阿娘每年都会带着我和妹妹去看大片大片的山茶花……”
说道此处那明亮的眼眸突然暗了下去,原本拉着君纵天的衣裳的手也轻轻滑落了下去。
君纵天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些许涟漪,不知道怎的,他就觉得那张小脸上不应该出现开心之外的表情。
“是想你阿娘和妹妹了?”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水漾的眸子泛起点点水光:“阿娘和妹妹都没了,爹爹也不要我,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山茶花了!”
“呵呵,现在不是又看到了吗?”
“嗯!”听到这句话,小丫头的脸庞又亮了起来,晶亮的眸子看着火红的花儿嘴角又弯成月牙:“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进宫还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花儿,一定是阿娘和妹妹在天上保佑我!……咦?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呢?”
“我……”
“皇上,徐大人在御书房求见,不知道皇上……”
正在君纵天犹豫着应该如何告诉那小丫头自己的身份之时身后就传来奉林的声音。
“皇上?”小丫头眸子又开始出现不解,而后慢慢的眼睛开始越睁越大,拿着手上的山茶花也顺利的从手中滑落,手指带着颤抖的指着君纵天:“你……你是……皇……皇上!”片刻之后,脸上的震惊化为慌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大眼睛直溜溜的转着,小手不停的捏着衣摆,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他是皇上……那我刚刚……刚刚……”
“呵呵呵!”君纵天大笑出声,止住奉林欲教训她的话语,伸手讲那个吓得不知所言的丫头拉起来:“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皇上,我……奴……奴婢叫……玉儿……”
“玉儿……嗯!好名字,入宫多久了,为何朕从未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儿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的。
“回皇上,奴……奴婢,入宫一个……一个月了,嬷嬷说过,做奴婢的不能到处乱跑,不能……遭了!”
说着说着,那丫头突然想起什么是的,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然后在君纵天和奉林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直直冲进花林,接没走几步有匆匆跑回来,跪在君纵天的面前磕了三个头,说了句“奴婢先行告退”便有跑开,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
“皇上……”
奉林回过神来,想起徐诵还在等着便指挥于他。
“知道那丫头是那宫里的吗?”
“呃……回皇上,这是才入宫宫的小宫女儿,奴才也不甚熟悉……不过看她离去的方向应该是迷蝶宫中的吧。”
“迷蝶宫?蝶儿……”默念了句,君纵天转过身:“去查查那丫头吧!”
“是。”
奉林应声,明白有些事已成定局。
……
时间匆匆行过三日,宫中依然是小事不断大师未见,君纵天依旧是明里为三城一州焦头烂额,暗里又是马不停蹄的追寻着血玉麒麟尊的下落和狼祭宫的踪迹。
“皇上,你身子刚好些还是多注意休息,朝中事务繁多你样样操心那还养着那些大臣们做什么?”
宋青眉一边替君纵天夹着菜,一边开着玩笑似的劝慰着,贤后的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
“呵呵呵,眉儿说笑了,朕知道你心疼朕的身子,但是你也知道如今的局面,青茩东云占据洛城一面是按兵不动,一面又是骚扰不断,如果朕没有猜错,朝中定然有人与外敌勾结,此时的上原面上看着平静,实则是内忧外患,此内奸不除上原岌岌可危啊,你让朕如何放得下心啊!”
“皇上。”宋青眉突然覆上君纵天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臣妾是妇道人家对朝政本就不该多嘴,可臣妾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前还是您的妻子,臣妾你能够好好的,能够让臣妾陪在您的身边。”
君纵天眼底难得的出现一丝温柔,笑着反握住宋青眉的手:“眉儿,得妻如你朕今生之幸啊,只是如你所说,朕是你的夫君,可是也是天下人的皇上,你希望朕陪着你,那么天下的妻子也都希望丈夫陪在身边,朕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朕为了你会好好保重身子的。”
这就是他的皇后,做事永远是滴水不漏,当进则进当退绝不滞留,他想他应该庆幸当年力排众议册立她为皇后,起码这近三十年来,这位皇后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满意的……
“好了,眉儿朕吃好了,还有些事宜需要同众人商议,朕先过去晚上再来看你,听奉林说这阵子也身子也不大好,早些宣太医来瞧瞧,咱们都老了身子骨可都比不得当年了。”
“嗯。”宋青眉点点头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为君纵天整理着腰带:“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清楚,到了皇上可别太累了。”
“好,朕答应眉儿会好好保重自己就定然不会让眉儿失望的,那…朕就先回去了。”
“嗯。”
目送君纵天离去,宋青眉嘴角温婉的笑意渐渐染霜,眼底尽是嘲弄。
不会让她失望?呵呵呵,他当她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傻丫头吗?他不让她失望,那就换她让他失望好了!毕竟欠了的,就应该还……
……
路过御花园,看着那有些凋谢的晚菊,君纵天突然停下了脚步,那银铃般的笑声和娇俏的身形萦绕脑海。
“上次那丫头确定是那宫的了吗?”
