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南河,又称昭披耶河,是泰国第一大河,距离暹罗广场只有不到五公里。
这条河与湄公河虽属于不同水系,但东南亚水网纵横,各水系彼此连接,杨睿从任何一条河流出发,根本无需登陆,就能转到其他任何一条河流去,甚至直入云南、西藏也不在话下。
杨睿一早起床,囊中如洗,无钱找计程车,公交车也不会允许他带着一大堆的行李和三只动物上车,只能把近百斤的东西统统绑在摩托车上,鼓鼓囊囊好似一块巨型面包,根本没地方塞屁股,只得推着车带三只部下步行。
现在是十月底,正是东南亚雨季的末尾,降水量已明显减少。
在东南亚的雨季,一天的降水会较集中在某一个时段,过了这场雨后,剩下的时间都比较凉爽。
但今早滴雨未降,气温还不低,将近三十度,异常闷热。
见杨睿推着一辆“面包车”,还带着两只鹰犬(三花白躲在杨睿口袋里不露面),行人纷纷投来奇异的目光。
杨睿装作若无其事,头顶烈日,在高温潮湿的空气中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汗流如注,精疲力竭,才来到湄南河边,将所有东西都搬上充气艇,又找了个当铺,咬着牙把新买来还不到三个月的重型越野摩托车换成一千二百美元(原价两万三千多人民币,合三千多美元),再买了一大堆压缩食物、罐头和巧克力棒……做完这一切已快下午两点,他早就精疲力竭,不得不在充气艇上睡了一觉,到了五六点起来,燠热已消退不少,在湄南河畔的夜市大吃一顿,按规定服药完毕,这才发动引擎逆流而上。
七八月份雨季高潮降水量最大的时候,湄南河的流量是旱季时的二十多倍,异常湍急汹涌,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老手在这种环境下行船都几乎是送死。现在虽已是雨季末期,流量流速依然不小,杨睿哪敢开快,比二十五公里每小时的巡航速度还低一点,只要在太阳完全落山前跑到曼谷郊外的雨林边缘就行。
但老天爷开了个恶意的玩笑。他刚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大雨突至。西垂的太阳瞬间就被乌云遮盖,夜幕提前笼罩整个曼谷。
“卧槽泥马……”杨睿赶紧靠岸,用防雨苫布盖住所有东西,盯着老天喃喃道。
他这是第一次驾驶充气艇,见大雨携夜色汹汹而来,瞬间就电闪雷鸣,伸手不见五指,虽然心焦如焚,却哪还敢前进?
难怪红毛异形在他与仲岛美雪见面后,立刻把他送到东南亚。且不说短短三四日,辐射病的症状已经显现,他时日所剩不多;就说这里的雨季之粗野狂暴,动辄阻人行程,也极浪费时间。
一夜空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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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色刚从天边显现,杨睿就笨拙地试着撒网捕鱼。
身上还剩五百多美元,足够买至少半个月的食物,但他想练练渔猎技术,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岸边从早到晚都有绵延数十公里的市场,大量食物残渣乃至粪便等一刻不停地被倒入水中,引来大量水中生物。杨睿只撒了四次网就捞上来六条鱼、一只螃蟹和一只虾,总共不下四斤。
“太容易了,练不出技术来啊。”杨睿嘟囔道。现在捕捞鱼虾越轻松,将来跑到那些险恶偏僻之处,就越缺乏足够的技术和经验。
被大量河边小摊上抛下的生活垃圾包围着,杨睿尽量不去想这些鱼虾是吃什么长大的,反正自己已经是浑身辐射,哪还在乎什么污染、垃圾和微生物?三下五除二剔鳞去内脏,用纯净水冲了冲,在岸边支起折叠锅,用防水打火机点燃固体酒精煮熟。
他厨艺拙劣,幸好佐料还比较齐全,勉强遮盖住腥臭味,饥肠辘辘下吃起来倒也不差。三只部下更不挑剔,个个吃得肚满肠圆,心满意足跟着主人北上莽苍。
———————————————————————————————————————在热带雨林中,每亩土地上都生长着至少七八十棵树,灌木藤条花草菌类等更是不可胜数。
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这些树大多生长得很快,有些在十几年能就能窜到四五十米高,枝叶尽量向四周伸展开去,遮天蔽日。
即使今天阳光灿烂,林中也是一片幽暗,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喧闹中不时响起一两声不知什么生物的厉声嘶嚎,林中瞬间幽静下来,令人背心冒汗。
杨睿在宽广的河中央行进,光线充足,只要不被鳄鱼或水蟒盯上,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虽然气候极其闷热,他还是一身长袖长裤,全身涂满了驱虫膏,遮阳帽周围还垂下一圈纱布护住头颈,能抵挡大多数心蚊虫的骚扰,不过毒辣的太阳也让他颇为难熬。
刚进入雨林的最初一两个小时里,杨睿偶尔还会遇到游船和渔船,现在只剩自己一个,四下里传来的鸟啼虫鸣,反而更衬得河面上幽寂如鬼域。
尤其是水中可能还潜伏着湾鳄、淡水魟鱼等凶物,甚至是不知名的怪物。
吸血毯能爬上木船的船舷,自然也能爬上更低矮的充气艇。
灼热的天气下,杨睿却突然感觉有点冷,哪怕已经装弹的猎枪在手,也无法消除这种被未知者窥视的颤栗感。他看看里程表已将近一百公里,便找了个浅滩,将充气艇系在旁边的树上,准备登岸。
如果这里的环境适合,不妨住几天看看能不能找到吸血毯。
这种生物的踪迹几乎遍布整个澜沧江和湄公河水系,杨睿没查到它最常出没的地点,与其没头苍蝇般到处乱撞,不如守株待兔,找个自己适合暂住的地点耐心等待。如果几天内还没有发现,那就换个地点重来一遍。
大量失血的影响还没过去,杨睿干渴得厉害,却不敢开怀痛饮,一来是防止组织细胞缺氧和低渗性脱水,二来也是为了节省饮用水。
他找了个相对开阔的地带,离河边足有七八米,右手提枪随时预备不测,左手划拉了一小堆枯枝败叶,用几块石头当支架,放上折叠锅,倒入昨夜采集的雨水,开始加热罐头。<>