奉林先是一愣,随后答道:“回皇上,已然查清楚了,玉儿姑娘的确是蝶妃娘娘宫中的人。”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刻意,奉林出口的话中‘小丫头’变成了‘玉儿姑娘’不算太大的变化却包含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君纵天眼一眯,朝着迷蝶宫的方向远远眺望,下一刻脚步迂回人已经朝着迷蝶宫方向而去。
奉林跟上的同时心中也舒了口气,三日前依着皇帝对钱玉儿的热忱他以为着宫里应该马上就会添新人了,可是一连三日皇帝都没有在提过有关于她的事情,他又觉得皇帝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对那年幼的姑娘并没有二心,可是事实莫测,君心难辨皇帝此时的举动再次向他证明这一点,皇帝是何等人物他之前称呼上的变化,他又怎会察觉不出,可他并没有拒绝,也就代表着三日前所预示的一切都将演变为现实。
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怎么也变得这么神神叨叨起来,皇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新人来旧人哭这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难为那单纯的丫头,丢在深宫这个大染缸里也不知道会染成何种颜色……
……
“啪!”
还未跨进宫门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君纵天脚步微缓,里面尖锐的女人再次传来。
“嬷嬷,你是怎么做事的!这般不听话的丫头你也敢送到本宫面前来,你是活腻了不是!”
君纵天暗自摇头,应蝶受宠性子一向娇惯,每次来这里总少不了这样的戏码,可是却在听清下面的话时,失去了那看戏的心态。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玉儿平日里极为机灵只不过因为过于喜欢山茶花才采摘了些回来,求娘娘看在她入宫不久不识规矩的份上暂且饶她一命,将她发配到浣衣房以示惩戒。”
七嬷嬷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此时吓得是浑身发抖,余光偷偷看了眼身旁那个嘤嘤低泣,不住颤抖的丫头心中又是气恼又是着急,原本她就是看着这丫头人长得机灵又是个听话的主儿才放心的把她弄到迷蝶宫来,谁知道才来了不过几日就闹出了这事儿,现在好了,蝶贵妃一见着茶花粉就觉得全身奇痒难耐,这个丫头呢偏生就怕那红艳艳的花儿弄进了迷蝶宫,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饶她一命?”应蝶玉手一拍矮几,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嗔视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厉声道:“嬷嬷,本宫看你是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光了吧,这里可是皇宫,那茶花可是御花园里种着的,是用来给皇上看的,这丫头倒好,不过擅离职守不说还采摘了茶花,你倒是说说是谁给她的胆子!”
“这……这……”
七嬷嬷焦急不堪,蝶妃这话虽然刁钻,可是毕竟是这丫头犯错在先,现在只要她愿意就算自个儿身子不适的紧,那么这丫头可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说不出这丫头就依照宫规处置!”
“娘娘,求娘娘逃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傻傻的丫头听到这话吓得面色苍白连忙磕头认错,没几下额上已有了丝丝血迹。
“知错就好!不过,这是皇宫,宫里就得有个规矩!”应蝶挑眉。“死罪能饶,活罪可免不了……来人,把这丫头给本宫拖出去,废了他的双手赶出皇宫!”
“是……”
“住手!”
两名太监的手才搭在钱玉儿身上,君纵天人便到了门口,一张脸黑的吓人一干人等看到这一幕不说动手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
“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君纵天冷眼看了众人一眼,独独走到钱玉儿面前举止轻柔的扶起她:“快些起来,有没有伤哪儿?”
看到君纵天的那一瞬间钱玉儿是欣喜地,可是察觉到应蝶不善的目光倏地就将手抽了回来,“奴……奴婢,没事儿……没事儿……”
钱玉儿哪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令君纵天有些不悦,可是看清了她白皙的脸上那抹红色指印时,淡淡的不悦瞬间转化为怒火,恨不得能够把碰了她的那双手给剁下来。
“皇上~”
吴侬软语就在耳边,手腕一紧一道温暖的娇躯便贴了过来。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到蝶儿这儿来?皇上好久都没过来,蝶儿还以为皇上不要蝶儿了呢!”
“哦?”君纵天不动声色的拨开应蝶的手,冷言道:“朕还以为朕今日来错了,打扰了蝶儿的雅兴呢!”
“皇上~”应蝶撅起红唇,女儿家的娇纵与妩媚显露无疑。
君纵天上前抬起钱玉儿的下颚,看着那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龙目一敛,并没有打算给应蝶面子:“蝶儿刚刚不是问是谁给玉儿胆子去御花园中采摘茶花的吗?朕现在就告诉你,是朕让她去的,你说,这个胆子,够是不够!”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惹来朝野后宫议论纷纷,但是他也不知是怎的,看到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和委屈,怒火就忍不住的往上冒,总感觉那泪珠儿灼烫了自己的心一般,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三十多年前初见那人的时候一般……
应蝶衣袖下握着的拳头一紧,明明眼前这就是最想要的结果,心口却还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皇上~这丫头明知道臣妾接触不得这些花花草草却还是将茶花带进了迷蝶宫,害的臣妾差点旧疾复发,臣妾不过想要替她长长记性……而且,皇上也不过是准许了她采摘茶花而已,可没准许她将花拿回迷蝶宫中!”
“哼!强词夺理!且不说你现在无事,就算是又事也还有不知者无罪一说,身为贵妃你可有容人的雅量!”
君纵天斥责的言语瞬间让应蝶红了眼。
从她十六岁选入宫中开始,便是受尽万千宠爱,他更是没有同她说过半句重话,时而在外面对她严厉了,不久之后便会来迷蝶宫陪她,说是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现在,他为了这么一个丫头居然这般的呵斥她,都说君王无真情,她以前还抱着些许希望,毕竟荣宠十年而不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后宫永远是新旧更替而行,若是想要生存,那么就要学会忍,就像宋青眉,保住皇后之位的同时,她必须忍着把她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推到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身边……
“这丫头毕竟犯了上,难不成皇上宁愿为了她这个贱人惩罚臣妾,还是说……臣妾现在不得皇上宠爱就是连惩罚个下人也不行了!”
前有宋青眉的体贴大度进退得益,后又钱玉儿委曲求全宠而不娇,如此一比较君纵天第一次发现应蝶是如此的胡搅蛮缠不识进退,恼怒之余君纵天愈加的肯定应该挫挫他的锐气。
“奉林!”
“老奴在!”
“传旨下去,册封新入宫秀女钱氏玉儿为贵人,赐号‘静’,从今日起入住凝华宫!”
凝华宫~
众人情不自禁的抽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他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凝华宫乃是前圣贤皇后秦棋墨身前所居住的宫殿,这么多年后宫里的哪一个女人不是使劲浑身解数就希望能够入住凝华宫,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凝华宫依然空置着,就连现在的皇后娘娘,从皇妃升为皇后也没能够住进象征身份的凝华宫,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儿飞上枝头凤凰,还是最高枝儿的那一只,叫人怎么能够不惊奇!
“皇上……这……”
凝华宫,那个地方……
“难不成还想让朕再说一次?”
“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奉林知道皇帝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再说什么,路过那一脸呆滞的女子身边时,忍不住轻声提醒:“静贵人,还不快领旨谢恩!”、
这个丫头如此的单纯却又爬的这般高,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领旨……谢恩……”钱玉儿慌乱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不断的绞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看着君纵天:“皇……皇上,我……奴婢,奴婢……”
君纵天看着眼前越是焦急越是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小人儿,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大手爱怜的摸摸有些傻傻的钱玉儿的小脑袋,爱抚道:“玉儿别怕了,以后有朕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呃……”钱玉儿呆呆的看着君纵天,大约是从来没有男子这般跟她亲近过,不过瞬间她就红着脸蛋儿垂下了脑袋,双手却还是不住的绞着衣角,没有人发现在底下头之后,那清纯的眼眸里瞬间染上嗜血的张狂,只不过那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再一眨眼又恢复了初时的清澈娇怯。
“皇上你……”
应蝶跌坐在楠木凳上,脸色苍白的难看。
“皇上,臣妾当初跟您说想要住凝华宫的时候,你说过什么?你说那里是圣贤皇后的寝宫,你在她临终前答应过她不会让任何人住进凝华宫。你说如果说臣妾住进去了不光是对圣贤皇后的藐视更对皇后姐姐不公平,可是现在呢?”应蝶一双眼睛通红,眼中泪水盈眶却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来:“可是现在,您居然让这个刚刚才册封的下贱之人住进凝华宫,如此便不是对圣贤皇后的藐视,不是对皇后姐姐的不公平了吗?”
“蝶妃!”君纵天严声呵斥,“朕如何做用不着你来教!这阵子蝶妃就呆着自己的寝宫好好反省吧!玉儿,跟朕回去!”
“是,奴婢遵旨。”钱玉儿朝着君纵天作揖,然后转身对着应蝶福福身子:“奴婢……”
“记住,从今往后你便是静贵人不需要再自称‘奴婢’!走!”
君纵天负手而去,其实他并未想过要让钱玉儿住进凝华宫,只是不知怎地,话一出口那‘凝华宫’三字便自行涌了出来,而后君无戏言就算是后悔也无法再收回那话,再加上应蝶闹得厉害他索性将错就错,火上浇油的给了应蝶一个教训,教会她这宫中做主的人还是他,她的荣宠繁华全然来自于她,他要让他知道,宫中到底谁才是主子!
“奴……”钱玉儿看看远处的君纵天又看看脸色惨白的应蝶,郁结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适合的告退方式:“玉儿先行告退,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
静,死一般的寂静……
自从钱玉儿和皇帝走后,迷蝶宫就是如此,所有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就怕惹恼了此时的蝶妃小命儿难保。
“啪……”
“嘭……”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瓷器碎裂声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吼声响彻迷蝶宫,众人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涌去,就怕慢一步就落入黄泉。
“嘭……嘭……”
“啪……”
碎了声,物体落地声交织,声声不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蝶只知道自己能够砸的都砸了,能够摔得也都摔了,而她全身的力气也随之消失殆尽。
“嘭。”
无力的跌坐在椅上,应蝶看着一地的狼藉,看着自己那被碎片割得伤痕累累的双手,那忍了许久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死守十年的感情!在年轻美色的面前都不过是烟花绚烂转瞬即逝,不过没关系,色字头上一把刀,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君纵天就会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她想,这个时间她还是等得起的……
……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宋青眉搁下手中的茶碗,拭了拭嘴角,不悦的斜了眼气喘吁吁的诺儿:“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咋咋呼呼的没个规矩!”
“不是!”诺儿连忙摆摆手,有秩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听前面宫女们说刚刚皇上又册立了位新贵人。”
宋青眉皱了皱眉头:“不过就是一位贵人,你紧张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册封的人还少吗?她已经习惯了,不说册立一个就是十个二十个与她来说,都不过是无所谓,皇后的这个位子只要她宋青眉或者就不可能有另外一个女人有机会。
“不一样,不一样!”诺儿愈发的急切。“娘娘,这次的不一样,听说,那位新贵人才一册封皇上就让她搬去了凝华宫,这才是开始就去了凝华宫,以后可怎么得了……”
话一出口诺儿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于地上:“诺儿知错,娘娘恕罪!”
一瞬间宋青眉眼中寒光乍泄,几乎是费劲了全身气力才将那一腔惊怒压抑至心底,手心被那修长的指甲掐的斑斑血痕。
“是什么身份可清楚了?”
“回娘娘,据说是迷蝶宫的宫女,叫做钱玉儿,说是采了山茶花带进了迷蝶宫,差点引来了蝶妃你娘娘的旧疾,蝶妃娘娘恼怒之下便要废了那丫头的双手,可是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动手皇上来了,皇上不光没有为蝶妃娘娘做主,而且还斥责蝶妃娘娘心狠手辣没有容人的雅量,蝶妃娘娘皇上疼她,就同皇上顶撞了几句,谁知道皇上一气之下就封了那丫头为贵人,入住凝华宫。”
“钱玉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宋青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
“娘娘?……娘娘?”
“嗯?”
“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有着那贱丫头在凝华宫继续嚣张下去吧?”
“嚣张了又能如何?”宋青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她可是贵人,有皇上为她撑腰,本宫这个皇后不光不能挑她的刺儿,还必须帮她把那些别有心机的女人们给挡下来。”
呵呵,看看她这个女人做的人多失败,不折手段的爬上这个至高的位置又如何?还不是连自己夫君都留不住,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个皇宫,唯一将会她的地方就是——不能有心!尤其是对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
“娘娘……”
“娘娘。”
诺儿还想说什么珠帘后就想起了小安子的声音,到嘴边的话也就收了回来。
“何事?”
“启禀娘娘,惊华公主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诺儿见宋青眉面色不善,明白她的意思,便冲着外面道:“小安子,你去告诉公主,就说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请她改日再来请安。”
“是。”
“慢着。”
小安子收回刚刚跨出去的脚,听着里面的吩咐。
“小安子,去请公主进来。”
“是。”
“娘娘?”
诺儿对宋青眉的举动有些不解,刚刚皇后明明就是不想见任何人的。
宋青眉并未明白的替诺儿解释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等着吧,很快你就知道原因了。”
……
“母后!”
娇柔的一声呼唤伴着匆匆的脚步声,一袭大红宫装的君阡陌出现在宋青眉面前。
“母后刚刚听小安子说你身子不适,究竟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过太医?现在好些了没有?”
“咳咳……”宋青眉侧躺在榻上,倒真有几分病弱之姿。“陌儿来了,别担心,母后没事儿,都是这些奴才大惊小怪的。”
“哪里啊!公主,皇后娘娘原本就感染风寒,可是皇上今日前来用膳,皇后娘娘强撑着陪他,结果谁知道皇上从朝露宫出去不久就册封了蝶妃娘娘手下的小宫女为贵人,而且让她入住了凝华宫,咱们娘娘就是得知这一消息一时气闷才会愈发的严重,公主……您可得替娘娘讨个公道回来,明明我们家娘娘才是东宫之主,凭什么让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入住凝华宫!”
诺儿越说越气,到最后竟然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诺儿!你这丫头乱什么,当心被有心人听见了告诉了皇上看你有几条命乱嚼舌根。”宋青眉一阵斥责,随后又拉着君阡陌的双手劝慰道:“陌儿别听那丫头瞎说,难得你父皇有心爱之人,疼她宠她自然是应该的,母后年纪大了,还是住在自己的宫里习惯些。”
“母后!”君阡陌小脚一跺,撅着嘴巴依进宋青眉怀里:“母后,诺儿说的对,你是皇后娘娘,你才是应该住进凝华宫的那个人,就是因为母后你太过仁慈那些嫔妃们才会肆无忌惮,以前是那个蝶妃,现在又是这个新贵人,依照阡陌来看,她迷蝶宫出来都是些狐媚子,母后就不应该容忍这些人!”
宋青眉苦涩一笑,轻抚着君阡陌的长发:“陌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这些都怪不得别人,母后没用没能为皇上诞下皇子,皇上要纳妃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母后希望陌儿日后能够遇上一个真心实意对待陌儿的人,不求富贵荣华,但求真心实意。”
“母后!”君阡陌娇柔轻唤。“母后虽然没有诞下皇子,但是哥哥乃是母后养大的,自然也就是母后的儿子,而且母后还有姐姐和陌儿,宫里的那些女人怎么能和母后相比?若是这宫中能有一人有资格入住凝华宫,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母后,母后放心,陌儿有的是办法让那小蹄子主动搬出凝华宫,还母后一个公道!”
“陌儿你要做什么?”宋青眉焦急的握着君阡陌的肩膀,眼中尽是担忧:“陌儿你不能胡闹知道吗?那新贵人定然是你父皇心尖尖上的人儿,你去招惹了她也就是招惹了你父皇,你父皇怎么会饶过你?!”
“呵呵,母后放心,陌儿不会胡闹,而且也不会让父皇发现!母后你身子不适还是多多歇息,陌儿就不打搅你了!”
“诶……陌儿……”
君阡陌心下已然有了决定,为了宋青眉再阻止,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从而错过了身后宋青眉那诡异的笑容。
“呵呵,娘娘这一招甚好!”诺儿看着君阡陌离去的背影,拍了句马屁:“娘娘是如何知道公主定然会为此出头的?”
宋青眉悠闲地理着自己那有些皱褶的衣裳,优雅入昔:“很简单,因为——本宫是她的母后!”
“呃?”
诺儿有些不解。
“是她赖以生存的母后!”
离了她,她不过就是一个卑贱婢女所生的野种,想要得到如今的地位荣华简直如痴人说梦!而这样的她有如何肯给人推到她依靠的大树的机会!
……
凝华宫。
“娘娘,该沐浴更衣了。”
一个十**岁的粉衣丫头轻声唤着那个紧紧抓着衣袍躲在床角的新贵人,眉目间全是温和的笑意。
“你……你们出去,我自己可……可以。”
钱玉儿娇小的身子有朝着里面缩了缩,原本露在外面的脚丫子也一点不漏的收进了宽大的袍子里。
“呵呵呵。”粉衣丫头掩唇轻笑:“娘娘,奴婢们是皇上指派给您的丫头,从今往后便是奴婢们伺候您,您啊,可要趁早习惯。”
“不……不用伺候,我……我自己可以。”钱玉儿结结巴巴的强调着,一张笑脸皱在一起看起来甚是可爱。
“娘娘……”粉衣丫头上前一步。
“不要过来!”一声惊叫,虽然已经退到了墙角钱玉儿还是本能的后退着。
“这……”粉衣丫头有些为难的与身后的另外几人交换眼神,而后妥协。“娘娘,你放心奴婢们不过来就是,只是娘娘,皇上一会儿就会过来了,若是他见到您还没有沐浴更衣的话,会治奴婢们的罪的……”
“我,我会洗,你们出去。”
“这……”粉衣丫头一咬牙点头应允:“好,奴婢们这就出去,奴婢叫小翠,娘娘若是有事儿大声叫奴婢就是了。”
“嗯……嗯。”
用力的点了点头,眼巴巴的望着几个丫头就希望她们能赶紧出去。
几个丫头暗自摇摇头,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巴望着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唯独这个小贵人……哎……
听到关门声钱玉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头伸出一点,确定屋子里真的没人之后才怯生生的下了床,好看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硕大的宫殿。
不像她看到的迷迭宫那样奢华张扬,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简单朴素,若是换做以前她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是如今,就冲着‘凝华宫’三个字,这样简洁的屋子她也会喜欢上!
目光落到屏风后,热腾腾的水汽从浴桶里冒出来透过屏风弥散在房中,空气里都带了淡淡的花香。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当初的她又是怀着怎样的情怀在等待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结果呢,一道圣旨她家破人亡,如今……
指尖划过浴桶上精细花纹,她轻轻的散开衣带,踏阶而上,曼妙的身姿渐渐掩盖在花瓣之下……
……
“奴婢见过皇上。”
“嗯。”君纵天点点头。“为何你们都在这里,娘娘呢?”
叫小翠的丫头福了福身子,道:“回皇上,原本奴婢们打算替娘娘沐浴更衣,可是娘娘说什么也不让奴婢们动手,所以奴婢们只好守在门外。”
“哦?”
君纵天挑挑眉,眉间染上一丝兴味,拂了拂衣袖示意丫头们下去,自己径自推开了门。
眼前的场景很是陌生,却更加的熟悉。
他有多少年没有踏进过这里了?似乎是从她产下孩子的那一日吧!这么多年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还会再有踏进这里的一天,可是世事难料,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因为了半大的丫头而从今涉足其间吧!
挑帘,绯色的床榻尽在眼前……
……
“君纵天,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
耳边响起多年前,那个女人奄奄一息时嘶哑的嗓音,恍然间他好像又看到那个嘴角流血面色发紫的女人……
手心一紧,瞬间回过神将脑海之中的景象驱除。
他早就说过那个女人不能阻止他,曾经不能现在同样不能……今天他就要让那个女人看看,别的女人是如何在她亲手打造的凝华宫同他同榻缠绵的!
转身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而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阴霾尽失啼笑皆非。
他新册封的贵人此时正泡在浴桶里边,只不过浴桶的水似乎已经没了温度,而她却浑然不知竟然就那样趴在木桶沿上睡着了,娇嫩的肌肤因为泡在水中太久的原因已经泛起微微的粉红,灯影弥漫之下说不出的潋滟动人,安静的一点也不像那日在御花园中遇到的那个欢脱丫头。
上前随手抽下屏风上的毛裘欲将那娇滴滴的小人儿,没想到才撩开那长长的青丝,本应该光洁的玉背上鞭痕交错,痕迹深浅不一,一看便知是长年受人鞭打所致。
感受到轻微的触碰,浅睡中的钱玉儿缓缓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眸子,看见面前的人先是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唯今的处境,大眼一睁一声歇斯底里出来:“啊!救命啊~救命啊……呜……”
君纵天哪里料到又会这一出,硬是听到她嚷嚷出声了才大步上前捂住她的嘴:“是朕,吼什么吼!”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后宫妃嫔无数,哪一次她们不是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他的临幸,可是眼前这丫头,他亲自过来不说,她竟然还敢嚷着救命!
钱玉儿被这么一吼,瞬间安静了下来,在看君纵天那张黑了一半的脸,紧张连自己没穿衣裳的忘得干干净净。
“自己起来!”
君纵天将手上的毛裘扔到一边怒火匆匆的出了去,钱玉儿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的穿好衣裳才幽幽的跟出去。
“还不过来给朕斟酒!”
“呃……是,是!”
君纵天睨了眼站在一旁恨不得埋头埋在地上的小丫头,心中的火也消了大半,抿了口酒水,又想起她身上的伤。
“你身上的伤痕是如何来的?”
钱玉儿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后背,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不过很快就换上了笑容:“入宫以前,二娘说奴婢不乖,所以……就……就……”
随着她的动作君纵天才发现钱玉儿竟然还是赤着脚的,也不顾她的惊恐上前打横抱起她……
“皇……皇上……”
钱玉儿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一关躲避不了,可是她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恨,然而不能逃唯有一边又一边的告诉自己不能退却,不能让自己这一颗棋子误了整盘棋局……
“别怕了,你现在是真的皇妃,没有人敢在欺辱你。”
“嗯……嗯。”诺诺的应了声,被放在床边的钱玉儿突然仰起脑袋带着些许天真的看着君纵天:“皇上,就是玉儿的夫君吗?”
“……”君纵天一时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便没有回答她。
“阿娘说山茶花姑娘在等她的夫君,玉儿在山茶花下也能等到自己的夫君,可是玉儿等到了皇上,所以,皇上就是玉儿的夫君吗?”
“哈哈哈!”
君纵天摇摇头,难得如此开怀的大笑,他倒是越来越想知道,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要多久才会把那股纯真磨灭,而,磨灭之后又该是何等模样……
“你阿娘说的不错,你却是等来了自己夫君。”
“呵呵!”钱玉儿甜腻一笑,然后带着些羞怯依进君纵天怀中:“皇上是玉儿的夫君,玉儿就不怕了。”
君纵天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脑袋,随即笑了开来。
“你一晚上不让丫头伺候你,就是因为这个?”
“……嗯……阿娘说过,女儿家的身子只有夫君能看。”
羞怯的应了声,钱玉儿的脑袋低的愈发厉害。
“哈哈哈哈!好一句女儿家的身子只有夫君能看,果然是个傻姑娘!”
又朝君纵天怀里移了移,钱玉儿不做声。
傻吗?不到最后结果谁知道谁才是最傻的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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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宝贝儿可能会觉得结局太快了,其实不会,结局分三次传,每一次差不多都是这么多。
另外,下一章可能会迟一些,因为霜马上要去成都做复查。
如果说检查下来没问题的话就尽早完结,如果说……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大家放心不管什么情况霜都不会弃文的,就这么多了,该走了,么么哒宝贝们~
盲君我疼你139_盲君我疼你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三十九章:大结局(上)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